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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靈不要錢啊。」那藥販子死死地盯著游醫，期望這樣的警告或者威脅，能得到游醫真實的答案。

老和尚點頭，「建木乃神木，在建木下，日中無影，林下無聲。在中原古老的傳說中，神農城乃大荒中心，而這建木，又是神農城的中心，乃是溝通天與地，聖人觸碰天帝的橋樑。」

望著高高在上的建木，竹竿妖怪覺著眾生卑微如蟻，甚至在建木面前，眾生只能算的上一粒灰塵。

「你不懂，萬一瞎貓碰見死耗子呢？對我們這些做生意的，沒有什麼不可能。」游醫振振有詞。

竹竿妖怪嘀咕，「我記說嘛，這小子發誓這麼嫻熟。」

在老和尚的娓娓道來中，建木越來越近。

唯有兩人例外，他們是好友，幼時相約一起登建木，歸來時已是白髮蒼蒼。

「真的！」游醫再次用家人的清白髮誓。

接著，又有一波藥販子圍上來招呼他，再被他這樣嚇走，沒有一個人來買他的葯。

「我是誰？我是你姥姥！」胖大嬸揪著游醫的衣領，取出一帖膏藥，怒道：「這就你賣給我的膏藥？老娘貼了，病的更厲害了不說，貼上去還爛肉！說好的不靈不要錢的！把錢退給我！」

「我是用他們清白起誓了，但我沒騙你呀。」游醫說。

但往上走，路迢迢，又有各種異獸，不是尋常人能去的。

奈何大家都是騙子，早不是做頭髮就是做頭髮的年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早就沒有了。

至於建立長安城的人……

「大嬸兒，這你就錯怪我了，我說的是我這葯『不靈不要錢』。」游醫振振有詞。

歷史記載中，許多人都曾在此悟道。

傳聞他們上到了建木盡頭，見到了玄之又玄的天帝。

至於游醫、竹竿妖怪他們，他hetubook.com.com們跟聽天書似的，壓根不知道老和尚在說什麼。

藥販子這才放了心，把錢遞給游醫，「現在敢像你這麼發誓的人已經不多了，你是個好郎中呀。」

「你發誓。」藥販子還不放心，「用你爹你娘你大爺，你媳婦你姘頭你閨女，還有你的清白髮誓。」

「葯山這麼大，你且找呢，」游醫說，「而且還浪費錢。」

竹竿妖怪狐疑的抬起頭，驚訝的看見，在遠處有一棵大樹，碩大無朋，單單影子，就可以覆蓋神農城。

「看你們實誠，我也不瞞你們，你們在神農城買到的葯，品質大多不好，好的也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游醫告訴他們，許多常見的葯，在葯山下面已經見不到了。真的想要採到好葯，只能往葯山更高處走。

游醫指著近在咫尺的葯山，「上藥山只有一條路，就是經過前面的神農殿。」

「對，不靈不要錢。」游醫信誓旦旦地說，就差把「正直」二字寫在臉上了。

「也不用。」竹竿妖怪伸手把游醫的幡子搶過來，掛在馬車上。

「我胳膊上也貼了，為什麼也爛了！」大嬸兒怒問。

「那不是一棵樹嗎？」竹竿妖怪奇怪的問。

「去你大爺的。」藥販子們罵罵咧咧的散去了。

他們去時年少，歸來時白髮蒼蒼，卻在默默之中影響了整個大荒後來的格局。

他們渺小如蟻，站在建木下，根本窺探不到他的全貌，他們只能看到雲山霧罩，將上面的建木遮住。

又把一批藥販子趕走後，竹竿妖怪不耐煩的問。

「現在的葯山也就名字好使。」游醫說。

竭澤而漁只會沒魚，葯山也是如此。

老和尚搖了搖頭，「不，這兩個人，其中之一建立了神農城和圖書，另外一位建立了長安城。」

他問大嬸兒，「你貼哪兒了？」

他們距離大樹越來越近，大樹為他們帶來的震撼也越來越大，狗屎他們掀開車簾，「哇哇」的驚訝著。

「那就是葯山了。」游醫說。

有的人半途而返，很快就回來了，這些人中，有些人成了後來的聖人，或者聖人老師。

游醫掙扎著，「大嬸兒，要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的膏藥很管用的，一定是你用的法子不對。」

游醫更有幹勁兒了。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大道一直要綿延到山腳下，路兩旁都是藥販子。

建木很寬，經年累月的變化，滄海桑田的交替，讓建木化作了一座山。

「建木就是葯山。」游醫說，「這建木自身就有神力，土壤富饒，草木生長繁茂，而且地形、氣候，溫度多變，本就適合各種各樣的藥草生長。更不用說，神農城幾代城主搜集了大荒許多藥草種在上面。」

話說完不久，在圍上來藥販子中，一人歪著脖子，買了游醫一帖子膏藥準備試試。

竹竿妖怪看著小和尚，見他點了點頭，答應下來，「成，你只要把我們帶進去，錢少不了你的。」

「少他媽啰嗦，還錢！」大嬸兒懶得同游醫爭辯。

樹榦寬如連綿的山脈，目光所及，不見起始，不見結尾；樹榦平緩彎曲，那是平緩而又寬闊的山坡，山坡上或長滿青草成為一望無垠的草原，或長滿普通的樹木，成為森林。

他本以為他冒充妖怪大人詐那些妖兵的錢，已經夠缺德了，想不到有人比他還缺德。

倒是游醫，有不少人向他圍過去兜售藥材。

他整了整身上的藥箱，邁開大步往前走。

他們在此感悟天地之間的變化，領悟天道玄之又玄的ｗｗw•hｅｔubｏok•ｃom.ｃｏm奧妙。

立刻，圍著馬車的藥販子作鳥獸散，再也沒有人來攔著馬車賣藥材了。

缺德中更有缺德手啊！

「你這樣賣葯也太扯了。」竹竿妖怪說，「你難道還能騙過這些本就是騙子的人？」

真是人外有人，強中更有強中手，缺德之外有更缺德呀。

老和尚似乎猜到了小和尚心中所想，捋著鬍子一笑，「你們知道神農城為什麼叫神農城嗎？」

沒走幾步，旁邊殺出一個胖大嬸兒，一把抓住游醫，「好哇，我終於抓到你了！」

竹竿妖怪不解，「浪費錢，這是為什麼？」

「不巧，我現在正要去葯山，可以把你們帶上去。」游醫回頭看著他們，「看在咱們交情好的份上，你們只要幫我交了上山的錢就成。」

「是一棵樹，但也是山，等走近你就知道了。」游醫也不知怎麼解釋，只能讓他親眼看見了。

然而，在妖神們的控制之下，想要經過神農殿，不掏錢是不可能的。

「呃」，游醫弱弱的問，「那個，你是不是有狐臭？」

游醫毫不猶豫，似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胡說什麼呢。」游醫背上藥箱，「我說的字字為真，我真沒有騙他，所以才敢用家人的清白起誓。」

游醫一拍手，「著呀，我這膏藥貼哪兒都行，就是不能貼屁股上。屁股多臭呀，我這膏藥一遇臭，就壞了……」

許多藥販子從外地買藥材，掏錢請妖神控制下的城主府蓋個戳，再賣到外地去，借「葯山」的名頭賺錢。

「現在只有一些采平常藥材或者很稀有藥材的人才去葯山。」游醫說。

「火種！」小和尚驚訝。

「不，不是，是我的葯，名字叫不靈不要錢！」游醫說。

老和尚微微一笑，「他從樹上帶下了火種。」和-圖-書

游醫驚訝的看著的胖大嬸，「你，你誰呀你？」

一時間胖大嬸兒，竹竿妖怪，狗屎狗蛋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游醫。

「不會是造字聖人吧？」在一旁一直聽著的小和尚忍不住說。

經年累月下來，葯山上的普通草木也沾染了藥性。

「嘖嘖」，竹竿妖怪佩服不已，「這麼毒的誓都發的出來，你跟你家裡人有仇吧？」

「葯山究竟在哪兒？」

「誰？」竹竿妖怪好奇的問。

竹竿妖怪打進城以後，一直趕人來著，壓根沒看見有這麼一棵高樹。

不過，在神聖之戰人類敗亡后，神農城當時的城主懦弱，投靠了中原諸神，致使妖神控制了葯山。

「你抬頭，使勁的抬頭。」游醫說。

「你說的不靈不要錢，還拿你爹你娘你媳婦你閨女的清白起誓了！」胖大嬸兒說。

走在前面的游醫回頭，笑道：「沒見識了吧？這是建木！」

在他的認知中，余掌柜的爺爺是最厲害的人。

息壤、火種這些，小和尚在客棧都聽說過，因此覺著稀奇和驚訝。

他嫻熟的舉起手，說到：「若有半句虛言，我爹喝水嗆死，我娘被火燒死，我大爺似無葬身之地，我媳婦跟隔壁老王有奸|情，老王他媳婦與隔壁老張有奸|情，閨女嫁個醜八怪，哦，對了，我就去青樓賣身去。」

「這膏藥不管用，還不是騙我？！」胖大嬸兒怒道。

「這是什麼樹呀，這麼高。」狗蛋很好奇地問。

竹竿妖怪一愣。

「屁股上。」

後來葯山出產的葯是一代不如一代。

當然，這一切都是游醫介紹的。

「你們把神農二字反過來念即可。」老和尚說，「傳說神農城主從樹上下來時取來了息壤，由此被封為農神。」

有的人上去，在經過長途跋涉后，或餓死，或老死，或和-圖-書病死在路旁，再也沒有回來。

胖大嬸兒疑惑了，「對呀，不靈不要錢，你現在不靈，不得還我錢？」

以至於很少有人知道，這兩個活的不長的人，曾經到過建木的最頂端。

「憑什麼？」游醫不依，「這膏藥我都用過了，憑什麼退錢？」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這棵樹彎彎曲曲的長著，一直蜿蜒到天空，直到被暈遮住。

藥販子感嘆著，取了膏藥，又向旁人推銷藥材去了。

他不忘凸顯一下自己，「葯山剛進山就是九曲十八彎，再上有二十八道山樑，第一次進去很容易迷路。」

游醫不僅不生氣，反而高興起來，「哎，這法子不錯。」

「後來神農城主嘗百草中毒去世，長安城主歸來也是平常人，建立長安城后不久就去世了。」老和尚說。

他們懷著好奇心攀援而上，尋找建木的盡頭。

每一根枝幹都是一道山樑，化作千百條岔道，通往建木上方。

中原最初的天帝崇拜，正是從此處發源的。

一路走過去，又有幾個死耗子碰到了游醫這隻瞎貓，讓他做成了幾單生意。

「你且忍著吧。」游醫說。

至於後來，再有零星的關於兩座城池城主的記載，那大多是他們後人的事了。

自那以後，不止沒有人再去大荒各處為葯山搜集藥草，妖神們更是壓榨葯山，不住地賣葯賺取錢財。

諸人搖頭，縱然是中原人的游醫，也豎直了耳朵，等著老和尚的答案。

小和尚疑惑，這兩位在歷史上不大有名呀。

游醫這時候回頭，好奇地問他們：「你們去葯山幹什麼？」

他拿出自己一沓膏藥，招呼圍過來的藥販子，「膏藥，膏藥了，不靈不要錢了。」

「找人。」小和尚說。

「當真？」竹竿妖怪狐疑，他怎麼都不覺著這庸醫賣的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