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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姨繼續道：「也罷，到時我陪著你去。」

「吱呀」，門被打開來，呆在外面的倀鬼探進頭。

女鬼無動於衷，依舊站在原處，眼淚止不住的流。

「除采樹菇外，我還想去挖點筍。」他絮叨著。

不哭就好，餘生兩世加起來安慰人都不在行，只會說一句「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待他一切妥當上到閣樓時，見乾涸的湖床又覆上了湖水。

餘生道：「肯定算的。」

見她泫然欲泣，餘生忙道：「別哭，別哭，我錯了還不成。」

若無人叫醒，他一定會睡到日上三竿，奈何有人一大早就在拍門板。

清姨看著他，「我那姐姐也是慘，一根獨苗還長歪了。」

現在女鬼很喜歡糾纏餘生，只因人鬼之中唯有餘生能輕易看懂她比劃的字。

「莫亂動。」餘生彈一下她額頭，方醒悟這是小姨媽不是倀鬼。

「誰讓你進來的？」餘生查看一下見自己沒被走光才質問女鬼。

清姨只是藉著由頭略施薄懲罷了，讓他得到教訓hetｕbooｋ•cｏｍ.ｃom后便放了他。

「你看，都亂了。」餘生埋怨著重新梳理。

女鬼立在床頭，無言的哭泣，豆大的淚珠撲簌簌落下來。

清姨只是「嗯嗯」答應著，餘生見她不明白繼續道：「那兒很危險的，少則咬塊肉，大則喪命。」

再二的人也會有悲傷的，平時只是在假裝，不讓回憶太傷人。

天上的毛毛細雨落在湖水上，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本以為這一句會讓姑娘借肩膀一靠的，豈料話說出去后姑娘真大哭起來。

試想新婚之日而亡，誰又會不悲傷呢？

見清姨還不搭腔，餘生又道：「我們老余家可就我一根獨苗，小姨媽，您看是不是給我點防身的？」

不知是葉子高還是白高興去開門了，餘生醒來時在床上發獃，直到女鬼作鬼臉飄在他頭頂。

她見到女鬼的模樣后，叉著腰睜大眼瞪著餘生，大有打抱不平之意。

淚已掛在眼角的女鬼揮手比劃，「哭聲也算字？」

清姨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推門走出來，坐在圓桌凳子上讓餘生幫她梳理頭髮。

「茶水裡有茶葉，讓他們先墊補點兒。」餘生說，「別用我的山茶泡。」

「掌柜，掌柜的。」葉子高在下面喊，「木兄他們來了。」

「你真是二到家了，也不知誰倒霉娶了你。」餘生說。

再呆一會兒，「之乎者也」就要狂轟濫炸了，餘生忙跑到后廚準備早飯。

餘生所住的屋子不同於旁的屋子。

「暫且饒他。」女鬼淚跡未乾的比劃，然後拉倀鬼出去了。

「你們先出去，我換下衣服。」餘生說。

什麼叫長歪了，你不說我還沒張開呢？只是有求於人，還有耳朵常遭罪，餘生不便反駁她。

餘生明白了，方才只是掩飾之語，女鬼是真的想哭了。

白髮老叟倆人昨天不曾來，餘生以為他們會消停幾天的，誰知一大早又來了。

「嗚……」女鬼真的哭出來，剛哭幾聲便又無言哭泣了。

「汝既知，緣何不起？」灰發老頭把茶碗覆在桌上hｔtps://ｗwｗ•ｈｅtｕbooｋ.ｃoｍ•cｏm，「茶能飽腹？」

「我沒走進來，我是飄上來的，有沒有被嚇到？」女鬼用手比劃完畢又做鬼臉。

餘生剛要敲門進去，見黑貓警長呆在美人靠上，直直盯著鳥巢。

他打開窗戶，迎面撲來微風帶著濕意，整個小鎮處於煙雨朦朧之中。

小樓一夜聽細雨，餘生睡的很安穩，仿若回到母親懷裡無憂無慮的日子。

燕子在頭頂上盤旋，巢里的幼鳥「啾啾」叫著。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餘生說，「我真沒吃過魚肉。」

「那我不哭了。」女鬼比劃，「招不來旁人對你的譴責，哭也白哭。」

「嘎~」末了倀鬼叫一聲，憤憤不平指著餘生，女鬼這才收拾了情緒。

現在寺廟風景肯定很美，空靈的雨伴著木魚聲，只覺佛在心中留。

餘生看倀鬼姿態，他若不是封印卡的主人，肯定被水草勒住脖子了。

「你說實話我就放了你。」清姨說。

大街上，站在姑娘身旁的餘生剎那間成為眾矢之的。

餘生和*圖*書把它們拍下去，「別老打鳥的主意。」

雨徹夜下個不停，淅淅瀝瀝雨聲一直掛在屋檐上。

她回頭揪出餘生耳朵，「我一直不明白，你怎麼知道那是魚肉味的，難道你吃過魚？」

「一天之計在於晨。」餘生說。

餘生安慰的拍拍她肩膀，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悲傷的事情嗎？

葉子高又在下面喊了，餘生道：「讓他們喝茶，今天沒豆漿了。」

「竹林裏面有條大蛇，現在很多竹鼠都被逼到了竹林邊緣。」餘生說。

「現在有人在場了。」女鬼憑空描字。

「那也得有灌湯包啊。」樓下葉子高說。

在鎮西竹林、山川之間升起了白霧，把山頭遮住了。

自道士住在客棧后，鎮子上肆虐老鼠忽然變少。黑貓警長已很久沒吃到零嘴了，正盼幼鳥從巢里失足跌落呢。

不飲酒的小姨媽絕不放過餘生。

這間屋子甚為寬敞，比普通客房大兩倍不止，隔為了兩間。

「拜託，你已經是鬼了，還做什麼鬼臉。」餘生說。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餘生hｔtｐs://m.ｈｅtｕｂook.com.ｃoｍ說。

昨日還凄凄慘慘的水草，又屹立在湖水中。

那些山茶是餘生自用的。

「看我幹嘛，我又沒把她怎麼樣。」餘生說著回頭，「我去，你怎麼又哭了？」

「疼疼。」餘生本是站在清姨身後的，現在被拉著靠在她肩膀上。

「天生麗質難自棄，不做鬼臉嚇不倒人。」女鬼比劃。

女鬼立刻悲傷起來。

「今天再下一天，明天就可以去棪木那兒采樹菇了。」餘生說。

見餘生下來，白髮老叟道：「一年之計在於晨，後生太過懶散。」

他回頭見倀鬼手足無措站女鬼身邊。她比餘生還不會安撫人，只會把手搭在女鬼後背。

餘生收拾完畢下樓時，白髮老叟他們已經在對弈了。

「能吃出魚肉味的樹菇？」清姨笑他。經石大爺一傳，小姨媽也知道餘生這獨特愛好了。

得，這些天攢下的字全吐出去了。

女鬼繼續悲傷成河，餘生又道：「哭時會不由自主的吐字，你這幾天就白攢了。」

「喵~」黑貓警長向餘生委屈叫著，見他抬起手掌才悻悻然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