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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父很多

作者:閻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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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縱橫天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劍靈,長生

第五卷 縱橫天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劍靈,長生

他看上去只是二十多歲,只是比此刻的王安風大幾歲,眉宇之中,卻已經滿是沉靜,他就站在王安風的身前,他們兩個人有類似的容貌。
「湛盧,你可知道,天下真正的大事,沒有一個是一個人,一代人能夠做到的?我做到我能做到的極致了……接下來就是退場才對,掙扎著抓緊最後的時間,那樣太狼狽了,不像是我。」
劍靈望向王安風,饒有興趣道:
劍靈一笑,袖口輕拂,天地陡然變化。
「是嗎?神兵虛像?」
王安風愕然,這個瞬間幾乎以為前面的就是真人,但是從眼前的人感受到的,和前面那個神兵虛影一般無二,心中的情緒蜂擁,彷彿是為了要說服自己一樣,王安風呼出一口氣來,輕聲道:
三年於此而劍成。
王安風斂目:
劍之成也,精光貫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號。
三千年歲月,湛盧劍的劍主卻並不多,最多也不過三百年一人,有的時候甚至於是五百年一次,王安風不斷往前,心無旁騖,手中之刀不曾有半點遲疑,湛盧劍乃仁道之劍,有私慾者難進一步,但是他所求卻恰好和湛盧劍所提防的無關。
十三年。
「無論是什麼,定然足夠重要……」
在長劍的旁邊,一桌一椅,看上去很尋常,甚至於有些許陳舊。
刀劍相擊,錚然鳴嘯。
王天策望了望前面的王安風的方向,微笑道:
「持此劍者,當為天下而動。」
「不過,偷兒所說,倒也不無道理,以王天策在上一個世代表現出的手段,若是沒有什麼布置的話,反倒說不過去了。」
六歲去世……對,那個時候,他六歲,可是現在,他馬上就要十九歲了……
「還請道友助我。」
已經收入劍鞘中的魚腸劍不斷顫抖。
那個常常咳嗽的病弱男子,也曾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人啊。
王安風的心重重跳動了下,師懷蝶已經讓出了前面的道路,點了點頭,聲音清淡,道:「不錯。」
劍靈遺憾道:「不合適。」
伴隨他不斷往前走,兩側屏風上的畫面在不斷地變化,王安風看著這些圖景的變化,心中浮現出一句一句曾經在各個典籍當中看到過的只言碎語。
「也罷,能夠看到這一幕,也算是你合格了。」
喜歡啊……為什麼不?
「屹今為止的人生……」
他閉上眼睛。
旁邊青衫文士已經消失不見,王安風收回視線,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鴻落羽撓了撓頭髮,安靜下來。
「豈非,長生?」
「休要亂講話。」
「千年劍靈,比起人,更接近於傳說中的仙神,其考驗很有可能神秘莫測,並不是武功足夠高就能夠通過……」
王安風心中微動,自語道:
還有很多事情要他去處理。
王安風心中一瞬間不知道閃過多少細碎的念頭閃過,但是他表面上反倒是更為鎮定平靜,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刀交給左手,右手抬起,按在了草屋的門上。
「做的不錯。」
最後的畫面,鑄劍師跪在蒼山的巔峰,手中捧著湛盧劍。
「欲求此劍否?」
空中有冷澈的聲音淡淡道:
他看向贏先生,補充了一句。
王安風的身軀顫抖了下。
王安風腦海中想到了剛剛呂映波所說的話,明白這應當便是劍靈考驗的第一個關卡,未曾遮掩自身的目的,右手持刀,坦然道:
王安風沒有回答,劍靈看到剛剛鋒芒畢露的少年人仰起頭來,眼角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臉上的神色變得平和,嘆了口氣,背對著王安風,抬起頭來,笑嘆道:
伴隨這樣的聲音,在王安風的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旁無聲無息出現一人,眉目清俊,身著青衫,只一抬眸,便是蘭芝玉樹風骨,眼底卻有習慣性的冷淡,和寬厚溫和的劍靈氣度截然相反。
神武府天策上將軍,縱橫天下,以神兵之主的資格為代價,要神器器靈流傳後世的,也就只有這一句話而已。
像極了一個偏袒兒子的父親。
書生回答毫不負責,想了想,又說。
「且來!且來!」
王安風腳步微微一頓,伴隨著聲音,屏風畫面上風起雲湧,面容剛毅,兩鬢斑白的歐冶子出現在他眼前,身材高大,為求一劍,耗盡二十年光陰的鑄劍師手持湛盧劍,劍鋒抬起,指向王安風,雙目純粹而熱烈,道:
「不知道以這樣的資質,能夠吃得下多少年的靈韻?」
「不過,那一刻應該還很遙遠,但是當在千載之後,你看到有另外一個人,在這裏,看著和我此刻見到一般無二的風景,吟出千百年前從我口中說出的詩句,便會明白罷……不,你大概也不會明白的。」
不用擔心我……
「如何,要聽聽看嗎?」
天策上將神色上的輕佻收起,看著王安風的方向。
「言盡於此,我不能再往前走了,接下來如何,只能夠靠你自己了。」
「你沒有猜錯,他確實是虛幻的。」
「生老病死,天下常理,即便如你一般,終有一日會劍鋒折斷。」
王安風眼中控制不住有霧氣升騰。
整個人的面龐他並不熟悉,並不是他期待中的那個人。
「那麼,最後,所謂神兵虛像的我,最後的一句話。」
他走過的很多地方,都有『他』曾經留下的痕迹。
但是現在他不過是歷史上存在的鑄造大宗師留下的影子。
劍靈微微頷首,復又看向王安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微笑道:
「我看你模樣,應當是那個人的後裔吧?他的兒子,還是孫子?」
神兵位格第一,神劍位格第一。
「或者是我們並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也說不一定。」
「但是我不大明白……明明只是假的,全部只是假的,當時他只是面對不存在的你,你眼前也只是不存在的他。我不是他,無法體會他的感情,這一段也只是虛幻,並不存在的東西罷了,所以,你覺得呢?」
王安風眼前視野微微一亮,先前所見,不過只是一間平平無奇的木屋,不過數丈方圓,但是一步踏出,天地便是驟然變化,距離和方圓的概念被抽離,眼前的世界不斷向著更內部眼神,幾乎不曾有過終點。
「算是對你能夠闖來此處的些許獎勵罷,這湛盧劍中,超過百年積蓄而來的靈韻,已然盡數在此了。」
吳長青撫須道:
劍靈悠然看著王安風,道:
……
這個影子和王安風正攻殺在一起,而王安風正逐漸佔據上風。
手中之刀震顫嗡鳴。
「我和你挺投緣的,若是你能有擔負天下之器,隨你一去,倒也無妨,只是可惜,世上太多有緣無份了。」
「你是不是姓王?」
「這柄劍,若放在三千年前,以經足以參与到神話當中,不過,現在似乎有些吃撐了。」
雨師洒掃,雷公擊劈,蛟龍捧爐,天帝裝炭。
他看向王安風的右手手腕。
書生看向王安風的方向,微笑頷首,道:
「沒有想到,再見到你,會是這樣的局面。」
「此劍,當無堅不摧。」
「問心路……」
眼前的虛影微微僵了下,然後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像是機關木偶一樣,在王安風的面前,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僵https://www.hetubook.com.com硬平常,沒有曾經天下謀士的從容。
「是嗎?」
他抬眸看向王安風,道:
「麒麟環繞,以為鎮壓,一方世界環繞星辰,作為劍身的支撐。」
王安風握緊了手中的劍。
一名書生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一卷書,身著藍衣,眉眼溫和,王安風的心跳速度在這個時候微微加快,很快就沉靜下來。
王安風右手持刀,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身心境中掠過,但是於他而言,並不曾感覺到什麼異樣,反倒覺得自身氣機更為順暢三分,握刀的手掌越發有力,看到歐冶子已經持劍奔來,當下收攝全部雜念,持刃上前。
王安風微怔。
王安風抬眸看他,少林寺中,鴻落羽,古道人,吳長青仔細在聽,心中好奇,他是要說什麼。
「搞不好就是對於白虎堂的計策,還是說針對星宮的布置?」
伴隨著破碎的聲音,本應該絕不可能碎裂的木劍從劍柄之下開始碎裂,但是那些碎片卻不曾跌墜在地,仍舊懸浮在空中,組成劍的形狀。
這樣的天下,這樣的經歷,為什麼不喜歡?
「小傢伙,我在這柄劍中留下了一道湛盧劍的劍意。」
「氣機和存在一樣……是虛影,提前猜到了我的反應嗎?」
「你的心和往日那些人不一樣,你或者有足夠堅定的心志,有足夠高超的武功,但是卻不具備背負這樣沉重命運的器量,這並非是小看你,只是身為遊俠,就不要去做自己並不擅長的事情。」
畫面筆觸極為粗糙,氣魄卻浩大蒼茫。
「劍中之靈的考驗?!」
……
雖然說是劍靈的夢境,但是觸感和真實存在的木材並沒有區別。
他動作頓了頓,稍微用力,木門吱呀一聲,朝著裏面推開。
「可還喜歡嗎?」
那是那個男人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眉宇之中都是自信和驕傲。
「這隻是神兵器靈留存下來的倒影,並不是真的……」
王安風微微一怔,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在湛盧劍域永遠存在下去?」
即便自古以來,地位也只在神話造物之下,神兵·湛盧。
有尋找天下鑄劍之物,乃取錫于赤謹之山,致銅于若耶之溪。
鴻落羽乾脆利落趴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灰。
「我和你娘都不在,有沒有受欺負?」
「而若是來人沒能滿足要求,可能會面對三千年前,鑄造湛盧神兵之後,心境通透,達到巔峰境界的大宗師罷……眼前來看,安風似乎並非極為滿足,但是也不算是被排斥。」
少林寺中,鴻落羽摸著下巴,故作深沉,道:
書生抬了抬眸子,嘴中咬著一根蘆葦,輕聲道。
旁邊神兵劍靈再度浮現,看著不斷重複一段話的『王天策』,聳了聳肩膀,道:
正在這個時候,前面書生模樣的劍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突然抬手一拍額頭,輕聲笑道:
麒麟雙拳崩碎,匯聚于星光之中,化作了赤金色流焱,彷彿岩漿一般,在劍身上的裂紋之中緩慢流淌,混合了星辰光輝,麒麟火焰,以及天機氣息的流焱慢慢凝固,化作了實體。
剛剛開始的時候,一道身材高大的男子揮舞手中的重鎚,帶著一男一女,天下行走,他們周圍的環境在不斷地變化,他帶著的兩人,從孩子逐漸長大,變成了少年少女,然後是青年,最後他們終於停下了腳步。
不為天下,不為權勢,也不為了得到縱橫江湖的力量。
「但是你畢竟通過了……」
王安風深深吸了口氣,將心念沉下去,靜心聽著王天策即將說出的話,要將他不惜以催動神兵全力https://m•hetubook•com.com一擊的機會,將身為神兵之主的資格作為代價,也要留下來的話深深記住。
「總之前面有他,後面有姓贏的,這一局那不是穩贏了?一個心裏夠髒的就已經不錯了,嘿嘿,兩個,這樣怎麼輸,你就說怎麼……」
錚然劍嘯當中,右手持劍,藍衫倜儻的少年看向恢復真容的王安風,如先前每一代劍主一般,坦然道:
「這樣罷,小傢伙,將你那柄劍取出來。」
「終有例外。」
「雖然和往日那些人的破局方法不同,但是別有執念,能夠通過這一系列的事情,也算是別開生面,不過最令在下吃驚的卻是,沒曾想在這樣的世代,還能夠見得到『道友』所在,委實令人驚訝。」
「不過很可惜,我不可能讓你將這柄劍帶走的。」
第一個是鑄劍的歐冶子。
王安風耳畔響起了一道聲音,彷彿從千年之前傳來,一字一頓,如重鎚擊空,字字句句,虔誠而睥睨。
「這樣的手段,足以支撐住『天造神兵』的位格。」
勢如破竹,終於抵達了最後的地方。
「只要達到心境的要求,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也能夠通過。」
「原來如此,竟也算是『天御與之』的位格,不過還太稚嫩了,原先的靈韻只是來自於一柄尋常的神兵殘骸而已,若非有人共鳴使其蘇醒活躍,也無法達到這一步……材質上,似乎也不夠,那麼在下便有些逾越了。」
「請!」
那個書生抬起頭來。
他將心中那種隱隱的預感埋藏起來,往前走去。
劍靈聲音微頓,眉頭皺起,手指輕輕敲擊眉心,似乎有些頭痛,道:
此刻的他只是存在於神兵湛盧的記憶之中,曾經得到這柄神劍認可的劍主倒影,和先前的歐冶子一樣,並沒有自身的思緒和記憶,唯有純粹的意願。
旋即握合劍柄,便有一聲悠長劍鳴響起。
「所以,你大可以不必擔憂,不過,就這樣將你打發了,卻又有些不合道理,畢竟連家中長輩都出來了。」
「如果這樣的話,真的太好了。」
古道人嘆到:「大概是見識過天下人傑之後,要求就越來越多了吧,三千年神兵通靈,這把劍不是誰都有資格拔起來的。」
有沒有受欺負?
鴻落羽咕噥道:「這把劍,是打算找一個和自己性子相投的人?」
王天策微微一笑,笑容溫醇,看著王安風,柔聲道:
「雙方都只是假的而已。」
王安風看著前面的青年書生,那書生看上去只是比他大了一兩歲,眉宇之間,卻已經滿是浩蕩,天策上將,曾經呼嘯席捲上一個時代的男人,神兵湛盧最後一代的劍主,也是最能發揮出這柄神兵的人。
「你來這裏的意思,經過方才之事,我已經足夠明白了。」
劍靈似乎頗為滿足,點了點頭,微笑道:
「再說,世間萬物,唯傳承不死……」
「所以說,那個蠢貨的思念,有好好地傳達過了嗎……」
「屹今為止的人生……可還喜歡嗎?」
王安風氣質卻安靜而沉厚,除此之外,幾乎像是在照鏡子一樣,恍惚間若不注意,幾乎以為是一個人。
「差點忘記,好險好險。」
「這是……湛盧劍的來源?」
少林寺中,數人愕然,旋即緘默。
「你不用擔心我。」
「糟糕糟糕,三千年了,記性反倒一日不如一日了。」
「可是,依老夫之見,這種人若是有布置的話,一定早就留下了伏筆,要讓他留到現在,不惜以神兵湛盧劍的一次全力出手作為代價,也要保留的話,不知道是什麼。」
白虎堂,大荒寨?
「真的是蠢貨,用人的話說,是蠢貨吧?」www•hetubook.com•com
手中墨刀斜持,猛然向上逆戰而去。
王安風未曾明白過來的時候,湛盧已經張開了右手,那柄木劍錚然鳴嘯一聲,旋即浮在空中,被無窮盡星光籠罩其中,旁邊青衫文士淡淡抬眸,注視著漂浮起來的木劍。
「沒有想到,再見到你,會是這樣的局面。」
最後的對手消失不見,周圍的環境再度發生了變化,一點燭火亮起,重新變成了那座木屋的模樣,最裡面倒插著一柄劍,長劍通體墨色,相較於其鋒芒畢露,更為明顯的,應當是其寬厚。
王安風原先只是以為這些典籍中所記載的不過是誇大言語,是後世之人對於那個神話傳說和歷史糾纏不清年代的嚮往,但是若這兩側屏風之上真的是湛盧劍曾經經歷的事情,恐怕並非完全只是文人囈語。
那麼最後一個就是……
「只不過是當年留下的而已,是假的,不過他當年說一定要嚇你一跳,幾句話想了很久。」
古道人手中劍鞘輕輕在鴻落羽後腦勺砸了下,發出轟然巨響。
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最後卻會變成那個樣子。
三千年前的歐冶子大笑,右手持劍,招了招手,道:
而在這個時候,王安風最後一刀橫斬,擊破了眼前的鑄劍師,歐冶子嘆息一聲,滿足地消失不見,王安風緩緩將手中之刀收歸於鞘,這個時候也猜出了考驗的真相,呼吸不覺稍微有些用力。
「長生?」
記憶之中,曾經如此發問。
少林寺中,圓慈罕見睜開了雙眼,看著『外面』。
王天策的話?
王天策一挑眉,微微笑了笑,輕聲開口。
古道人看出了問題,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是問心……唯獨得到認可的人,才能夠擁有持劍的資格,而資格並不是以武功境界而決定的。」
王安風抬眸看著前面最後一人。
王安風腳步停下,心中有千萬種情緒堆積在一起,想要說什麼,卻又完全說不出話來。
王天策搖了搖頭,笑道:
只要說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沒有人會認為,一個人想要再見他的父親一眼會是不合仁道的事情。
他含笑看了一眼青衫文士,文士神態仍舊冷淡,書生想了想,撫掌笑道:
眉宇間有少年風流昂揚氣魄的王天策抬眸看著對面的人,王安風心中一片空白,王天策卻不識得他。
「不過這樣子,他最後會遇到的人,恐怕是……」
「含私慾者為宵小,不配此劍。」
「算是,不負一場相交,不負所托了罷?」
「王天策,唔,氣息如此相近,應當是兒子了,若你是他的兒子的話,那麼他當年曾經有一句話,一定要我帶給你,當年他三個要求,前兩個已經滿足,最後一個,便留在了這裏。」
書生模樣的劍靈自顧自笑道:
「劍刃不染殺機,出之有神,服之有威,以示天下,可知仁者無敵。」
王安風深深看了少年王天策一眼,手中之刀抬起,刀鋒震顫,兩人旋即上前,王天策不過只是尋常讀書人的劍術,不過豎斬橫劈,卻自有方度,王安風盡數施以守策,未曾攻出一刀,刀劍碰撞,近距離看著王天策。
「原來是那個男人,我就說,他不可能不留下什麼後手的,嘖嘖嘖,自古以來,那幫人總喜歡算算自己死後會出什麼事情,王天策能夠做這麼多的事情,沒有可能算不到啊。」
劍靈對於這一柄劍似乎頗有興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
「道士,武者,帝王將相,不是都在追求永生不死嗎?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為何?」
他抿了抿唇,抬起頭來,看著前面的道路,手中握刀,大步而去。
江湖,還hetubook.com.com是天下局勢?
世界變得一片開闊,天地昏黃,一片湖泊岸邊的蘆葦地,有一名年輕的書生拄著長劍,背對著王安風,察覺到了後面的變化,慢慢轉過身來。
王安風反應過來他所指的是什麼,抬眸見旁邊的青衫文士點了點頭,方才張開右手,五指之間,流光彷彿星辰,交錯變換,一柄木劍從虛化實,現出身來。
「雖天下之大,暫且還無一人有持劍的器量。」
「勿佑,永安。」
「沒有天下風景可看,沒有美食可吃,長生不過朽木,死了算了,清凈些,至於你說的什麼遺憾?」
墨色的天穹之下,那柄劍彷彿蒼天的眼瞳,注視天下蒼生。
能夠讓這樣的人付出代價留下來的,無論怎麼樣想,都是足夠重要的才是,這一瞬間的安靜,彷彿漫長到有近二十年的時間。
「他是不是在白費功夫?」
「我以為他們都一同埋葬在那個時代了。」
念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那人的語氣何等輕蔑。
是眉宇中和他有七八分相像的書生,穿著一身藍衣,右手持劍,手掌修長白皙,和王安風記憶之中病弱的書生完全不同,他眉宇之間意氣飛揚,眼底帶著盪盡天下的三千丈豪氣,有憑欄邀月的三千字風流。
他已經去過了江南,走過了塞北,在西域的邊關雄城揚刀,在蒼涼的異國騎著馬,聽過古樸的調子走過『他』曾經走過的大漠,他在『他』的口中聽過無數的故事,但是現在,他自己已經可以是故事中的人物,仗劍天下。
王安風邁步踏入其中,而在師懷蝶的視野當中,在王安風的手掌碰到木屋的時候,他就直接消失不見了,連武者的氣機都無法感知到,即便這一年來,聽從先生之令,成功來到了這一處奇景當中,但是親眼所見這樣一幕,仍舊讓她心緒起伏不定。
最後一次刀劍碰撞的時候,王天策的虛影似乎耗去了屬於他的力量,慢慢散去,王安風胸中情緒起伏,抿了抿唇,看著微笑散去的書生,那許多情緒涌動出來,只是道:
「歐冶子挾其精術,徑往湛盧山中,于其麓之尤勝且絕者,設爐焉。」
兩側屏風豎立,上面有一幅一幅粗狂的畫面。
王安風本身武功達到四品的高度,而歐冶子是古代鑄劍師,史載他鑄造五兵,每鑄造一柄神劍,自身境界便會向上一步,當最後,威壓天下,承天地之命,卻不帶絲毫殺機的湛盧鑄成之後,踏入大宗師,是精彩絕艷的人物。
只是那書生看上去,沉靜之中,仍舊有著些許的輕佻。
天機珠升騰而起,鑲嵌于劍柄當中。
眼角淚痣的道人姿態嫻雅,收回手中之劍,認真思考道:
「我存在天地之間,已經三千年有餘,卻不能言而無信,唔……你若是擔憂有人想要將此劍帶走的話,則大可以不必,便是前代那幾人,也不過是和我頗為投緣,我幫他們一把而已,每一人三次出手機會,而今卻沒有什麼合眼緣之人。」
「爹……這些年,我過得很好。」
記憶中年不過雙十,兩鬢已經斑白的書生拄著長劍,肩膀上披著純白大氅,作為劍靈,乃是無心之物,無法體會人的感情,但是記憶之中,那時白色的蘆葦花及腰,風吹過的時候,書生抬眸看著遠空,神色複雜而平淡:
沉默了一會兒,看到劍靈似乎並不打算在說什麼,看了一眼先前王天策所在的位置,起身告辭,現在呂映波他們還在外面守著,既然劍靈所說,不會為白虎堂所用,他也只能離去。
「此生已了無遺憾,生為王天策,死為王天策,殘魄留世,已然非我。」
「又不是搭夥兒過日子,怎麼這麼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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