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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吳德民詫異道：「他都拿我們的人開刀了，這還叫示好？我看他是在威脅我！」

在陳晉從這棟小樓走出去之前，面對陳晉，吳德民有無窮的信心。因為他很明白無論自己怎麼做，陳晉都只能是自己手中玩弄的螻蟻罷了。

「一百多戶人家，不夠分吶！否則村民們也不會拒絕征地了，開發商也不用強拆……」

陳晉抬手，示意他直說。

「那……」吳德民並不意外。如果說東江市內有什麼事情是父親不知道的，那才意外。

「可是靈頭村那塊地，周圍基本都是荒山荒地，不然也不會特貧了。按照征地標準，每畝才不過2萬塊錢。一共251畝地，攏總才500多萬。」

「杭英輝呢？」陳晉問道：「怎麼處理？」

……

否則他也就不會主動找上金胤了。這陰謀，而不是他一向崇尚的陽謀。

王守良指著他笑笑，還是坐下了。畢竟他心裏很明白，陳晉將要跟自己聊的事情，確實需要一個私密的空間。

吳德民沒有應聲，安靜的聽著父親的話。

可現在經過吳青山的提點，他再靜下心來認真想一想，才發現這都是自己心虛導致的。

「換句話說，陳晉也只是誤打誤撞罷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吳青山的胃口就不好。

荀好學是東江市市局的一把手，有他壓著，事情自然無虞。

「那些名頭都是空的，為人民服務罷了。」王守良也舉杯應道。

是上午陳晉被圍和圖書毆事件的筆錄和調查報告。根據上面顯示的內容，這個名叫「馬岱」的人，跟陳晉是同鄉，就連家庭住址都沒離多遠。

吳青山開始自己動手，泡起茶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要是當年就聽我的話，說不定用不了50歲就能到我現在的位置。」

「層次決定了你的眼光啊！」

吳德民有些尷尬應道：「爸，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我還以為……」

「碰上有開發商願意征地，他們當然一百個願意。這樣不但可以減輕市政府的負擔，還能增加一些稅收。」

有鈔票開路，效率自然不一樣。酒菜上的很快，等上齊之後，陳晉就讓服務員都出了包間，還自己跑過去直接鎖上了門。

陳晉一愣，笑道：「我還想著多給你提供一些證據呢。沒想到用不上了。」

以他對陳晉的了解，陳晉做事情，從來都是有的放矢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想著，陳晉猛然就把從趙光到杭英輝再到他，進而到吳青山這條線都牽扯進來，是準備放大招了。

顯而易見，兩個人是老相識了。陳晉為了他出頭，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王守良才一口悶掉杯子裏面的酒，開口道：「興海市政府當初之所以批這塊地，也是沒辦法。那個靈頭村原本就是個特級貧困村，每年都要市政府撥錢。」

「小陳，隨便吃頓便飯就好。這些地方，我進出不太方便吶。」看著眼前巨大的包間，卻只有三個m.hetubook.com.com人，王守良笑道。

吳青山緩緩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太順風順水了，所以我放了陳晉一馬，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吃住他。」

念及此，吳德民訕笑道：「爸，是我看得淺了。」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體制內走到這一步，都不用說級別了，哪怕是位置不同，相互之間的權柄影響都天差地別。

王守良點點頭：「是叫杜宏興吧？白天抓住的那些人都已經撂了，因為案發地是興海市，所以我們也跟那邊聯繫過了，聯合辦案。不瞞你說，此時此刻……正在實行抓捕。」

他接著又道：「小陳，我知道你也很為難。我就是這麼一說，你不用放在心……」

因為陳晉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實力和能力，以及現在越來越壯大的勢力和影響，都讓吳德民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他說著，把手機遞到了父親面前。

吳德民蹙眉，認真想了想前因後果。

上了年紀以後，腸胃總是沒辦法承載太過肥膩的食物。

「德民，你可不要一葉障目了。」

吳青山輕嘆一聲，笑道：「他這是在跟你示好。」

「王局，你可別忘了。杜宏興征地強拆，是壓根就不打算付錢給村民的。否則算起來的話，那塊地要順利徵收拆遷，至少3000多萬，每戶能分到二三十萬，怎麼都夠他們進城生活了吧？」

說著，他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了吳德民。

「平調，閑職。」

吳德民一和圖書愣，啞口無言。

陳晉幹完，才悠悠道：「王局，說起來最賺錢的工作就是（不敢寫）了吧？」

「結果呢？你沒有我，沒有了壓倒性的優勢，竟然連自信心都沒有了嗎？」

王守良應道：「證據自然是多多益善，而且這個案子的影響很惡劣，會從速從嚴的辦。只不過到時候還需要馬岱出庭指證。」

吳青山擺擺手：「如果今天的事情是李厚國出手的話，就應該是上京來人了，而不是扯出這麼一個不痛不癢的屁事。」

「你看，這簡訊分明就是在挑釁我！」

「王局！」陳晉抬手止住他的話道：「其實要我接著把項目做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之後他才坐下，倒滿酒對王守良笑道：「王局，白天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現在才知道你竟然是市局的常務副局長，失敬失敬！」

一把手是兼任的，可以說他王守良這個掛「常務」的副局長，就是東江市局的老大，只等著扶正了。

「只不過陳晉今天忽然搞這麼一出，到底有什麼目的？他不是這種會莫名其妙的人吶。」

東江市，楚南省省會，副省級城市。市局的常務副局長可是高配副廳的，多唬人的名頭？

「爸，你不是說他有李厚國撐腰……？」吳德民困惑道。

而那條簡訊，也就理所應當的被他解讀成了「陳晉的傲慢與威脅」。

陳晉揶揄道：「王局，我怎麼說也是個億萬富翁，這點排場還算合理吧？」

陳晉一聽，皺眉道和*圖*書：「王局，這麼快就碰上難處了？」

「調到別的地方窩著吧。下面那些人，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把後勤工作搞好就行。荀好學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以為什麼？有我在，東江市還翻不了天。」

「只不過……」

陳晉搖頭道：「王局，怕是興海市政府知道我牽扯在裏面，所以想讓我出面接下這個爛攤子吧？不然的話，就還會有杜黃興、杜綠興、杜紫興冒出來，重蹈覆轍，對嗎？」

「額……小陳，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守良慌忙道。

陳晉嘆道：「難不成到頭來還是那些村民咎由自取嗎？」

吳青山這才開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王守良也沒隱瞞，直接應道：「小陳，我知道你不服氣。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沒辦法的，你應該能理解。」

陳晉嘆了口氣，心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大馬所無法理解的「妥協和默契」，實際上充斥著各個角落。

可是那天陳晉安然走了出去，忽然之間就起飛了，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王守良聞言一愣，隨後搖搖頭道：「小陳你……實話可不能亂說。」

「只不過，我希望你能以私人身份答應我一些事情。」

沒有妥協和默契，他王守良又憑什麼走到這一步？可在這一路上，他又有多少次沒能守住自己的良心呢？

「只不過像趙光這樣的人，確實應該剔除出去，為民除害吶。」

吳德民也總算嘆了口氣，接著問道：「那杭英輝……https://m.hetubook.com.com？」

吳德民應付著吃了幾口，隨後就跟著父親到客廳坐下。

「就算加上房屋補償，磚瓦房每平米才2400，哪怕把什麼倉房，室外水泥地坪，沼氣池，廁所，甚至豬雞舍、塑料大棚都給算進去，每平米也過不了3000。」

見他如此表現，王守良的心裏亦是有些不太舒服。

吳德民終於應道：「爸，這是他白天發給我的簡訊。」

不說別人，就看霍一博當著面給他下命令，他就不能不聽。至於其他的無奈，又何其多？

「你的臭毛病還是改不了哇。」吳青山緩緩道：「撈錢撈錢，可你知道錢是為什麼東西服務的嗎？」

「王局，我明白你的苦衷。」陳晉再次舉杯道：「只不過，那個組織強拆的無良開發商，明顯是惡勢力團伙，不能不管了吧？」

「人怕出名豬怕壯！」王守良訕訕道：「你昨天還在電視上一下發了2000多萬現金呢。所以興海市政府就讓我幫著跟你說一聲。」

「我已經讓金胤準備收拾他了，不能再讓他這麼折騰下去。」

保姆很快端過來一碗小米粥，這是吳青山的飲食習慣。

「這麼看來，讓那個陳晉跟你平起平坐並不是什麼壞事。」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你。」吳青山笑道：「我剛聽說的時候都有些吃驚，不過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所以陳晉才會給吳德民發了那條簡訊作為解釋，告訴吳德民自己並不是要跟吳家為敵，是示好。

他說著，有些為難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