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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說……我……我欠他錢……」王永紅算是被拿到了七寸，可以看出來，她非常怕他這個老闆，吭唧了半天，眼淚都掉下來了，才算把實情說了出來。

「那我把錢給你還了，你願意不願意去和我干？」洪濤伸手把王永紅的頭抬起來，現在她的臉上已經是兩道黑了，那個破眼線已經被淚水融化。

「……」王永紅拿著那件衣服沒敢抬手。

「姐們……這個打扮兒可夠颯的啊，都露出來一小半兒了吧？當年我對你那麼好，你也沒捨得給我看過啊！」洪濤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那三個人自動的分成了三個方向就站在攤位的旁邊，看來是已經就位了。於是他也擠過人群，直接站在王永紅的身前，王永紅並沒看到他，她正在低著頭整理剛才被翻亂的衣服。

「行行行，你們知道個屁啊，她欠我錢！怎麼著，欠錢不還還有理啦！想不幹也成，把錢給我還上，我要我的錢，總沒錯吧？」這位喬老闆也是個色厲內荏的貨色，一見到大事不妙，立馬換了口風，改成討賬了。

「……你他媽誰啊！她是我雇的，和他媽你有個屁的關係！王永紅，我數三下，你趕緊給我他媽進來，你皮肉又痒痒是吧！」這個男人讓洪濤說愣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洪濤，然後指著洪濤身後的王永紅就開罵了，聽這個意思，他不光是罵啊，好像還打過。

「你先去轉轉吧ｗww•ｈｅtｕｂooｋ•cｏｍ•com，要不我改天抽空去找你玩……我認識你那兒。」王永紅讓洪濤捏著下巴之後更慌了，開始催洪濤走了。

「五千塊！你掏錢我放人，你要是沒錢，那她今天休想走出這個門兒去！」喬老闆一看圍觀的群眾都沒聲了，氣焰又上來一點兒，同時聽到這邊在吵鬧，平時和他不錯的幾個攤主也都湊了上來，開始幫著他說話，甚至已經和那個眼鏡男有了些小動作。

「廢話，這兒又不是你們家的地方，我怎麼就不能來啊，這是你的攤兒？」洪濤越看王永紅這個打扮越生氣，這尼瑪是誰給出的主意啊，本來王永紅的睫毛就很長了，這還粘著一副假睫毛，這不成驢眼睛了嘛！還有那個口紅，這尼瑪都快乾了吧，上面還有很多顆粒狀的地方沒抹勻，路邊三塊錢一支的都不會是這個操蛋效果。

「你先老實告訴我，為什麼不去給我當秘書，風吹不到、日晒不到、工資又高，非要在這兒賣衣服，你要不說，那我就進去問你老闆去。」洪濤說著還要往攤位裏面走。

「我去你媽的！……你算那個蔥啊，裝尼瑪什麼大瓣蒜！你給我躲開！」那個男人急了，開始衝著洪濤開罵，同時自己也退了一步，做出一個要動手的架勢。

「我……我在呢，我剛才是去……」王永紅趕緊應了一聲，低著頭鑽過兩個攤位之間掛的衣服和-圖-書，回到了自己的攤位，剛想解釋，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後半截話也堵在嘴裏說不出來了。

「喬哥，怎麼了？誰和您叫板呢？」這時從旁邊的攤位上也鑽過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看樣子和王永紅這個老闆很熟，打算要拉偏手了。

既然人家都不認識什麼五哥，洪濤也就別廢話啦，他又走回了剛才那個攤位前。讓他嘆服的是，都快半個小時了，周佳和阿珊還在那個賣襪子的攤位上挑呢，難道非得每雙襪子都看一遍才能決定買不買？真是服了！

「唉，朋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我是她的朋友，正好，今天我幫她來和你辭個工。她家裡有事兒，不能在你這裏幹了，如果你們之間還有什麼經濟問題沒弄清，那就和我說吧，我全權代表她。」洪濤一伸手，就把王永紅從攤位里拉了出來，扒拉到自己身後，然後走上前一步，和她那個老闆就在櫃檯旁邊來了個面對面。

「我說朋友，消消火，她是你的員工，你可以雇她，可以開除她，她也可以在你這干，或者不幹，這都什麼年月了，還玩這一套？咱們痛快點，她說她還欠你錢，欠了多少？把欠條拿出來，一手錢一手欠條，咱們就兩清了。這個大熱天的，這兒還這麼多人，我也不能影響你買賣是吧。」洪濤聞著他一嘴的韭菜味，用手在臉前扇了扇，然後往旁邊錯了半步，又擋在了那個htｔps://m•heｔuｂｏok•cｏｍ•ｃom人前面。他比那個人高半頭多，肩膀也寬，這一檔上，對方是啥也看不見了。

「還有這個假睫毛，別動！什麼玩意這是，多難看啊！」洪濤覺得還不太滿意，伸手捏住了王永紅的下巴，自己動手把她那兩個假睫毛給撕了下來，破玩意和牙刷一樣硬。

「你不知道我出來了？擦擦嘴，和吃了死耗子一樣。」洪濤從旁邊拿起一件白色的T恤遞給王永紅，讓她把嘴上的口紅擦下去，要不洪濤老有和站街女聊天的感覺。

「我……我不敢，他……他會殺了我的，你鬥不過他……」王永紅終於是說出實話來了，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別喊！我……我求求你了，別逼我好不好？」王永紅這回算是嚇壞了，拉著洪濤就躲到了攤位的旁邊，藏在掛著的衣服後面。

「啊！你……你怎麼來了！」洪濤這句話說得王永紅一愣，她雖然沒抬頭，但肯定也覺得這個聲音熟悉，而且應該已經確定了這個聲音是誰。隔了好幾秒鐘之後，才不得不抬起頭來，衝著洪濤努力擠出一個她認為是比較驚喜的笑容。

「我買啦……」洪濤從錢包里抽出一百塊錢，直接塞到了王永紅腰上系著的那個腰包里。

「嘿，我個暴脾氣，這個攤位又不是你的，一個月他能給你多少錢？你和我老實說，不然我可喊了啊！」洪濤覺得王永紅絕對不是因為對工資或者工作不滿和*圖*書意才拒絕自己的，肯定還有其它原因，既然她不想說，那自己就逼她說。

「嘿，我可都聽見啦，人家小夥子說得沒錯啊，你能僱人，人家也能不幹，怎麼著，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要搶人啊！大傢伙都聽見了吧，你也太霸道了，你當這兒是你們家啊，我就第一個看不過去了，你還想打人是怎麼滴？」就在洪濤也往後撤了一步，準備開打的時候，一個年輕人突然從旁邊插到了兩個人的中間。看穿著像個大學生或者知識份子，因為他還戴著一副黑框眼睛，一件白汗衫一條牛仔褲，一頭短髮。

「哎……誰的衣服啊？賣不賣啊，怎麼賣東西還帶睡覺的啊？那我自己拿了啊！」洪濤正要繼續問問王永紅有關這個男人的情況，攤位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喊叫，兩個大熱天還穿著旅遊鞋的小夥子正站在攤位前面，一邊敲著櫃檯，一邊說著片湯話。

「她欠你多少錢啊，把欠條拿來……」洪濤其實要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一伸手。

他倒是沒先動手，而是給雙方評起了理，話里話外都在指責這個喬老闆，還鼓動周圍看熱鬧的人發表自己的看法。讓他這麼一吆喝，旁邊立馬就有搭腔的了，紛紛說那個喬老闆玩的不太夠意思，有點欺負人家小姑娘的意思。

「小紅！小紅！人呢？又他媽死哪兒去啦！」王永紅聽到攤位上的聲音，趕緊用手中的那件兒衣服把臉擦了擦，就要轉過去招呼客和圖書人，可惜她還是晚了，攤位里那個男人醒了，一睜眼就是一句罵，然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秘書？我……我不會……殷妍和楊梅就是考的文秘專業，要不你去問問她們吧！」王永紅聽到洪濤的話，眼睛里明顯燃起了一股亮光，但是很快又熄滅了，居然拒絕了洪濤的邀請。

京城人有一個習慣，就是愛管閑事。大街上看到不順平的事情，都喜歡上前掃聽掃聽，如果感覺有一方太欺負人了，肯定會出面管的，不管是中年人還是老頭老太太都有這個毛病。當然了，這個習慣隨著老一代京城人的自然減少，慢慢的也就消亡了。不過在九十年代初，大家還是很熱心的，聽了這個眼鏡男的話，立刻就有不少人開始指責那位喬老闆，再厲害的流氓也怕對方人多，尤其是老百姓，真揍他一頓他都沒地方講理去，找下手的人都沒處找。

別人不認識這個眼鏡男，洪濤卻認識，這就是小五給自己派來那三個人中間的一個，來的時候他倒是沒戴眼睛，不過這身打扮和他的長相洪濤記得，才分開沒幾分鐘。

「不是，是喬哥的，我……我幫他盯攤兒……」王永紅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個正在睡覺的男人，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

「改日不如撞日，我正好要找你呢，我給你找了個工作，我還缺個秘書，你想不想干？」洪濤當然不會走了，也不想再逗王永紅，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