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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夥兒的，我是他抓來的妖怪。」竹竿妖怪說。

「什麼妖怪，這不是妖怪，這明明是人，人！」獨角妖怪說，他指妖為人的手段十分嫻熟，「把他，還有這小孩，當人一樣處置。」

「丟妖，我又不是人，丟什麼丟。」竹竿說。

竹竿妖怪心裏吐槽，推開胖女妖怪的手，「那什麼，我現在喜歡男的，不近女色。」

「那種地方是什麼地方？」小男孩看著竹竿。

和尚們有些為難，「大人，這妖怪……」

「為什麼？」

在牆上還畫著壁畫，陰暗恐怖、鬼怪林立，火海刀山，栩栩如生，恐怖異常。

「喲，爺，這是歡喜佛。」一胖胖的女妖怪站在樓前，見竹竿妖怪問，答了一句，上來拉他，「爺，來，進來歡喜一下。」

「喲，這是什麼佛？」竹竿走近一看，樂了。

「我本來就是人，什麼叫當人。」小男孩向竹竿妖怪嘀咕。

還是那些她救的百姓親手烤的。

小男孩看著竹竿，「是嗎？」

穿過廊道后，一個逼仄的巷子出現在面前，巷子兩側的牆很高，遮住wwｗ•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oｍ了陽光，讓巷道潮濕。

竹竿一怔，他扭頭看著小男孩，「你妹妹呢？」

經過拈花牆后，出現一座寺廟，上寫「卧佛寺」。

「他娘的，你居然把自己的親妹妹賣到那種地方，究竟你是妖怪，還是我是妖怪！」竹竿妖怪怒道。

竹竿妖怪再次攔住他們，「慢著，我是被小和尚抓住的，他不放我走，我不能走。」

「賣到那兒了。」小男孩指著前方街上一座樓。

「去去去，沒錢你在這兒搗什麼亂呢。」胖女妖怪揮手趕人。

「行了，你現在被救出來了，哪兒涼快去哪兒。」獨角妖怪示意和尚把人押走。

一大片一大片的乞丐坐在牆角，有氣無力，莫說看人了，竹竿甚至懷疑他們吃飯的力氣也沒有了。

進城以後，佛城氣息撲面而來。

他們剛追上，竹竿忽覺不對，一巴掌拍在小男孩頭上。

「我跟他一夥兒的。」竹竿說，「要帶走就把我們一起帶走。」

小和尚在畫前駐足，被和尚們用棍子推搡，「快點兒走！」

「和圖書有飯吃呀。」小男孩說的理所當然，「別人說，在裏面能吃飽飯。」

「我們有小白臉。」

「慢著！」竹竿喊住他們。

「他娘的，現在當和尚，也拒絕不了這些人。」竹竿感慨，同小男孩緊跟上小和尚。

「你為什麼不當妖怪？」小男孩看他，當妖怪就可以不被處罰了。

自從在村莊遇見那女子投懷送抱后，竹竿就對這事兒有了陰影。

「外面田裡大豐收，這兒怎麼這麼多乞丐，去年鬧飢荒了？」竹竿妖怪問小男孩。

「你幹什麼？」獨角妖怪看著竹竿妖怪。

他唯一明白的是一路走來，他已經習慣了小和尚的存在，雖然不說，但他們已經成為了朋友。

小男孩被嚇的往竹竿這邊縮。

「算了。」竹竿擺了擺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那什麼，我身上沒錢。」

旁邊擺著桌子，許多和尚坐在後面，為人傳經、講經，勸人向善。

和尚們點頭，押著小和尚在前，竹竿妖怪跟在後面，小男孩與他同行。

竹竿一愣，這前後變化也忒快了。

竹竿妖怪只看了和*圖*書一眼就汗毛聳立，不寒而慄。

竹竿同小和尚一路走來，見過人的險惡，也見過妖怪的善良。

「我說，你們確定自己是和尚？」竹竿妖怪在後面問，「和尚不應該慈悲為懷嘛？」

樓前車水馬龍，妖怪、和尚們進進出出，門前佛像也很有意思，兩尊佛糾纏在一起。

「不吃飯就餓死了。」小男孩不解，「什麼比吃飯還重要？」

「那些老爺們就不施捨一點兒？」

「什麼？」獨角妖怪驚訝。

「你，被他抓住了？」獨角妖怪複述一遍，見竹竿點頭，說道：「你也太丟我們妖怪的人了。」

「我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妖怪。」竹竿說。

這說是佛寺，不如說是監獄。

「幹活掙的糧食不夠吃。」小男孩語氣低沉，「我，我娘把吃，吃的分給我和妹妹，她，她……餓死了。」

小和尚他們被押了進去。

街角時不時有一座佛龕，裏面供奉著卧佛，樑柱上，也畫著佛祖講經的畫面。

「那就進來給姑娘們講講經，她們正需要您這樣的得道高僧為他們指點迷津。」旁女妖怪笑hetubook.com.com，「您普度眾生，多點幾個姑娘，好好度一度，指不定有幾個就被您度化了呢。」

「哎呦。」小男孩痛呼，這一巴掌正打在鞭痕上。

「會影響老爺們賺錢的。」

「嘿，你……」獨角妖怪不耐煩的擺手，「走，走，把他也押走。」

壁畫上，面佛祖拈花微笑，看著聽經的弟子；壁畫前，許多百姓在上香，燒紙，磕頭。

因為兩面牆高而逼仄，那些睜著大眼，吐著舌頭，拖著腸子的鬼，像是要脫離壁畫撲過來，更是駭人。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你說「度」之前，能不能別笑著那麼無恥！

「外面的田是老爺們的田，搶幾根麥穗就要被打死的。」小男孩摸了摸身上的鞭痕。

「飯就那麼重要！比你妹妹那什麼還重要？」竹竿恨的牙痒痒。

什麼是人，什麼是妖，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竹竿妖怪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繞過照壁后，一座佛殿出現在面前，他們不進佛殿堂，而是繞著旁邊的廊道向西。

竹竿妖怪拉著小男孩，開口為自己壯膽，「這，這，這什麼玩意兒？」

竹竿妖和-圖-書怪口微張，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

「也有是人不當人的，就像當妖怪不是妖怪的。」竹竿說。

「這是我的職業操守。」竹竿說。

一路上妖怪、佛僧，平民百姓，看著被押解的小和尚指指點點。

他們繼續走，在穿過一條寬街時，一睹矮牆上出現在面前，上面有長約十米的壁畫。

竹竿妖怪卻一點兒也不心疼他。

唯一不理會他們的，或許只有乞丐了。

「就是……那什麼歡喜的地方。」竹竿也不好解釋，他質問，「你為什麼把妹妹賣那兒？」

在小和尚給他傳遞的佛的印象中，佛們大都是一本正經，慈悲為懷的。

他要有個妹妹，肯定天天疼。

「《地獄變》。」小和尚說，「在佛經中，人若不行善反而為惡，犯了罪過，死後要進這裏受苦。」

和尚在城內無處不在，光頭，穿著土色僧袍穿梭于大街小巷，乞討，化齋。

他們曾遇見一隻兔妖，為了救一群百姓而被妖怪殺死，做了烤兔子。

「那，那這些人為什麼不去幹活，掙錢買飯？」

他擺手道：「不了，不了，我是出家人，佛門俗家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