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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目光一縮，乾笑兩聲，道：「好吧，我承認你說的『隱患』的確很有道理，只可惜，如何處置鼠族文明的決定權，既不在我手裡，也不在你手裡。

「在靈氣復甦的新紀元里，人類文明需要的是並肩作戰的忠實夥伴，而不是一群依靠暴力強行征服的，只會在耳邊阿諛奉承，甚至心懷怨恨的無恥之徒。

楚歌皺眉道，「在《寵物小精靈》的世界里，小精靈明明擁有強大的能力，甚至擁有超卓的智慧，卻仍舊被人類壓榨和奴役，甚至淪為可悲的殺戮機器，被迫和別的小精靈陷入殘酷的死戰。

「雖然這麼做，一開始遇到的阻力可能最小，很多人類都會被鼠族可愛的外表吸引，放鬆警惕把他們引入自己的家庭，以成為寵物的方式完成所謂的『融合』，但我相信，千千萬萬鼠族中，終究會湧現出無數意志堅定，渴望自由的智者和勇者，他們絕對無法忍受這樣恥辱的命運的。

「你說什麼『人類文明和鼠族文明在掌握全部真相的基礎上，真誠溝通，互相幫助，並肩作戰』，聽上去是很不錯，既動聽，又正義，還不留太大的隱患，唯一的問題是，太耗時間了。

國師淡淡道，「所謂『進化』，從來不是『hetubook.com.com更高，更快，更強，更英勇，更文明和更正義』，進化僅僅是無所不用其極地令自身基因傳承下去而已，只要能達到這一目的，就算變得『更弱，更小，更猥瑣，更諂媚』都無所謂，甚至是必然的。

「將心比心，倘若將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關在一個直徑不到半米的空心球內，絲毫動彈不得，這簡直是比千刀萬剮更加殘忍百倍的酷刑，我肯定會因為幽閉恐懼症而發瘋的。

「或許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什麼《寵物小精靈》。」

「到時候，當無數鼠族都以寵物的身份進入千家萬戶之後，倘若他們再起來『反抗人類暴政』，那整個地球真要一片大亂了。

楚歌微微皺眉，「『進化』成人類的寵物？」

像是看個白痴一樣看著楚歌。

「當然，動畫片始終是動畫片，動畫片里可以為小精靈的屈服尋找一萬個理由，並且在無數次殘酷的殺戮和窒息的幽閉之後，仍舊強行大圓滿結局。

「給你三年五載，能讓鼠族們了解全部真相，並且恢復冷靜和理性么？

國師看看小宮主，又看看楚歌，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楚歌沒有在遇到小宮主的一瞬間，就被後者或者別的什麼人www.ｈetubooｋ.ｃom.com幹掉，「你知不知道，想要把這樣的理想變成現實，需要面對多少困難？」

「我知道。」

國師和小宮主都聽得目瞪口呆。

「好啦，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參觀了？人類文明的一切，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呢！」

「因此，我還是喜歡『醜話說在前頭』，就算開頭艱難一些，也要將所有真相都向鼠族和人類雙方面說清楚，在彼此都掌握全部真相的基礎上，再想辦法去溝通，去了解，去合作，心甘情願結成牢不可破的盟友——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在靈氣復甦的新紀元里，人類和非人智慧生命應該建立的相處模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名來自地球軍的烏正霆中校，才是這件事裏面，擁有生殺大權的最高指揮官吧？

楚歌道，「但我只會做自認為正確的事，而不是看起來非常簡單的事。」

「而謊言這種東西，一旦撒出去，就好像滾雪球一樣，不得不用更多、更大的謊言去一層層包裹，到最後，要怎麼皆大歡喜地收場？

「有什麼問題？」

「但在現實世界里，我不認為任何一種智慧生命的自由意志，可以被長久欺騙和壓迫。

「如果人類真的將鼠族文明，以及別的覺和_圖_書醒了智慧和意志的非人智慧生命，當成寵物的話，總有一天會自釀苦果，遭到反噬。

「我真的很難理解，在危機四伏的靈氣復甦時代里，你這樣的理想主義者，究竟是怎麼倖存下來的？」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贊同你對鼠族文明的態度，你編造了所謂『諸神創世』的謊言，只能得到鼠族一時的忠誠，卻埋下了更大的隱患，那就像是一顆定時的原子彈，什麼時候他們發現真相，什麼時候這顆原子彈就會爆炸，把鼠族文明和人類文明之間的關係，炸個稀里嘩啦，全面崩塌。

「我不願意看到億萬淪為寵物的非人智慧生命再度覺醒，起來反抗人類的暴政，把我們共同的家園打成一片荒蕪和廢墟，所以，從源頭上，我就不想看到鼠族文明『進化』成更小，更弱，更可愛，更諂媚，更無恥的樣子。

「明白了吧，現在的我僅僅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是人類手裡的一把刀，是你們最忠心耿耿的走狗，你和我講這些正氣凜然又熱血沸騰的大道理是沒用的，一切都取決於你們的態度，更準確是，是取決於烏正霆中校的態度，要說，你應該和他說。

「到頭來，想要讓鼠族文明在最短時間內絕對服從人類的命令，到陰暗hetubook.com.com潮濕的地底世界深處和蟲潮、蛇魔還有病毒博士拚命，依舊只能採用我的老辦法，用裝神弄鬼那一套。

「即便不用作戰的時候，絕大多數小精靈都是被關押在小小的精靈球中，自由意志根本得不到釋放。

國師再次啞口無言。

「呵呵，面對蟲潮、蛇魔以及病毒博士，你們恐怕連半個月都沒有，哪來時間讓你慢慢去『真誠溝通』？

「但你既然是人類中的鴿派，應該贊同我的想法，並且和我一起努力去馴化鼠族文明才對，為什麼我感覺你對我的提議，隱隱有所不滿呢？」

「而僅有的『放風』時間，卻是出來和同類自相殘殺，亦或者強行擺出一副蠢笨的模樣來取悅那些奴役者——我不知道，小精靈們如何能忍受這樣絕望的命運，而不奮起反抗。

「怎麼，想到應該如何說服烏正霆中校，不要把我還有鼠族文明當成簡單的工具、寵物和殺戮兵器，而是當成『值得信賴，忠實可靠的盟友』，不要用欺騙和奴役的手段來對付我們，而是用你們的真誠、善良和正義感來打動我們了么？

「我以為，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兩個不應該有衝突——前幾天在醫院里，我見過一個叫『烏正霆』的人類，他似乎是你們軍隊里的鐵血和圖書鷹派，對我們這些非人智慧生物沒有任何好感，但凡被他找到一絲一毫的理由，他都會毫不留情將我們趕盡殺絕。

「正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沒有一種智慧生命可以忍受永遠被另一種智慧生命當做寵物的命運——特別是，這一命運不但施加於個體，更是施加於整個族群之上，不但施加於它自己，更是施加於它的子子孫孫，它永遠的基因傳承者身上。

「這就是你為鼠族文明規劃的未來？」

「這不是我為鼠族文明設計的道路，而是鼠族文明想要生存下去的唯一選擇，那就是變成動畫片里的小精靈那樣——人類的寵物。

楚歌的目光，卻是說不出的犀利：「你呢，國師，以你的聰明才智，沒理由看不出用神話欺騙鼠族，以及讓鼠族『進化』成寵物，這種急功近利的做法極有可能帶來的隱患。

「那麼，你究竟是時日無多，急於求成，想在自己死前為鼠族文明鋪好路，才故意忽略了這些隱患，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想在人類文明和鼠族文明之間，埋上一顆『定時原子彈』呢？」

「別急，慢慢想，這樣的世界級難題，答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想到的。

「至於你說，讓鼠族成為人類的寵物，這更是飲鴆止渴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