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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變相承認了自己「域外天魔」的身份，在眾多敢死隊員中激起一片嘈雜的議論。

「但是，但是我們都以為，你說的是幾十萬年乃至上百萬年之後的事情！」

「只是……只是……只是……」

卻不知道這些液態金屬傀儡裏面，究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靈魂，還是單純的人工智慧，亦或者……他們就是莫玄教授「身體」的一部分！

「從此，絕對的和平將降臨到聯邦每一個人頭上，即便以後我們真的還要和真人類帝國，和聖約同盟開戰，將『絕對和平』的理念傳播給他們，那也將是和現在截然不同的戰爭，輕鬆、乾淨、毫無痛苦的戰爭，遊戲一般的戰爭！」

數百隻液態金屬傀儡發出同樣的聲音，震得白銀世界「嗡嗡」作響。

數百隻液態金屬傀儡橢圓形的大臉上，同時出現了一個個透明窟窿，從窟窿中激蕩出了同樣的聲音——莫玄教授那充滿了悲涼、痛苦和絕望，卻又深深亢奮、激動和憧憬的聲音，「冰冷星海中的血已經流得夠多，大家都是為了星耀聯邦，為了人類文明，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所以，放下你們的武器！」

「莫玄教授！」

「聯邦拖不起，我們不能承受幾十年曠日持久戰爭帶來的後果，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金心月的計劃為基礎，進行的小小『補完』而已。」

這時候，就聽羅奇勝怒吼道：「莫玄教授，真是你嗎，怎麼可能！我知道的莫玄教授可是聯邦的大英雄和_圖_書，曾經好幾次拯救過聯邦，為新聯邦發展到今天，立下汗馬功勞的！可是現在，你勾結黑風艦隊，又控制百花城的所有高層，還侵入靈網樞紐，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李耀都忍不住道，「在帶我參觀靈界的時候，你自己不是都說了，進化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要用幾十萬年乃至數百萬年慢慢水到渠成的過程，即便高度進化的未來看起來再美好，但是讓一個文明在短短瞬間跨越千萬年的進化之路，都是揠苗助長的行為，只會帶來災難，是絕不可取的嗎？」

李耀心中更是風雷激蕩，大受刺|激。

液態金屬傀儡們從透明窟窿里激蕩出來的聲音變得又尖又利，就像是一道道金屬颶風橫掃過境！

「放下武器，不要再打了。」

數百名液態金屬傀儡，周身仍舊蕩漾著片片漣漪，恍若活人一呼一吸。

不過域外天魔真的存在，還將最關鍵的靈網樞紐都侵蝕成這幅樣子，聯邦的未來，仍舊是吉凶未卜！

「最近發生在首都星域的風波，想必你們全都聽說了，但你們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是一個計劃，一個金心月自導自演，玉石俱焚的計劃。」

敢死隊員都被如此詭異的場景驚呆了，一時間不知該拿這些液態金屬傀儡怎麼辦。

「是啊，一點兒都沒錯，我的確這麼說過。」

「但是，既然知道自己的理念是正確的，在被千刀萬剮、烈焰焚身、被冠以『瘋子』和『惡魔』之名消滅www.hetubook.com.com之前，我都會將『絕對和平』的理念貫徹到底，沒人可以……阻止我！」

莫玄教授的幾百道液態金屬分身，靜靜凝視著鎖定自己的晶磁炮和矢爆槍，淡淡笑道：「我沒有必要拖延時間，因為……時間已經到了。」

對面幾百隻液態金屬傀儡臉上的窟窿同時顫動起來，就像是啞然失笑，尖刺般的錐形肢體輕輕搖晃著，「不，你們搞錯了，從始至終，我都是一個驕傲的星耀聯邦修真者，並沒有勾結真人類帝國的修仙者，只是『請君入甕』而已。」

「縱然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我還是想試試，讓這個千萬年後的光明未來，現在就降臨，即便付出一切，即便身敗名裂、灰飛煙滅、萬劫不復，但我總算都盡到一名修真者，一名人類對自己文明的責任了，不是嗎？」

直到此刻，他們終於能確認，自己違抗軍令、擅離職守、自行其是的行為完全沒錯了。

「不要和他廢話了，他一定是在拖延時間！」

「修真者的理念沒必要隱瞞，但貫徹理念的手段卻是千變萬化，兵不厭詐。」

「倘若你們在這裏火力全開，特別是兩台巨神兵還像在外面那樣橫掃千軍，大殺四方的話，很容易把靈網樞紐毀掉的。」

這些液態金屬傀儡的外形，和莫玄教授現在的生命形態如出一轍。

「你——」

莫玄教授輕輕嘆息了一聲，每隻液態金屬傀儡臉上的窟窿都扭曲起來，就像是流露出痛苦的表情，ｈeｔubｏoｋ.ｃoｍ.ｃoｍ「幾十年的研究和探索，道理我都懂，懂得比你們更多，所以你們沒必要多說什麼。」

「我憎恨戰爭，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先幫聯邦打贏這場戰爭，並且，我要讓它變成星耀聯邦的最後一場戰爭，至少是最後一場傳統戰爭！」

「勾結黑風艦隊？」

莫玄教授淡淡道，「我的理念已經反覆說了幾十年，專著和論文發表了百余篇，討論會都召開過無數場，這是什麼『驚人的秘密』嗎？」

數百隻液態金屬傀儡腦袋上的大窟窿里，同時傳來自嘲的笑聲，「更何況，就算我說自己『僅僅』是莫玄教授，你們會相信嗎，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

莫玄教授繼續不徐不疾道，「正因為我的步子邁得太大，超越時代太遠，所以必然會遭到時代的反噬。」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還有，非要射擊的話，我勸你們瞄準一點，因為這裡是大一統靈網信息交互和處理中心，我已經侵入了這裏的所有超級晶腦，他們都是無比精密和脆弱的東西。」

「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從來都不懼怕表達他的思想。」

明明是莫玄教授的聲音，幾百道重疊在一起，聽起來也顯得扭曲、幽深和古怪，就像是某種……魔神一般的存在！

羅奇勝失聲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在深藍超腦醫院深處搞見不得光的勾當，你想，你想把所有人都關到虛擬世界里去，你想把全人類都變成『靈族』！」

「那有什麼區別呢？」

「ｈtｔｐs://wwｗ.he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不過，帝國遠征軍的統帥，絕非魯莽冒進之輩，而且他能掌握的信息，遠遠比你們更多百倍，光靠金心月如此精巧而又脆弱的計劃，根本不足以讓他上當，無論『誘餌』看起來多鮮甜肥美，黑風艦隊都不會咬鉤的。」

李耀和龍揚君對視一眼，低吼道：「你究竟是誰，莫玄教授還是域外天魔？」

「我終究是一個人類，而不是一台冰冷的晶腦啊，面對自己的同胞生活在戰火荼毒的痛苦中，還有幾十萬年、上百萬年的鮮血要白白流淌，還有無數人要被奴役、壓迫、折磨和殺戮，還有無數燦爛輝煌的文明將化作星辰的碎屑，我又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僅僅是躲在書齋里，冷靜、理性、淡定地做我的理論研究，等待千萬年後，光明未來的降臨？」

數百隻液態金屬傀儡周身一圈圈的銀白漣漪，再次蕩漾起來，就像是莫玄教授熊熊燃燒的道心。

「我本身就是重活了一次的人，死，又有什麼可怕？我既不怕被千刀萬剮，也不怕被送上火刑架，就更不怕被稱為瘋子和惡魔了。」

他知道莫玄教授從一百年前就開始試驗用液態金屬來充當「靈械義體」的方法，沒想到真的被他部分成功了。

羅奇勝怒吼，「全體鎖定，準備射擊！」

李耀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和龍揚君的「第一重真實身份」並不是什麼秘密，剛才都主動公諸于眾了，即便人群中並沒有夾雜著莫玄教授的暗子，以他聯邦首屈一指的煉器大師的身份，和圖書在某些人的晶鎧內植入一些竊聽晶片，亦非難事。

李耀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娘，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人類文明十萬年的發展史上，有多少遠遠超越時代的人被千刀萬剮，被送上火刑架？超越時代一步是英雄，兩步是天才，三步是瘋子，倘若超越時代一百步呢？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惡魔！」

特別是橢圓形的「頭顱」之上，漣漪擁擠到了一起，恍若五官逐漸成型，令他們變成了一個個正在沉思的人。

更何況，燕離人、苦蟬大師他們被莫玄教授誤導，傳送到了未知的所在，極有可能已經遭到莫玄教授的暗算，會暴露真實身份，也不奇怪。

「在黑風艦隊直插聯邦心臟天元界，天元界急需得到來自其餘六界，特別是燎原艦隊支援的時候，你們絕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是吧？」

所有晶磁炮和矢爆槍統統激蕩到了極限破壞力模式，槍口膨脹出了一團團七彩紛呈的致命光球。

「所以，無所謂了。」

羅奇勝怒吼道，「沒想到你竟然瘋狂到這種程度，更沒想到堂堂的莫玄教授，竟然也會在暗地裡搞這些鬼鬼祟祟的勾當！」

「一旦位於七界中央的百花城靈網處理中心被嚴重破壞，雖然不至於讓整個大一統靈網徹底癱瘓，但靈網傳輸速度至少降低30%以上，而且極容易受到干擾和侵入，對信息傳輸、星海跳躍都會造成極大影響。」

「倒是你們，你們這些來自……古聖界的強者們，真是有趣，你們怎麼會感知到域外天魔的存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