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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見到這個小留候開始，就只見過他睚眥必報，不留情面。

但畢竟，他牽涉其中，更嚴重的是，張越還是在其官邸被人刺殺過。

很顯然，張越從後世帶過來的這一句話，哪怕是在西元前也是深得統治者之心。

若張越不救他，他的下場將極為悲慘——肯定會被剃掉頭髮，送去修地球。

張越聽著，卻莫名的有些喜感。

包裹不算很大，但看上去裏面裝了不少東西。

張越聽著，稍稍有些詫異，這樣詳細、公開、透明的程序，已經很接近後世的司法程序了。

天子也是毫不客氣的拿來就用，甚至將之上升到漢家制度的高度。

「卿既然為其求情……」天子想了想，對王莽道：「詔赦游徼馮珂，命其官複原職，依舊為長水鄉游徼，因其孝子之故，賜其母絲絮十斤！」

但聞言他卻誇張的恭身拜道：「陛下厚愛，真是令臣感激涕零……」說著他甚至動容的道：「獨粉身碎骨，方能報陛m•ｈetubooｋ.com.coｍ下之萬一！」

再早一些，在秦代的時候，司法系統更加嚴格，甚至准許百姓上訴，還有類似後世終審判決的制度。

但經過張越這麼一闡述，加上那後面四個字，意味就全變了。

「嗯？」天子一聽，立刻端坐起來，讓左右侍從上前接過包裹。

聽完王莽的話，張越微微恭身，拜道：「執金吾判決嚴明公正，下官無有異議！」

然後，他拿起手裡的包裹，捧在手上，道：「臣此番來見陛下，乃是欲獻此物與陛下，以助陛下文教之業！」

天子見了，臉上露出微笑，跟吃了蜜糖一樣舒服，道：「不冤枉一個忠臣，但也絕不放過一個佞賊！此漢家制度也！」

但這將案件審理結果告知苦主，卻依然是必須程序。

「啟稟陛下，臣雖與這馮游徼交往不深，但數次接觸，臣以為此人執法懂法、循製為業，其為游徼數年，長水鄉上下無人非其之行hｅｔｕbｏok•coｍ.ｃom，且此人侍母極孝，乃是遠近有名的孝子，漢家以孝治天下，臣以為于孝子，當有所寬宥！」

劣幣驅逐良幣，在中國封建史上屢見不鮮。

張越則長身而拜：「陛下聖明！」

「此所謂『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是也……」

廷尉不會阻攔。

王莽聞言，微微起身向張越拱手致意，道：「此事，本官已經命執金吾有司行文轉呈侍中，不過今日侍中既在，那本官噹噹面告知……」

漢承秦制，案件審判完畢后，都會將結果一式三份——原告一份、被告一份、有司自己保留一份。

「朕躬安！」天子微笑著，將視線投注到張越身上，說道：「卿來的正好，執金吾剛剛向朕報告了公孫柔誣陷愛卿一案的審理結果……」

「臣恭問陛下聖安！」張越提著絲綢包裹，走上前去拜道。

張越卻是長身拜道：「啟奏陛下，臣欲求情者，乃長水鄉游徼馮珂……」

王莽甚至命人在執ｈｔｔps://m.hetubｏok•ｃom.com金吾船獄監牢的走廊和獄房牆壁上篆刻下這一句話。

不能再讓劣幣驅逐良幣的悲劇繼續發生了。

在一個宦官的引領下，張越步入玉堂的一個小偏殿里。

這讓張越有些唏噓不已，此刻聽著王莽的話，他在心裏發誓，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重建這些制度。

是故，執金吾有司根本不敢寬恕他，反而只能加倍的處罰他！

就從新豐開始。

這句話自當日張越在永寧殿里對公孫敬聲說過後，如今已經變成了執金吾的座右銘了。

「臣謹奉詔！」王莽立刻恭身領旨。

「誰？」天子聽著立刻就好奇了起來。

若在秦代，像這樣的大案，甚至還會被廷尉公布天下，張貼到各地的市集的旗亭下，作為普法教育，使人民知法懂法。

馮珂給他的印象也不錯，是現在少有的法家秉法官吏了。

就沖這句話，天子就已經決定赦免那個游徼了——左右不過一個小小的游徼而已，更別提還有張越求情和_圖_書。

「此何物？」天子眉頭微微一皺，喃喃自語，然後就打開了包裹，露出了裏面被整整齊齊的堆磊著的白紙。

就聽著王莽介紹道：「好叫侍中知曉，經執金吾左丞、都船令鄧苛、王永等審理，現已徹底查明事實，判決已下：犯人公孫柔坐誣陷國家大臣為主犯，棄市！犯人黃冉，坐誣陷國家大臣，意圖謀奪他人訾產，棄市！犯人王大，坐知他人誣陷國家大臣，依然為他人張目，做偽證，完為城旦，王大家人皆連坐，處流三千里……」

王莽一口氣將判決介紹完畢，然後對張越道：「若侍中有所異議，可於三日內，行文執金吾有司，可由有司解答侍中疑問，若無異議，三日後有司將執行判決……此外相關審理經過和犯人供詞，皆備檔于執金吾互戶寺、廷尉左監官邸，侍中可直接調閱查詢……」

這為曾陷害和誣陷他的人求情，還是第一次看到——稀奇啊！

所以，馮珂被判處『完為城旦』。

若在漢太宗時代，哪ｈｅｔubｏok•cｏｍ.cｏｍ怕是普通百姓，也可以去廷尉調閱有關自己的法律判決和相關文牘。

但他知道，其實現在這個版本，還是被閹割過的。

在看到它們的剎那，整個殿堂的氣氛瞬間凝固。

「只是……」張越抬頭，對王莽道：「下官想求執金吾高抬貴手，寬宥一人……」

「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天子聽著，玩味這句話，懲前毖後，典出成王，與周公有著密切關係，素來就是諸夏有名的典故，一直以來被當政者作為執政的信條之一。

作為新豐縣縣令，張越對此自然很清楚。

不止天子，王莽也好奇無比。

張越自是有些憐惜和同情這個地方官。

但在過去，這個典故一直被用來約束統治者自身。

一張又一張，潔白如玉，漂亮極了。

若是用的好，未嘗不會是未來的一個助力。

說起來這個馮珂完全是被aoe掃到了，屬於池魚之災。

漢季自然不會這麼誇張。

但在如今，這些曾經科學、完善和良好的制度與程序都已經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