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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忽然沉寂了下來，空氣中乾燥的水泥和灰塵味道一點點淹過來。葉楓覺得呼吸困難，她拿起包推車下來。

「夏主播，其實你很沒有紳士風度，當女士主動獻吻時，踩著那麼高的高跟鞋已經很辛苦，身子再前傾，你至少應該托一把，免得她摔倒，可是你卻把雙手背在身後，還有，被吻后別擺出那一臉的僵硬和震愕，好像你很受傷似的。」

有網友在帖子下留言，說是夏主播向柯主播表白心意，也有人說是求婚，不管哪種結果，所有的人都一致認為，兩人好事將近，央視又多一對金牌夫妻組合。

「你和奕陽？」他惱怒地打斷她，冷冷一笑，「既然你已經決定接受他，為什麼我讓你回到我身邊時，你沒有拒絕我？」

「黃金組合，喜成連理」，標題很顯目，圖片卻不太清晰，可能是手機抓拍的。

「我沒什麼事，為什麼不直播？」葉楓納悶地看看眾人。

領口灌進一絲微風，讓人精神為之一震，再呼吸，仍是馬路上乾燥的水泥味道。

「我替你看，回去后說給你聽。」

留言太多，葉楓翻到第三頁就覺看倦了，心裏牽挂著今晚的直播，直接把網頁給關了。她綰起頭髮，用皮筋紮起來，深深吸了幾口氣，起身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後坐到電肚前，打開自己常用的文檔。

「好！葉楓，你很久沒回青台，我替你買了寫禮物寄放在酒店總台那兒，你打電話讓你爸媽過來取一下，不準插話，這是你應該做的。」

去了趟洗手間，把晚上吃的碗筷送進廚房，洗好放進消毒櫃。在屋子裡，她有時會戴眼鏡，出門卻一定要換上隱形眼鏡。感覺和圖書眼睛有點發乾，她找出眼藥水，平躺在沙發上，用拇指和食指撐開自己的眼瞼，滴上眼藥水。

眼睛因為眼藥水的刺|激不自覺地眨了眨，睫毛微微抖動，眼瞼很快就恢復平靜，安然蓋住了深黑的瞳孔。

「嗯！」

音響師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拍了拍額頭，「那好，準備開會吧！」

她一口茶差點噴上屏幕，「放心，我比你想像得要堅強。」她呵呵地笑著掛上電話，點開了新浪網頁，一目十行地下去，綜合版、體育版……所有的新聞都沒什麼亮點，直到娛樂版……喔，看到了，她彎起嘴角，眼睫緩緩地眨了幾眨。

她走進辦公室，節目組的人看著她的眼神都隱藏著同情，組長很體貼地建議：「葉楓，你如果今晚不想直播，我們可以把前幾期的與專家的情感分析拿過來複播。」

她哼哼哈哈半天，最後說了句，「免了吧！這種情節，我節目又用不上。」

「好吧！」她不太情願地回應。

「站在青台電視大樓的露台上，《名流之豹》還有一會準備錄播。」

深夜的公車半空著，左右的人都沉默不語。她把包放在膝蓋上，努力不去想地上那堆手機的殘骸，在那張卡里，邊城親人的那一類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街頭的竟虹依然五彩斑斕，一幅幅廣告畫面偶爾飛快地掠過，一站過後不多遠又是另一站，每兩個出口之間都隔著一段黑暗又封閉的路程。

住進夏奕陽的公寓后，滴眼藥水的事一般是他做。睡前，洗好澡，他坐在床沿，她枕在他的腿上。滴好，他習慣性地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用手指輕輕梳理她的長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

……

「行，用消毒水嗎？」

她咬唇，猶豫了下，跨進車內。

張數倒不少，勉強可以看到圖片里的地點、人物和時間，一個故事里的三大要素都全了，所以文字天馬行空，發揮的空間很大。大體意思是：深受觀眾喜愛的主播組合夏奕陽與柯安怡，果真如大家所猜測的那樣，台前是搭檔，台下是情侶，這次到青台直播慶祝活動，兩人牽手同游音樂廣場，夕陽下，夏主播為逗女去開心，送上一束紅玫瑰，柯主播心情大好，主動獻吻……

在前方還有等著我的人

「今天和同事們開著車在青台轉了一圈，在幾個廣場和浴場，都有不同的慶祝方式，我們是去看看準備活動的。到正式掛牌的那個晚上，還會在海中放煙火。」

「錯，這完完全全是我的自信。」如此自戀的口吻，自己聽了都覺得難為情，抬手一摸，臉發燙了。

「蘇書記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葉楓，青台的晚上真涼爽。」他的聲音低低的，如同催眠。

「那去換衣服，準備去電台，我也該下去了。」

葉楓在簽收簿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收件單上沒有寄信人的地址，信封挺大，裏面卻像沒什麼內容。

彷彿又有一絲困意了，她閉上眼努力撐著，十一點時，她要出門去電台。

「嗯！」她睜開眼，抓起遙控器，把冷氣關了。

擺在茶几上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她沒有睜眼，探身過去，摸索了好一會才拿到，胡亂地按了個鍵，還好，沒按錯。

「那你現在決定了，是不是？」

北京盛夏的凌晨，溫度並不比白天低多少，只是仰起頭，在安靜和*圖*書的暮色中，可以看到滿天晶亮的星辰。

「只說這個？」她促狹地問道。

我有多麼天真想給你全世界一刻我都不願等

「沒聽清楚算了，我不喜歡重複。你快下去，別讓蘇書記久等。」

「嗯，我的……怎麼能讓別人隨便染指？」她說得極快，中間有兩個詞咕噥一下就跳過去了。

路燈的光線從車窗照進車內，他的頸部和肩膀的輪廓被描上了一層昏黃朦朧的邊。

雖然你對我的認真真我也感動萬分

「需要解釋一下嗎？」他笑了，心情豁然開朗，笑聲越發低沉愉悅。

「哪有什麼可是，我不會主動上前打招呼的，對總台服務小姐也只說了你的名字。」

「我感覺有點冷，可能冷氣打太低了。」她抓著沙發的木柄坐起，生怕下一刻會睡過去。

葉楓在電台門口與同事道別，緩慢走向馬路對面的站台，不遠處一輛銀灰色的賓利向她慢慢駛來。

「當然，至少消毒十次。」

「有你一封快寄，下午送過來的，那個人非要你親自出來簽收，我說了一大籮筐的話，他才勉強相信你要到深夜才過來上班。」大爺把快寄遞給葉楓。

「剛滴好眼藥水，現在躺著休息。你呢？」

「你的什麼？」

「這樣說是對我的信任呢，還是對我的不在意？」他調侃的意味很濃。

你終究不是屬於我的人

「照你這樣的說法，我們就沒機會再見面了。白天我在上班，你在休息，晚上你在上班，我要休息。似乎夏奕陽才是和你最合適的？」他瞪著她，聲音又冷又硬。

「可是……」葉楓撇嘴，暗暗想這人其實挺有心計的。

賓利像縷颶風，刷地一下從她身邊刮過，轉眼和-圖-書就沒了蹤影。

九點半的時候，她抬了下頭，旁邊的咖啡還有一小口，喝下去冰涼冰涼的。她拿出拎包，把電腦裝了進去，今晚要用的碟和書也一併收拾好。

「這麼勁爆的新聞，哪個網會錯過？」艾俐黯然輕嘆，「牙套妹，我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你……保重！」

「我只當你是在關心、體貼我，而不是不想看到我出現在城市電台門。」邊城含笑的嘴角耷拉了下來，表情一下子像降溫了好幾度。

她聽見MP3里的音樂聲：

「在幹嗎？」夏奕陽的嗓音好像人就站在書房門口。

「也不要，我們的工作時間是截然相反的，你公司的事那麼多，你還有各種應酬，如果晚上再不休息，是想累倒再進醫院？」

「邊城，你冷靜一點。我和奕陽……」

她把頭壓得很低，手忙腳亂地翻著包找紙巾，眼淚流下來弄花了睫毛，紙巾從下眼瞼擦出一片黑糊糊的痕迹。

艾俐支支吾吾了好一會，語氣有點艱難，「如果你想保持好的心情，今天就別上網了。如果你心臟夠強……看看也無妨，說不定是一場誤會……」

「奕陽……」她遲疑了一下。

因為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旅程

見她不說話，他煩躁地拍了下方向盤，「葉楓，你老實地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如果是，我現在立馬從你面前消失，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如果不是，你覺得不便向夏奕陽啟口，我去和他談。」

「我知道你不愛聽我說謝謝，但是……六年前那個雷雨夜，你沒有丟下我，真的……謝謝……」連再見也沒說，匆忙拿上電話，耳朵很熱，臉很熱，額頭也很熱。

「快上來。」邊城打開車門，伸手和*圖*書欲接她手中的包，鼻子微微皺了皺。

下一刻，她聽到車門猛烈地一響，接著，一件東西呼地向她飛來，她本能地一讓，邊城的手機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她按住飄動的裙邊，蹲下身，想看看還能不能把手機湊起來，最終，她放棄了。

「後果這麼嚴重？」

想要你的心卻怕不能成真

「趕快去把冷氣關了，一會你要出門，從極冷到極熱，很容易感冒。」

直到電台，整個人還處在一種無名的亢奮之中，收發室的大爺叫了她幾聲，她才回過頭。

「葉楓，如果此刻你在我的身邊，該有多好。」他的聲音低似耳語，呼吸彷彿也在加重。

「哪個網？」葉楓把嘴裏的飯咽下去，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眼角的餘光斜睨著旁邊的電腦屏幕。

「葉楓，我不會……不會再給你打一個電話，也不會……不會再見你。」

「我想吻你，吻到你不能呼吸。」

「我又看不到。」她有點小鬱悶。

「你喝醉了，又在生病。」她脫口說道。

「邊城，你剛剛才出院，身體還沒恢復，你不知道現在幾點嗎？」她無力地看著他。

心砰地顫了一下，「你想幹嗎？」她嬌嗔地問。

「發獃想什麼呢？心情好像不太好？」他心疼地揉揉她的頭髮。

「等身體恢復后，就可以天天過來？」

「怎麼放在晚上？」

有時，就在他的撫摸中，她就睡著了。

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提到夏奕陽的名字，兩個人一直迴避的話題就這樣逼到了眼前。

葉楓點點頭，撕開快寄信封，往外倒了半天，連張便條紙都沒有，奇怪了，難道寄信人給弄忘了？

「不行，你的唇給別人碰過了，必須要清洗乾淨才能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