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刑開紀元
第1174章 機緣所致
「師伯怕你孤單，命我陪你說話、帶你玩耍呢！」
「小子，你想要奴役老夫到何時？」
「那個丫頭，已來到了原界，蒼天有眼啊，哈哈！」
韋尚邀請無咎與萬聖子坐下敘話，卻又好奇不已。
「哼，只要你放了我的弟子，沒人管你的死活！」
「老萬，你不僅諳熟人情世故，還從中窺破了天理，看來你的境界又有精進啊！」
「哎呀，老萬竟然惦記本人的安危，有情有義……」
韋尚愣怔片刻，突然沒了往日的沉穩，一拳捶向無咎，難以置通道：「靈兒真的來到了原界，恰巧又被你遇見？我還以為你決策失誤，誰成想……哈哈……」
大袖輕甩，步履飄然，某人直奔來路走去，其放浪不羈的神態渾然天成。尤為甚者，他的嘴裏還哼著小調：夢裡呀……落日呀……蝶雙飛啊……
誰料正當他倍感孤單的時候，那個臭丫頭竟然奇迹般的出現了。蒼天不負有心人啊，哈哈……
「我瞎說呢，你也敢信……」
萬聖子見他與韋尚說話，不便插話，此時終於忍耐不住，出聲道——
……
無咎落地之際，等他歸來的萬聖子已站起身來。他摸出一壇酒扔了過去，笑道：「回去再說——」
冰蟬子罹難之前，曾吩咐韋尚照看冰靈兒。韋尚明白師父的託孤之意，一直忠心耿耿。而他性情內斂，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是擔憂小師妹的安危，也從未抱怨一句。如今意外獲悉師妹的下落，這位高大的漢子也終於和_圖_書顯露真情。
而韋尚卻放聲大笑起來——
月仙子曾經說過，被她抓住的靈兒有兩個去向。一個是通靈谷，一個便是原界。而通靈谷，只是一處秘境，一座囚籠，進去了便未必能夠出來。原界固然同樣兇險，卻有更為廣闊的天地。於是他如同押賭注，最終選擇了原界。
奈何置身異域，兇險莫測，即使重逢，也不敢當眾相認，更來不及傾訴衷腸。
「嘿嘿……」
「老夫與你虛心請教，你盯著那座小島看什麼？」
「哼，冰靈兒，是你的老相好；韋尚，也成了你自家人；十二銀甲衛，則是你公孫家的弟子。老朽算是什麼東西，一個喪家之犬而已。只要你放了妖族弟子，我這便滾開！」
「你沒有踏入客棧，怎知那人便是靈兒？」
卻有一位老者，獨自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像是在靜坐歇息，又適時睜開雙眼而看著一位年輕人由遠而近。他竟然鬆了口氣，傳音道——
「公孫，你給我站住——」
笑聲中，人影如風。
無咎召喚廣山，將他購買的美酒與兄弟們分享，然後又帶著萬聖子，走入韋尚的洞府。
無咎的臉上依然掛著莫名的笑意，並來回踱步。萬聖子伸手封住洞口，然後走到一旁坐下。他終於忍耐不住，放聲大笑——
無咎面向大海，舒展雙臂，盡情吹著海風，旋即又禁不住衝著遠處的東海島久久出神。
……
「哎呦，莫動手啊……」
之前的東海和-圖-書島上，酒坊門前，他品嘗美酒，吟誦詩詞的時候，突然遇到的一群蓬萊弟子。其中的一個貌美女修，其年紀、相貌、修為，竟然與冰靈兒毫無二致。正當他驚奇之際，卻被齊桓搗亂。惹得他差點狂性大發，所幸還是被他化解了對方的圈套。而他隨後追趕上去，便想著辨別真偽。不過他追到客棧的門前，又旋即作罷。
齊桓不明究竟，有心追趕詢問，而他稍作遲疑，猛然轉身踏入蓬萊居客棧。他要看看客棧內住著什麼人，或能從中找到某人的破綻。
因為他沒有忘了靈兒，也不會丟下靈兒。
齊桓猶自抓著酒罈，愣在原地。卻見眾多修士看來，頓時讓他尷尬不已，急忙將酒罈歸還酒坊，又衝著四方連連拱手，唯恐惹來驚詫，然後急匆匆追趕而去。
「哼，大言不慚……」
無咎的心思，都在十余裡外的東海島上。他被萬聖子糾纏，煩不勝煩，只能擺了擺手，帶著對方走到海邊的礁石坐下，信口敷衍道——
「哈哈，眾目睽睽之下，猝然相逢，豈容多說。來，衛兄，老萬，飲了這壇酒——」
「無咎，老萬信你一回……」
便於此時，一位中年男子走入客房。
午後時分，海灣的景色明媚依然。
「老萬，本先生的心情不錯，且與你上一課。且記住了，謙受益、滿招損……」
「靈兒或也身不由己，小弟我自有計較。而但有消息，必向韋兄稟報。你且安心帶好兄弟們，失陪！」
齊桓收住腳步，跟著扭頭張望——
而無咎雖然獨自一人，卻沒作停留。他順著街道與來時的石階，抵達小島西端的渡口，然後踏波逐浪而去。
不過，也幸虧當機立斷，執意參与此次的蓬萊境之行，否則與他再次錯過，只怕今生永訣！
無咎被砸了一拳，已恢復常態。總不能兄弟倆傻樂，讓萬聖子在一旁看笑話。他又抓出幾壇酒扔在地上，然後招呼韋尚坐下，笑著分說道——
自從聽說鬼妖二族現身，便猜測那個小子也來到了原界。
無咎誇讚一句，站起身來。
韋尚的洞府，就是一個三丈見方的山洞，四壁空空，什麼都沒有，僅能用來修鍊歇息而已。而此時的黑暗中，三個男人，一個坐著，一個愣著，還有一個瘋了般的大笑，場面甚為詭異。
海邊的沙灘上，聚集著三三兩兩的修士，或是閑走遊玩，或是談天說地。
「哈哈，怎麼會呢，是靈兒先認出了我……」
無咎並未走遠，而是站在蓬萊居的門前，如同遇到了喜事，依然是面帶笑容而眉目生輝的模樣。
而他的膽子，也著實夠大。非但成了南陽界的家族弟子，而且還將東海島當成了他的有熊都城，竟然當眾豪飲，並賣弄文采。紈絝習氣不改呢，欠揍的傢伙！
「嘻嘻，多謝義父，也多謝師兄……」
「兄弟，你說什麼……」
如今抵達原界之後，歷經變故，依託微瀾湖的和_圖_書衛家，總算有了一個行走四方的身份。而他的內心深處，卻頗為的茫然。因為他不知道靈兒在什麼地方，倘若找不到那個丫頭，即便能夠挑戰玉神殿、掀翻整個原界，又能怎樣呢。他的心頭，必將留下永久的痛。而他無人訴說，也不敢與韋尚相商，只能獨自挑起天地間最為輝煌的重任，去捍衛蒼起、祁散人等無數先輩所秉持的以身殉道的悲壯。
「嘿，走啦！」
離開了酒坊，便是蓬萊居。
無咎被砸得一趔趄，笑聲戛然而止。
「哈哈，想不到還能見到小師妹！」
「啊……你所說的言簡意賅，通俗易懂，而老夫卻聞所未聞，卻不知出自哪一篇功法口訣？」
無咎舉起酒罈子便是一陣痛飲，然後放下酒罈，吐著酒氣，後知後覺道：「這東海島的酒水很是一般，緣何收我五千塊靈石？」
「所謂的境界感悟，不外乎上合天道、下合地利，方能四季應序，而法度常在。」
與此同時，蓬萊居客棧二樓的花窗前，也有人只手托腮，衝著遠處眺望。而整個客棧，連同東海島，盡被陣法禁制籠罩。她看不見島外的情景，也看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而對方的清秀臉龐，頭頂的玉冠，以及把酒吟詩的模樣，卻依然歷歷在目。
「所言差矣！你老人家乃是公孫家的管事，位高權重。來日的所有事宜，都將交由你打理呢……」
「哈哈，我見到靈兒了！」
「你緣何滿臉喜氣，齊桓呢……」
今日的運氣不錯，他真的很興奮。
「靈和_圖_書兒——」
「老萬，不要跟著我！」
「兩個時辰內，共有三位天仙、十多位飛仙，以及為數眾多的地仙，相繼踏上東海島。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啊……」
守在窗前遠眺的人兒，心事牽動，禁不住莞爾一笑，旋即又揮袖掩唇，帶著警覺的神色回眸一瞥。少頃，她閉上雙眼，暗暗僥倖，輕輕嘆息一聲。
「哈，凈說實話！」
「嘿嘿……」
「沒有啦，既然閑著無事，且探討、探討境界感悟，如何？」
十余里的一段海灘，轉瞬即過。
「南陽界的修士，來到蓬萊界，不騙你，騙誰啊！而你找到冰靈兒，一得一失，一飲一啄，倒也合乎天理！」
無咎雖然敬重韋尚，而彼此並不見外。他道明詳情之後，帶著萬聖子走出了洞府。
「人在何處，快快帶我前去找她！」
「當真湊巧，而誰說不是緣分所致呢！」
自從乙卯年正月的海上一別，轉瞬又是四年過去。他都經歷了什麼，又是怎樣來到的原界？韋尚師兄，是否隨他一同到來？此外，還有鬼妖二族，月仙子……
「有齊桓跟著呢，且客棧內儘是蓬萊界的修士，並不乏飛仙高人，我豈敢造次！」
「什麼……哦……」
「嘻嘻！」
「不急、不急，聽我道來！」
「兄弟，何事這般歡喜？」
「她與你說了什麼？」
「啊，墨師兄！」
「既然如此，不妨說說老夫的境界或缺……」
「啊……你……」
「哼，你倒是得意啊！」
「莫非你認錯人了？」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