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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師懷蝶心中突然升起些微忐忑，畢竟自己性命，武功，名劍都是先生所賜，如此離開，似乎有些不好，而且，先生付出如此之多后，可當真願意令她得了自由之身？

真正活得像是個人。

對面男子閉目開口，道：

就能夠得到真正的神功典籍，直指著天門之上，證得陸地神仙的法門，能夠擺脫目前這等危險處境，不必再擔心某一日需得以自身色相娛人，失卻心中最後堅守，沉迷於聲色犬馬當中。

「公子無需妄自菲薄，人死如燈滅，王天策機謀百變，能通鬼神，也已死去許久，當年三策分天下的名士，現在不過只剩下幾人苟延殘喘。」

眾人呼吸不由得一滯。

身軀微伏，左手彷彿龍爪探前，右掌抬起，停下一息，旋即翻轉，如倒拉九龍回棺，天地四方轉動。

伴隨腳步呼吸，調整氣機，不片刻已是龍行虎步，旋即盤腿坐在了院中石碑一側，寬厚手掌輕輕搭在膝上，眼看著群峰堆疊，雲霧升騰，雙目微斂，靜待消息。

此刻已經是天羅地網之局，鐵麟曾為督軍，當時親眼見識過萬弩齊射的浩大場景，任由是如何如何厲害的高手，以一敵萬，箭如飛蝗之下，也得飲恨，此即人力有窮盡之時。

哐啷啷輕響不絕。

人生百世，紅塵萬丈，諸般模樣，可這滴漏中水滴也就只得一滴一滴往下落，不快一絲，不慢一毫。

這雕工本已經極為了得，若和這玉床比擬，卻又算不得什麼了，白玉雖然並非上等玉料，但能以如此之大，如此之完整，也算一方至寶，竟然只是用來當做床鋪，不由得讓人覺得暴殄天物。

「午時。」

嘴角微勾，王安風緩步往前，薛琴霜飲茶一杯，自懷中取出銅錢放在桌上，起身笑道：

狴犴金令之下，武庫大開，弓弩早已上弦。

但是無論是甚麼模樣，幾許年紀，都身藏利器，眉眼當中，自有兇悍彪炳，顯然並非什麼易與之輩，路上行人見到無不退避開來，一行車馬，浩浩蕩蕩往榮月城奔去。

心潮起伏之處，遠處雲濤如怒，天地相連。

馬車聲音靠近，街道口轉出一行人馬來，排場擺得極位闊綽，這是自然，因為這一行人竟直直望著城中富豪奢靡第一的呂家過去，想來就是其遠親，本該有這氣派。

然後南側道路上緩步走出一名老者，頭戴斗笠，似有意，似無意，擋在了兩者之間，那駿馬高大，顯然性子暴烈，但是不知為何，竟然駐足在那老者身前十五步，不肯再動。

那書生心臟突然重重跳動了一下。

想到這個詞彙，女子手掌忍不住顫抖了下，紅裙抖動了下，被捏出了許多褶皺，彷彿猩紅波濤翻湧滾動。

他所學易容術雖然不需輕薄面具之類的物件，但是這頭髮顏色卻沒有辦法一下子就由黑轉白，即便勉力辦到，也需要時間，倒還不如提前準備。

鐵麟手中細劍彈m.hetubook.com.com出一寸，其身材昂藏，豁然起身，身上內甲甲葉摩擦碰撞，肅殺而凌冽，旋即無視了其上眾人，猛然越出，翻身半跪亭台之上。

砰。

「公子應該回返。」

復又一聲悠長吐息。

肉眼看去，直如同蚍蜉撼樹，可雙方氣勢之上，竟然絲毫不分上下。

她才一遲疑，腦海中又想及文士言談舉止，雖然威嚴，卻不強迫，便即安定，自語道：「以先生之寬容誠厚，自然不會阻攔，只是離開之後，我亦會心中時時感念先生恩德，定不敢相忘。」

至於『窮奇』，其人長於機謀，算計人心的本事遠遠要大過本身的武功造詣。

死？

「何為如此之遲？」

「榮月城。」

勁氣所至之處，咔啦啦聲響，馬車轟然碎裂。

「窮奇……」

街道之上，十字交錯之處。

然後便大搖大擺，住在了整個榮月城中最繁華的地方。

吳長青在外面回春堂中，藉以天機島精巧超凡的高級機關，義診治病，那機關專門做成了王安風模樣，當真就是惟妙惟肖，半點差別看不出來。

「找到你了。」

今日午時。

『窮奇』掀起車簾，下得馬來。

……

轟！！！

「此舉，亦為先祖之名……」

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從他口中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聲音——

正午時分，炊煙四起，道路上行人本就不多，更兼腳步匆匆，所以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茶館桌上飲茶的『青年』，看到那一身自己買回來的衣服。

『窮奇』聞此豪壯之言，心中晦暗散去些，飲了一杯酒，慨然笑道：

天穹之上，已是怒雲如濤。

「窮奇。」

也只能怪自己貪心作祟，雖然知道危險，但是還是如飛蛾撲火，不能自已——若是此事得手，便可以自原本劍奴身份，一躍而上，正式成為組織中的核心菁英。

「很快了，若按王安風所說，那人午時便到……」

而王安風自已，則趁機回返少林之中，在向諸位師長見禮之後，便趨步走入僧房當中。

『窮奇』手拈棋子，斟酌許久，突然自嘲一笑，隨手將棋子扔回了棋盒當中，叮噹作響，道：

她在一年，不，在六個月之前，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瘋狂到了這樣的程度——

「無人敵得過春秋歲月。」

獅口闊鼻，模樣威武豪壯，極為不凡。

靈台高懸，不染微塵，心境如湖，不生半點漣漪。

常人哪裡想到這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可就算是猜到，想要進入捉拿，定然會被護院看守阻攔，頃刻之間，對方已經在數里之外，賓客俱歡，酒盞佐食一應俱全，飲酒作樂，卻又要如何捉拿？

曲折奇正，景緻百般，每隔十三步，立有一對銅柱紅燭，燭光照得其中一片明亮，中有二十六室，以應星宿，其中最東方一側靜室裝潢遠比其餘各室好上許多。

在前面，是一處街道交匯之所，www.hetubook.com.com寬能容納五車并行，只是現在午時，幾乎沒有甚麼行人，看上去反倒有許多蕭瑟。

他昨日曾給薛琴霜一枚玉珠，用以聯絡，只說是仿照高明武者傳音的手段，能互通有無，此時調整狀態，呼吸漸趨於細微悠長，彷彿空谷生風，隱隱雲霧，糾纏身畔左右，遠遠觀之，不似凡塵中人。

外面有人高聲喊叫，孩童奔跑而過，走漿之徒叫賣，病重之人痛哭流涕，有夫妻爭吵，女子聲音尖利而刺耳，男子聲音，低沉而懦弱。

眼前視野剎那間天地變換，他自先前安排的小巷道中邁步踱出，走入主幹道路人流當中。

王安風側頭對著薛琴霜微微一點頭，後者心中明白，朝著旁邊讓開了數步，王安風微吸口氣，孤身緩步向前，馬蹄之聲逐漸靠近。

……

「未曾想，我也有這麼猶豫不定的時候。」

「否則，子孫後輩，沒能繼承先祖武功，已經羞愧難當，若是再連累先祖名稱受辱，不如死了，今次唯獨冒險一次，這一次，若不能將徐嗣興帶回，就只得取他性命，防止消息走露。」

黑白棋子竟似是給釘死了似的，任由馬車行進，半點不曾晃動。

常人要躲藏，大多都會潛藏在隱蔽之處，但是那名劍組織，偏生反其道而行之。卻又不是尋常魯莽人那樣，以不做偽裝當做至精至妙的偽裝。

對面是一位三十齣頭的男子，鬍子拉碴，不修邊幅，抱劍閉目，穿一身藍色布衣，若不細看，幾乎沒有辦法察覺。

布衣男子緩聲道：

一個不好，便是想死，也是難了的……

若是見了，當可以嘆賞，人之力也能精妙如此，不遜天公，山川內腹，盡數被掏空，卻沒有令山石塌陷下來，其內可以稱得上是別有天地。

「呼……吸……」

這屋子在少林寺側峰山頂上，其上有三個屋子，一個不大的演武場，以青竹制籬，隔絕裡外，一側有石碑沒入地面，是他少年時在少林寺築基所住的地方，後來雖然漸漸不每日來此休息，可是這僧房依舊保留下來。

乃是用了外松內緊的法子，更有狡兔三窟，一著不對，即刻離開，數間大院地下挖出暗道，長及數里，行走內外，根本不需要暴露在外面。

那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青年拈子，輕輕敲擊桌案。

王安風緩緩睜開雙眼，耳畔有風聲，眼前雲霧聚散，鐘鳴陣陣，時間彷彿停止，不知過去多久時間，耳畔方有輕和細澈聲線響起。

「天下曾是他們的，但是終究當是我們的。」

鐵麟雙眼看著外面，端起白瓷碗，將其中液體一飲而盡。

抬手一掌，轟然擊出，登時氣勁糾纏如龍，咆哮而飛，前方十數人如落葉拋飛，而那老者更如怒虎下山，大步而前，氣魄雄渾，喉中抖動，聲音緩和，聽來卻如同狂獅怒咆，道：

東為呂府，西為馬車車隊，浩浩蕩蕩。

樓上書生見www.hetubook.com.com狀不由心中大驚，就要喊出聲音。

山巒自東而起，漸向西行，連綿無絕，山腹之中，卻有一處隱秘所在，任由來往行人之多，卻也無人知道，也無人能夠想得到，在這樣雄麗山川之中，竟然還藏著了這樣不可思議的地方。

「我已經到了……」

轟隆隆馬蹄落下，掀起塵土揚沙。

王安風緩緩吐息，默念完最後兩句經文，鐘鳴餘韻不覺，拂袖起身，袖袍翻卷之時，一步踏出，已經翻卷兩界內外。

想及如此，師懷蝶深深呼出一口氣來，神色鎮定下來，瞥了一眼紅燭，那是銅人侍女，半跪于地，一手提燈樣，紅燭已燒過半，她心中計算時間，呢喃道：

第一輛馬車當中，端坐了一名青年，眉宇間沉穩，但是隱隱有一絲焦躁氣，破壞了原本的氣度，狹小車廂當中，也還放了一方小桌，桌上擺著一局棋，縱橫十九道。

王安風笑了下，兩人合作一處，按照師懷蝶所贈送的情報，順著街道行走，神態放鬆而隨意，王安風隨路買了斗笠，將此時扎眼的面目遮掩。

「但也先得要度過此一劫。」

「很快了……」

酒樓上有人憑軒遠眺，看著呂家美貌侍女有些發痴，手中不自覺鬆了勁兒，杯盞跌落，口中不由發出啊呀一聲，緊跟著低頭去看。

當下隨手關門之後，往前走了數步，每走一步，身上筋骨齊齊鳴響，彷彿悶雷滾滾，掠過長空，行不過四五步時，王安風已從一名身材正常，偏顯修長的青年，化作了虎背熊腰，昂藏近有九尺的大漢。

言罷復又飲酒一杯，嘆息道：

一雙布鞋，踩在地上。

「這徐嗣興，還真的給我出了好一局殘棋，也是一手死棋好棋，下無可下，非得要我親自去冒這一個險不成……」

佔地倒是頗大，實則因為遠離城中鋪子醫館，反倒是沒有甚麼人居住，整體不過三十萬出頭百姓，遠不能夠和梁州城相提並論。

『窮奇』眯了眯眼睛，自語道。

斗笠掀開，露出一張極有勇烈之氣的老者面龐，獅鼻闊口，白髮狂亂如獅，扔出斗笠同時，兩步奔出，已經急速掠前。

……

榮月城是一座很標準的大秦縣城。

下面蹬蹬蹬跑上來了一個年輕店小二，模樣討喜，深行了一個四方揖，道：「諸位客官，時至午時，今日後廚備齊各種吃食，若是喜歡……」

斜左側上房，是一處極大極華貴的院落，門口立著兩尊石獅子，已經有僕人在外面站定相迎，兩兩一對，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最外面兩人持劍，更是英姿颯爽。

說到手段實在是狠辣，至於武功，只能夠在這個年紀算是不錯，卻遠遠不能夠和已經橫空出世的那些年青一代頂尖武者媲美，連徐嗣興都打不過，更遑論那位起碼是掌握了神兵氣機的一流高手？

巳午交匯。

有風西來，鐵麟長發微揚，雙眸如劍，放眼四望，看到街道交錯，ｈeｔｕｂｏoｋ.com.ｃｏｍ遠山朦朧。

「說得好。」

可惜仔細回想起來，事情一路到這種局面，又全然都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誰，那位先生並未有一刻有強迫或者欺瞞自己，反倒給予種種幫助。

王安風又對著銅鏡，仔細整理了下細節，務求和當日所見的胡人老者一般無二，方才安下心來，將木劍斜藏背後衣物當中，大步走出。

她既已經見識過死亡那種感覺，便再不願承受。

她微微吸了口氣。

鐵麟閉了閉眼睛。

馬匹上騎士大多都是三十來歲的漢子，皆是英武，面有滄桑之色，或穿藏藍勁裝，或是做尋常武人打扮，只雙臂有厚重皮質護腕，纏繞以鐵質鎖鏈，行進之間，嘩啦作響。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老者』碧目之中，映出驚愕青年，看到那模樣和師懷蝶所給畫像當中一般無二，瞳孔深處，流光瀲灧，如同名劍怒而拔鞘，鋒芒凌厲，咧嘴一笑，輕聲道：

砰。

夥同組織要對付的人，反過來設計組織中看重菁英。

走不得片刻，遠處隱隱已經能夠聽得到馬蹄震動的聲音。

布衣男子沉默不答。

雖其高遠，更顯得慈悲寬厚。

「巳時了。」

其中字畫盆栽，賞玩玉石，種種俗世享受之物，應有盡有，尤其床鋪，竟是一整塊白玉石雕琢而成，床鋪支撐處，浮雕八仙過海，幹將莫邪，歐冶鑄劍，諸多人物，活靈活現。

「有朝一日，當能躍居十二樓閣之上，執掌神兵，令神武折服，然後在王天策墓前，持荊棘鞭笞王安風脊背百下，證我先祖之名，必不在什麼天策神武之下。」

他抬眸看了看太陽，已經要到了最中間。

嗯，待得此事了解，便主動前往秘地，拜見先生請辭。

「巳時，兩刻。」

在於劍南道仙平郡內，城內有十七坊，每一坊市也只居兩萬餘人口，而這十七坊當中，尚且還有四坊空余。

待得隨手將那假髮套上，以藥物暫時改變了雙目顏色，變得碧如新玉，站在僧房當中的，便已不是先前那溫和青年王安風，而是一名雖然年邁，猶自顯得豪氣的胡人老者，頗有三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勇烈氣魄。

鐵麟站在本城最高之處，在酒樓第七層，高有二十米，這城裡又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建築，放眼所見，極目三百余里，一城之地，盡在眼中。

微冷的水流沒入喉管，刺|激精神越發冷峻，雙眸掃過酒樓所置水滴漏。

師懷蝶端坐其上，娥眉緊蹙，右手不自覺已經握緊紅裙，在肌膚上留下一個個半月牙般的印痕，本應極痛，可她此時恍然出神，竟是半點沒有感覺到。

一呼一吸一吐納。

床鋪上則是放著一身寬大衣物，以及一副假髮，蒼白如雪，根根硬直，王安風先前在為薛琴霜準備易容所需的材料時，順便給自己置辦了些東西。

為首騎士怒極，鞭笞坐騎，口中叫罵，但是往日里踏碎精壯和_圖_書漢子胸口亦如等閑的烈馬，竟然死活不肯向前一步，旋即更怒，舉鞭欲要將前面攔路老兒徑直抽飛出去。

布衣男子輕輕嗯了一聲。

『窮奇』亦是沒有了談興，側著身子撩開車廂窗帘，看到了外面太陽漸漸自動而升，漸至於半，陽光已經不像方才那樣柔和，映入青年瞳中。

其罪有三，皆為不赦！

馬蹄聲聲暴響，旋即猛然停滯，最先一匹，猛然人立，長聲嘶鳴不止，彷彿龍吟。

虎背熊腰，重有兩百斤不止的大漢悶哼一聲，拋飛出去。

東西相向，一方是孤零零老者，一方是浩浩蕩蕩車隊。

可床鋪和坐在上面的女子比起，也不由得黯然失色。

能夠有自己的願望，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生死操之人手，更不必作為棄子，被人隨意捨棄，冒險與各路高手交鋒……

……

『窮奇』道：「我又如何不知道？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但是這卻已經不是我能抉擇的了，而是不得不來。」

那酒盞此時才噹啷啷兩下，跌墜在地，碎成了兩半，發出脆響，老者突然抬手，抓起斗笠，臂膀發力，斗笠猛地拋擲而出，裹挾勁風，砸在那呂家護衛身上。

「縱然王天策復生，我輩縱然不敵，豈能沒有一戰之心？更何況於他後輩子嗣？」

其繁華所在，盡都在城中央處，四座城門，分對著四方，每一城門連通一條主街幹道，彼此交錯，形成十字，最中心交錯處四坊，便是最為繁盛處，酒旗招展，走徒販漿之輩往來無窮。

這時候，那書生一聲驚呼方才落下。

踱步入屋，屋中裝潢極為素簡，不過一床一桌一木椅罷了，木床等身，沿牆靠放著，牆壁之上懸挂著一幅楷書，字字不同，各有風骨，正是佛門典籍，般若心經。

「這，這是……」

「說來前次尋王安風多有波折，這一次觸東方家，又是橫生枝節，處處不得順心順意，王天策啊王天策，當真有人曠達至此，算盡後世一百年么？」

他昨夜出城，奔襲而來，早已經和榮月城中幾位高手商量好了，現在整個榮月城高處，已經全部安排了經驗豐富的武卒守備，能夠將全城的視野，收歸於眼底。

王安風將榮月城的地圖記在腦海當中，他也不知道贏先生哪裡弄來這地圖，詳細程度，竟然絲毫不下於無心手中的那一卷，其上以紅線起伏，將窮奇行走軌跡標出。

師懷蝶眼看著紅燭熄滅，山腹靜室之中，旋即被黑暗吞噬，一片死寂，死寂之中，心跳聲音，漸漸加速。

一隊勁馬自官道之上賓士，最中間拱衛著兩輛馬車。

「快了。」

「好老兒，膽敢攔路，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窮奇！！！」

鐵麟將手中碗放在桌上，當得一聲。

「巳時三刻已過。」

鑄劍谷秘傳，歐冶子後裔，『窮奇』當到榮月。

「滾開！」

少林山上，悠長呼吸聲音，時已午時，佛鍾自鳴，震蕩雲霧散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