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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劍術果然高絕。」

他雖然不知道天劍門現在所處的局勢，但是已經從宏飛白的話里推測出來，宏飛白師徒遇到了危險是因為一件寶物。

王安風則是提起那柄簡陋的鐵片子劍，雙眸看著前方，拇指挑起，鐵劍已經出鞘一寸。

王安風心中升起激怒。

現在他為了偽裝身份，避開必然會出現的『騷擾』，將那柄木劍收回到了琴盒裡，手中沒有了趁手兵器。

「先生，這些人，還請交給在下。」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複雜，有釋然，有痛苦，也有一絲畏懼。

現在的王安風散發背琴，十來天的跋涉，宏飛白看上去鬍子拉碴，更滄桑了幾分，可似乎對王安風卻沒有半點影響。

果然比不上贏先生給的兵器。

他張嘴長呼出一口白氣，此時隆冬天氣，才下過雪，天寒得很，這一抹白氣就極為清晰，發紅的眼睛透過白霧，冷冷看著前面的大漢。

而那寶物現在就在宏飛白肩膀上的包裹裏面，儘管如嚴令推測，這一路上沒有遇到危險。

宏飛白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長劍。

錚然的鳴嘯聲音被壓制在了劍鞘里，悶沉壓抑。

哪怕沒有劍都沒有關係。

「無論手中是神兵利器，還是尋常竹木沒有絲毫不同，原來如此……」

宏飛白推開車簾，躍出車廂。

唯獨可惜的便是沒有頂尖兒的好手，否則趁著火煉門封山歸隱，藥師谷滅派消失的機會，走上前和-圖-書台，和那赤練幫之流掰掰手腕也不是什麼問題，何至於此時這樣狼狽，在其勢力周邊，不知道有多少稍微弱些的門派眼巴巴地盯著。

「師叔祖曾經說過，劍客上境，是不假于外物，長劍只在心中。」

拉車的駿馬前腿被割出了口子，鮮血流出來，此時站在旁邊都有些止不住得顫抖，更遑論拉著馬車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到時候天劍門雖然仍舊有五名六品的武者，卻已經沒有了能夠挑起大樑的五品高手，定然要吐出許多許多的好處。

我不是……

王安風手中握著那柄簡陋的長劍，隨手拔出，握在手中轉了轉，復又震動手腕，像是個不懂武功的書生一樣，拎著劍亂揮，引來行路之人發出嗤笑。

宏飛白微微一怔，隨即頷首，若有所悟模樣，沉聲道：

可自古好事多磨，在這最後的時候，總歸是會擔心路上發生什麼意外，要更謹慎些。

在那山上沒有一流的高手，據說有一位從上一個世代活下來的老人家武功最高，有五品的火候，一手劍法真的窺見了『天劍』這兩個字的影子，既快捷凌厲，又有天之浩渺，乘勢而下，讓人防不勝防。

隨手將鐵劍收回了劍鞘，心中嘆息。

「先生為什麼不買一把好些的劍？」

都在等著那位支撐柱天劍門牌匾的老前輩咽氣。

王安風本是窮苦家出身，向來節儉慣了，這柄劍都只是為了和*圖*書便宜行事才買的，若非是因為木劍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想要去買一柄木劍。

王安風注意到了宏飛白的視線，舉起手中的劍，笑了笑，道：

「是人御劍，而不是劍馭人。」

在最後一處縣城採買乾糧，補充水分的時候，他甚至取了面具遮住臉。

不文不武的模樣，著實有些不搭。

交手他一點都不害怕，倒不如說此時他心中沉鬱，正想要和人好好打上幾架，可若是師妹的屍身因而有了些損傷，那麼他就算是把來犯之人劈砍成七八段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咬緊了牙齒，甩動鞭子，抽擊在拉車的駿馬馬背上。

拳腳什麼的，他可是稀鬆平常。

聲音微頓，復又嘆息，心悅誠服，道：

伴隨著呼喝聲音，一道道身影從兩側山岩上躍下，身材高大，背後背著各自兵刃，確實有幾個算是身手不差的，攔在了馬車前後。

是能夠凌空虛度的江湖高人。

很江湖。

方才王安風托舉馬車的動作只是瞬間，而且少林武功一向以樸素紮實稱雄于江湖，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出手頗為隱蔽，武功低於他的人基本就看不出什麼深淺來。當然按照三師父的說法，這個叫做賊禿陰損，滿肚子壞水。

可他總不能如此對宏飛白說，手掌握著鐵劍稍微舉了舉，笑答道：

因而越是靠近天劍門的地界，宏飛白便越發有幾分謹慎。

無論是劍還是和*圖*書其他什麼，但凡是贏先生出手的東西，都極為貼合他的身軀和出手習慣，哪裡像是這些兵器，到手的時候，還需要刻意熟悉一下兵器的重心。

他的手掌抬起，搭在了那柄稍微有些小的劍柄上。

雖然說他內修金剛，外練般若，運起秘術，一巴掌下去少說也有千斤巨力，但是此時可是扶風藏書守，擅長的是劍術。

看到王安風走了出去。

不……等下……

交手的時候，輕飄飄一巴掌下來，鬼知道是不痛不癢，還是一巴掌把腦漿子都給拍出來。

周圍那些彪形大漢手掌握著兵器，滿臉獰笑看著馬車旁邊站著的『文弱書生』。

宏飛白赤紅了眼睛，沖入了車廂當中。

回來時候，手中多了一柄連鞘長劍，懷裡還多了一大把銅錢。

而就算是沒有這些人，前行的道路也已經被山石阻攔住。

木劍才只有六十文錢，比起鐵劍便宜許多。

他先前閉目養神，只是察覺到周圍有武者，原本的打算是敵不動我不動，見招拆招，可誰知他們竟然在頗深的積雪當中，繃緊了數根極細的百鍊鋼絲，極為纖細，肉眼難以察覺，又是死物，沒有氣息，不入感知，以王安風的武功，一時竟也沒有察覺到。

……

復又順著官路行了十數里，宏飛白甩動馬鞭，驅趕著馬車偏離官道，天劍門在山上，要過去須得走一段不短的偏僻小路。

天劍門在扶風江湖上，算不得什麼極m.hetubook.com.com為厲害的門派，可也不算差。

王安風抬眸，看到了一張不像是個年輕人的臉，想了想，終於在自己過去看到書中找到了一個恰當的形容。

能夠開宗立派，自然要有兩把刷子。

只聽到了咔擦脆聲，數根繩索斷裂，從山上滾落了大石，那些足有人大的山石不知是原本就在山上，還是人力運送上去，此時藉助山勢翻騰下來，轟隆隆的聲響宛如悶雷，直接就將前面的道路堵死。

閉目養神，調息內氣的王安風在同時睜開雙目，一步便已經下車，瞬間抬手撐住了失去平衡的馬車，這車極為沉重，拉車的駿馬又不知為何失去了氣力，足有兩千余斤的重量，王安風只是單手便穩穩支撐。

山路多顛簸，所以速度就放得更慢，才翻過了一個熱身般高度的小土丘，才走到下面的山路，前面走得好好的兩匹駿馬突然嘶鳴出聲，前腿一彎，就要朝著前面跪倒。

遠處已經能夠看得到一座頗為挺秀的山脈，以王安風的目力，已經能隱隱看到山腰和山頂上的建築群，宏飛白側身看了一眼抱劍靠在車轅上的王安風，道：

除此之外，當今的門主和四座山峰的傳承長老，都是六品的武者。

可是以駿馬奔騰的速度撞了上去，卻鋒利得厲害，不遜色于刀劍兵刃，極是陰損。

「只要手中是劍即可，好劍鐵劍，並無差別。」

雙眸神采奕奕，一身的書卷氣，說是個有功名在身的也和*圖*書沒有人會懷疑，現在手裡握著一柄鐵匠鋪里的鐵劍，卻是個連劍鞘都是兩片木頭釘在一起的簡略貨色。

他沒有敢打開黑棺。

「手裡有兵器比較安心些。」

「或許今日，或許明日早上，我們便能回到山中……」

他也不以為意，心中對於這柄劍的長度，重量，以及交手時候最為重要的重心已經了如指掌。

在這之前，早已經自懷中摸出兩枚銅錢，順手一甩，在空中留下黃燦燦兩道痕迹，朝著前方激射出去。

距離天劍門已經不遠，道路平坦，車廂中的黑棺依舊未曾發出異味，宏飛白心中已經察覺到了不妥，生出了不妙的預感，卻始終不願意承認。

宏飛白將水袋自店家哪裡灌滿，放回車上，想了想，開口問道：

江湖上多的是好勇鬥狠的人。

我沒有……

吃過些飯之後，馬車自城中奔出。

王安風面容微微一僵，看著誠懇思索的宏飛白，心中一片茫然。

「已經過去了界碑。」

可是先前就已經考慮過了路上崎嶇的原因，在城裡買了不少棉被墊著，加上王安風剛剛反應迅速，並未如他所擔憂的那樣，磕磕碰碰到什麼地方，但是這一段時日來一直壓抑的心境，卻在這個時候被直接引動。

馬車猛地震顫。

殺機於心中沸盈。

若是按照剛剛的趨勢，拉車駿馬被傷，馬車偏倒向前，那這些石頭砸下來就不知是賭注山路，而是連車帶馬一齊砸碎掉。

速度漸有些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