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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被毒死了。」餘生說。

餘生挑眉，「這是什麼毛病？」

「用飯也分個三六九等，太看不起我們窮人了。」在座的都是窮人，義憤填膺道。

「采草作甚，剛才沒吃飽？」餘生隨口問。

「和他們聊天真他娘費勁兒。」漢子暗罵一句，忙把話題拉回來，「遭人恨的不是十貫。」

他很是心疼。

富難眸子一亮，「低價多少？」

餘生急忙躲，「你個孫子，又不是老子砸的你。」

果樹上有身影在晃蕩，正是餘生的老熟人。

猴子很快停下來，餘生又是一彈弓，棪木果頓時又如雨下。

漢子道，「易牙子期望以廚入道成仙，走一條別人從未走過的路，而這正是他的修習法門。」

「不然你上樹？」餘生仰著頭說。

近十天不來，紅燈籠似的棪木果已經掛滿了枝頭。

「靠，你不說飲酒，又不是我不低價賣，恨我作甚？」餘生道。

似乎聽懂了餘生的話，猴子很快住手攀登到了更高處，又摘一枚果子啃著，得意洋洋的看和-圖-書餘生。

「得，又得對付這隻臭猴子了。」白高興對上次被砸的慘狀記憶猶新。

他看向餘生，「這一壇酒一貫錢的貨，我早把他恨死了。」

「得，這招不靈了。」天師又丟一石塊，壓根打不到那隻猴子。

餘生隨手炒一份兒青菜讓他們下酒後，四個漢子心甘情願的掏出一貫十錢來。

餘生叮囑白高興，「做人不能食言而肥，記住了，日後有危險讓他去。」

釀酒的棪木果必須是不熟的，但太生又會影響口感，所以這幾天餘生得多收幾次果子。

白高興認真的點點頭。

他又指了指痛訴易牙子的漢子，「他媳婦以前擺攤賣湯食的，被罵過所以這麼恨人家。」

猴子一驚，回頭見了餘生登時向他齜牙咧嘴，並隨手將手中啃一半的棪木果子丟下來。

白高興望著落下來的果子，笑道：「行啊，小魚兒，指哪兒打哪兒，挺準的。」

餘生囑託草兒看店，他們三個坐上牛車，穿過牌坊，踏上石橋，向西面的竹和圖書林走去。

「掌柜的，你呆在鎮上太屈才了，真應該去姑蘇城闖蕩闖蕩。」漢子付錢時說。

「他一天只燒一道菜，唯有達官貴人能品，旁人縱然有錢也嘗不得，用他話的來說是不配。」

草兒鄙視餘生一眼，道：「神農嘗百草知道不？這些草是我採回來檢查藥性的。」

白高興和餘生早有領教，錦衣衛大漢富難又慢一拍，被砸個正著。

餘生狂笑道：「活該，讓你昨夜嘲笑我。」

白高興還要再試一次，被餘生奪了過來，「一邊去，讓我來。」

白高興望了望猴屁股，笑容收回去了。

「你的準頭也太差了。」富難捂著屁股道。

路旁綠草茂盛處，有「嘩嘩」的水聲，那是水車帶上來的水正沿著水渠歡快的留向田間。

「是毒草的話就先毒死你。」草兒向餘生做揮拳，向後院跑去了。

頓時，樹上的棪木果如雨下。

餘生一頓，「十貫！他炒黃金呢？」

「他只吃旁人燒的菜，然後極盡挖苦之能挑別人的不足，非和_圖_書得把燒菜的人批的體無完膚后才罷休。」

富難當即翻個白眼。

「你就飲不到棪木酒了，十錢一壇的。」餘生誘惑他。

「挑出旁人廚藝之不足，方悟自身廚藝之神通。」

硬的果子砸人疼，軟的果子美味，猴子這點智商還是有的。

四個漢子不說話了，他們見到一個驕狂不亞於易牙子的。

富難正義感十足，「買賣自由，十貫又有什麼可恨的？若這也是恨人理由的話……」

棪木約有三層樓高，主幹筆直光滑無落腳地，也只有猴子能來去自如。

陽光不如晌午猛烈，莊稼和草不再懶洋洋的，蝴蝶，蟲鳴，蛙聲也活躍起來。

富難立刻道：「被猴子砸算什麼，即便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修行？」餘生不解，莫非這易牙子修的是嘴皮子功夫。

白高興低下頭不說話了。

餘生回頭看他，「你是嫌活兒太少？」

「這不是病，用易牙子的話說，這是一場修行。」

餘生道：「不是，我是怕他來客棧后痛罵自己，把m•heｔuboｏｋ•ｃoｍ.cｏｍ這些年的修為給毀了。」

白高興搖搖頭，他撿起一石子，朝徜徉在豐收之中的猴子砸去。

白高興坐在車上，「怎麼不見你種地？」

手上銅錢尚有餘溫，若說出去十錢一壇，非得被四個漢子要回去，餘生於是道：「兩貫。」

「這才是最遭人恨的。」漢子道。

餘生與猴子的鬥爭經驗豐富，瞄準那格外紅彤彤的猴屁股，一彈弓打了過去。

「讓我來，許久不玩這東西了。」天師高興的接過，朝著猴子打去。

餘生笑眯眯的接過錢，隨口道：「那叫易牙子的怎麼得罪你了？」

餘生看著石子兒打在樹榦上又彈回來，抬腿向後面跑去，只有富難慢一拍，被打在了屁股上。

「這倒是挺遭人恨的。」餘生說，「幸好我不在姑蘇城。」

唯有餘生在好奇，「他只燒一道菜，自己吃什麼？」

「猴子是跳不出佛爺手心的。」餘生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彈弓來。

旁邊漢子附和，「對，去殺殺魚羊樓易牙子的威風。」

四個漢子以為他怕和-圖-書了。

草兒以為餘生關心他，正要開口讓他安心，聽餘生又道：「你欠我不少錢呢，就一球球可賠不了。」

棪木果在成熟后是軟的，摔下來糊一臉，黏黏的甜甜的很難收拾。

四人上樓休息，餘生把碗筷收拾了，見草兒手裡握著一把草，抱著球球走進來。

富難捂著頭，「我不該跟你們來的，真的，如果我不跟你們來……」

餘生將抹布放下，「我們采棪木果去。」

「豈止是得罪我，他得罪了整個姑蘇城。」漢子恨意滿滿，道：「他一道菜，價值十貫。」

另一漢子道：「易牙子也不是那麼可惡，他吃人一頓付錢一貫，相比之下挖苦幾句又算得了什麼。」

餘生得意道：「那當然，咱這本事可是下大功夫練出來的，你也不看看猴屁股為什麼那麼紅。」

彈子兒在上升時威力不斷消減，打在猴屁股上時已無大礙，但依然惹怒了猴子。

田間的路很狹窄，僅容一牛車走過，田裡青翠的稻草伸展在路上，引誘著老水牛。

遠處的稻田裡，正有鄰居在灌溉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