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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鋒挑了下眉角，「今天的《晚間新聞》應該會報道的，明天報紙也會是大篇幅登載，邊向軍貪污受賄、失職案今天開庭，一審判決……是無期徒刑。」

「呃？」夏奕陽和編導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了，「這位美女是何許人也！」

吳鋒揮揮手，先走了。

「葉楓？」他著急地喊住她，「為什麼不做節目？」

「小楓葉，吳叔叔今天表現好吧？」吳鋒站在青台駐京辦事處門口，看到葉楓下了計程車，忙迎上前。

「不是辛苦的事，是孤單。」她舍著一隻大蝦，咕噥道。

沒想到吳鋒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是個美女。」

「什麼意思？」她不太明白地眨了下眼睛。

「車上。有事嗎？」

「那下期我們就嘗試一下人物訪談樣式。」吳鋒讚賞地看著夏奕陽，說道，「一個金牌節目的誕生，就是靠不斷的觀摩、分析。奕陽，你按你的思路去做吧！」

柯安怡對著夏奕陽的照片俏皮地呶了下嘴后，拉開衣櫃門，一愣，衣櫃里擺著兩個紙袋，是她周五送給夏奕陽的衣服。

吳鋒笑道，「這是你媽媽的建議，說你離開青台六年，一定很多想念青台的特色菜，你暫時又不可能回青台，秦阿姨又不會做青台菜，所以就請辦事處的師傅做了幾道讓你解解饞，吳叔叔是跟著你沾光。」

客人只有他們兩個，菜上得很快。雖然都是青台街頭常見的海鮮，但材質新鮮、作法精緻，味道鮮美，喝的飲料也是青台海邊的一座山上的山泉，和_圖_書入口清冽甘甜。

「這個美女，她不會吃飛醋的，她比我還寵她呢！」

夏奕陽把桌上的稿紙收好，摘下耳麥，「那我們就邊錄邊探討！」

柯安怡通常是下午四點到電視台，她習慣地先去化妝間把播新聞時要穿的衣服放下。這時還不到錄製節目的時間，化妝間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個化妝台擺在那裡。儘管這樣，牆上掛著的各個欄目主持人的照片總是讓她感覺一種緊迫感。

柯安怡進門時，夏奕陽就看到了，他和編導打了聲招呼，走向她，神情平靜，「怎麼沒在辦公室看稿？」

「是和美女有約嗎？」編導打趣道。

愣了半晌，她把衣服掛好，緩緩關上櫃門，扭頭就往辦公室跑。

她的照片和夏奕陽的緊挨著，她笑得恬美，他笑得淡然。

「奕陽，」電梯口沒有人，柯安怡抬起頭，有些委屈地看著他，「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幾件襯衫的式樣？如果是，我給你去調換。」

夏奕陽與編導、吳鋒站在一起，他耳朵上的麥克風還沒摘下。

「嗯，約了艾俐逛街嗎？」

她嗯了聲，轉身上樓去攝影棚，沒到門前，就聽到裏面掌聲四起，她停下腳，看到大門打開，頻道的幾位領導陪著一位身穿軍裝的將領走了出來。她恭敬地打著招呼，等了一會，還沒看到夏奕陽，她推門走了進去。

「你……」柯安怡不禁紅了臉，眼裡泛出一些濕意，「你就是不肯收吧！不過是幾件衣服，你緊張什麼？我又沒向你和_圖_書要求別的。」

「是不能收，還是你不願收？」柯安怡生氣了，「反正也不能退了，你實在不想要，那你把衣服折成現金給我好了。為了那幾件衣服，我足足逛了大半天，腳都起泡了。」

「先掛了。再見！」她沒有多說，或者是不想和他說，就把電話掛了。

「吳叔叔一直表現不壞。」在疼愛自己的長輩面前，葉楓情不自禁露出小女生的嬌氣。「有沒等很久？」

「你媽媽說你還想走播音這條路，是嗎？」

「邊向軍？」她蹙起眉，「這個人我認識嗎？」

他無奈地嘆息，「我知道！」

夏奕陽溫和地閉了下眼，看著她像看一個任性的孩子，「衣服都沒拆封，我陪你去店裡，讓他們給你換幾套女裝吧，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

在電視台里，要有「不是主角，就是即將成為主角」的雄心壯志，競爭非常殘酷，稍有不慎，就會淪為龍套，而光芒卻是永遠屬於主角的。

「今天晚上我不做節目。不說了，我前面要下車。」

「錄了多長時間了？」她知道吳鋒給了夏奕陽十期的播放時間，今天錄第一期。台里有些主播並不看好夏奕陽做訪談。新聞主播在鏡頭前是內斂而又銳智的，而訪談主持人親和力要很強，兩者之間不太好過渡。

吳鋒攬住她的肩，走進辦事處。「六年都等了，還在乎這一會半會。老實告訴叔叔，那時候是不是因為叔叔說了你幾句，你才賭氣六年都沒和叔叔聯繫？」

「想給你來加下油和*圖*書的，沒想到還是晚了。」兩人並肩往電梯口走去。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餐廳門口，辦事處主任含笑走出來。吳鋒上前握手道謝，主任打量了葉楓幾眼。蘇書記的千金是這樣子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挺漂亮的姑娘，完全遺傳了他爸媽的優點。

「快結束了吧！」

「在哪裡？」電話那端很鬧，像在車來人往的街頭。

「還真是虛懷若谷。」吳鋒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讓你來播，只會更好。」

「今晚的時點讓給《新歌金曲榜第一季》。」

「叔叔會買單的，小共黨份子。」吳鋒彈了下她的腦袋，疼得她直咧嘴。

夏奕陽輕笑搖頭，「我對衣服的式樣沒什麼研究，我只分得清正裝與休閑裝。安怡，謝謝了！我有很多衣服，那些我穿不到。以後我要是想買什麼衣服，再請你做參謀好了。」

夏奕陽卻搖了搖頭，「吳主任，我覺得這個節目如果採用訪談樣式，而非現在的紀錄片樣式，可能效果會更好。紀錄片樣式，主持人好像是多餘的，訪談對象也像是個擺設，從視覺上來講，衝擊力很強，節目的品質也不錯，但幾期之後，觀眾就會覺得千篇一律。如果是訪談，不同的對象則呈現出不同的人格風采，對節目的持久性會有所增強，收視率也會提高。」

「吳叔叔，吃飯前談工作，很倒胃口哎，說點別的吧！對了，幹嗎要到辦事處來吃飯，我以為吳叔叔會帶我去什麼高級餐廳吃個大餐呢！」

這個時和_圖_書間，葉楓應該還在家裡，再過幾個小時，她要坐車去電台，今晚有她的直播。

編導點了點頭，「三套的《藝術人生》火遍全國，就是人物訪談樣式，就是靠主持人，關鍵的時候，變化語氣，變化節奏，變化聲音，讓訪談對象的心不知不覺打開。」

「好又怎樣？錯過嘍！」

「晚上不要吃太多，我知道一家不錯的粥店，節目結束后，我們一塊過去吃？」哪怕是隔著電波，聽到她的聲音，他不自覺地就露出滿臉的溫柔。

「現在加也一樣。」夏奕陽笑道。

「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所愛的女人之中排第三的那位。六年沒見了，也不知是胖了還是瘦了。哦，不說了，我得提前出發，防止路上堵車。」

編導大笑，「那我們可得替吳主任保密，要是讓秦編輯知道了，今晚回家可得跪搓衣板嘍！」

「為了慶祝我們第一期的《名流之約》錄製順利，晚上一塊去喝杯酒。」編導建議道。

她搖搖頭，「我覺得我不可能有人家播的好。」

「當時，叔叔雖然不贊成你出國，但也沒儘力阻攔。其實，我和你爸媽那時希望你能暫時離開北京一陣子的。」

葉楓夾了幾筷，就喜上眉梢，「吳叔叔，好像很久都沒感覺到吃飯是這麼愉快的一件事了。」呃，這說法怎麼像某個人說自己的生日似的？

吳鋒慈祥地看著她，「吃慢點，叔叔不和你搶。小楓葉，在國外六年過得很辛苦吧？」

他握著手機，望著遠方漸漸被暮色籠罩的城市，苦惱地皺起眉頭。和*圖*書

夏奕陽捏捏額頭，疲憊地吁了一口氣。他也沒上電梯，而是折身跑向了露台。夕陽西斜，橙色的晚霞從玻璃幕牆外穿透進來，抬頭看去，一時有點扎眼，他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吳鋒的語氣有些感慨：「奕陽，你的表現非常好，狀態好，問題也很到位，我先前還有一點點的擔心，不過沒讓你知道。」

「安怡，來啦！」播《九點新聞》的同事沖她點下頭，看她瞟了眼夏奕陽的辦公桌，笑道，「奕陽正在錄《名流之約》，領導們都在那兒呢！」

「有沒有後悔當年的任性？」

昨天晚上也不知她什麼時候回來的，一晚上，他都沒聽到開門聲。他買的蛋糕也沒拿上桌，想等她回來一起吃的。中午出門時，他站在陽台上看到她的衣服晾了出來，不知她在不在休息，他沒有敲門。

吳鋒擱下筷子，「你不記得了，他是邊城的父親。」

「哼，濫用職權！」嘴裏這樣說，先偷偷咽了下口水。說實話，真有點饞。

「今天不行，我有個約會。」吳鋒擺手，挽起衣袖看了看手腕，「這個約會還不能遲到。」

「我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何況叔叔是為我好。我現在每天都看二套的晨間節目，很棒。」

葉楓以為主任也會和他們一塊用餐，誰知主任把他們送到裏面一間幽靜的屋子，打聲招呼就走了。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電梯也不坐了，頭一扭從樓梯噔噔地往下跑去。

她沒有上前，靜靜地立在一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