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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姨可惜道：「若是燒條魚就好了，你娘最喜歡吃魚了，若是深海魚就更好了。」

「許個願吧。」清姨說，「譬如風調雨順什麼的。」

「又不逢年過節，不知祭拜什麼。」餘生掃視著四周抱怨著。

「不認識。」清姨搖搖頭，「你上次被她們喊到水裡了？」

「她們不敢。」清姨說。

剛把供品擺上，就聽湖裡不知處在喊著「餘生，餘生」。

鎮子上有碼頭，在神祠後面。

「讓你說不該說的話。」

但不知為何，或許是骨子裡習慣了？

他取出火摺子，點燃河燈擺在水裡，然後把擺著供品的木板放在它們中間。

「我還沒說呢。」

其實不是，餘生是被水鬼嚇壞的。

「一個很小氣的人。」

餘生只能把它放回水裡。

他看餘生的目光很熱切，露出一口只有幾顆的黃牙，嘿嘿笑道：「小子，你碰見鬼了。」

「不是，他已經死了。」

餘生母親葬身在魚腹，所以祭拜在湖裡。

「還真是不長記性。」清姨輕聲說。

清姨和-圖-書也聽到了，在湖裡不知處，勾魂般的喊著「餘生，餘生，餘生。」

當時也是傍晚，他遵老爺子吩咐到湖上告訴他娘一聲。

但碼頭上常備有一艘小船。

「鬼知道當時我為什麼答應一聲。」餘生說。

「那你怎知她們不敢。」

餘生道：「老子答應又如何，上次你們不也沒怎麼著。」

「當然不……」餘生話說半截，怒道：「靠，又來。」

在北方少有放河燈習俗，草兒甚想在夜晚放走一盞河燈。

清姨點點頭，「算是老相識了。」

在穿過街頭時，鎮上的鄉親有的已經在門口用飯了。

客棧的黃昏是很美的。

清姨見他四處打量的模樣，「你是不是怕什麼？」

餘生奇怪，「你見過城主？」

老爺子入土為安后的當天，餘生獨自去湖上祭母，在點放河燈時不小心掉在了湖水裡。

爭論一番后，餘生看著河燈繞著供品隨波飄向遠處。

葉子高很奇怪，「草兒也就罷了，你說你一妖狐怕什麼妖怪？」

神祠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的小碼頭幾乎無人用，即便漁夫根叔也只是在河水裡捕魚，幾乎不到湖裡。

餘生狐疑看清姨，「你和她們很熟？」

「差不多。」

「我是四錢捉鬼天師，我能幫你。」小老頭兒說。

見河燈消失在視野內，餘生在船頭點了盞燈籠，把船划向岸邊。

「那我們還上不上？」

在眾人把菜園裡的活兒忙完休息時，餘生從後院走出來，手裡提著食盒招呼清姨。

「那你答應啊。」說話聲音慢慢逼近。

揚州東面臨海，倒是不愁海魚，但深海魚常人很難吃到的。

草兒和小白狐一聽卻步了，任由余生和清姨從後院繞著向外走去。

霞光落在湖畔蘆葦，青菜，棗樹，籬笆扁豆秧上，一陣風來，微微晃動，讓人感受到寧謐與溫馨。

餘生劃了船，小姨媽站在船頭，看著蘆葦在船前徐徐分開。

鎮上的鄉親以為他上次被嚇壞了，所以很少有人提餘生祭母的事。

天已經暗下來，蘆葦從里泛黑，和*圖*書唯有蘆葦梢頭有些微亮光。

餘生回去收拾東西去了，清姨站在籬笆旁有一搭沒一搭和農神說著話。

餘生詫異，「你認識這仨貨？」

小姨媽打定主意不說實話，餘生也沒辦法。

「小心老余詐屍。」清姨說。

她看不見農神，但感覺的到，也聽的到。

餘生當然知道這是水鬼在勾人，千萬不能答應。

他們見餘生提著河燈后好心道：「小魚兒，別再掉水裡了。」

他指著湖面，「那有鬼，有妖怪，小心把你們抓水裡吃了。」

幸好餘生水性好，在湖裡如魚得水，不然非溺亡不可。

待船劃出蘆葦叢時，天已暗下來，只有西山雲彩有一絲霞光。

餘生沒聽到，他取出一快木板來，「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來了吧，指不定就被她們吃了。」

餘生只是看著清姨，眼神中的不滿之意盡露無遺。

「我滴個老天爺，是她，快跑，快跑。」三人聲音匆忙遠去了。

在經過城主神祠時，清姨特地進去掃了一眼，「不錯，雖然畫的不是很漂亮，和_圖_書但已經神似了。」

「對，我確實撞見鬼了。」餘生指的不是旁人。

據她所知，餘生的天賦里不應有這等本事的。

「你幹什麼？」餘生不服氣。

「不能托生就不能托生唄，在水裡挺好的。」

聽聞餘生要去湖上祭母，小白狐和草兒也跟了上去。

餘生被老余養大，對這位素昧平生的娘很是陌生，「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發出的聲音很虛，又有些啞，總之很難聽。

「別家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余家偏是前人造孽，後人遭殃。」餘生說。

「啪」，清姨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

「差遠了。」

只是讓她納罕的是，餘生居然能與鬼魂接觸，甚至看清他們的模樣。

他們上岸后繞過神祠，借微弱的光見有件白衣在前面悄無聲息的飄動。

「不認識。」

餘生一喜，「那你能……」

清姨笑了，似乎勾起了美好的回憶，「你們好啊。」

他忍不住靠近小姨媽，「前面的是誰？」

「是老余？」

「你們這麼怕活人，什麼時候才能勾人托生？」和*圖*書第三個不耐催促。

船驚動了蘆葦叢里的白鳥，孤獨飛上天，披著淡淡斜陽向東飛去了。

「猜的。」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不理他，倒是草兒臉紅了。

「啪嗒」，水面上躍起一條魚落在船內，打餘生一臉水。

餘暉染紅了羽毛狀的雲彩，一路拖向天邊。

總之，餘生鬼使神差的答應一聲，然後「噗通」跌落到了水裡。

「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餘生看她，「你當過生日，吹蠟燭呢。」

「別看我，又不是我給余家定的規矩。」

「咦，有其他人。」一人說。

清姨推開餘生，「他是個人。」

他把供品一一擺在一塊薄木板上，有灌湯包、炒青菜、豬頭肉和麻婆豆腐。

餘生不怕鬼，但飄著件衣服是什麼妖？

白衣停下來，轉過身子一躬，發出嗅東西的聲音，「有鬼的味道。」

「人？」餘生打亮火摺子仔細一看，原來白衣里裹著一黝黑小老頭兒。

他瘦骨嶙峋，白衣有很寬鬆，難怪餘生在後面看上去像是一件白衣服在飄。

「呸。」餘生把它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