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除了這張出生證明，有沒有看見上次那張？」蘇超問。
「可是揚揚下半年要上幼兒園了。」張媛媛扭頭看他。
彤彤跟她後面往房間跑，胡曉瑩攔住她，「去跟舅舅玩，舅媽要大掃除。」
徐健笑了笑沒說話。他明白爸爸是為了能偶爾回老家住段時間找一些理由。
第二天就是揚揚生日，張媛媛在酒店定了一大桌。蘇超與胡曉瑩也去了。蘇琳沒去，但買了份禮物，讓胡曉瑩帶過去。
「大概是多花錢辦的吧。」徐健看了媽媽一會，又說，「媽，如果沒什麼事，還是盡量少去她那裡。畢竟這種情況，媛媛知道了也不好。」
「等她大了，我會跟她解釋。」蘇琳苦澀笑笑，「事情已經這樣，以後她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都無能為力了。」
「怎麼會這樣？」蘇超驚訝地說。
「難道不再找她的親生父親？」蘇超看她。
「那彤彤真實的出生證明呢？」蘇超問。
彤彤上戶口，徐健爸媽當然知道。媽媽私下對徐健說，「琳琳說彤彤已經上了戶口，沒有孩子爸爸在身邊，也能上戶口？」
「已經讓我撕掉了。」蘇琳坐下來嘆口氣，「既然用這些資料給彤彤上了戶口，再留著也不合適，不如將錯就錯，免得彤彤大了后看到不同的兩份出生證明心裏更難受。」
「她的親生父親就對她好？」徐健發現自己也莫名出現一絲怒氣，「如果對她好，就不會置之不理。」
「瞎說什麼。」張媛媛靠他身邊笑著推他一下，「我當然也希望揚揚天天陪在身邊，是你說爸媽覺得悶，才覺得這樣做比較好。偶爾回老家住段時間，他們心情就會好很多。何況揚揚上了幼兒園后，他們大部分時間還是要住在這裏。」
蘇超與胡曉瑩吃完來夜市接彤彤，蘇琳還是忍不住問胡曉瑩，「晚上很熱鬧吧？」
彤彤又跑回蘇超身邊，蘇超把她抱到沙發坐著，自己依舊認https://m.hetubook.com.com真看體育直播。
「哪有你這樣當媽的，孩子離開身邊顯得還很高興。」徐健說，「你捨得，我還捨不得讓揚揚離開呢。」
「花錢唄。」蘇琳笑笑，「這個社會，肯花錢任何事都能處理。」
不過在面對張媛媛時，心裏輕鬆起來，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愧疚。假如這個孩子真是自己的，肯定在心裏對張媛媛愧疚一輩子。
「我當然希望揚揚在身邊。」徐健說完沉默一會，「可仔細想想，爸媽在這裏的確有些悶，不像在老家那麼自由。」
「我知道，爸的意思是想讓揚揚在老家上幼兒園，等上小學時再回來。」
沒多久，聽見胡曉瑩聲音，「蘇超，讓你看著彤彤，你怎麼不聽？」
而且幾年時間下來，雖然張媛媛對爸媽一直很尊敬，從未有過爭論，更不會出現爭吵。但始終覺得她與爸媽之間似乎隔著點什麼，無法做到那種完全親情式的相容。
最後嘆嘆氣，告訴自己，現在女兒戶口問題已經解決，沒什麼可擔心的，也沒什麼可想的。好好賺錢養活她就行。
彤彤在她身上還呵呵的笑著。
彤彤坐了一會就跑下去，進書房玩。蘇超看了一眼也沒理。
胡曉瑩看見戶口本與彤彤出生證明，還是因為彤彤的原因。
他不清楚答應她是對是錯，也不清楚未來會不會給自己家庭帶來其它煩惱。但同時知道，畢竟曾經那麼多年的感情，很難在這件事上拒絕她。
胡曉瑩回來，見她如此開心，笑著問，「姐，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比彤彤生日那天還開心？」
「你看這樣好不好？」張媛媛翻過身看著他，「揚揚還是在這裏上幼兒園，畢竟這邊的教學質量肯定比老家好。放假的時候就讓爸媽帶揚揚回老家住。」
「資料是假的，但出生證明是真的。」蘇琳說，「不然也上不了戶口。」
蘇超抱m.ｈeｔuboｏｋ•cｏm•cｏm著彤彤進去，接過胡曉瑩遞過來的戶口本，以及戶口本夾著的出生證明一看，比上次看見出生證明更吃驚。
「沒有。」胡曉瑩說，「如果不是彤彤淘氣把東西翻出來，還不知道這些呢。」又看蘇超，「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上次那張出生證明是假的？」
蘇琳把事情說了一遍，蘇超有些愣住。好一會才開口，「這麼說，這張出生證明是找關係辦得假的？」
其實現在就算放在家裡，蘇超與胡曉瑩也不會看見，因為他倆都不會去翻她的東西。上次蘇超只是特殊情況下才翻了一次。
蘇超抬頭看過去，胡曉瑩氣呼呼站在書房門口，然後拿手往裡指，「你自己來看看。」
「直接問合適嗎？」胡曉瑩說。
「那你怎麼想？」張媛媛問。
蘇超只好站起來走過去。彤彤把書房弄得亂糟糟，臨時衣櫃還有書桌旁邊都被她拉出了很多東西。
自從彤彤辦了戶口后，一切顯得很平靜，蘇琳對於出生證明以及戶口本就沒那麼敏感，也不再隨身攜帶，而是放在家裡。當初是擔心彤彤出生證明被別人看見，才隨時都隨身攜帶。
徐健再次沉默良久，「蘇琳，說實話，不如趁孩子小重新組建一個家庭。她現在還鬧不清誰是爸爸，重新組建家庭后，她心中只會認新的爸爸，而不會覺得自己從小失去父親。」
對於彤彤身份的不明不白，蘇超雖有不快，但畢竟是自己外甥女，能上戶口總是好事。
「跟舅舅去看電視，再不聽話，舅媽不給你買好吃的了。」胡曉瑩把她遞給蘇超，無奈地說，「自己房間還沒收拾好，看來要先收拾這間了。」
第二天早飯時，徐健把自己與張媛媛商量的結果告訴爸媽后，爸媽顯得很開心。特別是爸爸，更是露出笑容，似乎已經想到回家后找老朋友喝酒，出去釣魚下棋的情景。
「難怪那天給彤彤過生日和_圖_書，姐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胡曉瑩說，「現在看來那天根本就不是彤彤生日。」
胡曉瑩在裏面剛收拾一會又喊，「蘇超，快進來。」
「也可以。」徐健說，「如果這麼告訴爸媽，可能他們明天就要帶揚揚回家，等下半年開學時才回來。」
蘇超把她抱在懷裡坐在沙發看電視。彤彤要掙紮下去，蘇超說，「別亂動，舅媽生氣了，一會要打屁股。」
「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找的。」蘇琳說，「就當根本不存在。」
「這樣也不錯，讓揚揚從小多了解些鄉下生活。」爸爸說，「光在城市裡生活，很難接觸到新鮮事物，孩子只有在鄉下生活才能拓展視野，才能鍛煉膽量。」
「嗯，人不少。」胡曉瑩說，「媛媛媽媽沒去攤位，也來了，潘總與妻子帶孩子也過來了，還有公司幾個重要管理人員。」
彤彤正式上了戶口那天，蘇琳高興的沒去出攤，晚上燒了一桌子菜，要求弟弟晚上一定要回家吃晚飯。
「辦好了？」蘇超把包放一邊，「怎麼解決的？」
周末，蘇琳外出拿貨，蘇超與胡曉瑩帶彤彤在家。
胡曉瑩坐到床上，神情中一樣有著不解，「我看到時也是十分吃驚，怎麼彤彤又變成了表哥孩子？」
「可孩子終有長大的一天，她看見這些會怎麼想？」徐健繼續看著她，「難道讓她誤認為我是她父親？」
睡覺時，徐健說，「媽今天跟我說，爸覺得在這裏長期住有些悶，想帶揚揚回老家住段時間。」
另外，這幾年自己所有精力都在公司發展上，張媛媛同樣把大量精力放在公司上，導致兩人都沒有太多時間與精力關注兩位老人與孩子。
「我會告訴她實情。」蘇琳苦笑一下，「再說了，知道誰是父親總比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要好。」
「如果你願意幫忙，我會找關係重新弄一張出生證明。」蘇琳說，「潔婷現在的丈夫就在醫院工作，當初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生證明就是他給辦的。」
忙把彤彤放下，認真看了好幾遍。
大概正因為這些原因，才造成爸媽反而願意與蘇琳在一起。也許在媽媽心中，與蘇琳還能聊些私話，與張媛媛卻很難聊這些。
「就算這樣，該知道的時候還是會知道。」蘇琳說，「何況其它人終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不可能真正對她好。」
媽媽的話讓徐健不好說什麼。他能理解爸媽在這裏過得並不是那麼舒暢，唯一讓他們覺得寬慰的就是揚揚由他們照顧。
「彤彤終於有了戶口，以後再也不是黑戶了。」蘇琳邊端著菜，邊笑著說，「你倆趕緊洗手去，馬上開飯。我還買了瓶紅酒，晚上一起喝一點。」
「我也被弄糊塗了。」蘇超跟著坐到床上，「從這張出生證明上的出生日期看，姐是離開前就已經懷孕了。而彤彤早就過了兩周歲，再過幾個月就滿三周歲了。」
蘇超把戶口本與出生證明放在床上，「我幫你一起收拾，估計等會姐要回來了，她回來后，我們直接問她。」
蘇琳上午出門的，是打算下午回來吃過晚飯再去開攤。到家時，胡曉瑩正在廚房做飯。
「真是個淘氣的傢伙。」胡曉瑩把她抱起來往外走，「媽媽看見了准打你。」
蘇琳神情很平靜，接過來笑了笑，「這件事本來答應徐健不能告訴外人，既然你們看見了，也只能說出來。」
蘇超沒有迴避，直接把戶口本與出生證明遞給她，「姐，這是怎麼回事？」又補充一句，「不是我與曉瑩有意翻你的東西，是彤彤調皮，一個人在房間亂翻翻出來的。」
「你再次回來，我本以為你改變了，變得成熟理性，變得知道什麼才是現實生活。現在看來，你還是沒有真正理性成熟起來。」
胡曉瑩想看看戶口本，蘇琳沒給她看，笑著說，「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可看的。」
「可你想過沒有，彤彤大了看到自己資料，會認為姐夫是她和圖書親生父親，這不是讓她更難受？」
徐健最終還是答應了她，但告訴她，這件事僅限兩個人知道，不能再告訴第三個人。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孩子，現在居然在法律上變成自己的孩子。
「可能吧。」蘇琳輕輕嘆氣，「現在唯一真正對她好唯一珍惜她的只有我，所以不如自己獨自帶著她長大。」
「我與你爸白天都沒事，去轉轉也是為了不那麼悶。特別是你爸，這裏既不熟悉也沒熟悉人，想找人出去釣釣魚下下棋，都找不到。」媽媽說，「其實他好幾次跟我說，想帶揚揚回老家住，在老家那邊上幼兒園，等大了再回來上小學。但怕媛媛不高興，也就沒提。」
「沒看見也就算了，看見了當然要問清楚。」
蘇超答應一聲，繼續坐客廳看電視。
徐健坐下沉默半天才看她，「就算我願意幫忙，我的證件與出生證明不符，有什麼用？」
「媽，您與爸決定什麼時候回去，提前跟我說，我送你們回去。」徐健走前告訴媽媽。
「這樣不是更好嗎。」張媛媛笑著靠到他身邊，「家裡只剩我倆，就可以完全享受兩人世界。」
「也許你說的對。」蘇琳自嘲笑笑，又抬頭看他，「不過，現在你不是我丈夫，我也不是你妻子，你不應該再這麼直接評價我。今天只是當我倆是多年的朋友求你幫點忙。如果你願意，我很高興，如果不願意，我也能理解。」
弟弟與胡曉瑩走後，蘇琳心裏一陣失落。對比自己女兒與徐健兒子的不同，當然失落。假如不是當初的錯誤，現在女兒一樣能享受到這份待遇。
爸爸上了幾十年的班，老同事老朋友都在老家。現在大部分人都跟爸爸一樣退下來，本可以約著釣釣魚下下棋，或偶爾一起喝點酒。可由於孩子出生，爸爸只能跟著媽媽在這裏住下來，他當然會覺得悶。
「你難得在家休息，好好看著彤彤。」胡曉瑩笑著說，「我去收拾收拾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