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5章 叛徒和鏡子
打開門有廊，廊上有美人靠。
「這個故事發生在很久以前，那時牌坊上還沒掛上劍囊。」女子輕聲道，「一個關於鏡子的故事。」
清姨把垂在額前的散發撥到耳後，「掰開你的手指頭算算掙了多少。」
有歇腳不走的客人，也有鎮上的鄉親，他們把盲眼說書男人和女子圍在一起，正要再品古論今。
狗子憂傷的停下咬尾巴，蹲在地上默默看著餘生。清姨為它打抱不平，「你才不是東西。」
這座閣樓單獨在三樓，左邊山林一覽無餘，右邊湖水盡收眼底。
他伸手要把書揣在懷裡，被清姨把書抽走了，「去去去，小小年紀不學好。」
餘生心疼，告訴她一錢一貫，讓她省著點喝。
餘生見清姨站在櫃檯後面，一隻手在算盤上扒拉著，一手翻著賬本。
「唉，一點也不孝順。」清姨嘆口氣，「對了，小狸順錢罐時，狗子跟進去順便叼出來本這個。」
她斷句也幹練，少有長句，但情感轉換卻不少，或緩或急，和_圖_書忽高忽低。
「讓後院那頭驢以後省著點兒喝。」清姨理所當然說。
餘生柔軟的床墊也被搶走了，這讓餘生很憂傷。
清姨把錢罐放在桌子上，「是所有錢都在這裏了吧？」
清姨把一本書放在桌子上，故作好奇道：「《燈草僧》，這是什麼書？」
「長的和狗差不多，但比狗子會咬人。」清姨把賬本放在櫃檯上，隨手從後面柜子取了一壇酒。
清姨一指卧在凳子上的小白狐，「我讓小狸取出來的。」
只是她不曾看到，在她身後遠處櫃檯後面，正在算賬的清姨抬起頭掃了她一眼。
「我也是被騙的。」餘生把瓷器換毛毛說了。只是看著清姨的笑，他不知為何渾身有些涼。
在轉腔換調之處更是百變不窮，覺一切歌曲腔調俱出其下，讓人嘆為觀止矣。
眾人議論紛紛，里正不通道：「路被堵之前，鎮子甚少有人來，我們鎮子能有什麼故事，還在各城池間流傳？」
清姨笑看餘生，和圖書「你還怕一頭驢？」
不同於盲眼男子嗓音的粗獷，女子說書時字字清脆，聲聲宛轉，如新鶯出谷，侞燕歸巢。
她左手按弦，右手執竹尺輕輕敲打築弦幾下，引來眾人關注后才道：「承蒙鄉親厚愛，讓我們有容身之處。」
「錢罐怎麼在你這兒？」餘生驚訝的看著清姨，錢罐一直在他床邊放著的，難倒她在他睡覺時進過屋子？
餘生不去，他想去那邊聽說書。
餘生雖不想承認，但在鎮子上所有上年紀的人點頭下，小姨媽似乎還真是他小姨媽。
「手指頭哪能數得清，至少得雙手雙腳。」餘生說。
她一身白衣，頭髮不戴珠冠，紮成馬尾做男子打扮，帥氣十足。
早上把趕路人送走，又睡一個回籠覺下樓時，大堂已經熱鬧起來。
客棧大堂，說書女子把築擺在桌子上，在她周圍已經圍了不少鄉親。
餘生立刻有種被人看光的害羞和尷尬。
故事也很吸引人，說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鎮子良田未開墾出和*圖*書來，莊稼收穫不豐，鎮上鄉親打漁糊口時遇見的一件奇事。
「這不是東西，是狗。」餘生認證糾正她。
那時打漁每日漁獲頗豐，但大魚和魚怪也不少，鄉親們打漁需成群結伴，齊心協力。
餘生看了一眼小白狐，小白狐趕緊撇開頭，得，第二個叛徒出現了。
「那你得把手指頭至少砍掉六根才用得上腳指頭。」清姨把賬本一合，「客棧賬上餘下的錢不足四貫。」
清姨也見到了狗子，「養東西的品味倒隨你娘，她也養了一條丑的這麼別緻的。」
但鏡子消失已久，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尋到的，因此女子很快收起了情緒。
「我怎麼不是東西了？我是好東西。」餘生說罷，好奇問道：「我娘養的是什麼東西？」
鄉親不敢往湖深處划，在出了蘆葦灘后就停下來撒網。
餘生趴在櫃檯上掃一眼後院，「那可不行，剋扣酒水得罪它，肯定沒好果子吃。」
往日里，閣樓左右屋檐是不點燈的，自清姨來后，兩https://wｗｗ.hｅtubｏｏk•ｃｏｍ•ｃｏm盞燈籠點在上面，讓客棧有多幾分人煙。
當時湖上有霧，不算厚，但也不能讓人忽略它們的存在。
餘生趴在櫃檯上看她算賬，「客棧只棪木酒就賺不少，現在客棧在我手裡蒸蒸日上。」
女子又道：「為報答鄉親的收留之恩，今日我們說一個在大荒城池之間流傳許久的，與我們鎮子有關的故事。」
她旁邊的盲眼漢子站起身向眾人拱手。
女子賣個關子后環顧四周，見眾人一臉茫然，不由的有些失望。
「你等我，我去數數。」餘生轉身要去取錢罐，「不對，你怎麼知道賬上余錢的，我都不記賬。」
「雕胡米就花去兩貫錢，剩下糧食十貫，再有草藥種子……」清姨一邊說一邊扒拉算盤，「剩下四貫已經不少了。」
餘生低頭看腳下繞圈子咬尾巴的狗子。幸好還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她的爪牙總不至於伸向狗子吧。
「毛毛那邊我有辦法。」清姨說，「你先去給我做個下酒菜，順便取一瓷瓶，我插花用。」
來和-圖-書歷不明的小姨媽在客棧住下來。
換的瓷瓶一個也沒孝敬，好大的膽子。清姨在心中為劍奴和毛毛它娘記上一筆。
「那你幹嘛把它弄回來？」
「怎麼可能？」餘生不信。
「果子已經收完了，再想釀酒得明年，後面還有一頭驢，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明年。」餘生說。
女子面目難以入目，所以臨時披上掛有黑紗的帷帽。
女子輕敲築弦三下，伴著珠圓玉潤之音說起了鏡子的故事。
餘生馬上站起來，「我去做，馬上做，做好的。」
「毛毛不是凡品，人家可是城主家的驢，你得當爺供著，不然得罪城主就不好了。」
餘生無奈，只能蹲下拍了拍第三個叛徒腦袋一下，把它趕去看住尚在昏迷中的金剛，然後鑽回后廚去了。
一天清晨，在太陽還在山後面，天邊只露出魚肚白時，鄉親們就帶著魚叉、漁網划船到湖上捕魚去了。
葉子高的狼心明月可鑒，餘生於是把小姨媽安排在客棧寬敞的閣樓上。
不過狗子不是在柴房看守金剛么，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