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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刑訊之外，自然還有其他的手段從你口中問出想要的東西。」

那個男人是白虎堂的主人！

鴻落羽道：

「不過這珠子確實有些不一般。」

「每一件神兵的誕生都有其機緣所在。」

在木桶當中，一個身形消瘦的小姑娘淹沒在了漆黑的藥水當中，雙唇緊閉，眉心緊緊皺起，看去極為痛苦，王安風心中默念非禮勿視，雙眼放空，旋即看到那秀麗婦人抬手攝取了一個八色纏絲袋，右手抓住微微一抖。

而在刀狂之下，對於那兩個曾在黑榜上闖出名頭來的兩個安息武者，則更是戒備。但是出乎她的預料，刀狂似乎當真不打算逼問她，一連數日都沒有採取什麼動作，可是這種行為反倒是讓她心中越發好奇。

王安風道：

袋口打開，其中物件全部都倒入了木桶藥水當中。

「除非找到和這顆珠子有關的人，否則難以補足這雛形欠缺的東西，而純以靈韻往裡填的話，沒有辦法催生出神兵的靈，反倒有可能把這顆珠子給弄碎掉。」

透過虛幻的記憶，看向位於『現在』，真實存在的他。

「師父……」

復又過去了片刻時間，伴隨一聲冷哼，周圍的氣機四下散去，紫罡珠上面不住浮現的紋路消失不見，收斂于內部，整體不復剔透，反倒還有幾分黯淡，然後朝著下面墜落，被一隻蒼老的手掌握在掌心當中。

怎麼可能？

王安風強行維持住自身不動如山的心境，任由『河流』流動。

從並不存在的『過去』。

「我又不是老藥罐子或者小瘋子，這東西的毒扎手地很。」

「境界高不高再說，這東西如果沒法子用的話，難不成一直在這裏扔著么？先說好，如果在這裏的話，老藥罐子你自己收好，我可不想哪一日吃飯的時候，嘴裏全是毒。」

婦人給她的葯桶裏面增加毒蟲，毒蟲在黑色的藥水中晃動。

神兵對於任何武者都是絕對鮮明的記憶，加上呂映波並不是擅長心境的武者，心防薄弱，猝不及防之下，第一次有很大可能性成功。

當下只覺得一陣恍惚，彷彿從外界進入少林寺的失重感覺。

他從未想到，呂映波背後隱藏的東西居然如此匪夷所思。

他所看到的畫面，是以心印心，看到的呂映波的記憶。

王安風當下明白呂映波一身武功來源。

還是說他也擅長類似的封氣武學。

圓慈微微一笑，道：

因為王安風雙手已hｅｔubooｋ.cｏｍ.ｃｏm經結成佛門獅子印，于口中低喝出一個古拙口音，與此同時，周身佛門氣機震蕩虛空，直指人心。

最後的清晰念頭先是愕然，然後就是不敢置信。

禪宗絕學，法外別傳，以心印心，不立文字。

她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對於白虎堂堂主的熟悉。

呂映波聽到這樣的回答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道：

吳長青愕然，旋即苦笑，正想要讓圓慈直說，不要打機鋒的時候，天地氣機突然變化了下，王安風的身影出現在了少林寺中，然後大步而來。

吳長青道：

「某之前沒有這個打算，之後也不會有。」

……

「緣來即可。」

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之久。

正在這個時候，王安風前面滑過一幅畫面。

每一副記憶當中都突然出現了那個面具，那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或者一開始，以王安風這樣正道四品的實力，本能將那個男人的面容忽略過去。

鴻落羽察覺到一道陰影將自己籠罩其中，聲音微微一頓，身軀僵硬。

天空一片漆黑，眼前盡數火光。

想要達到那樣的程度無異於痴人說夢，但是初步入門卻並非難事。

筐子里有草藥和礦石，還有給孩子帶回來的玩具。

對於呂映波而言，那就是真實。

「神兵殘骸久戰破碎，靈性大失，十不足一，外界強加入靈韻，是火中送碳，可以將殘骸喚醒，但是這顆珠子是神兵雛形，欠缺的根本不是氣機靈韻，而是其他東西。」

心中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升起，旋即又沉落，相較於對於自己境地的擔心，疑惑之念反而更多些，正當她心念紛紛擾擾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來人故意令聲音變大，倒是堂皇正大。

她此生至此，最為難以忘卻的東西都重新浮現出來。

這種手段令王安風感覺頭皮發麻，正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畫面，賣糖水的男人，黑夜中牽起呂映波的男子，抱著筐子走過的男人，突然動作一頓，然後整齊劃一抬起頭，看向了王安風。

有的時候，只是茫然看著天空就已經難得可貴。

「神兵不生靈的話，偷兒也就沒用了。」

王安風雙眼微閉，道了一聲得罪，低喧佛號，氣機鼓盪之下，四品武者才可能調動的自身靈韻震動，伴隨初步入門的佛門他心通，直入眼前女子內心裂隙的深處。

「看起來這件紫罡珠，和先前的麒https://www.hetubook.com.com麟鎖不大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王安風眼前，那一道道畫面流轉速度越來越快，他不敢再分心他想，當下收攝自身念頭，彷彿踏足在一條不斷往後流淌的河流當中，不思不想，無他念，才能不被彈出去。

呂映波略有譏嘲道：

若非如此，她連續呼喚，蘊養超過二十年的神兵為何沒有半點的反應？

甚至於足夠將一件神兵雛形的氣機壓制住？

鴻落羽齜牙冷哼道：

她又如何會變成白虎堂的屬下？

道人收回視線，復又凝眉道：

王安風雙眼平和，搖了搖頭，道：

呂映波抬眸，果然看到仍舊是一身黑衣的刀狂推門進來。

王安風神色莊嚴。

「既然這樣，那刀狂你索性放我離開如何？」

可是旋即卻又有疑問，這樣一個在南蠻長大的女子，為什麼會出現在西域？而在至今為止他所窺探到的畫面當中，這個寨子與世隔絕，並沒有和白虎堂接觸的痕迹，她的娘親對她毫無感情，卻也只是為了讓她傳承武學。

正盤腿修習毒功的呂映波背後，有十八隻複眼的嫩黃色蜘蛛震動絨毛。

他的眼前已經沒有了呂映波的過去。

每一隻複眼當中倒映著本不應該存在於畫面當中的王安風。

「誰愛碰誰碰去，總之，我可不碰。」

吳長青摸了摸這一枚珠子，開口打破了沉默道：

呂映波的思緒一時變慢，雙瞳驟然收縮。

「信誓旦旦說出這類話的人，往往是食言而肥。」

「我不是你們藥王谷的弟子，也不像大和尚那樣皮厚……」

王安風心中警鈴大作。

「其內彷彿須彌山，看去卻不過是一指大小的圓珠，所謂能夠淬鍊毒霧，不過是呂映波那一脈的弟子借用珠子內部的巨大空間，存放積累毒霧，對敵時候再行取用。」

黑衣的男子從呂映波的記憶和過去當中走來，面容仍舊看不真切，只是嘴角微笑，有少年人的純粹澄澈，中年人的寬厚，長者的智慧和慈悲，然後用熟悉地彷彿街頭巷語般的語調，溫和道：

但是無論如何施加壓力，那一顆紫罡珠卻絲毫不肯吸納周圍最為純粹的靈韻氣機，只是在虛空中滴溜溜亂轉，通體透徹，大放明光，幾乎將天上的日光都遮掩了下來。

「不知道大師所說的是什麼辦法？」

王安風手中印記再變，神色肅穆，口中再度發出佛門真言，呂映波心神震動，和_圖_書雙眼神光渙散，逐漸一片茫然。

雙眼當中，黝黑一片。

心念轉處，復又想到大師父曾經說過，佛門還有一派，行走立地金剛的道路，和禪宗不同，卻不知是什麼模樣。

女子當下收斂好奇，往後稍微靠了靠，維持著自己僅有的尊嚴，淡淡道：「終於決定要用刑訊的手段了嗎？刀狂。」

木桶前面是個姿容端麗的婦人，眉眼秀氣，和呂映波有七分相似。

道人溫雅笑道：

「那你現在來尋我是要做什麼？」

可虛無當中，卻有真實。

王安風頭皮發麻，突然口中暴喝，雙手結成無畏印，周身遍體，氣機靈韻遮蔽，大放明光，意識之戰，由不得半點馬虎。

這個過程中，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是大涼村的街頭俚語。而且隱隱透著種熟悉，似乎在某個懶散的午後，這個人曾用這樣的語氣說著話，從自己的家門前走過。

其中倒扣著一張面具。

而在同時，雙眼微睜，尋找有關於紫罡珠的畫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眼前突然微微一亮，一副破碎的流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裏面是一間昏沉的屋子，一個巨大的木桶，升騰起了霧氣，王安風看著有些眼熟，旋即就意識到木桶和他一直葯浴所用的那個極為相似。

背後圓慈平靜佇立，看著那一枚紫罡珠，喧了一聲佛號，道：

山上露出三人面目，都有些安靜。

正這樣想著，視線陡然拉近。

呂映波以手心所藏的一枚銀針刺過茶盞中的茶湯，調動不多的內力，確認過了這一盞茶沒有問題，才小口飲下，潤了潤嗓子。

旋即暗道不好，這種意識中的存在根本經受不住他的氣機震動，果然，這一道畫面突然化作碎片，彷彿流星一般消失，潛伏到了呂映波心靈更深處。

然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地一片漆黑，一幕幕的畫面閃著光，彷彿流星一樣從王安風的眼前劃過，裏面人影錯亂，王安風心中明悟，知曉這便是眼前女子內心深處極為重要的記憶。

古道人放下了手中翻了數遍的典籍，聲音依舊溫雅，捏了捏眉心，道：

所傳承的武學和大秦及西域都不同。

呂映波微微一怔，剩下的話沒有能夠說出口。

鮮血匯聚成了長衣，黑夜是眼睛，火焰舞動，化作了一張奇詭的面具。

白虎堂雖然沒有接觸過呂映波的過去。

難不成刀狂居然放心將紫罡珠這樣的神兵雛形放在極遠之外么？

「怎麼？hｅtuｂook.ｃｏｍ•cｏm你三日前拿我沒有辦法，難道三日之後就有辦法了嗎？」

只是眼角眉梢處隱隱尖利刻薄，卻比呂映波更甚三分，身上所穿衣物極為妍麗，以藍色為主，頗多銀飾，王安風認出這是大秦南蠻一地的打扮，旋即想到，呂映波和胡璇兒恐怕是南蠻出身，難怪擅長毒功。

平淡的聲音回答道：

這種法門，他從哪裡學來的？

之後更有一幅幅畫面流轉，大多都是在一個極偏僻的村寨當中，所見到的不過一片狹窄天空，經歷的事情，即便是王安風這樣的旁觀者都覺得痛苦，大多都是用天下劇毒之物練功，罕有寧靜的時候。

一朝頓悟，立地成佛。

看來和中三品武者動用異象一樣，並不是人人都會的手段。

鴻落羽『悄無聲息』『小心翼翼』往旁邊挪移。

大多都要倚靠毒物，先以自身鮮血和內力餵養毒物長大，然後再反哺自身，提高功力，漸漸使得自己的身體化作劇毒之物，甚至於到了最後，連天下至毒的毒蟲都不願意接近她。

「正是如此。」

這些記憶的畫面平素潛藏於心底，此刻在禪宗以心印心的特性之下引動，藉助於四品武者才能夠做到的靈韻接觸，展現在了王安風眼前。

而記憶中應當是虛幻的畫面才對，每一幕都是過去的倒影，並非真實。

三日時間，從無到有？

本能繃緊身軀，正欲中斷以心印心的手段時候，那一幅畫面突然破碎重組，河流逆轉，此岸彼岸，皆不得清凈自在，先前曾經看到過的一幕幕再現，呂映波的少女時期，孩童時期。

「某在三日之前就這樣說過。」

當下暗自推算時間，紫罡珠沒有了她的護持和氣機封閉，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控制不住內部的劇毒，往外傾瀉出來，氣機牽扯天地，形成異象，但是以她對於毒物的敏銳程度，卻並沒有察覺到這座城裡有這種事發生的跡象。

「我看偷兒你能夠忍住到幾時。」

孩子的臉上帶著面具。孩子們的後面，一個男人遞給她糖水，看不清楚真容。

少林寺中，玉髓燃燒化作了靈韻霧氣，包圍在了紫罡珠周圍，像是拱衛著星月一樣，拱衛著這一顆初生的神兵，伴隨霧氣涌動，靈韻往神兵當中擠壓。

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站在呂映波的身後，牽起呂映波的手掌，王安風意識到了這個人就是真正的關鍵所在，當下凝神去看，想要看清楚後者的模樣，正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和_圖_書突然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他。

孩童從她的面前奔跑。

「就算是生了靈，這種哪裡都是劇毒的東西老子我也不想碰一下。」

她並不信任刀狂。

道人看了一眼老者手中的珠子，打趣道：

鴻落羽微抬下巴，極不屑地呵了一聲。

因為呂映波這個功力強橫直至四品，若非王安風天然克制她毒功，幾乎所向睥睨的高手過去本就是虛無。

老者只一震袖口，原先空氣中的甜膩味道瞬間止住，盡數收入袖口當中，毒霧遮天的模樣彷彿從未曾出現。

「這種用法，不過入寶山而空回，此物真正玄妙之處，半點不曾用到。」

卻並非是王安風所熟悉的各類補藥，盡數都是些蜈蚣蟾蜍，且都不是尋常的種類，其中他甚至於看到了小兒拳頭大小的紫色蜘蛛，複眼墨黑，令人眼花目眩，趴在了木桶中小女孩的背上，咬破皮膚。

「神兵雛形，自然和神兵殘骸不同。」

王安風瞳孔驟然收縮。

白虎堂堂主！

但是白虎堂堂主將自己『印刻』在了呂映波的每一個重要的記憶當中，並非是改變記憶，而是相當於在未來，確立了『他對於呂映波具有特殊意義』這樣的結果，然後自然而然，改變了呂映波的『過去』。

這樣超過他預料的一幕幕令王安風心臟不可遏制加速跳動，頭皮發麻，旋即心中出現了一個猜測，一個沒有道理，卻極為強烈的預感。

漣漪化作面具……

只是先前曾交過手的對手似乎並沒有展現出這種特性。

因為劇毒侵蝕了身體，使得身體無法繼續生長，保持在十九歲模樣的呂映波神色驚恐，彷彿已經徹底崩潰，雙眼空洞，身上臉上沾滿鮮血。

「不知真正和這件神兵有關的人是何人，恐怕境界不低。」

王安風第一次明白為什麼四品就已經能夠稱之為柱國。

王安風手掌微微一顫，本能彈出一道氣機，將蜘蛛打落。

這完全超過了他的戒備範疇，他想象過了所有的可能性，但是最多的還是一無所獲，以及擔心自己陷落在記憶中無法回歸，但是眼前這一幕卻已經徹底超過了他的世界觀。

「小兄弟，我們是不是認識？」

當下心中不解，暗嘆自己還是操之過急，若是能在以心印心的手段上更進一步，就能夠在『河流』中往前邁步，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部分。

「這珠子，貧僧倒有一個辦法。」

呂映波在獃獃看著天空享受難得的寧靜，背後的男人抱著竹筐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