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結局
徐健沉默，似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本來我是極其希望你與徐健能快點補回手續，由於昨晚他過來與我聊了那番話，不禁有些猶豫。」周志芳說，「我希望你與他都能仔細思考思考，如果雙方溝通好了，未來能完全融到一起，那就去補回手續。如果兩人在一起相處，的確存在很多問題，在一起過得一直不開心，我也不會那麼過分強求你們繼續過下去。」停了停，「從小就沒有條件讓你過好的生活，所以我不希望未來幾十年你過得不幸福。」
張媛媛沉默一會，再看他，「不好意思，本不想把這些隱私說出來。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難處，畢竟普通人身邊一樣有親人朋友，多多少少在某些事上所做的選擇還是會受到他們觀點的影響。」徐健說，「就算不受他們觀點的影響，也會在潛意識裡考慮到他們如何看待自己的選擇。」
何國暉驚訝地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元宵節下午，潘偉打來電話，「晚上在家吃過飯，我們出來聚聚。」又笑著說，「我帶方婷與亮亮一起出來，你也別一個人來。至於帶幾個人隨你，但先說好了，不準帶小超。」
「有時真羡慕小超與曉瑩，他們那種婚姻一直是我們曾經所期望的。」潘偉說，「從認識到結婚再到有孩子，簡單純凈的不能不讓人羡慕。」
只有孩子眼中才會有夜空，也只有孩子不會關注生活，只關心她眼中值得去關注的東西。
這些事，她是不想告訴給何國暉。與這些同學在一起，她一直保持自己幸福的外表，從未說過自己已離婚。
蘇琳當然明白她所說的意思。
「我相信她在未來面對任何事都能處理的很好。她的能力與理智，無論未來選擇什麼樣的生活，都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徐健說，「這就是她與蘇琳最大的不同。如果不熟悉的人，初見媛媛，會覺得她很柔弱，其實她內心很強大。而蘇琳恰恰相反，初見她的人，會覺得她很樂觀，以為她內心很強大。」
「一個人回去，還是與她一起回去？」蘇琳突然問。
彤彤似乎認生，不敢說話。方婷把她抱過去，逗她說說話，不一會就笑著與方婷說起來。
由於內心本質上的複雜與矛盾，這幾天，徐健思維也是左右搖擺。他不清楚，是選擇合適的時機與張媛媛復婚，還是繼續這樣無目標的耗下去。
在生活中，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做不出這種不理性不冷靜的事，但他卻希望另一半偶爾能這樣。可惜張媛媛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她可能比自己還理性還冷靜。
「總感覺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單獨叫你出來坐坐。」何國暉也看她，「算起來，我們認識也有十來年了。雖然大家都說你這個人從臉上看不出情緒變化，但我能感覺到。」
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或許是因為只有何國暉一個人，或許是最近內心壓抑的東西較多，或許是其它什麼，張媛媛突然抬頭看他，「我離婚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好的。」方婷應一聲，又拿過椅背上的外套遞給他，「外面有點涼，穿上外套。」
媽媽也來電話，問他要不要喊張媛媛與她媽媽一起來吃晚飯。
徐健坐在客廳看她半天沒開口。
正因為聽得出來，張媛媛才沒有過多繼續待下去，很早回了家。
一直坐到外面漆黑一片，才起身鎖上辦公室門出來。
人的感情只有在相處中才能升華。來的這些天，徐健爸媽每天都會與蘇琳見面，曾經的那種感覺很快找回來。
彤彤簡單一句話卻讓徐健瞬間想到一些別的東西。不禁停下來，抬頭看了星空很久。
由於張媛媛說出此事，此後兩人變得沉默居多。
「我相信你對蘇琳也是這樣。」潘偉笑了笑，「雖然我倆一直迴避談這些問題，但事實上一直客觀存在。偶爾，我也會換位思考，假如我是現在的你，我該如何選擇。」
「前面我不是說過嗎，想通了就沒事。」媽媽說，「事事都要考慮外人怎麼看自己，那活的得多累。」
「就像你？」徐健笑著看他，「感覺你最近變了很多。」
幸好潘偉來了電話，「你們吃完了嗎？出來喝點茶，明天一早就走，再見面又是年後了。」
「倒是能理解。」袁潔婷說，「作為一個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的現實類女人，加上兩人感情不深，這麼選擇也很正常。」
「可能在心裏把對方完全當成親人，甚至當成唯一的親人時，才會這樣無所顧忌的與他吵與他鬧。」周志芳說，「有時不是真的想與他吵，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他對自己更好一點。」
徐健沒有答覆，沉默一會後說，「明天我回去接你們，媛媛已經著手做自己的事，我也要忙公司的事，揚揚沒人照顧。」
真正在心情上受影響的只有徐健與張媛媛兩家。
「媛媛是個聰明的女人，很多事她看得非常清楚。」潘偉說，「這種人，做任何事都不會讓人意外。」
「不，待一兩天就走，去他家過春節。」袁潔婷說，「所以才提前回來。」
蘇琳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這個雨夜，蘇琳當然不會想起這件事。因為曾經的她做過的類似的事實在太多。
「那我也說說實話。這次回來我知道躲不開這個話題。」徐健說，「這些日子我與您一樣，內心很矛盾。也多次想過，要不與媛媛補回手續，就這樣過下去。但這也僅僅是因為揚揚，因為我與她之間更像業務合作的朋友，而不像夫妻。我與她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像當初與蘇琳在一起相處的那樣。提到蘇琳，我承認，對她始終有份割捨不掉的感情，這種感情以後不可能再在別人身上出現。但我從來沒有思考過與她重新走到一起這個問題。不是我對她曾經的事難以原諒，到了這種年紀，很多事已經慢慢釋懷。正如我前面所說，外界因素能影響最終決定。她的事，除了我，還有其它一些人知道，我無法接受別人議論我與曾出軌的前妻重新複合這種事。」又補一句，「所以我從來就沒考慮與她再走到一起的事。」
「我也說了，人不可能靠唯心主義過一輩子。」
「晚上帶她出去幹什麼？」媽媽回頭，「要不讓琳琳跟著你一起去，萬一彤彤哭鬧怎麼辦？」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當然不是她所期望的。靜下來的時候，她也思考過，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誤？
對於張媛媛與自己一起回家的事，徐健內心是很複雜的。現在張媛媛決定不去，反而讓他覺得有點莫名失落。
兩個人沒喝酒，只是安靜吃著飯。何國暉說話較多，張媛媛幾乎都是沉默。
hetubook.com.com張媛媛側臉看媽媽一眼，沒開口。
突然回到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突然看見曾經親手挑選的衣櫃，再回想那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內心不可能真正平靜。
「談了很多，該說的應該都說了。」周志芳說，「也談到了他與蘇琳的事，包括他與蘇琳有孩子的事。」
「有良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謝謝你們領導寬宏大量。」他老婆一直帶著憨厚的笑。
「叔叔，是不是很漂亮？」彤彤站在他旁邊，輕輕說。
「由於家裡從小就窮，我的確很希望你能找個條件好的人嫁掉。我不希望你再繼續我曾經經歷過的貧窮生活，但無論如何，我希望在這些之外，你們之間是有真正的感情才結婚。」周志芳說，「僅僅條件好，不一定能過幸福的生活。我與你爸當年那麼窮，但我覺得很快樂。當然了，作為母親，我肯定不希望女兒再重複一遍有感情但貧窮的生活，我肯定希望你能找到條件好，又對你好的人。」
「也的確應該過去。」蘇琳說，「孩子總是希望父母都在身邊。」
前段時間租這間房，也是在很複雜的心情下做的決定。
「沒事的，彤彤單獨與他待過。」蘇琳笑笑，又看徐健，「你早點帶她回來，明天開學了，要早點睡。」
徐健在辦公室接到電話也是意外。
潘偉見徐健點了吃的，而且吃的很多，有些意外，「晚上沒吃？」
「你錯了。」張媛媛露出苦笑，「孤僻與成熟都是偽裝出來的。其實我渴望有人接觸我，有人對我好，但內心卻又過分自尊。或許是因為家庭條件不好，而且是單親家庭的緣故，比別人更敏感。在當時，如果有人對我好，內心真的會很感動。所以才輕易……。」
徐健從張媛媛媽媽家出來時，已經很晚。
（全書完）
蘇琳想了想，「好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最近突然有點惶恐，發現不知不覺就到了四十歲的邊上。」潘偉說，「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過四十年，就算有機會，四十年也是一轉眼的事。人生苦短，有些事耗著耗著就會發現沒有機會再去做了。」
「婚後的生活感覺怎樣？」蘇琳笑著問。
「不是因為這個。」蘇琳說，「彤彤的事，其實張媛媛很早就知道了。」
蘇琳回到這座城市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徐健家裡。進來后，湧出一絲難言滋味。
「能有什麼打算？」張媛媛說，「事到如今，走一步是一步。」
潘偉笑了笑。
「下一個傳統節日是端午，希望到時你帶來的除了孩子，還有大人。」這是走時，潘偉所說的話。
她本想說為了那個男孩遠走他鄉，最終被拋棄的事。想想還是放棄，「算了，不談那些往事。」
「不過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在張媛媛心中佔據完全不同的位置，肯定是她媽媽。只有她知道那些年媽媽獨自撫養自己的辛酸。
「什麼意思？」張媛媛看他。
何國暉的意思，張媛媛不是聽不出來。更何況是現在還在單身的何國暉。
「回去陪媽媽住，她年紀越來越大，應該多陪陪她。」張媛媛說，「等以後賺了錢，再買個環境好點的房子。無論以後怎樣，我肯定都要帶著她一起生活。」又露出難言的笑，「像這種事，我從未與你提起過，其實當初買這個房時，我就很想讓她一起過來住。但我從未提起，怕你不高興。這或許就是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很多想法由於太多的顧忌都隱藏下來，時間久了，慢慢造成我們之間越來越像朋友。」
徐健不禁沉默。
「我並沒有與她談起這事。」徐健說，「她並不知道我們關於房子與錢的協議。」
「等會我帶彤彤出去一趟。」徐健站在廚房門口說。
徐健本已經做好張媛媛與自己一起回去的打算，誰知張媛媛第二天上午來電話告訴他，不過去了。
雖然張媛媛中午就把媽媽從市場拉回家，也一直努力帶著笑臉，但還是明顯感覺到媽媽心情並不好。
「其實我也不想住這裏了，與她們小區挨著，雖然碰面機會不大，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張媛媛說，「本來我打算賣掉，想想還是給你。」
「他昨晚來家裡了？」張媛媛很意外，「談了些什麼？」
曾經有一次晚上也是如此。風比今天的還大，等蘇琳跑到窗邊收衣服，已經有兩件被颳走。
徐健看他，「有答案嗎？」
「算了，不跟你談這些問題了。」蘇琳笑起來，「你也知道我的理解能力有限，與你談不了這種問題。」
「你老婆不錯，好好對她。」徐健說，「過一兩年條件寬鬆了，買套房，在這邊安家下來。」
「他被不好的女人騙，也怪我一直顧忌家裡老人不願過來。」崔有良老婆說，「我不在身邊，他沒人照顧，難免容易被人騙。而且他這人太善良，容易相信人。」
徐健看了看崔有良，「所有事？包括那件事？」
徐健接到這個電話，不禁湧出一絲溫暖感。
「他與你一起回去的嗎？」蘇琳問。
她承認，何國暉這些日子對她的關心，讓她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與徐健在一起完全不同。因為何國暉與徐健本身就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
張媛媛只是看看他，沒說話。
潘偉沒想到他帶著彤彤過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蘇琳已開門衝下樓出去撿衣服。當他拿著傘走到樓下，蘇琳已經在雨中撿回衣服，滿身都濕了。
徐健沒說話，慢慢把面前的飯吃完。
很顯然，張媛媛與徐健都屬於理性冷靜的人。但兩個人的理性冷靜又不完全相同。
談到這裏，徐健已有想逃避的念頭，不想與媽媽繼續談下去。這些事本就讓內心很糾結，自己都還沒理清思路，怎麼與媽媽談？
這家不大不小的飯店，裝修很簡單，但明亮乾淨，價格也很實惠。最主要是店名很溫馨，幸福媽媽菜。
「你們倆都待到春節后才回去？」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何國暉停了停，「那以後有什麼打算？」
但她更清楚，這種感覺與婚姻無關。兩個有感覺的人在一起，婚姻未必幸福。幸福婚姻中的兩個人，未必有感覺。
慢慢開著車，突然有種很孤獨的感覺。蘇超、胡曉瑩與蘇琳帶著兩個孩子已回家，爸爸媽媽與揚揚也在老家，似乎這座城市少了太多的東西。
張媛媛低頭沉默下來。媽媽的話讓她似是有所感悟。或許自己與徐健之間的感情，與爸爸媽媽之間的感情真的完全不同。
「這個春節，我想了很多，可能我們之間的確有很多問題存在。」張媛媛說，「我們相處的ｍ•ｈ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這些年，我們之間迴避了太多的問題，或者說，我們隱藏了很多真實的內心想法。我知道，在你內心，我永遠無法填補蘇琳所留下的位置。」
飯後，徐健想起潘偉所說的事。他知道潘偉說要帶人過去只是開玩笑，此刻坐在客廳，看著跑進房間，又從房間跑出來的揚揚與彤彤，突然站起來往廚房走。
「方婷，你帶兩個孩子在包廂待會，我與徐健去旁邊陽台坐坐。」
「我是不想讓外人誤會他倆是因為我與彤彤才離婚。」蘇琳說，「特別是張媛媛。」
「沒有。」徐健露出一絲苦笑，「其實我根本沒給她打電話。」
徐健與蘇超從公司回來時，蘇琳與徐健媽媽已把晚飯準備好。
張媛媛再次接到同學晚上一起吃飯的電話。趕到包廂，只見經常送自己回家的同學，卻不見其它人。
「是呀。」徐健嘆嘆氣，「我相信所有準備戀愛的人都這麼想，但夢想擋不住現實。」
自己與徐健買的第一套房，後來成了徐健與張媛媛的新房。而現在這個房是徐健與張媛媛買的，進來不免有著複雜心情。
崔有良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事，點點頭。
「別想那麼多，趙玉峰人不錯，好好過日子。」蘇琳說，「生活總是會出現變化，我也沒想過自己的生活會變成這樣。既然不該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也只能告訴自己好好過下去。」
他相信崔有良經過了那件事，一定會更加珍惜這個家庭。
但深夜的雨聲總能激發人特殊的思維與情感。他知道，自從去了徐健的出租房，內心不由起了一些波瀾。
他承認，對蘇琳一直有著不一樣的情感。直到現在，還是沒有人能代替這種情感。可他也知道，有些東西失去就失去了。就像潘偉與袁潔婷，該放棄時就要學會放棄。
躺在床上，看著一旁角落圓弧頂的衣櫃很久。
不太寬敞的出租房，卻擁有著完整的溫馨。
「有女人與沒有女人，家裡真是相差太大。」徐健進屋后說。
「嗯，他已經睡著了。」袁潔婷說，「我睡不著，就跑陽台來轉轉，忍不住給你打電話。」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倆在一起，第一次由你挑地方吃飯。」
這些事，徐健在公司與蘇超談起過，所以蘇琳與胡曉瑩也都知道了。
「這些日子，我與你爸幾乎每天都會談你的事。」媽媽說，「說內心話，如果在媛媛與琳琳之間選擇，我個人肯定更偏向琳琳。如果現在你是與琳琳在一起，我在家就非常放心，我知道琳琳肯定能照顧好你，也肯定能照顧好家。但有時又不得不猶豫，媛媛雖說在這方面有所欠缺，也比較現實，但這些年在她身上的確找不出什麼缺點。憑這些，我們也不能對不起她。再就是揚揚，看得出來，他還是想媽媽的，回來這麼多天，經常提起問起媽媽。揚揚與彤彤不同，彤彤從小經歷的生活就是沒有爸爸的生活，揚揚卻一直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大，一旦缺失一方，對他肯定有影響。正因為這些，所以不得不猶豫。」
是呀，星空的確很美。已經忘了上一次抬頭看星空是什麼時候。
潘偉笑著搖搖頭，「沒有。因為我不是你。」
「嗯。」徐健拿紙巾擦擦嘴，「我舅舅舅媽肯定開心。」
對於蘇琳媽媽來說，最關心的莫過於徐健與張媛媛離婚這件事。蘇琳當然明白媽媽的心思，只是笑著轉移話題，「放心，遇到合適的人，肯定會把自己嫁出去，不會一直賴在家。」
「你家就你一個女兒，以後春節我們兩家輪流過。」蘇超笑著說，「去年在我家，今年該去你家。」
但在他複雜的思維中，沒有與蘇琳再次走到一起的念頭。其實，他根本就沒有讓自己去想過這問題。
「月亮好漂亮啊。」彤彤邊走邊抬頭看著星空。
「事情都有兩面性。」潘偉笑笑，「我知道你想說蘇琳內心很脆弱，但你忘了一點，如果真的脆弱，能挺過那幾年遠離家鄉遠離親人的日子？而且現在她還是給人樂觀的外表。所以從這點上看，所謂的脆弱與堅強是可以互通的。在特殊的環境中，脆弱可以變成堅強，堅強也可能變成脆弱。」
「能想通這些是好事。」徐健抬頭看他，「方婷的確不錯，值得你去珍惜。」
張媛媛在工作與家庭中都是理性冷靜的，但徐健只希望在工作中如此，在家庭中需要更多的感性。也就是說，他需要的是蘇琳那種簡單無心機的妻子，回到家庭輕鬆無壓力，可以全部扔掉工作中的理性冷靜，甚至工作中的壓抑情緒。
原本，蘇超、胡曉瑩以及蘇琳與徐健是計劃同一天回去，都是年三十早晨動身。但蘇超臨時決定早回去一天。他與胡曉瑩商量，想先送姐姐回家，在家住一晚，第二天去胡曉瑩家，在胡曉瑩家過除夕。
「說這麼高深幹什麼。」蘇琳笑笑，「不過你說的也對，像那些名人明星，出去吃個飯，見了什麼人，甚至交了什麼樣的男女朋友，都會被媒體關注。想想那樣的生活也很累，還是做普通人舒服。」
誰都希望像孩子般單純快樂的生活，但誰也不願再回到孩子的世界。也許正如潘偉所說，人生苦短，有些事耗著耗著就會發現沒有機會再去做了。
徐健並沒有把車直接開進蘇琳所住小區，而是先開回自己小區，然後帶著彤彤慢慢走出來。
徐健看看他，明白他所說的意思。
「當我想通這個問題，開始認真欣賞方婷，發現她各方面並不比潔婷差，甚至很多方面比潔婷還要優秀。」潘偉說，「只不過我沒有與她一起經歷過那種不帶雜質的純凈感情過程，進入她家時本身就帶有目的，難免在判斷上有所不同。」
事情已經發生多年，他們早就接受了這種局面。何況兒子帶著兒媳與孩子只是去丈母娘家過除夕，過完馬上回來。
「感覺你今晚所說的話都透著一種玄機。」徐健笑了笑，「不會最近開始學哲學了吧。」
由於幼兒園還沒開學，另外徐健也知道張媛媛已經開始忙自己的事，於是回家接爸媽這兩天，把揚揚臨時送給表妹帶。其實他知道，表妹的孩子還很小，她只夠忙自己孩子，真正幫忙照顧的是蘇琳。
「您所說的是唯心主義，幸福不幸福是客觀存在。」徐健說，「人不可能靠唯心主義過一輩子。」
徐健爸媽見到她帶著不少歉意，媽媽詢問她不少最近的狀況。
「你那邊情況怎樣？」袁潔婷問，「彤彤現在喊徐健是喊叔叔還是喊爸爸？」
徐健掏出煙遞給他，自己點上一支。
正在裏面與徐健媽媽收拾的蘇琳回頭，「有事嗎？」
幸好蘇超與胡曉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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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還是以前的房子，衣櫃也還是以前的衣櫃，但屋內似乎變了很多。有些記憶想起來像在昨天，有些記憶彷彿已很遙遠。
「你怎麼知道這地方？」徐健坐在不大的小包廂里，不禁有些意外。
張媛媛沉默下來。不清楚徐健與媽媽聊了些什麼，她不敢隨便開口。
「我知道。」張媛媛說，「但我告訴她了。」
「那你呢？」徐健不禁脫口而出，「住哪裡？」
「這麼晚還沒睡？」蘇琳說。
最近這段時間，她的心情肯定不好。甚至有點怕去見媽媽，好多天都沒聯繫。她的心情如她的性格，是複雜多變的。
徐健笑了笑，抱著彤彤坐下。
這個除夕，正如潘偉所說的那樣，幾家都是殘缺的在過。但還是有所區別，蘇琳家雖然只有蘇琳帶著彤彤在家陪父母，但蘇琳父母心中並沒有太多遺憾。
「我想了想，還是留下來陪媽媽一起過除夕。」張媛媛說，「春節后回來時把揚揚一起帶回來，挺想他的。」
爸媽來后，徐健把心思全部放到公司。他想，暫時就這麼過吧，未來怎樣，時間總會告訴自己答案。
聽著雨聲，思緒不禁飄出很遠。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徐健沒有強求，再給媽媽回電話。
徐健聽蘇超說了后，給蘇琳打了電話，「明天你們就要走，晚上如果有時間，帶彤彤出來，我們一起吃飯。」
「你不也沒睡嗎。」袁潔婷笑笑，「我今天剛到家。」
談論同樣問題的還有徐健爸媽與徐健。
張媛媛還是繼續沉默。她自己也清楚，在離婚那件事上，的確做了錯誤的選擇。本以為選擇離婚，是條可進可退的路，真正辦了手續才明白，做了一個沒有退路的選擇。
「回來之前，我與蘇琳帶彤彤出去吃了頓飯，當時我說過一句話，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一輩子要做很多決定，其中絕大多數的決定並不是內心真實的想法，而是外界的因素影響了最終決定。」徐健再次苦澀笑笑，「可能很多人都是這麼過的，所以不幸福的人很多。」
「喊叔叔，暫時不想挑明。等彤彤再大點再告訴她。」蘇琳沉默一會，「對了，徐健離婚了。」
「可惜的是，雖然想通這些，但還是會經常想起曾經與潔婷共同經歷過的一些事。」潘偉說，「因為那種記憶只有一次，可能到老也不會忘記。這就是人內心無可奈何的矛盾處。」
「這話我同意。」潘偉說，「可能在某個階段，人的本質會改變，但終究會回歸。」
「激|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潘偉邊點邊說，「年輕的時候有激|情，但激|情背後的選擇不一定正確。等到了能做出正確選擇的年紀，不一定有激|情了。」
這幾年，她私下給了媽媽不少錢。那些錢足夠讓媽媽不用去市場賣菜，但媽媽還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去市場。
「但我們之間的確沒有矛盾產生。」
回來的路上，徐健腦海一直浮現崔有良一家溫馨的畫面。可能他老婆沒有外面那些女孩漂亮，也沒有那些女孩所具有的風情，但絕對是個好老婆，是值得一輩子攜手的伴侶。
「不是她變了，是她本來就是如此。」徐健說，「只不過她以前在家裡說話做事有所不同，現在才回歸她原本說話做事的風格。」
徐健承認，冷靜下來的張媛媛，看問題是清晰且深刻的。或許她任何時候看問題都是如此，只不過有時她願意說出來，有時不願說出來。
張媛媛走後，媽媽不禁嘆氣，「不知為何，短短一些日子，感覺生疏了很多。雖然還是喜歡帶著笑，但總覺得她好像哪裡變了一些。」
由於春節要回家，徐健這幾天一直忙於處理公司事務，還去了生產基地一趟。崔有良留他晚上在家吃飯，笑著說，「去看看我老婆與兒子。」
張媛媛的這個決定，讓徐健爸媽更是驚訝萬分。甚至內心對她多了更多愧疚。
「沒什麼事，就是帶她出去轉轉。」徐健說，「我盡量早點帶她回來。」
蘇琳的話，讓徐健不由看了看一旁的彤彤。然後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這個你暫時拿著，除夕晚上給彤彤。」
「看我幹什麼？」蘇琳一笑，「小超的想法挺好，男女平等，本就該兩家輪流過。」
徐健明白她所說的是蘇琳所住的地方。
蘇琳猶豫片刻，又笑了笑，「好吧，我收下。」
開車慢慢往出租房去，半道又掉頭去張媛媛媽媽家。他猜想，可能張媛媛在她媽媽家。另外，走之前，也應該去看看她媽媽。
「你年前所說的事，我考慮了很久，還是尊重你的選擇，讓揚揚在你身邊生活。可能你爸媽帶著他，他的成長會更好，畢竟你爸媽整天能陪著他。」張媛媛說，「還有，這房子還是給你吧，車與錢我留下來。這樣一來，你可以把你爸媽接過來，我平時想看揚揚也很方便。」
徐健爸媽來后，張媛媛來看過他們一次。
潘偉一笑，「走，還是回包廂。外面真有些涼了。」
其實張媛媛的確是打算去徐健家，昨晚去媽媽家，突然發現媽媽這些日子似乎蒼老了很多。
徐健更是驚訝地看著她。
「不用了，還是與媽媽在家吃點比較好。」張媛媛說。
「該做選擇了。」潘偉看他，「其實我知道你早就有了選擇，只是你的顧慮太多。」
「什麼？」袁潔婷很是驚訝，「因為什麼？難道張媛媛知道實情后堅決要離婚？」
「好的。」徐健除了應這一聲，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周志芳說，「夫妻相處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矛盾？」
因為帶彤彤來，幾個人散得比較早。
因為張媛媛與她媽媽不來，徐健媽媽告訴侄女，讓她們晚上過來一起過節。
「我只是覺得這兒挺不錯，環境乾淨，味道好，價格也便宜，而且店名很好。」蘇琳笑了笑，「可見豪華的大酒店，味道不一定就好，小地方，味道不一定就不好。就算條件好，吃飯也不一定非要去豪華的地方。」
「媛媛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不容易。我覺得我們不能對不起她，如果可以的話，與她好好談談，能補回手續就補回手續。」這是媽媽接到徐健電話后所說的話。
由於突出變故，讓他思想產生偏差，選擇了全面理性冷靜的張媛媛。但一個人的本質終究難改變，這也是他與張媛媛婚姻多年，卻始終無法真正融合和-圖-書的原因。
當開口說出這件事，張媛媛彷彿找到傾訴出來的借口。視線從何國暉臉上移開，自顧說，「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一直渴望的安穩簡單的生活總會出現變故。嫁給他的時候，覺得自己肯定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但……事情總是在變。」
雖然對婚姻的解釋有句最恰當的俗語，鞋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但很多人受到太多外界干擾，只能選擇不合腳的鞋穿一輩子。
「媛媛，還記得上學時嗎？」何國暉突然抬頭看她，「當時你在同學中顯得有點孤僻，不願與同學玩在一起。但我知道你與眾不同，你的內心很堅強，思想也很成熟。可惜我當時的性格過於內向，不善與人交談，一直沒過多機會與你接觸。」
徐健本想早點回去，想了想還是答應，「那我吃過晚飯再走。」
「還是女人對付孩子有辦法。」潘偉笑笑，然後看徐健，「帶彤彤來，是不是意味你已經做出選擇？」
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窗邊。
月光很亮，小區很靜。月光下的靜透露一種靜謐的祥和。
他很清楚，如果想讓婚姻更安穩更幸福，需要的是徐健那種男人。所以接下來幾天，接到何國暉幾次邀請出去的電話，都婉拒了。
周志芳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似是回憶起那些失去的遙遠歲月。
「徐健昨晚來家裡了，與我聊了很多，也談了很多你們之間的事。」周志芳又說。
這就是他與蘇琳的不同。在生活中，他似乎永遠比蘇琳慢半拍。像這種事，他會考慮先拿傘，而蘇琳根本不會考慮。
「國暉，怎麼就你一個人？」張媛媛坐下問，「其它人還沒來？」
徐健沉默一會，突然一笑。笑容裡帶點苦澀。
站在窗邊看著大雨，徐健不由再次想起這些。
袁潔婷笑了笑，過一會才說，「有時覺得自己挺幸運，有時又覺得挺失落。現在的生活不是我原本所期望的那種生活，也從未想到過自己的人生會走到這一步。如果時光再回去幾年，甚至十幾年，在某個小環節上稍稍改變一點，我的人生就不會是這樣。總之，這不是我所期待與夢想的生活。但已經這樣，只能湊合著過。」
他喜歡那種安安靜靜的環境下，蘇琳忙著家務，自己在一旁靜靜看著的感覺。他覺得這種安靜比喧鬧比語言交流更容易產生一種幸福感。
徐健知道回到家時躲不開這些問題，所以吃完飯也沒有找借口出去。
張媛媛突然淡淡笑了笑，「其實我知道你需要的是哪種妻子，我也曾經試圖想做那種人，但我知道，自己永遠無法變成那種人。如果在工作與家庭主婦之間選擇，我肯定毫不猶豫選擇工作，因為只有在那種環境下，我才能施展自己全部的能力與激|情，也只有在那種環境中，我才能找到成就感。這幾天我想過了，決定拿手邊的錢做點事，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好。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同樣希望揚揚在安穩幸福的環境中成長，但我倆都不是那種能照顧家的人，所以只能讓爺爺奶奶來照顧他，所以這房子應該給你。」
何國暉低頭沉思很久，似是做了決定才抬頭看她，「從認識你那時起，我就開始關注你，總覺得你身上有某種東西吸引我。所以別人感覺不到你的情緒變化，但我能感覺到。可惜後來突然失去你的消息，所有同學都說沒你的消息。等再有你的消息，你已經結婚，而且有了孩子。」
曾幾何時，也單純的去欣賞過這個世界，單純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進入成人世界，似乎一切都變了。
「你是潘偉最好的朋友，所以在這種節日里他想叫你出來一起坐坐。」方婷笑著抬頭看他，「你的事，他與我說了一些。作為我們局外人，也無法給什麼意見，潘偉只是不希望你別這麼單身過著，希望身邊能多個人彼此照顧照顧。」
「你文化水平高，我不跟你爭論這個問題。爭也爭不過你。」媽媽說，「其實我剛才說那些，只是談我內心的想法，並沒有強求你怎麼做。我與你爸，當然首先會考慮媛媛與琳琳，畢竟她倆都有你的孩子。如果你願意選擇她倆之外的人，而且能幸福的過一輩子，我與你爸也不會說什麼。」
可能在他內心，還是希望生活中有蘇琳的存在。像上次蘇琳來出租房幫忙收拾。
「沒有。」張媛媛終於抬頭看媽媽，「這些年，我與他之間一直很好，從沒有發生過衝突，更沒有產生過矛盾。」
「與她一起。」徐健抬頭看她，「揚揚在家，她說過去陪揚揚一起過除夕。」
崔有良老婆一直在廚房忙，出出進進看到徐健都陪著笑。一看就知道是個憨厚的婦女，兒子長得虎頭虎腦，除了徐健進屋，崔有良叫他喊了聲叔叔后，一直待在一旁玩。吃飯也沒上桌，崔有良老婆給他盛碗飯，夾些菜端給他。然後回桌陪徐健吃飯，說了不少感謝的話。
蘇琳迅速拿過來馬上掛斷，但身邊的彤彤還是被炒到，似是要醒。蘇琳輕輕拍著她，一邊看手機來電，是袁潔婷。不一會彤彤又熟睡，蘇琳這才慢慢起床來客廳。怕炒到另一間房的弟弟與胡曉瑩，蘇琳來到陽台給她回電。
「反正說不清她哪裡變了，只覺得她現在看問題太清晰。」媽媽嘆一聲，「其實在家裡說話沒必要這樣，還是隨和一點好。」
「道理的確是這樣，但人處於什麼樣的環境，只能選擇什麼樣的地方。」徐健說，「像我們，本就是普通人，去哪裡吃飯也沒人關注。一旦有身份有地位，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去。所以說，人處於不同的位置，所做的選擇，除了自己的想法，還會受外界干擾。」
此刻的張媛媛，讓徐健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常常在想，到底錯在哪裡？可始終找不到答案。」張媛媛停了一會，「其實有件事你們都不知道，他有前妻，而且他與前妻有了孩子。」又補一句，「是在我與他結婚後。」
「真的是很漂亮，跟彤彤一樣漂亮。」徐健輕輕把她抱起來，「走，我們回家。」
「其實今天沒有其它人來。」何國暉笑笑。
正因為變了，才失去了孩子世界里所擁有的單純快樂，才多了太多的煩惱與憂愁。
在這個屋裡，以前逢節日，肯定會把張媛媛媽媽接過來。但徐健知道，以往的節日都無法與今天相比。從回到家的那一刻，就感受到濃濃的溫情與歡聲笑語。
「你想多了。」徐健說，「沒有單獨帶她出來見朋友過，所以今天帶她出來轉轉。」
「什麼小丫頭，過兩年就三十歲了。」蘇琳一笑，「不過我覺得曉瑩的性格真的挺好，即喜歡簡單的生活，但又不會太沉悶，遇www.hetubook.com.com到新鮮的事物，很願意去嘗試嘗試。」
「媛媛，跟媽媽說實話，你與徐健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吃過年夜飯，坐在客廳看晚會時，周志芳終於開口談這事。
「這也是我與你們所說的核心問題。」徐健說，「她的確有些現實，但她本質不壞，甚至有時在她身上還能看到一絲倔強與妥協交叉一起的辛酸。有時我不免想，也許我與她是同一類人，所以註定只能做朋友，而不能做夫妻。」
本來蘇琳的確打算年後與弟弟一起去胡曉瑩家，順便帶彤彤去徐健家轉轉。由於蘇超提前去胡曉瑩家過了除夕，年後回家，幾個人直接回來，所以也沒去成。
「哎。」媽媽再次嘆息一聲。沒人知道她嘆息背後的含義，可能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你的選擇真是讓我意外。」潘偉笑著說，「我剛剛還與方婷說你肯定是一個人來，就算帶人來，也絕對想不到是帶彤彤。」
「幸福不幸福，轉變下思想就行了。」媽媽說，「想通了就會覺得幸福，想不通當然覺得不幸福。」
「他還談到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周志芳看著女兒，「你倆之間的相處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延伸到婚姻中，一旦處於某個不同的位置，勢必在婚姻的選擇上受到外界干擾，無法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想要的婚姻。
兩人在陽台坐下，徐健把最近的事說了一遍。
徐健牽著彤彤手，慢慢走著。內心什麼都沒思考，只是享受此刻這種祥和的靜。
不一會，外面下起大雨。徐健在窗邊站了很久。
「胡說什麼，他是送給你來照顧。」蘇琳轉頭看遠處玩鬧的揚揚與彤彤，不禁思緒萬千。
崔有良笑了笑，然後喊兒子，「快過來喊叔叔。」
她知道媽媽已經習慣了，根本閑不下來。也知道媽媽根本不會動用自己給她的那些錢，她把錢都存了起來，遲早還是會留給自己。
胡曉瑩當然同意，但沒馬上開口，看了看蘇琳。
徐健走時，崔有良送他下樓。
徐健最終答應要這房。她知道，張媛媛不大可能會一直住在蘇琳旁邊，於是想，以後等她自己做事缺資金的時候，再幫幫她，作為補償。
其實，此刻張媛媛並不在媽媽家。她以為徐健會來家裡，一直在家。
「感覺今年的除夕，是你們幾家近幾年過得最殘缺的一年。」潘偉說，「蘇琳帶彤彤在家陪父母，媛媛獨自在家陪媽媽，你與揚揚在家陪父母。可能最幸福的就算小超與曉瑩，他們小兩口帶著孩子去了外婆家，小傢伙的外公外婆肯定高興壞了。」
潘偉跟著一笑。
「菜的味道不錯吧。」蘇琳拉住在身邊亂跑的彤彤，喂她一口菜，回頭笑著看徐健，「我是被曉瑩硬拉著來過一次。超市開了這麼久，慢慢有了一些熟客，曉瑩與他們聊天時知道有這麼一家媽媽菜。吃過的人都說味道好，她忍不住，就拉我帶著兩個孩子來過一次，發現味道的確不錯。」
可能是多了蘇超與胡曉瑩，另外多了兩個孩子。但徐健明白，又不完全是因為這些。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回來后，張媛媛說出一個讓他十分驚訝的提議。
徐健想了想，打電話問張媛媛。
外面颳起大風，他條件反射跑過來看窗外晾曬的衣服。跑到窗邊，才發現外面根本沒晒衣服。
徐健回來時，把揚揚帶了回來。媽媽很是不舍，但也沒辦法，畢竟沒多久，幼兒園就要開學。
張媛媛慢慢抬頭，看著媽媽，「您的意思是？」
「這就是你的不對。不管怎樣，應該一起吃頓飯。」
「看來她雖然當了媽媽，還是個小丫頭。」徐健說。
晚上來，本是想告訴媽媽自己去徐健家過春節的事，看著有些蒼老的媽媽，突然決定，要留下來陪她。
爸爸媽媽從相識到突破家裡阻礙堅決走到一起，完全是出於堅定的感情。而自己與徐健從相識到結婚，感情之外的東西反而起到關鍵的作用。
「為什麼要給我？」徐健繼續看她好一會才開口。
「的確如你所判斷，她具備很多潔婷不具備的優點。」徐健邊走邊說。
何國暉只是看著她，一直沒開口。張媛媛雖然沒有具體說離婚是因為什麼原因，但後面的幾句話，卻讓何國暉認為所有的錯誤都是出在她丈夫身上。
「都過去的事，怎麼說也說不清。」蘇琳說，「我不跟你聊了，正下大雨，怕彤彤一會醒了。你也早點休息。」
「他說其實離婚時是很猶豫的，如果你當時稍微阻止，肯定也不會離婚。」周志芳說，「另外他也承認，對蘇琳始終有種特別的感情，但離婚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看似簡單的幾句對話，卻隱藏了很多既簡單又深刻的道理。世間萬事，道理大致相同。
「我說不清這個道理，但總覺得夫妻之間不可能沒有矛盾。」周志芳說，「今天是除夕，本不想提往事。雖然我與你爸在一起的年頭不多，但畢竟也有好幾年。那時，我與他經常會吵會鬧，但無論怎麼吵怎麼鬧，都覺得分不開。甚至吵過鬧過後，反而覺得感情更好了。可能說起來你不相信，但事實上就是這樣。」又說，「有時吵著吵著，會突然笑起來，自己都覺得有點無理取鬧。」
「就算誤會又能怎樣？」袁潔婷說，「當年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以及她利用懷孕與徐健快速結婚，可能你與徐健的結果就不是現在這樣。」
「最近我常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我一直放不下與潔婷的那段感情？」潘偉說，「後來發現，真正放不下的是那種純凈如水、不帶任何雜質的青春時光。這種時光一旦錯過，就永遠回不來。我們都無能為力讓人生重新再來一遍，只要錯過，就會留下永遠的遺憾。」
「這是不是說明，表哥與媛媛不會再復婚？」白天在超市，胡曉瑩與蘇琳坐在一旁休息時說，「不然怎麼會分得這麼清楚？」又看著蘇琳一笑，「表哥把揚揚送給你照顧，是不是暗示什麼？」
「沒什麼原因。」張媛媛說，「我不想虧欠你太多。當然，我所指的是經濟上面，至於其它方面，如感情等等，虧欠不虧欠是很難說清的問題。」又說，「我與我媽談過，她也同意我這麼做，說我不應該把房子與錢全部拿過來。」
「的確是這樣。」徐健點支煙，「有些記憶只有一次，永遠也不會忘記。」
突然有些驚醒，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從沒抬頭欣賞過夜空。才發現，這麼多年，為了生活，失去了太多可以欣賞身邊其它事物的機會。其實欣賞夜空並不難，只需輕輕抬一下頭。但大家的眼光似乎永遠都是盯著前方，誰也不願抬這一下頭。
可能除夕夜就是這樣，父母都會與孩子談一些家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