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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仙人微皺了眉，看向少婦。

白衣仙人點了下頭，很快將目光移向洛宜，洛宜此刻已是變得規規矩矩，低著頭不作聲，倒是那少婦笑著丟開墨：「卓衍，又勞煩你了。」

白衣仙人與少婦對視一眼，無言。

卓衍愣了下道：「師妹她……」

議論聲中，一道銀光如從天降，眼見快要撞到地面時又驟然止住，御劍的竟是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烏黑的發，瓜子小臉，大大的眼睛，粉妝玉琢般可愛。

白衣仙人點頭正要說話，門外面忽然響起了低低的哭聲，慢慢地越來越大，聽上去甚是凄慘可憐。

「雪仙尊沒收他當徒弟？」新弟子興奮地問。

……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她。

少婦也知道女兒頑皮，並不求情，轉向卓衍問道：「下個月你祖父大壽，青華宮來信了么？」

四海水上輕煙飄散，庭中地面白雲動蕩，古老的殿宇映翠竹，幽靜美麗。

「他這些年跟著雪仙尊四處走，聽說術法又精進了。」

對她的抗議視若無睹，白袍青年毫不客氣地拎起她的后領，瀟瀟洒灑地御劍而去。

洛宜見狀大樂：「被我說中了吧？」

白袍青年面色古怪：「這種話你聽誰說的？」

「還敢撒謊！」白袍青年沉下臉。

「重華尊者原本要讓他拜雪仙尊為師，雪仙尊卻說紫竹峰術法更高明，不過天山劍術亦有獨到之處，可以讓他跟著學和_圖_書幾年。」

白衣仙人無奈地搖頭：「你看看她乾的事，前日才將靈鶴染成烏鴉，昨日又擅移路記，害弟子們走錯路，若是放她外出，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來！」

卓衍略作遲疑，開口求情：「師妹還小，尊者饒過她這回吧？」

平日里她撒嬌對誰都靈，白袍青年偏偏不吃她這套，抬手。

洛宜揚起臉：「我長得也不醜啊！」

因見她年小說話可愛，故而忍不住露出本性戲謔兩句，此刻聽她說「告訴父親」，白袍青年這才猛然醒悟，記起這女孩身份特殊，頓時心裏一凜，冷汗冒出來，若是叫重華尊者知道愛女被自己調戲了，一封信去青華宮家裡，自己還不倒大霉？何況自己目前是南華弟子，只怕他不用告訴，直接動手收拾了也說不定。

卓衍尚不及回答，少婦便嗔道：「我當師父，你就這麼不放心，我的徒弟倒被你搶去了，三日一問五日一考的！」

白衣仙人淡淡地命令：「出去跪著。」

腳底劍倏地停住，白袍青年被口水嗆住，咳嗽。

洛宜終究不敢反抗，氣呼呼地站起身，大聲應道：「是，師祖——」

洛宜果然不說話了。

「洛宜！」眾大弟子見慣不驚，紛紛圍上來拉她，語氣里滿是疼愛。

卓衍正色道：「師兄那裡有上好的傷葯，這便替你取來。」

卓衍連忙移開視線，暗暗發笑，重華尊者與m.hetubook.com.com師父本是師徒，兩人結為夫妻，稱呼上難免尷尬，此刻被女兒給氣得夠嗆。

「首座師兄，卓師兄——」女孩忙跳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搖晃，「我都很久沒見哥哥了，我要去接他……」

少婦忍住笑勸道：「罷了，跟小孩子生什麼氣，自淇兒離開，兄妹兩個都五年沒見了，也怪不得她心裏惦記。」

白衣仙人問：「前日教的術法練得如何？」

女孩垮了臉。

破空聲中，一柄紫色的長劍穿雲而至，帶起一片紫色光暈，如同絢麗的雲霞，落在二人面前，旁人只見那劍身晶瑩如紫玉，卻不知它實際堅韌非常。

白袍青年似笑非笑：「小師妹，走吧。」

洛宜小聲道：「我是悄悄跑出來的。」她邊說邊抽抽鼻子，長睫有濕意，小模樣煞是可憐。

料定她不敢提，白袍青年馭劍降落在紫竹峰前，恭聲道：「尊者，我送小師妹回來了。」

這位首座師兄厲害是出了名的，洛宜心知跑不掉，頓時氣道：「卓師兄對女孩子不是有求必應嗎，怎的就為難我？」

洛宜彎了眼睛，一把抱住他：「卓師兄真好！」

卓衍道：「我正想說呢，祖父在信里還問起淇師兄，見了他必定歡喜。」

「就你會說話，」少婦笑道，「也罷，你們慢慢說，崑崙新送了兩個五行瓜來，我去切開準備著，等淇兒回來一塊兒吃。」

白袍青和_圖_書年教訓：「還不回去，讓尊者知道必會重重地罰你！」

這樣的他與印象中完全不同，洛宜看著那張揚的笑，看看那流轉的眼波，再看看那被山風掀起的白袍，第一次真正明白了「風流倜儻」的這個詞，她頓時莫名地臉熱起來，卻又不明白緣故，只是支吾：「你對那些師姐都好說話得很，偏就對我不好！虧我母親還是你師父！一點都不講情面！」

白袍青年果然放軟了語氣安慰：「罷了，我會替你求情。」

「有勞你，帶她上來吧。」淡淡的聲音響起。

這邊熱鬧，驚動了那邊一名白袍青年，他轉過身朝這邊看來，聲音沉穩而有磁性，極為好聽：「是誰？」

怎麼每次撒謊都能被他看出來，明明別人都被騙過了的！

卓衍忙道：「尊者肯指點，卓衍求之不得，學好術法也是給師父長臉。」

小臉上看不見淚痕，卓衍頓時明白過來，自言自語：「果然知女莫若父。」

少婦道：「我們自然是要去的，淇兒馬上回來了，你師兄弟兩個自小感情深，索性過幾日就叫他陪你先回青華宮吧，正好給老宮主拜壽。」

「你沒住在紫竹峰，近年閉關的時候又多，所以不知道她，」白衣仙人輕咳了聲，「罷了，淇兒回來了，你先去接他吧，改日再考你。」

雙眉斜揚，俊目清亮，舉止更是無處不透著瀟洒，常聽人誇這位首座師兄，往https://www.hetubook.com.com常不覺得什麼，如今離得近，才發現當真好看，跟神仙一樣的父親和哥哥完全不同。

卓衍笑道：「正是，他老人家定然已下貼請尊者和師父了。」

聽到那聲音，洛宜頓時變得垂頭喪氣。

洛宜見了他哭得更響：「師兄——」

「喂喂，你跟我父親求個情啊……壞師兄！」

白衣仙人的臉頓時黑了。

「父親，我……我錯了……」

狡詐！白袍青年並未上當，眼明手快扣住她的手腕，警告：「師妹再鬧，休怪我如實稟告尊者。」

女孩無奈探出腦袋，陪笑點頭：「知道，父親知道的。」

「是我啦！」女孩十分乖巧，一一問好。

眼前情景美麗如畫，沖淡祥和，白袍青年看得愣了下，方才上前作禮：「尊者，師父。」

扭臉看身後，她不由一愣。

想到這，他迅速斂起笑，收回手負于身後：「好啊，告訴尊者你不敬師兄？聽得些閑言碎語來罵我？」

門外，洛宜邊哭邊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動靜，不料被出來的人撞個正著。

那白袍青年卻發現了她：「洛師妹？你怎麼過來了，尊者可知曉？」

……

大殿里，白衣仙人坐在案前，旁邊一名少婦在替他磨墨，眉宇間皆透著安寧之氣。

「我的腳好疼……」

「疼……我的腿好疼——母親……師兄……」

小女孩居然會有這等嬌羞之態，白袍青年終於忍不住大笑，敲敲她的腦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錯，師兄對漂亮的女孩子有求必應，誰叫你還是個小孩呢。」

她試著喚：「卓師兄？」

「剛接到消息，洛師兄今日歸來！」

卓衍笑道：「師父何出此言，我既是師兄，原該照管師妹。」

卓衍極力忍笑：「師妹有何吩咐？」

送頑劣的小女孩回去，白袍青年顯然也只是當成任務，敷衍性地「嗯」了聲。

白袍青年聞言愣了下，似乎明白了什麼，雙眉一揚，眼底掠起戲謔的笑意：「難道師妹也想討我喜歡？」

白袍青年嘴角抽動：「這與你何干？」

南華仙山，流雲飛掠，瑞氣千條。數千弟子聚集在主峰大殿前，臉上都有喜氣。

……

洛宜得意：「他們都說首座師兄風流成性，喜歡長得好看的女孩子，我早就知道了，看煙師姐她們天天圍著你。」

女孩連忙往眾人身後躲，連連比手勢，別人面前無妨，惟獨這位首座師兄，她總有點害怕，因為他來頭太大，又很受父親和掌教看重，她也就輕易不敢去惹他。

足底雲煙飄蕩，眼見紫竹峰快到了，洛宜真的急了，真回去，肯定被父親責罰，她還要去迎接哥哥呢！

洛宜得意極了，飛快溜出門。

少婦臉一紅，心虛地移開視線：「與我有什麼干係，看我做什麼。」

好感剎那間變作羞惱，洛宜跺腳：「你敢欺負我年紀小！我告訴父親！」

女孩眼都直了：「這就是卓師兄的九嶷劍？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