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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紀

作者: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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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彎弓動雷霆 第0859章 三個女子

第四卷 彎弓動雷霆

第0859章 三個女子

韋春花追問道,旋即恍然:「哦,她留下的五字傳音,便是你認錯了人?」
「玉公子,乃是喬裝成男子的一位女兒家,與她結識的那一年,我還是一位落魄的公子。她曾與我邂逅於後花園中,或是因酒結緣吧,雖然匆匆來去,卻也頗為投機。於是呢,彼此留下兩段話。她笑我,寒池殘荷人傷悲,縱情千古買一醉:而我調侃,睡卧雲霄花影斜,夢裡落日蝶雙飛……」
「嘿……」
韋春花聽得極為關注,恍然道:「哦,那位仙兒離去時,曾自言自語,誰曾睡卧雲霄,誰曾弄花影斜,不知夢裡落日,有無蝶兒雙飛……倘若將其連起來,豈非正是那四句詩的後半闕?」
韋春花肯定道,隨即又疑惑起來:「而如今的仙兒,難道也是同一人,卻又為何委屈自己,成為龍鵲的玩物呢?要知道飛仙高人的千金,仙子般的人物,心高氣傲,再背負著深仇大恨,絕不會自甘墮落。依我看來——」
「哎呀,老姐姐我真是愚鈍,竟未察覺其中的破綻!」
「一個是神洲的凡俗都城,一個是賀州的仙門,一個是仙道高手,一個是醜陋的鍊氣弟子……」
「且待青山島安穩下來,再計較不遲!」
「緣何發笑?」
有錯愕,有欣喜,有幽怨,有痛楚,還有一絲莫名的決絕與無奈。
「她讓我想起了另外一位女子……」
「哦,玉公子,或許便是醜女,便是叔亨的女兒。她受到牽連,隱姓埋名,喬裝易容,再也尋常不過!」
不過,她離去之際,嘴唇微動,倉促www.hetubook•com•com間留下五個字的傳音。
當時他故作失態,舉著酒壺追了過去,不過他暗中傳音的四句詩,卻完完整整一字不差。
「你見到仙兒,為何失態?」
「而玉神殿為何封禁神洲,兩個女子與仙兒有何牽連,哎呀,你獨自一人,如何面對諸多的強敵,只怪老姐姐無能。不成,我要稟報師伯,讓他前來幫你……」
「且不管她是誰,我只知道,她十之八九,便是冰禪子的女兒。而找到了她,我便能查清楚,封禁神洲的真正緣由!」
她忖思片刻,猜測道:「要麼她與冰禪子的女兒相識,陰差陽錯,念出那段話,不想被你聽到,以至於勾動心事而方寸大亂!」
而眨眼之間,那位仙兒已恢復常態,旋即帶著兩個隨從,消失在高牆大院之中。
他曾經調侃過午道子,誰料到頭來,同樣的一句話,又回到他的頭上。
只是如今的他,更為不易。因為他的對手,除了玉神殿之外,還有鬼族,妖族,以及無數的爾虞我詐之輩。
他吐著酒氣,輕聲道:「神洲,之所以成為傳說,是遭到玉神殿的封禁而與外界隔絕,所有的修仙者,只能修至人仙,便坐等壽元耗盡,化作一堆塵埃。而我不肯屈從,還是藉助機緣,修到了地仙的境界。而此前的神洲使,冰禪子,因此遭到罷黜,繼任的神洲使叔亨,則是變本加厲,只要將我置於死地,我不得不四處逃亡。而為免牽累神洲仙門,與他決戰于冰峰之巔。最終藉助飛仙天劫,與和圖書他同歸於盡。他死了,我僥倖活了下來,流落於賀州,漂泊于天涯,直至今日……」
無咎突然笑了。
「寒池殘荷人傷悲,縱情千古買一醉:睡卧雲霄花影斜,夢裡落日蝶雙飛……」
「醜女?」
無咎是不易,他遭遇無數的劫難,背負無數的罵名,從來不曾辯解,只能默默承受,默默孤身前行。鬱悶無奈之時,便以瘋癲自嘲。而他嘲諷的並非自己,而是莫測的命數,卑劣的人性,以及弄人的造化。末了,且將一腔愁緒,一腔的孤獨,化作酒水的火辣,將自己澆個通透暢快。
「你認錯了人!」
海邊只剩下了無咎與韋春花,兩人分別坐在礁石上,一個擺出滿臉的疑惑,一個道出心頭的隱秘。
「莫非兩個女子,是同一人?不,神洲……你是傳說中的神洲人氏?」
無咎依舊是雲淡風輕,不慌不忙呷了口酒。這一刻他好像真的成為了老者,話語中透著滄桑與無奈,接著說道:「而我也想知道,玉神殿封禁神洲的緣由,故而,我始終在查找其中的真相。據說,冰禪子受到玉神殿的懲處,死後留下一個女兒。我猜測當年的玉公子,與其有關……」
「我當初只是一個落魄的公子哥,而她卻是仙道高手。所謂的一見鍾情,尚不至於。何況從那以後,再也不曾見過她。」
韋春花的關切焦慮,溢於言表。
「啊……有何不敢呢,老姐姐這條命都是你的,便陪你找到仙兒,弄清楚玉神殿的陰謀詭計,豁出去了……」
「或是你與玉公子對話之時www.hetubook.com.com,隔牆有耳……」
無咎點了點頭。
韋春花終於大徹大悟般,一邊拍著雙手,一邊自責不已,感慨道:「仙兒若是一聲不吭,你也無計可施,偏偏她欲蓋彌彰,留下的五字傳音,于無意中泄露了天機。而她的來歷,亦毋庸置疑。她必是玉公子與醜女,二人之一……」
「哎呀,你行事每每出人意料,騙過了在場的所有人,也騙過了老姐姐啊!」
「嗯!」
「正如所說,冰禪子的女兒,絕不會成為龍鵲的玩物,九月初九的喜筵,也必然生出大亂!」
一陣波濤捲來,在礁石上撞得粉碎,那「嘩嘩」的濤聲,仿如人的喘息,深沉而悠長。
韋春花嘆了口氣,安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著呢。她即將成為龍鵲的道侶,不便糾纏下去。待日後尋見玉公子,或醜女,必能真相大白……」
無咎沒有否認,接著說道:「我將兩段話,也就是四句詩,吟誦一遍,便是為了試探那位仙兒。果不其然……」
此時的他,再無之前的蠻橫霸道,反而像個清秀的書生,或浪跡天涯的公子,在道出一段成年往事。
「先生,你是想……」
他說到此處,不由得再次眯縫雙眼,好像又回到了龍舞谷,曾經的一切歷歷在目。
「哦,醜女也知道四句詩,你既然昏迷,莫非幻覺……?」
「老姐姐錯怪你了,你不易啊……」
無咎的神情有些苦澀。
他說的輕描淡寫,波瀾不驚。
「老姐姐,敢不敢隨我大鬧龍舞谷?」
韋春花雖然知道無咎的身上藏著和*圖*書很多隱秘,卻還是頭一回見他提起自己真實的來歷,不由得衝著他上下打量,很是不可思議。
「並非幻覺,而是千真萬確!」
「你曾說過,你渡過天劫,殺了神洲使,我只當狂人誑語,並未在意,而你既然來自神洲,顯然句句屬實。二三十年前,玉神殿的祭司,是有變更,廣受四方猜測,之後不了了之,誰料與你有關。而你以一己之力,挑戰玉神殿,又是何等的剛烈無雙,何等的豪氣萬丈……」
韋春花失聲道:「天吶,她難道真是玉公子,不,醜女,不,她究竟說了什麼……」
無咎卻搖了搖頭,從遠處收回眼光。四周被禁制阻擋,屏蔽了神識,也擋住了飛濺的浪花與隆隆的濤聲。他看向手中的酒壺,悠悠道:「仙兒離去之時,我故作失態,不過是為了掩飾傳音……」
而韋春花卻聽得目瞪口呆,心潮激蕩,禁不住站起身來,又忙伸手打出一層禁制封住四周,這才撫著胸口,猶自難以置信。
韋春花的雙眼有些濕潤,話語聲有些顫抖。
這位老婦人,雖然脾氣火暴,卻也心智過人,三言兩語便道出了關鍵所在。
便在傳音的剎那,已走到了數十丈外的仙兒猛然回頭,即便相隔甚遠,她錯愕的神情依然表露無遺。
韋春花面帶愧色,又猛然揮手:「從今往後,若再冤枉你,我韋春花便抽自己兩耳光,並與你磕頭賠罪!」她還是那麼果斷,顯然是痛定思痛而下定決心。稍稍一緩,她又道:「你暗中傳音,念出了那四句詩?」
「她是玉公子……不,她是醜女……和-圖-書不,我說不清她是誰,而我卻敢斷定,她與這兩人,必然有關。而這兩人又是誰?好吧,事已至此,容我慢慢道來……」
韋春花不解。
仙兒若不知曉那四句詩,更不會有任何的反響。從她的舉動不難斷定,她必然與玉公子,或醜女有關。
無咎斜坐在礁石上,一隻腳斜踏著,他看著破舊的靴子,以及迸濺而來的浪花,笑了笑,翻手拿出白玉酒壺,呷了口酒,繼續說道:「是啊,誰又能聽出其中的蹊蹺呢。而那段話,分明出自我口,天下只有兩人知曉,若說仙兒與當年的玉公子沒有牽連,只怕我自己也不會相信!」
而無咎依舊是飲著酒,神色淡然,只是眸子里,多了一絲深邃的憂鬱。
無咎舉起酒壺,飲了口酒,然後盯著韋春花,意味深長道:「仙兒的自言自語中,引用了我的兩句詩,我卻不敢斷定,故而隨後試探。她不理我也就罷了,又怎知我認錯了人?她顯然知道我的用意,又在竭力隱瞞著什麼?」
「嗯,一位醜陋的女子,便是真實的名諱也不知道,而她卻在我最為艱難的時候,不惜捨命相伴,我當她是我的丑兄弟。如此倒也罷了,她救我之後,在我昏迷之時,亦曾念起那段話……」
韋柏已返回客棧,他要暗中找到韋合與廣山,傳達無先生的吩咐,以便在九月初九的那晚,給金盧鎮鬧出點動靜。
「不!」
「所言何意?」
無咎站起身來,兩眼中精芒一閃。
韋春花的神情也緩和下來,問道:「哦,你與那位玉公子一見鍾情,倒也般配,如今她人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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