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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月

作者: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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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荒篇·滄浪琴歌(下) 第51章 月神之源

第四卷 大荒篇·滄浪琴歌(下)

第51章 月神之源

煙霧之內,墨蘭殿裏面的東西都已恢複原樣,包括那張蘭花狀的墨玉榻,桌上獸雕吐著頹靡的紅光,映得少年的臉妖艷無比。
阿浮君淡聲道:「不過是還洛歌一個人情。」
「弱肉強食本是天地規律,人類自己也在重複這個規律,同樣地對待比他們更弱的族類,你在武道多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想不到她這麼拚命,食心魔吃了這拳,痛哼。
柳梢看著他的背影道:「我回來了。」
記憶中的仙者究竟有多出色,能夠處理好那麼多複雜的事情,她沒有他聰明,做不到兩全其美,既然必須要做決定,那麼,就由她來承擔錯誤的後果吧。
柳梢兀自胡思亂想,阿浮君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寄水妖,這才識時務!」食心魔啞聲笑。
盧笙微微低頭:「是。」
「我是被迫殺過人,但我也沒覺得那樣是對的。」
桃花眼下淚痣鮮艷,少年臉一沉,從粉塵中站起,面上又隱隱浮現紅絲。
原諒二字多偉大,寬容二字多高尚,這些人人讚頌的美德枷鎖下,又有誰體會到受傷之人的痛苦呢?
未旭與他關係甚好,見他來也就收手,恢復漫不經心的模樣:「不敢,我一心效忠,奈何聖尊不容。」
萬無仙尊聞言忙道:「正事要緊,你快過去吧。」
「我不知道啊。」
柳梢忍不住道:「我又沒說什麼,是你自己本來就想走!」
原來他之前答應放人,只是陽奉陰違!
洛寧親眼見到了食心魔,卻不能作證,她沒有洛歌的威信,商鏡他們只會認為是自己設圈套騙她,這也是食心魔有恃無恐的緣故。
誰知這當口,阿浮君突然撤去妖術!
見他要出手,柳梢半點不懼:「你敢不服?」
這句話太熟悉,柳梢倏地坐起來,瞪著他道:「你又要做什麼!」
她獨斗食心魔,驚險萬分,洛寧看得臉色發白:「他就是食心魔。」
仙驛內,羽星湖走進門作禮:「老仙尊。」
阿浮君全不在意冒血的傷處,淡淡地道:「戰火未平,我家主君有所顧忌,但你負傷藏身仙門,同樣需要時間,而妖闕之力也不是誰都能撼動。」
柳梢「嘿」了聲:「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還不動手!」食心魔低喝。
「我要阻止他們害人。」
未旭這次不再抵抗了,挑眉看著她,眼波略帶嘲諷。
羽星湖這才放了心,正要說話,忽然一名弟子快步走來:「老仙尊和祝掌教在不在裏面?剛接到魔宮的消息,掌教讓我來請他們商議呢。」
柳梢也想到了這個結果。
「他?」月停了停,「他的故事很長,沒什麼好聽的。」
柳梢不敢停留,連忙收起赤弦琴跟在阿浮君後面。青華弟子行動很快,呈四面包圍之勢,阿浮君卻仍是從容前行,從縫隙里走出去了。水中任何細微動靜都瞞不過寄水族,柳梢跟著他也算明智。
石蘭居然沒有出手,她盯著赤弦琴,發獃了。
石蘭全身一僵,撲向柳梢。
「我這麼有身份,怎麼能做看門這種事呢。」月微微笑了下,伸手拍他的狗頭。
魔族不會毀滅,自己會找到解除魔性的辦法。柳梢本來對計劃充滿信心,哪知道手記竟出了意外,頓時也有些焦躁,看他一眼,別過臉:「那又怎麼!你就當我做錯了吧!」
石蘭聽到琴聲果然又停止動作,赤眸閃爍不止,似乎在掙扎。
柳梢扭頭:「我本來就不是。」
簡單的一式,攜吞天魔威。
「聖尊且慢!」背後傳來冷銳的聲音。
責罰他們,是錯。
榻前的人並沒有離開,他仍然面和圖書朝她站著,就好像當年那個忠實的僕人,守護著他的「公主」。
「嗯,」月答道,「由日神和月神轉化的靈氣,比起外界的確更精純。」
她突然闖進來,未旭來不及閃避,唯有硬接,身下墨玉榻粉碎。
須臾,眼帘中出現一片黑影。
羽星湖嘆了口氣,走過去笑道:「小師妹果然是長大了,心事重重的,連我回來都不歡喜。」
食心魔尚未完全擺脫阿浮君的水元限制,面對如此強悍的殺招,未免措手不及。
洛寧忙起身:「大師兄。」
未旭意外地看著她的背影,半晌道:「直接處死,這樣下去魔宮遲早無人,她也是自尋死路。」
「你低估了魔性。」
只要你愛我,我就為你做一切。
食心魔哼了聲,沒有再說。
在仙門,她仍然可以繼續做個快樂的公主,可是,醒來的公主已經不願意生活在夢裡。
斷腕血流不止,兩個女人掙扎著滾到她腳邊,抬起滿是疤痕的臉,眼裡閃著乞求的光,又狠狠地瞪未旭。
「上次見你,你才幾歲,如今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羽星湖道,「放心,那位蘇師弟就算閉關也定然是惦記著你的。」
喝聲中,《魔焰斬》第三式出,魔烏吞日!
羽星湖順口吩咐洛寧:「我們先出去了,你別亂跑。」
柳梢想了想道:「第九任月神。」
有用!柳梢頻繁撥動琴弦。
意識到被魔性影響,柳梢連忙壓抑衝動,放開食心魔,掉頭去搶赤弦琴。然而食心魔根本不容她喘息,柳梢脫身不得,只得先推出個小水球裹住赤弦琴,讓它浮在海水中。
料定無勝算,所以臨陣抽身,柳梢已經習慣這位妖王的行事風格,不過他會冒險救洛寧,還是讓柳梢意外:「那個……」
原來月神是這麼來的。柳梢驚訝:「都說神界靈氣最充足,裏面有很多靈草寶貝,修道的人都想去。」
祝沖叫住他:「明日我要回扶生派,老規矩,此番你定要去我那裡坐坐。」
水的力量,海的力量,寄水妖王親自操控,威力驚人。
「鯨鬚弦……是鯨鬚弦,找到了……」喃喃的聲音。
柳梢沒有回答。
柳梢也沒計較他態度不恭,盯著他看了片刻,欲言又止。
未旭看見她不由愣了下,隨即懶洋洋地起身作禮:「參見聖尊,不知聖尊駕到有何貴幹?」
柳梢突然問:「那兩個女人呢?」
未旭輕笑了聲:「豈敢,我這是向聖尊剖白心跡呢。」
「論法力,難說,」月想了想道,「神界獨立於五界之外,太古時,裡邊的天地靈氣其實很稀薄,因此諸神選出兩名修為最高的神去強奪日月精華,倘若成功結契,他們就是由日月選定的日神與月神。歷代日神具有導引太陽之精與天地清氣的能力,月神則能轉化太陰之氣與濁氣,修行中需求的清氣更多,濁氣乃是廢氣,因此諸神以日神為尊,奉其為神皇。」
她認識這琴!柳梢慶幸之下更加疑惑,果然她是由仙入魔的,而且還保留著一絲仙性,她跟洛歌到底是什麼關係?
雲海結界外,斗篷在狂風中靜默不動,那人裹著一身雨煙站在那裡,修長身影無端地顯得高大了許多。
沉默。
「不能商量嗎?」
柳梢驚訝地看著身旁少年,想起他修鍊的怨毒,還有那張痛苦猙獰的臉,和覆滿紅絲的身體。
月提議道:「換個要求吧。」
赤弦琴!柳梢清醒過來。
海岸邊,兩名魔將正抓住一個仙門弟子吸食靈氣。
未旭也不退讓,眼角笑意妖且冷:「我說,不可能。」
月還是和*圖*書和往常一樣站在那裡。
「就算魔族因此毀滅?」
盧笙果真沒有阻止。
「將來……」紫水精戒指閃爍,他轉身坐到雲榻上。
洛歌的事落幕,一生功績由得他人評說,多少傷懷只在各人心頭。商鏡回來,局勢穩定,原西城就帶著羽星湖洛寧眾人返回南華山,他打算沿途巡視人間關口,沒走仙界的路,恰好與扶生派祝沖同行一程。
眼看退無可退,柳梢魔性大起:「來呀!」
雲海起伏動蕩,潮水般從榻上流過,像是給她蓋了厚厚的、潔白的棉絮。
「師姐小心!」洛寧慌忙提醒。
屍魔石蘭!
「你為了生存殺人,他們為了生存害人,你苛責他們難道就對嗎?」
阿浮君收去妖相,變回白衣黑髮的模樣,竟是站在那裡袖手旁觀了。
「你以為我不敢?」柳梢上前。
沉默。
洛寧輕輕地抽了口氣,緊盯著食心魔問道:「你真的不肯幫忙?」
眉上血色柳葉紋映著動蕩的水波,彷彿有了生命,格外詭異。魔相不知不覺顯現,提升功力,發揮最大的威能,登時海底捲起漩渦,連平靜的海面也受到影響,波濤大作。
低低的帽檐壓到鼻尖,那雙眼睛到底有沒有在看她?
柳梢領悟。
柳梢道:「你的魔性比他們輕。」
「算你運氣!」食心魔不甘地撤去攻勢,消失。
虛天下著雨,狂風暴雨,閃電劃破黑夜。
阿浮君微微點頭。
未旭沒有說話。
海水被硬生生擠開,形成十多丈寬的無水空間,藍色魔焰熊熊燃燒,裹著中間一團紅光,分外凄烈。
自從來到魔界就過得很壓抑,如今好容易聽到這些故事,柳梢興緻盎然:「你再多講點兒。」
他勾了下嘴角:「讓你這麼討厭,那我應該消失了。」
總歸要回去,食心魔完全恢復之後將更加可怕,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對付的。還有屍魔石蘭,她的身份始終是個謎,她和洛歌有什麼關係?和食心魔又是什麼關係?
殺了他!
羽星湖莞爾,溫和地拍她的肩膀:「今後有我在紫竹峰跟你作伴兒呢,你說好不好?」
阿浮君固然強大,但食心魔今日表現的力量遠不如在陰陽迷窟的時候,證明他的傷很嚴重!
虛天魔宮,墨蘭殿結界被強行擊破,兩個女人的慘叫怒吼聲傳出來,未旭歪在墨玉榻上,看著血從女人的斷腕處流下,少年的唇邊泛著愉快又殘忍的笑意。
一覺醒來,柳梢睜眼,感覺手臂不太疼了。
海上異動太頻繁,必會引來巡邏的青華弟子!
未旭道:「不放。」
未旭睜眼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複雜。
月也沒有拒絕,微微傾身,薄唇彎著迷人的弧度,那是清清楚楚的戲謔:「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
柳梢看了他半晌,揚起下巴挑釁:「那你喜歡我啊,只要你喜歡我,我就什麼都答應你。」
「主人,」藍叱出現在榻旁,「你不去看門?」
月反問:「算是,你會想救我嗎?」
從來都不是弱者,又怎知身為弱者的悲哀?那種命運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悲哀。
手記丟失,魔性的事完全失去方向。柳梢實在不想回去面對魔宮現在的局面,然而不回魔宮,又能去哪裡?思緒混亂,手臂疼痛難忍,柳梢低頭,見臂上血流不止,因為體內的神秘力量,魔骨倒慢慢地開始愈合了。
琴聲激蕩,石蘭舉止越發矛盾,終於漸入瘋狂狀態,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雙手抱頭,徑直拋下兩人衝出海面去了。
入魔,成仙,她做事的理由一直很簡單。
未旭閉上眼睛開玩笑:「但你和圖書也不是魔,魔宮不適合你,還是離開這裏為好,別回來了。」
當初洛歌斬斷他的水脈,自己曾想順手取他性命,幸虧被洛歌阻止,仙者一念慈悲,倒是救了妹妹一命。
沒錯,她喜歡仙,嚮往仙門,可她始終還是柳梢,那個任性固執的柳梢。什麼守護蒼生誅殺食心魔,都只是為了那個值得她去做的人。
虛影在攻擊下消失,轉瞬間,阿浮君已出現在洛寧身旁,單手結妖印再聚水元,同時攬著洛寧一步一步後退,寄水族在水中的優勢無人能及,食心魔凌厲的攻勢被化解。
形勢突然扭轉,柳梢氣苦,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
手掌停在半空。柳梢對著這個惡名昭著的魔宮護法,到底還是遲疑了。
衣袖底下傷口未愈,骨頭露在外面,柳梢疼得眼淚打轉,卻仍舊面不改色地往前飄行。
什麼樣的恨意,讓他折磨她們多年,至今還難以消除?是與他的身體有關嗎?
「這不是交易,是我的補償,」他停了下,「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未旭!」柳梢正為魔將害人的事發怒,偏又撞見這一幕,掌心頓時魔焰大起。
未旭徑直坐到她身旁,伸手要摟她。
洛寧眨眨眼:「好啊。」
冒出這個奇怪的念頭,柳梢立刻撇嘴,若說阿浮君因為一點恩情就盡心保全洛寧,柳梢打死也不會信,洛寧討人喜歡不假,但阿浮君可不是那些仙門弟子,這個妖王太冷酷現實,估計是因為白衣答應幫自己,他為了對白衣有個交代,才順手還了洛歌的人情。
從來不是公主。柳梢從恍惚中回神,低哼:「好好的站這兒,裝鬼嚇人!」
「我這次回來,暫時就不打算出去了,」羽星湖故意停了停,「就算走,也要等蘇師弟出關再說啊。」
到底是不夠。
「哼!」

柳梢忽然疲倦無比,從那隻手下離開,抱著傷臂縮進雲榻里。
未旭目光微冷:「我說過,不放。」
「聖尊不是讓我伺候么?」未旭驚訝。
他看著年紀小,柳梢還是感覺不對勁,飛快推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柳梢正被逼得節節敗退,幾次遇險,陡然聽到這句提示,不由心頭一亮——是了,還有仙門呢!自己是仙門的追殺對象,食心魔卻更怕仙門啊!
「我以為你成了仙,」未旭伸手捏捏她的臉,「姐姐,原來你不是仙啊。」
柳梢聊了半天覺得輕鬆很多,大步走回雲海結界。
「我不知道啊……」被她一瞪,月咳嗽了聲,「我只知道一點,你要聽什麼故事?」
「商鏡要到了。」身後傳來阿浮君的聲音。
束縛得解,食心魔丟開阿浮君,瞬間至柳梢面前!
柳梢馬上若無其事地哼了聲:「假惺惺的,別想我會幫你!」
這裏沒再設結界,柳梢直接走了進來。
精神終於得以放鬆,全身如同脫力般的疲倦,柳梢顧不得傷臂,撲過去緊緊地抱住赤弦琴,半晌,眼淚流下來。
沒有理會兩個女人憤怒絕望的叫聲,柳梢轉身走了。
羽星湖坐到他旁邊最近的椅子上,笑道:「我這些年在外倒是自在,回來見老仙尊與掌教師伯安好,更放心了。」
「我沒有,再強的魔性,都不是害人的理由。」
阿浮君「嗯」了聲,卻沒有動。
柳梢悄悄地抽了下嘴角:「你說過,月神和日神共同執掌神界,他們誰更厲害呢?」
危機感降臨,柳梢本能地偏頭,接著便覺頸間一涼,被斬斷的髮絲隨海水盪開。
忽然,一縷紅影無聲閃現。
救那些不值得救的人類,或許是過分善良,但至少,是善良www•hetubook.com•com
「好吧,我其實知道一點。」
謝令齊笑著朝羽星湖道:「師兄不是要跟掌教師叔出去查看雪域城防嗎,掌教師叔已經在廳上了,我到處尋你不見,原來在師祖這裏。」
柳梢浮出海面,乍抬眼,就被面前一幕激得火冒三丈。
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未旭彎腰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散亂的長發遮住臉容,石蘭默不作聲,只管攻擊。柳梢應付食心魔已艱難無比,此刻再加上她,更是險象環生。
柳梢先開口:「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柳梢也沒有強迫他講別的,安靜下來。
「嗯?」羽星湖皺眉,沒有多問,「都在,快進去吧。」
四面大網纏上身,食心魔畢竟修為不低,察覺受制立時清醒過來,怒吼了聲,仙魔之力卷向阿浮君!
杏眼控制不住地泛出仇恨之光,魔性催動,柳梢出身武道,最善於把握機會,想也不想便凝集全身魔力雙手推出!
之前他沒公開洛歌的事,難道也是因為洛寧在青華宮?仙門不相信自己,食心魔就不會輕易動作,洛寧會安全。
「迷窟壞我事,你以為這樣就能算了?」
冷不防吃這一著,柳梢險些被他抓到,頓時冷汗直冒,手忙腳亂地應付閃避,嘴裏大罵阿浮君:「混蛋!你幹什麼!」
食心魔看出她的用意,出手越來越狠辣,招招皆有攔阻之意,力求速戰速決。他有傷在身,功力大不如前,柳梢今非昔比,還勉強能支撐,只是想要浮出海面又變得困難無比。
「哪有。」他沒有動。
兩人本是舊交,羽星湖回身道:「紫竹峰許多事還要打理,我過些時候再去你那邊吧。」
尖利的指甲穿透她的左臂!
這道魔焰帶有十成魔威,柳梢打定主意要懲罰他,咬牙:「讓你放人,你聽到沒有!」
柳梢指著兩個女人大聲道:「我叫你放了她們!」
左右都是錯……柳梢低頭看著腕間的木環。
這是做什麼!自己不能死在這裏!
盧笙及時趕到,伸手制止了未旭:「膽敢冒犯聖尊,地護法是要背叛魔宮?」
不責罰他們,也是錯。
柳梢背對著他撇嘴:「你要是給我看好門,將來也許可以商量。」說完就走了。
盧笙皺眉:「你……」
「你不必再說,就當我最後為魔宮盡忠而已,」未旭打斷他,「聖尊這是要讓魔宮變成仙門呢,放人不可能,要我放她們,就先殺了我。」
見他眼神奇怪,柳梢問:「你看什麼?」
那弟子連忙進去請人。
對上那曖昧的視線,柳梢知道他是故意:「你找死呀!」
她法力微弱,留在這裏反而會拖累柳梢,這個決定看似冷血,實則最為明智。
柳梢這會兒也機靈了,立即朝赤弦琴揮手,魔力掃過琴弦,赤弦綻火花,在水中發出輕冷的響聲。
萬無仙尊「嗯」了聲,不動聲色地問:「星湖啊,半年前你當真沒見過小歌?」

月突然開口:「柳梢兒,你還想要什麼嗎?」
「仙魔之事,原就與妖闕無關。」
柳梢咬了咬唇,忍不住問:「你沒有魔性,也是控制了體質?」
不知道過了多久,虛天雲收雨住,薄薄的月色再次撒在雲海之上,看上去很不真實,事實上這裏本來就是幻境。
羽星湖答應,站起來就走。
洛寧答應,看著他走出去。
洛寧臉一紅:「你又要走嗎?」
瘦削的小臉上,大眼睛越發的剔透有神。
危急間,腕上低鳴不止的木環突然莫名地脫手飛出,撞在旁邊礁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猶如驅魔寧神的梵音,剎那間直透少女的腦海!
看來和-圖-書他已順利將洛寧送回去了,海下的動靜必定驚動了青華宮,難怪食心魔要逃。
「羽師兄在么?」一個聲音打斷他。
因為「停止修鍊」的命令,魔宮上下近日多有怨言,柳梢也清楚這些情況,只好催促盧笙儘快查找屍魔石蘭的下落。尊者的手記落在食心魔手裡,目前沒辦法知道上面記載了什麼,但石蘭是食心魔的人,從她入手也算是一條路。
「稟聖尊,雪域附近發現了屍魔石蘭,」結界外傳來左使笈中道的聲音,「盧護法已經帶人過去了,讓我前來請示聖尊。」
「哎,被你看出來了。」他笑著承認。
「要是她們害過你,那也活該,」柳梢道,「我不是要你放人,做了壞事就這麼算了,那太便宜她們,誰害我我就報仇!」
劇痛鑽心,柳梢猛地折回傷臂,不管不顧地將食心魔一隻手抱住,同時抬起右拳全力擊向他的胸口。
月側過臉。
見洛寧脫險,柳梢這才鬆了口氣,跟著激動起來。
其實不管他怎麼回答,柳梢都已經決定幫他,否則也不會為手記丟失而發愁,但如今他連欺騙做戲也不肯,柳梢還是有些氣惱,沒再理他了。
未旭枕著頭躺下,饒有興味地看她:「我的修為永遠不能再進,所以魔性沒他們重,等到你們都毀滅了,我才是最後那個。」
打定主意,柳梢邊戰邊朝海面退。
柳梢搖頭。

難怪阿浮君會在佔盡優勢時選擇收手,想必是察覺她來了。
羽星湖告退出門,看見洛寧獨自坐在花圃邊,似乎是在出神。
洛寧反倒笑起來:「許多年不見,師兄越發的愛胡說了。」
這種眼神在武道時見得太多,柳梢低頭看了半晌,突然收掌,轉向盧笙道:「我再說一次,讓他們停止修鍊,不許出去害人,剛才那兩個都關起來,再有不聽的,直接處死!」
柳梢迅速擦去眼淚,轉身道:「洛寧……」
柳梢昂著頭從他身旁走過,踏入清靜的結界,看著潔白的雲海蕩漾,這才感到踏實了許多。
祝沖不悅地哼了聲,想到洛歌剛出事,紫竹峰一脈需要他主持大局,也就沒說什麼了。
「我會改變魔宮的。」柳梢滿懷信心地跳下榻,大步走了。
話音落,阿浮君帶著她浮上海面去了。
柳梢卻空門盡露,石蘭已至身後。
因為之前的事,柳梢也有點不自在,於是走到榻上坐下。
兩人同時轉臉看門口,只見謝令齊陪著祝沖走進來,祝沖朝萬無仙尊稽首作禮,萬無仙尊忙請他坐。
作為男人,誰願意永遠保持少年的身體?
萬無仙尊正若有所思,聞言和藹地招手道:「這些年你獨自在外也辛苦,坐著說話吧。」
偌大的魔宮,有人陪著總不至於太孤單。柳梢望著頭頂的月亮半晌,突然問:「你知道月神的故事?」
他既已選定立場,就不能再插手,洛寧到底冰雪聰明,立即朝柳梢大喊:「柳師姐,青華宮離此地不遠!」
「食心魔還想隱藏身份,她在仙門不會有事,」阿浮君道,「沒人能為你作證。」
柳梢大喜,走了兩步又回身叮囑月:「看好門!」
「我知道了,」洛寧看了眼他手臂上的傷,「謝謝你救我,還請你送我回去吧。」
柳梢倒是愣了下,接著大怒:「你說什麼!」
阿浮君道:「就算有我,也是敗。」
「我當時在大荒不假,只是的確沒遇見過洛師弟,」羽星湖說到這裏,突然皺眉,「但……我似乎也感覺……」
「你沒錯。」月伸出戴著紫水精戒指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
盧笙道:「我絕不會讓魔宮毀在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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