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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父很多

作者:閻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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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三年苦修·學宮藏書守 第一百零四章 大秦公主

第三卷 三年苦修·學宮藏書守

第一百零四章 大秦公主

「殺了他!」
一個個聲音在她的耳畔回蕩著,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念頭,還是來自於其他的地方,但是此刻卻都非常清晰而且真實,在教唆著她,驅使著她,但是在這個時候,卻還有另外的聲音在告訴她其他的事情。
正在此時,她聽到了桌椅碰撞的聲音,似乎有人緩步而行,走過了圓桌,行到了窗前,呼吸不知道為何微微放緩,抬眸看向了那一處方向。
當年一事,以數人之死,而令天下得遇明主,走向了大治。
道姑不解,側目去看,看到了旁邊的那雙眸子,看到了眸子裏面映照著的萬丈紅塵。
在此時候,她終究還是未曾下得了最後的狠心,輕呼口氣,準備將杯盞放回原本位置。
「我姨姨人很好的。」
前頭于雯抬手指著王安風身前的一處菜肴,低聲道:
只要一瞬間,她便可以將少年長劍奪走,反制於他,瞬間以煞氣將其經脈衝破,廢去其一身修為功力,到時候就算是公主發揮不出七品武道實力,也可以輕鬆以匕首刺破他的心臟。
李婉順心中念頭,未曾被人察覺,于雯已經落座,定松方才出去,此時又引著僕從進來,將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擺在了紅木圓桌之上,于雯邀王安風坐在一旁,頗有興緻地介紹著這些菜肴。
身著玄色裙衫,其上繪有金凰,其氣韻自成,眉目一半被淺色面具遮掩,可只是露出的那半張面龐,在少年至此所見的許多人中,已經是最為殊麗,毫不誇張地說,她的容顏氣質,絕非此時尚還年少的薛琴霜可以比擬。
「今日中秋,既然是青竹的朋友,想來也不是歹人。」
出身平凡的人可以在這裏看得到相同的平凡。
而出身世家的人也能夠看得到簡樸之下的奢華。
「不要!」
「請殿下先行一步。」
殺了他。
無形煞氣已經籠罩在了他的身後。
「我亦是大秦的公主……」
李婉順身旁,以黃銅鑄成了捧燈侍女和-圖-書,左右各一,燭火搖曳,映照地周圍明暗不定。
有已執念為狂的母親尖銳的聲音:
李婉順神色越發疲憊,卻在心中升起了自嘲之念。
道姑微怔,微微點頭答應下來,一手挽住了李婉順腰肢,煞氣化影,憑之而踏步騰空,瞬息之間,下方的樹木,住宅,行人,燈火,逐漸變得渺小,但是這些渺小的東西組合在了一起,卻是難以用言語形容出來的浩大。
這便是大秦。
李婉順終究未曾出手。
王安風身後的牆壁之上,映照出了煞氣投影,薄如霧紗,流轉不定。
王安風身後道姑眸子之中微微亮起,右手稍稍抬起。
這處院子看似尋常普通,但若是仔細去看那些尋常之處,卻又能夠看得到別樣的風景,和去年時候在柳絮山莊時候看到的風景截然相反。
……
道姑站在了女子身後,輕聲問她:
看著下方的扶風盛世,李婉順低低念道。
王安風跟在了定松的身後,朝著院落內部行去。
「這件事……實在恕難從命。」
李婉順身上繁複衣裳微微拂動,似乎金凰振翅而飛,提燈看著這大秦山河,看著這古今盛世,道:
當年的父親,是否也對二叔三叔做過什麼?
「哭什麼?怕什麼?這天下,本就應該是我們的,我這身衣裳,有何不對?!」
「王孫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樓,臨軒玩月,琴瑟鏗鏘,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歡。」
王安風點了點頭,一時間對於先前心中懷疑升起了些許羞愧之感。
王安風不交出劍,沒關係。
是自己的聲音。
看向李婉順的目光之中浮現出些許的憐惜。
她不知回答,只是似有疲倦,道:
扔下杯盞,殺了他,為為父報仇……
若是今日仍舊戰火連綿不絕,未曾將那些異族徹底打服,戰火所至之處,死傷何止於一家一室?生在安寧之家,百姓路不拾遺,縱然偏僻之處,也是飽食之家,這等大https://m•hetubook•com.com治之世,若是只殺一人便能遂願,這究竟是對是錯。
「為什麼不曾下手?」
自己也不再是十二三歲的小小孩童。
伴隨著吱呀輕響,皎潔的月光傾瀉進來,將黑暗照亮,桌面上碎裂了一個瓷杯,一片幽深的黑暗當中,越過那窗口,看得到漫天燦爛的星辰,看到了圓月懸空,無盡光耀。
報仇……
王安風微怔,眼前道姑已經朝著旁邊退了一步,氣機牽引之下,無形之間將王安風原本離去之意打消,少年毫無察覺,朝著她抱拳行了一禮,踏步進去了這主屋,方才進去,便看到了一張紅木圓桌,看到了主位之上坐著一位女子。
她追隨李婉順許久,知道那種恨意,是真實存在。
王安風微微一怔,眼前女子自他感知之中並沒有絲毫的殺氣惡意,但是贏先生曾在傳授他劍術之前有過吩咐,長劍不能離身,後退一步,臉含歉意,抱拳道:
看得到眼前龍袍染血的父親,躺倒在地,怒目而視。
這種事情,正因為是大秦的公主,所以,不能做。
「公主便在裏面,進去罷。」
「請進來吧……」
幾乎是看到王安風的第一眼,她在心中便已經確認了少年的身份,這般眉目,雖然只和其父有五分相像,但是那種氣質卻如同浸入了骨子裡面,並無半分不同。
李婉順定了定呼吸,右手仍舊扣著匕首,左手抬起,握在了前面的杯子上,這是骨瓷,觸手最為溫潤,如同美人肌膚。
腦海中思緒一閃而過,緊接著升騰而起的,便是心中那種極為複雜難明的感情,翻騰不止,越見猛烈,可她終究是經歷過許多事情,面上未曾浮現異狀,或者說,以眼前少年的心性經歷,尚且看不到其面上神色在短時間內迅速的變化。
這些細節處在一些人眼中與磚瓦無異,但是卻有另外一些人看得到這些物件身後的故事,明白其價值上夾雜著悠悠時光的厚和_圖_書重感,那是再多的金錢都難得買到的東西。
「父債子償。」
李婉順看著眼前的藍衫少年,神色略有恍惚。
又是如此之真實。
那是歷經了諸多繁華之後,自內而外散發出的雍容平靜。
他曾經想過此間主人的身份,卻沒能想到竟然是皇室公主,可因為早有些準備,倒也沒有因而失色,正當準備踏入屋子的時候,那道姑右手突然抬起,攔在了王安風身前,眉眼平淡,並不看他,只是道:
而若是只殺一人便能遂願,捨去了百姓凄苦,有何不能?
「少俠多禮。」
正在此時,或許是放下心念損耗過大,手腕突然一軟。
話說出口,少年便知自己此舉在對方看來算是失禮。
李婉順看著他們輕聲談笑,狀若溫和。
這聲音是如此之宏大,如此之浩瀚。
王安風微怔,和于雯一同看向了聲音傳來之處,而在同時,其身後道姑雙眸微亮起,氣行周天,濃郁的煞氣勾勒了周圍的環境,在她身後浮現出了種種異象。
「至如鋪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團圍子女,以酬佳節。雖陋巷之人,解農市酒,不肯虛度。此夜天街賣買,直至五鼓,玩月遊人,婆婆於市,至燒不絕。」
看得到藍衫書生行禮,聲音冷然:
少年眸中異色一閃而過,上前見禮,大秦此時正當盛年,儒家雖然勢大,但是墨家兼愛之說同樣盛行,上下尊卑,並非極為嚴苛,此時既然是家宴,便只以晚輩之禮相見,道:
竟也如同當年風景。
定松站在門口,身為家將護衛,他此時身著輕甲,右手持槍,左手扶刀。
模樣端莊,就如同當年她父親,令那少年夫子起身時候一般無二的氣質姿態。
面目淺笑,溫柔嫻雅,輕聲道:
「還請落座罷。」
手掌快要握不住那瓷杯,似乎有迷霧重重,遮蔽四野,心中諸多念頭,掙扎不休,卻始終不曾放手。
「怎麼樣,沒有騙你吧?」
王安風聞言心中微和圖書驚。
李婉順神色恍惚,抬頭看著那圓月,看著漫天的星斗,腦海當中復又響起了那和仇恨對抗的浩大聲音,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問題。
當年的大秦,尚未強盛到了如此的地步,交給自己的父親,真的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嗎?戰火未絕,內外交困,那個一心想著給自己女兒萬里紅妝相送的父親,真的能夠帶領大秦,將那些異族驅逐嗎?
「得見這大秦盛世,綿延不絕……」
雪白的骨瓷落地,墜成了碎片。
李婉順看著這下面的燈火,低低呢喃:
為什麼爺爺會傳位給二叔,而非其他叔叔?
便在此時,他突然察覺到了一道視線,抬頭看去,便看到了一位身著道袍的道姑,正站在主屋前面,劍眉入鬢,眉宇間氣質頗為凌厲,與尋常女子迥異,狀若尋常,視線只從他身上掃過,便朝著于雯微微一禮,抬手朝內虛引,道:
道姑負劍,站在了于雯和王安風身後五步。
江湖險惡,皇室之人在外頭小心些倒也沒有什麼不對,可他也絕不準備違逆師長的訓誡,略微思量,正覺得不若干脆離開,省得在這裏呆下去,讓于雯難做。
「晚輩王安風,見過公主殿下。」
為了私仇而殺國士之子。
「殿下,可曾受驚?」
李婉順心中一個咯噔,幾乎本能地驚呼:
右手不知為何感到了極熱,卻又接觸到了匕首,被那涼意衝散。
將少年少女送出,令定松將兩人各自送回家宅,右手提燈,孤身立在了院落之中。
彼時太子,她亦聽師父提及,好大喜功,暴戾寡恩,非為人主之資,卻獨得皇上喜愛,當年的天下,尚有可與大秦匹敵的國家,若是現在是當年太子執政,大秦必不可能如此強盛。
「是那個儒家書生,是他,還有你那個人面獸心的二叔,是他們搶奪了這天下,奪走了本屬於咱們的東西……」
這個距離,中三品的高明劍客可以在千分之一呼吸之中,以長劍斬下前面的頭顱,或是在瞬www.hetubook.com.com間廢掉眼前少年的武功,使其如同待宰羔羊一樣任她宰割。
「婉兒,你問我,為何不讓你出手嗎?」
右手修長,籠在繪有金色紋路的廣袖之下,已經扣穩了匕首。
彷彿來自於整個天下,竟足以與這十數年積累的仇恨所匹敵。
「因為我不止是父親的女兒。」
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此即為國士無雙。
「公主玉體尊貴,少俠還請將身上兵刃解下。」
于私有仇,但是卻於國有恩。
「我亦想在有生之年,得見百姓安居,天下無災。」
藍衫少年站在窗前,轉身回望。
眼前少年起身看她,一身藍衫。
噤聲聆聽,卻聽到了液體自桌子上流淌,滴落的聲音,面色微微發白。
大秦人重視禮法,儒家夫子看中綱常,二叔得位不正,為什麼如今卻能夠令大秦上下一心,唯命是從?
猛然起身,心念過激,帶起了激流如浪,兩旁燈火瞬間熄滅,房間之內,霎時間一邊安靜,李婉順只覺得自己掙脫開了某個束縛,感覺到了心跳很快,呼吸急促,卻不知道此時局勢究竟如何?
唯一的差別,便是此時的藍衫少年,未曾朝著自己眨了下眼睛。
她將這杯盞抬起。
道姑微微皺眉,看到了少年眉宇間的堅決之意,覺得強逼之下,可能會令他轉身離開,壞了原本計劃,心中遲疑,有心讓他進去,可方才才說了規矩,當場反悔,卻又有些不合,正在此時,內里突然傳來了一道柔和的聲音,道:
「婉兒,帶我去看看這月圓中秋罷……」
道姑微怔,繼而便明白過來。
「抱歉,這位居士,家師有命,劍不離身。」
浩浩大秦。
李婉順看著那藍衫少年,眼前不斷閃現過倒在血泊中的父親,沾染著鮮血的匕首,閃現過了藍衫儒生深深行禮,言辭冷銳,腦海當中,那聲音越發清晰,越發冰冷。
一瞬間似乎時間逆轉,恍惚之間,李婉順竟然分不清楚,這是在當年王宮之中,還是在這扶風郡中的一處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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