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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意識到這個吻與往常的都不同，它是一種暗示，也像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秦阿姨接過，卻沒當著葉楓的面說話，反而折身進去了。

「租給誰？」

雖然真的不小了，但結婚，卻好像還是很遙遠的一件事。而且她暫時不想讓爸媽認識夏奕陽。

「不是今天休息嗎？」

秀麗的長發散在枕上，雙頰緋紅，她睡覺時愛皺鼻子，也許昨晚運動過烈，翻身時，她像是酸疼地哼了聲。他悄悄地把手臂墊在她腰下，這樣她會睡得舒服點。

秦沛心裏面把葉楓罵得要死，臉上還得堆起笑容，「姑姑，你別想歪，只是……」

秦沛不知和誰賭氣，夾起烤好的肉「咚」地下扔在盤中。

「秦沛？」葉楓眨了下眼，「你那個拍MTV的侄子？」

葉楓其實對秦沛沒什麼印象。還是讀大學時，來吳鋒家吃飯，碰到過他。單眼皮，留著鬍鬚，特別能侃。非要拉著她看他拍的MTV，要她提提意見。秦沛的父親是做大生意的，那時秦沛就開寶馬在北京城橫衝直撞。兒子喜歡的事，父親自然支持。有人贊助，不差錢，MTV拍得非常唯美。葉楓看了幾部，最後就說了「好看」兩個字。秦沛不屑地哼了聲，「啪」地關了電視，再沒開口。大概她不能理解他的境界，他受傷了。

「秦沛……」秦阿姨恨不得上前摑秦沛一個耳光。

「來得正好，快去把手洗了，準備烤肉。」吳鋒把火點燃了，火勢很旺。

真的很詭異，發信的時間是凌晨一點，現都快十二點了，這條簡訊在路上跑了足足十一個小時。

吳鋒抬起頭，秦阿姨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向他招著手。

「什麼？」他沒太聽得清楚。

夕陽西斜，坐在游泳池邊，看看金色的天空，再看看碧藍的池水，閑閑地喝一小杯啤酒，吹著晚風，有種許久沒有的放鬆與愜意。

「怎麼了？」他看她眼眶紅紅的，還不住吸著鼻子。

「我也不是嬌小姐，一點打擊也能承受得住。你去說，對我沒興越。」

「在玩遊戲？」夏奕陽關掉嗡嗡作響的油煙機，回過頭，葉楓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夏奕陽提出要送她去看長輩，她沒要，自己打車過去hetubook.com.com。吳鋒和夏奕陽應該是認識的，如果他過去，吳鋒和秦阿姨一定要盤根問底，她坦白沒有關係，但下一時間，立刻就會傳到蘇曉岑女士的耳朵里，這種人生大事，蘇曉岑只怕再忙，也會扔下一切，飛到北京調查夏奕陽的，如果滿意，然後必定以她二十七歲的高齡為由，催著兩人立刻結婚。

「葉楓，其實不是一把鑰匙的事……」

「你喜歡吃燒烤嗎？」葉楓避開煙霧，看著四周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泳池邊有四隻路燈，院中還很明亮。

這份觸感是那樣熟悉，熟悉到讓她感到平靜而又安心。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在漆黑的深夜，籠著這份熟悉，她才能恬然入睡。

秦沛瞪大眼，指著她的鼻子，「你……和人同居？你媽媽知道嗎？」

他也閉上眼睛，伸出雙臂輕輕摟抱著她。

「你把筆記本也拿過來，看的時候有什麼靈感，及時記下來。」

「你拿過來。」吳鋒上前接過手機，「奕陽在哪呢？哦，今晚家裡有客人，我去不了。你有事要談？嗯，這樣吧，你到我家來……沒事，是家裡的小輩，你來吧！我們在烤肉！等你！」

「你會向我媽媽告密嗎？」她一字一句地問。

「你呢？」

葉楓善解人意地一笑，「秦沛告訴我他和幾位歌星的浪漫情事，真好玩，我聽得出神，忘了提醒他翻爐上的食物。」

「我說要參加選美了嗎？」葉楓瞪著他，不留鬍子了，頭髮也剪得非常有型，可是她還真看不出這人身上哪裡顯示出有出息的樣子。

秦沛愣了下，拍拍額頭，「小楓葉，那咱們就達成共識了。我是男人，吃點虧沒啥，你去和姑姑說，你不喜歡我，這樣她就死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別說話，菜要糊了。」她靠上他的後背。

「我哥哥的公司幾年前就上市了，讓他回去幫忙。他不肯，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看他平時笑眯眯的，其實很倔強，硬不沾我哥的光，自己要混出個名堂來。」秦阿姨眼中泛出驕傲的神采，「他真是蠻有出息的，和你一樣，非常獨立。」

「在他們眼裡，你就是名門淑女，挑不出毛病的。」

吳鋒冷m.hetubook.com.com眼旁觀淡然站立的葉楓，輕輕嘆了一聲。這孩子和她媽媽一樣，永遠不會被別人左右。

「你現在知道了吧，這烤肉宴就是相親宴，真是老掉牙了，還玩這一套，好像不結婚，就大逆不道似的。小楓葉，我可告訴你，你別喜歡上我，我紅顏知己多了去。對，你是很適合結婚，娶了你能光耀門楣，但是我自由慣了，可不想被一棵樹給綁死了。說實話，即使我結了婚，我也絕對不是一個忠誠的丈夫。」

「今天要來很多客人嗎？」葉楓問秦阿姨。

葉楓拿了瓶果汁過來，擰開喝著，「玉米吧！」

秦阿姨笑了，「我還以為你記不得了。他現在不拍MTV了，也在央視，他是綜藝台的導演，有許多大型晚會都是出自他手，去年，他還是《春節聯歡晚會》的副導演之一。」

「晚上告訴你。呃，什麼東西？」她突然低頭把一個涼涼的東西塞進了他的褲袋。

「早！」天剛亮，他就醒了，想讓她多睡會，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玉米有什麼好吃的，吃雞翅吧！」他拿起兩隻串好的雞翅，刷上油，放在燒烤爐上，但同時也放了一隻玉米上去。火光熊熊，他不住地翻轉撥動，動作很熟稔。

「那怎麼辦？」

「我真的要給你氣死。」秦阿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剛在和蘇曉岑通話時，她還拚命誇他，蘇曉岑還真給她說動了，他卻來了這一招。

「算是吧！」

「九點過一刻。」他把擱在床前椅子上的衣服拿給她，「餓了吧？」

「秦沛，怎麼和小楓葉說話呢？我覺得小楓葉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不是你說的那些庸脂俗粉可比。」

這是邊城在為那晚突然冒出來的女聲向她解釋。有這個必要嗎？那個女人是他的姑姑，還是其他的女人，和她有什麼關係？這六年來，許曼曼之後，有沒有其他女人出現過，他過得辛苦還是快樂，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和姚華，以兩人的名字來作為華城公司的名稱，一個是董事長，一個是總經理，董事長要看總經理的臉色，但這一點，已讓人不能不往複雜處想了。

「媽媽死後，我便一個和_圖_書人住，唯一的親人是住在城西的姑姑。她不放心我，有時會過來替我做做飯，收拾收拾房間。其實不需要，我有請鐘點工，再說她年紀也大了。可是她一直很堅持。也許這就是親人吧，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離不棄！」

「親自給我做嗎？」

吳鋒家住在北京知名的一個別墅區，院落很大，有游泳池、草坪，四周還有幾株技葉茂盛的大樹。平時很冷清，吳鋒經常出差，秦阿姨也忙，家裡就一個保姆看家。今天好像很熱鬧，吳鋒在草坪上放了個燒烤爐，旁邊架著簡易的摺疊野餐桌，擺著一箱箱啤酒、飲料，秦阿姨和保姆已經把串好的肉片、玉米還有蔬菜一盤盤地整齊放在另一邊。

「行！」

秦阿姨只有嘆息。

「談不上很喜歡，但不討厭。」

「我來烤肉吧！」他推手讓灰頭土臉的秦沛走開，還沒走近烤爐，聽到手機在客廳中響個不停。

秦沛急於逃離秦阿姨的斥責，忙說道：「姑夫，我去幫你接。」

「早！」她眯了眯眼睛，有點不太自然地抓了下頭髮，把被子住上拉了拉，慢慢坐起，「幾點了？」

天早已亮了，閉上眼都能感覺到外面的強光。葉楓也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麼，在睜開眼之前，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當觸到溫暖的肌膚時，她彎起嘴角，笑了。

她緩緩抬起頭，吻開了他的雙唇。並將自己軟軟的舌尖，送入他口中。

秦阿姨沒生過孩子，身材保持得很好，人又時尚，看上去要比實際年歲小很多。「還有秦沛，其他沒別人了。」

「啊！」只顧著說話，忘了翻動玉米，一股焦味在園中散開，嗆得秦沛眼淚鼻涕迸流。

他從熱氣騰騰的水汽中回過身，「是呀！我倆都很忙，收拾一套公寓總比收拾兩套輕鬆。你以後就盡情在我屋裡折騰吧，你那間我收拾好了，借我用幾天。」

「兩人聊什麼呢，這麼忘形？」吳鋒和秦阿姨終於從屋子裡出來了。

「答應了那就別失約，早點去早點回來。明天要直播，晚上要做些準備工作！」他挑挑眉。

他一動未動。一動未動的僅僅是他的身體。他的心靈，卻戰慄得如同接通了一股強大的電流。

男女關係在掀開神秘的ｍ•hｅｔｕｂooｋ.coｍ.cｏｍ面紗之後，似乎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就變得理所當然了。她不認為是這樣。在筒子樓的那幾夜，他們是懵懂的，很好奇，卻又很慌亂，無法解釋這突然而來的情潮是被什麼點燃了，於是，她逃了。當相隔六年，再一次被他擁在懷裡，當他的唇像火一般蔓延在她的全身，她發現，她願意，不是因為情慾，而是她非常想念他，從身體到靈魂。

「沒什麼！」外面的手機「咚」地響了下，她跑出去，原來是條簡訊，邊城的簡訊。

「不是。」她又看了一眼簡訊，然後緩緩地按了下刪除鍵，忽視心頭隱隱的刺痛，合上手機，回過頭，「飯好了？」

秦沛也不講究，蹲下身就著池水洗了下手，抽了紙巾擦乾，「想吃玉米還是肉？」他偏過頭去問葉楓。

「又沒什麼事，幹嗎氣得這樣？」吳鋒心疼老婆，軟言寬慰。

秦沛皺皺眉，「那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麼？」

「曉岑找你！」吳鋒拿著無繩電話，急匆匆從屋裡跑出來。

「嗯！」她突然抱怨地嘆了口氣，「下午還要出去。」

「吳叔叔，我媽媽知道我在這嗎？」葉楓問道。

「那你們先烤著，我馬上過來。」

「姑夫，是夏奕陽。你要進來接嗎？」秦沛在屋裡叫道。

「出租嗎？」她將雙手背在身後，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他挪近。

「不是去電台，要去看一位長輩，早就約好的，討厭，還得穿得正式點。」她很是鬱悶，眉頭蹙成了個結。

葉楓靜靜地看了他幾秒，不說話。泰沛被她看得發毛，閉了閉眼，「你不會真的想和我交往吧？」他聳聳肩，訕然地笑著。

冰箱里沒有麵條，只得改做炒飯。葉楓回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過來時把他給她的幾盤訪談的錄像帶一併拿了過來，「我晚上回來看。」她嗅到飯香，跑過去對著在灶台前忙碌著的夏奕陽說道。

他向她俯下身，剎那間目光變得溫柔無比。他注視著她的眼睛，溫情地問道：「你說呢？」

「煙熏過的東西吃多了，會生癌的。」葉楓涼涼地說。

「我非常理解你的苦衷，不過，你不要驚慌，我現在和某位男士正同居著，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沒有。」她搖搖頭，努力httｐs://ｍ.ｈetuｂoｏｋ.com•ｃom地咀嚼著口裡的飯。這是奕陽為她做的，一粒一粒，她都不能浪費。

餐沛冷笑了下，「你悄悄往後看下，你的吳叔叔和秦阿姨在幹嗎？」

「你呢，有出息的富二代，他們以你為驕傲。」

她閉上了眼睛，偎向了他的懷裡。

雙手緊扣著雙手，長久地、安靜地沉浸於這份甜蜜之中。

這樣的邊城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無意了解。她只當從前那個珍愛過她的溫柔男子，已經淹沒在時光的河流里，再也尋不回來了。

她甩了下頭，眼角的餘波瞟到吳鋒和秦阿姨貼在玻璃幕牆前，正盯著這邊，當她的目光要滑過去時，他們慌忙收回視線，假裝在說著話。

「我昨天告訴她你要過來的。來，幫我搭把手，叔叔要生爐子了。」吳鋒蹲在烤爐前，讓葉楓把碼得齊齊的木炭遞過去，風向正好吹向這，倒不用煽火了。

「北京城現在這兒改造，那邊拆建，想找個配鑰匙的還很不容易。我可不是故意拖延不給的。開心了吧？這是你想要的資格。」

「我到傍晚的時候也要出去一下，和別人談點事。中午想吃什麼？」

「給我做茄子蓋澆面吧！」梨窩淺現，眼睛比平時顯得更大，不但晶亮，而且深如幽潭。

葉楓怔住，感覺到今晚這烤肉可不能隨便吃了。

「姑夫，你是中了蘇書記的蠱，心長偏了。哦，姑姑在喊你呢？」

秦沛沒有著急進去，拿下眼鏡，玩味地翹起眼角，打量著葉楓，然後朝天吹了聲口哨，「吃了六年的牛奶麵包，怎麼還這麼瘦骨伶仃的？現在的選美標準，可都是豐腰、長腿……」

不去糾結這是一份什麼情愫，他真的很好很好。現在這一刻，很快樂，那為什麼要抗拒呢？

「我來看吳叔叔和秦阿姨，又不是專程來吃烤肉的。」

院外傳來一聲喇叭聲，一輛銀色的陸虎帥氣的泊在路邊，秦沛戴著墨鏡，像個接見部下的首長揮著手走了過來。

「下面你是不是讓我把常看的書和常穿的衣服也一同搬進來？」她戲謔地看著他。

果然，她又沉沉墜入了夢鄉。

「玉米焦了。」葉楓氣定神閑地咽下一口果汁。

他笑笑，抄起鍋鏟忙把菜炒了炒。耳邊突然聽到她近似嘆息地說了句，「奕陽，我會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