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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陽，我該走了。」我打斷了她的話。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慕容有太古戰神神格，姽嫿已是魁罡之軀，就連蒹葭也是一代魔君。

人道連續兩場血戰，葬送了三千年的基業。

謝流雲先是一笑，繼而笑容斂盡，正色說道：「你天生多情，斷因果對你而言是最難的事，難為你了。」

王母金殿，西王母身著黃金戰甲，顯然是在等我。

是啊，只要不死，總會相見。

四岳大帝神魂和山魂意志相融，至今未能分開，五炁真君，戰死兩名，四大元帥隕落三位……天師張道陵先被玄武打散魂魄，恢復后又被青龍打散肉身，如今只剩殘魂意志封在八景宮養魂殿內。

王母收回玉訣，待看清玉訣上的字后，又深深對我鞠了一躬。

見我答應，西王母呈上一方玉訣，我並指如刀在上面刻下一行字。

雪陽不是傻子，沒那麼好騙，她一直都知道我的決心，也知道我玄關的造化。

「你說過會給阿黎一場婚禮，這時離開就不怕阿黎怨你么？」雪陽問我。

送西王母一座七殺碑，也算是為人道留下一和-圖-書份念想，為後世魔道留下一段善緣。

西王母再次起身，對我行禮后說道：「想請道祖傳授殺伐之道。」

「謝二。」

「王母修的是太初劍意，我修的是混沌劍意，混沌太初是劍道兩極，恐怕我教不了你什麼。」

修道可以駐顏永葆青春，但是真正的修行者從不刻意為之。因為歲月蒙蔽的只是人的眼睛，騙不了自己的心。

我搖了搖頭。

「不知魔道祖師要去哪裡？」西王母不知我來意，故此問道。

玄關不存，我也不存。

三人落座，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素女楊回，拜見魔道祖師。」西王母對我見禮。

沒有太多的言語，我和謝流雲攜手上山。進入人道祖庭，我先去人道英靈殿祭拜道德天尊，東王公，以及人道一眾英烈，然後跟著謝流雲去見西王母。

有多少溫柔都想全部給她，而她也彷彿預知了我的未來，抵死纏綿，吻到滿嘴血腥，吻到眼淚縱橫。

我心有離別，謝流雲早已算出只是不忍點明，王母是心有所求，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我回頭望和圖書著她，對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喊了她一聲師父。

……

「不知王母要見我何事？」我問道。

「謝嵐要走，自然是要入命運棋盤，對弈天道。」謝流雲替我作答。

因為削弱他們的不是道門爭鋒，而是天道！

如今三道親如一家，唇亡齒寒，對於這個請求我自然不會拒絕。

連經兩場慘烈之戰，謝流雲的面容明顯蒼老了許多，眼角都有了皺紋。

我沒有再回應她，推門往外走。

不想驚動任何人，雪陽用手掩住嘴巴。即便眼淚洶湧，也只能壓抑的不哭出聲來。

也僅僅是太古神王級別而已，遠遠不如得嬌公主屠龍之後凝聚的龍母至尊果位。

這句話，來自於南宋劍師周世豪和她的妻子訣別。

「謝嵐，你就不要謙虛了，你若當不得王母大禮，這天下更沒人敢受了。」謝流雲說道。

「王母要學的不是劍道，是庚金殺伐之道。謝韞封禁白虎之後，獨攬天下庚金殺伐之氣於一身，王母是想請你出面做人情。」

「福生無量天尊，敢問道友道號？」

心裏暗想，我在人間留下的https://m.hetubook.com.com東西不多，既沒有符咒傳世，也沒有開創劍道流派。怕是用不了多少年，就會變成道藏上的一個名字，一段歷史。

我不再是九龍窟河畔的撈屍人，謝流雲也不再是瀟洒的龍虎山行走。

「既然要走，自然是走的越輕鬆越好。」我說道。

「見過道祖。」

「謝嵐，我知道你來是為了和我作別，但是我希望你能見一見西王母，她有事求你。」

謝流雲現身，人道弟子紛紛見禮，而他卻直接朝我走來。

西王母是庚金女仙，以劍入道，融合庚金殺伐之意，才有今日成就。她的劍道在人間已經到了極限，再想提升戰力只能從庚金入手。

秦嶺，函谷關，人道祖庭。

「鬼神冥冥，自思自量。能為人道盡一份心力，也是我的榮幸。」

真正的離別不是千山萬水天涯兩隔，而是一個生一個死，一個存在一個冭滅歸虛。

「走的時候，還會再來歸墟么？」

最大的收穫是西王母終於殺身證道，修的無上庚金之體，戰力提升到了太古神王級別。

「你何時離開人間？」

「哦？」

和_圖_書這是我第一次聽說西王母的人族本名，以往只知道她叫瑤瓊。見她行禮，趕緊伸手相扶：「王母免禮，謝嵐是晚輩，當不得王母大禮。」

「謝嵐，你會錯意了。」謝流雲說道。

「謝嵐，如果後悔無期……祝你死得其所！」

天道威壓之下，眾生哪一個不是生活在無盡惶恐之中。

深深一躬，致敬吾愛，隨後我御空朝函谷關飛去。

函谷關既在人間之內，又不屬於人間，本身自成一方世界。

「謝嵐。」雪陽最後一次喊我的名字。

深吻過後，嘴唇腫脹不堪，雪陽看起來既悲傷又嫵媚。

剪掉了長發，換掉了代表魔道祖師的玄色道袍，我站在函谷關入口接受人道弟子盤問。

呂純陽隕落，西王母無意人道祖師，這人道祖師自然交給了謝流雲。

「走吧。」

「謝嵐你好大的手筆，竟然送了王母一座七殺碑。」謝流雲讚賞的說道。

「我寧可她怨恨我一輩子。」

凡人遊覽秦嶺，根本不會找到函谷關的入口。

「見過道祖。」

一生所愛之中，唯有雪陽最堅強，也最脆弱。沒有我的人間，不知道她是如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m.ｃoｍ何的寂寞！

和雪陽的忘情深吻，是真的生離死別。

「等我會遍三界神魔，重走一生軌跡之後就會離開人間。」

「流風霜呢，青丘狐族你也不準備告別么？還有北冥秀，我們的遊俠將軍……」

人道弟子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就在他準備進一步盤問的時候，謝流雲御劍從山頂飛來。

謝流雲淡然的拉起我的手，親切的如同我的兄長。

沉默一會，謝流雲率先開了口：「什麼時候走？」

月光透過窗戶，一點點的傾斜，眼看長夜將近，我們終於分開。

仙道有得嬌公主，魔道有魔刀謝韞，人道只有西王母一位神王。如今的人間三道之中，人道已經無力再和魔道仙道爭鋒。從最強，跌倒了最弱。但是，弱小的人道贏得了整個人間三界的尊敬。

連續經歷北極玄武之戰，天庭青龍之戰後，人道傷亡慘重，氣數凋零。

「人間因果斷盡，就會離開。」我說道。

天道不可戰勝，我最後所能賭的只能是我的玄關，以玄關之力和天道同歸。

東王公戰死，天下同悲切。

「你就這麼狠心？」雪陽哭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