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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

「是的，你的比喻很貼切。」

李耀深思熟慮道，「另外，我對你們的首領『紅極星』非常好奇，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事——關於地球，關於宇宙，甚至連星海大戰都能預測到？我能見他嗎？」

李耀沉吟道，「那就好像一台非常精密但又非常古老的電腦，如有需要，你可以通過常規方法來重啟它，優點是不傷害電腦元件，並且能把絕大部分數據都保留下來，缺點是速度太慢，而且有時候出現故障，界面無法響應，就沒辦法了。」

李耀再次怔住：「就這麼簡單？」

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

李耀遲疑了一下，但很快甩開了腦中的雜念。

「請吧，李耀同學。」

「我是說……」

「超級龐大和複雜的任務？」

李耀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說，隱隱有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在對方開門之前，他有些遲疑地拋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有一件事，我不確定，我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灰霧女士微笑道，「我還要補充一點——倘若這台精密而古老的超級電腦正在處理無比龐大和複雜的任務，各個計算單元都超負荷運轉，億萬個數據正在飛快碰撞和燃燒，這時候插拔電源，強行重啟，或許會對它造成更加嚴重的傷害。」

「你確定？」

「哦。」

灰霧女士道，「難道你連自己是真是假都搞不清楚，還要別人告訴你，甚至要別和_圖_書人來決定？」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灰霧女士繼續道，「反過來說，如果我告訴你，是，我們的確生活在電腦營造的虛擬世界里，就好像《二十二世紀殺人網路》一樣，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撒謊？你知道，一個高明的催眠師甚至是幻術師，完全可以讓一個真實存在卻意志不堅的人，誤以為自己生活在虛擬世界里，是一個虛擬的甚至虛假的人。」

「是的，原本我們來江南市執行任務，只是為了把《修真四萬年》的作者帶回去，卻沒想到撞上了你。」

李耀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是我自己想岔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我只要跟隨著自己心靈的腳步，勇往直前，血戰到底就好！」

灰霧女士道，「那就戰鬥吧，和我們一樣，和紅極星一起，和它戰鬥到底，不管它究竟是什麼東西，要麼徹底毀滅，要麼完全自由！」

李耀感知到了灰霧女士身上的殺意。

儘管這番話說出來有些荒謬，是毫無根據的事情，但李耀卻隱隱有些相信，甚至在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幕幕星海戰爭，波瀾壯闊的畫面。

李耀微微一怔，「那是什麼？」

「灰霧女士……」

也是，天啟組織固然是凶神惡煞，能夠和他們對抗無數個輪迴的方舟基金會——破獄者們，顯然也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彷彿看到，諸天萬界，無hｔｔps://m.hｅtubｏｏｋ•ｃom•cｏｍ盡星辰，都在一秒鐘之內釋放出了數十億年才能耗盡的燃料，滔天烈焰把黑暗無垠的宇宙，映照成一片輝煌的殿堂，英靈們狂歡的戰場！

灰霧女士挑起了淡灰色的眉毛，灰褐色的眼底綻放出了彩色的光芒，「說清楚你的問題。」

「……沒有。」

灰霧女士聳了聳肩道，「難道你覺得自己是鐫刻在血肉和基因中的信息，這樣比較高貴，如果是鐫刻在硅晶片中的信息，就比較低賤？」

「我大概明白了。」

「即便地球是真實存在的，組成你我血肉之軀的細胞和基因都是真實存在的，你又怎麼知道細胞和基因不是某種更高維度生命所使用的『電腦』呢，或許，對我們三維碳基生命來說是『真實』的東西，對更高維度的生命而言，就是可以隨意擦除和修改的數據，就是虛擬的，誰知道？」

灰霧女士道，「紅極星告訴我們，我們這些被困在輪迴監獄中的地球人——或者用他的叫法，『地球英靈』們，並非孤立無援，在輪迴監獄之外無限璀璨的宇宙中，還有很多和我們秉持著一樣理念的同志、戰友，正在對『地球意志』發動最後的戰爭，這場戰爭消耗掉了地球意志99%的力量，也令我們抓住了『禿鷲之戰』之後，數百次輪迴以來最好的機會，倘若我們能成功喚醒無數英靈，裡應外合的話，就有可能一舉搗毀這座該死的監獄，得到真正的自由https://m.hetubook.com.com和新生！」

李耀也能理解他們的謹慎，畢竟敵人是「地球意志」，只要能鎖定目標，便有一百萬種方法可以殺人，換成李耀是「紅極星」的話，只會比他更加警惕。

李耀目光閃爍，震撼到無以復加。

「如果我告訴你，不是，我們並非生活在電腦營造的虛擬世界中——這樣的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你根本不可能去驗證，又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對是錯？」

「大宇宙層面上，無法想象的戰爭嗎？」

李耀咧嘴一笑，不得不承認，灰霧女士以及早先獵人所說的一切，都深深吸引住了他，在他接近沸騰的大腦里，被火焰和荊棘纏繞的宿命之路已經隱隱顯露出了方向，他不可能再回過頭去，忍受平庸而重複的生活了。

「紅極星真的願意見我？」

李耀甚至有些意外，畢竟一個是輪迴監獄反抗組織的領袖，而他只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紅極星的目標是張大牛，未必會把他當一回事。

「戰爭，大宇宙層面上，我們無法估量和想象的戰爭。」

「也是。」

李耀點頭，踩在堅實的地面上。

灰霧女士盯著李耀看了很久，道，「你應該知道，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方舟基金會的確是針對地球意志的『恐怖組織』，身為這樣一個組織的首領，行蹤是至關重要的信息，甚至將決定組織的存亡和六七十億地球英靈的命運，你想見紅極星，可以，但首先要通過非常嚴密的測試，確定你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天啟組織甚至地球意志派出來的特工——『靶向葯』，而一旦你見到了紅極星，就再也回不了頭，我們不會給你機會，泄漏組織的秘密的。」

他打開車門，重新投入到狂風暴雨，瀕臨崩潰的世界里。

「當然，也可以直接插拔電源，強行重啟，優點是速度快，無論如何都可以重啟成功，缺點是有可能對機器造成一定的傷害，並且會丟失大量沒有備份的數據。」

李耀張了大嘴，無話可說。

「李耀同學，接下去你有什麼打算？」

灰霧女士含笑道，「我們把你的資料還有戰鬥視頻，包括張大牛在催眠狀態下對你的描述都發送回去，紅極星對你非常感興趣，要我們第一時間把你們送到『方舟』去見他——當然是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有問題嗎？」

再大的監獄也是監獄，再多次重複的生命也毫無意義。

灰霧女士看著李耀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笑容不變，卻向他伸出了手，「經歷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切之後，你該不會說，還要回去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或者上班族吧？」

「不然呢？」

特別是他們清楚知道，所有人被抹殺之後，都會在下一次輪迴重生，動起手來更不會有任何顧忌。

灰霧女士彬彬有禮道，「看你的身體各項指標，恢復得應該不錯，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現在就展開第一項測試，確保你是紅極星想要的那個人。」

李耀打著手勢，艱難組織著語言，「我們剛才提到了『超級電和_圖_書腦』，還提到了『重啟』什麼的，包括輪迴監獄本身的特性，都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我們是否生活在一個電腦製造的虛擬世界中，只是一串串無關緊要的數據，就像那部電影里描述的那樣，叫什麼來著，對了，《二十二世紀殺人網路》，那部電影該不會也是現實的反映吧，所以，我們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他必須衝出去，看看真實的世界，真正的宇宙！

「所以，通常來說，『地球意志』都選擇按部就班、循序漸進的常規方法，但這一次，它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問題，不惜代價都要強行重啟了！」

「嗯？」

灰霧女士笑了，「就這麼簡單。」

李耀皺眉，使勁梳理著自己的想法，「你說的有道理，真實和虛假是由我自己來定義的，我存在著，無論以什麼形態、載體和方式，我就在這裏！我只是，我只是不喜歡有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可以隨意把我擦除和修改——這樣該死的事情發生。」

即便貌似現實的世界看起來再美妙，但被人囚禁和束縛的滋味卻絕不好受。

「我不知道自己上輩子、上上輩子究竟是誰，但我總覺得自己的過去和《修真四萬年》脫不了關係，如有可能，我還是想和牛老師待在一起，第一時間看到《修真四萬年》的最新章節，我有預感，那些章節會令我變得更強，也能讓我找回到更多的過去。」

這時候，李耀感覺到身下的車輪輕輕剎住，輝叔在外面敲了敲門，隔著門道：「灰霧女士，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