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婁台，這個和我好像沒有關係吧？我只是個電台DJ。」

「謝謝！」她撇撇嘴，他這個生日禮物可不咋地。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愛貪小便宜？」她真被他的樣子唬住了。

葉楓捏著玫瑰，納悶得直眨眼，今天是911，不是214，算是美國的國難日，美國公民應該沉痛默哀，怎麼能如此縱情歡樂呢？

「夏奕陽，你以為我只是和你在鬧彆扭嗎？」鼻子突然發酸，不知是什麼，讓她覺得有點傷感。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說這個，我們好好地慶祝。」他端起酒杯，「生日快樂，葉楓！」

山姆熱情地說道：「兩位的姓名、聯繫方式，哦，稍等。」他轉身離開了一會，過來對手裡拿了個相機，「還得拍照留念。」

「奸商！」美國人真是狡詐，下一秒發生的事都不能預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時他在哪，她又在哪？再說這家餐廳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北京每天關門的餐廳可不是少數。

「請問兩位是情侶嗎？」餐廳內多數是輪廓鮮明的外國人，他們幸運地被領到靠窗一張點著蠟燭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om的桌子，有一株茂盛的巴西喬木將這張桌子與整個大廳分隔開來，形成一個獨立的安靜的空間。

夏奕陽卻是一臉的興趣盎然，「那我們需要留下什麼資料嗎？」

事實證明，他們在一起，連半年都沒撐下來，就已各自紛飛。

「嗯，那我一定去買條蓋蓋。」

「北京現在環境這麼惡劣，央視要拍一個保護環境的公益廣告，有許多主持人參加拍攝，每個人一個鏡頭，一句話，有關要求和資料，周一給你。」

她抬頭正要抗議，山姆手疾眼快地按下了快門。「很棒，很棒！」山姆豎起了大拇指。

「我請你吃飯吧！」說起廣告，就想起那筆提成獎金，想起兩個人在電梯里初次重逢，他送她去電台上班，其實不是太久，清晰得彷彿昨天，但中間卻像隔著天塹般，心頭不禁一緊。

婁洋呵呵地笑了笑，「好吧！哦，生日快樂，葉楓！」

「請把菜單給我！」他向山姆聳聳肩，悄然暗示忽視她的話語。

他們之間忽然陷入微妙的沉默。

吃完，招手買單時，她hｅｔubook•ｃoｍ.cｏｍ接到了婁洋的電話。

她心裏幾乎抓狂，說得好輕描淡寫。「你大概沒聽懂我的話，除了同學那層薄紗，我們現在什麼也不是。我要是想去，也絕不願和你一塊去。」

「麻煩你刪掉，我們不要這個大獎。」她羞惱地皺起了眉。

「當然，經過國家權威部門論證過的。」她昂著脖子，理直氣壯。

「不要，我要去吃比薩。」她像是叛逆期的孩子，總是愛和大人背道而馳。那又怎樣，她就是不想順著他，不想如他的意，最好把他惹惱了才好。

她抬起頭時，他微笑地俯首，她的唇角恰好掠過他的下巴，感覺她踮起了腳，主動欲親吻他。

「這不是小便宜，這是一個不錯的跡象。」他低低笑起來，漆黑的眼底恍若望不見盡頭的深甬，卻又因為那一點隱約的笑意而染上灼然的亮頭。

她正暗暗拭汗，身邊的人等綠燈對，撥空扭過頭來問道：「真有這麼好嗎？」

稍微好的餐廳，在周六都要預先定位，不然就得站在外面等著換桌，吃完差不多是午夜了。

她不得不低下頭，緊和-圖-書咬著唇，掩飾自己的慌亂。

他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句話都說得那麼清晰篤定，好像已經聽到了夏威夷嘩嘩的海浪聲。

「你擔心這不能成真嗎？放心吧，我們有一年的時間呢！」他的樣子彷彿有點無奈，可是笑容里又分明帶著淡淡的寵溺，在射燈下顯得似流水般溫柔。

「你想怎樣是你的自由，不要扯上我。」等山姆走開，她控制不住地發火，更確切地說，是抱怨。

「好啊！我們去吃淮揚菜。」夏奕陽非常乾脆。

「中午和盈月通電話，俊俊搶了過去，嚷嚷著也要吃比薩。」

「這樣可以嗎？」他一伸手拉起她，將她攬入懷裡，以巴西喬木為背景。

她咂嘴，「我為什麼要走到幕前？」

他面不改色，「我願意和你去就行了。記得早點排假期，不管有沒有空，在做什麼，我們是朋友，還是同學，還是戀人，都沒關係，一年後的今天絕對不會有比去夏威夷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眼神微微一閃。

「是我爭取來的，把這個當作你從幕後走向幕前的首次機會。沒有什麼比拍公益廣告更適合的時機了。和圖書」

他沉默，她搶先搖了下頭。

她氣得身子一扭，把頭別了過去。這都什麼爛比喻，她和俊俊是同一類人嗎？曾經，她還尊為俊俊的長輩呢！

山姆呵呵一笑，「如果兩位是情侶，一年後的今晚，兩位仍然彼此深愛著對方，我們餐廳將送出夏威夷十日游的浪漫套餐，如果分開了，那我們會為兩位提供一次溫情的免費晚餐。如果兩位現在不是情侶，但是在一年後，你們相愛了，一樣可以獲得這個大獎。」

「你現在的名氣已經不允許你將自己藏得太深了，許多聽眾都對你充滿好奇心。把你推向台前，也是城市電台的一種宣傳。以後，你會接通告，會走秀，還會拍廣告。」

礙於後座擱著鮮花和蛋糕，她不能再次暴殄天物，只得選擇了副駕駛座。

山姆會意，「兩位慢慢點餐，好了就請按鈴。」

葉楓下意識地往裡面退了一些，然後便感覺有一條手臂虛虛地護在她腰上。

在這樣的環境里，其實知道只是出於保護，但她還是敏感地察覺到那掌心的溫度、手指的力度，心，撲通，撲通，狂跳不已。

她拍著額頭，「和-圖-書我想我需要清靜下，希望是我聽錯了。」

這頓晚餐談不上愉快，但絕不沉悶。總是她在快要沉默時，他又換了個安全而又不失有趣的話題。

車子經過酒吧一條街，她瞅著某個店面比較順眼，隨意指了下，「就這裏吧！」

「萬一可能了，我們要錯過這次機會嗎？」他挑了挑唇角。

車內飄蕩著城市電台的商品促銷廣告，有一個還是她配音的，是關於一條蠶絲被，冬暖夏涼，又薄又軟，價格又便宜，如果誰不選擇，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不要胡鬧，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她擺擺手，衝著他瞪了瞪眼。

領班是個頭髮灰白的微胖老頭，美利堅合眾國公民，叫山姆，他喋喋不休地介紹完畢，像變戲法一樣，手中多了一枝長莖的玫瑰，「恭喜，兩位是我們餐廳的第一百位客人，一會我們將送上大獎。」

客人倒像不少，推開門，滿室的喧囂撲面而來。

距離如此之近，呼吸咫尺可聞。

還好，他並沒有捧著那束鮮花、提著蛋糕走進餐廳，不然她一定裝著和他不認識。這家餐廳好像是新開的，門口擺放的花籃還沒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