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看這村落如此荒涼，龍雲兒壓根沒想過可以買到蔬果，但估計只要能有些穀物、乾貨，自己就能弄幾道應急菜，如果還能弄出點烤肉之類，就更加理想了。

「這……這是什麼？」

「這樣子……可以的嗎？獸人是可以吃的嗎？」

最後，終於有人冒出了這樣的聲音。

「怎麼回事？你們幹什麼的？」

「咦？」

「你們剛剛那一戰，武戰豪那樣子，怎麼看都是被精神壓制，以致戰敗，你應該不懂這方面的技巧，剩下的就只有他一個了。」

溫家哥哥一定又會怪自己多事，但他這個人，只會交際應酬，不會廣結善緣，自己替他做一些，總是好的吧？

……因為，那個人忙到離譜，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如果沒有特別需要，他連話也不會多說半句，更別說特別去嘲弄什麼、傷害什麼，所以，事出必有因。

龍雲兒目光閃動，「這村子是放牧的嗎？還是普通圈養？剛剛我們一路走來，沒看到牛欄、羊圈，他們的牲口養在哪裡？」

「溫家主擅長精神類的功法嗎？」

聽見外頭的聲響，一個男人從岩洞深處跑出，他身上套著圍裙，手裡拿著一把尖刀，怒氣沖沖地跑來，起初還想舉刀威嚇，直到看清楚這邊幾十號人，這才愣在當場。

「我們家主只是病弱，但他一直有修練的心，也接觸過許多功法，還是有些身手的，只是不能長時間維持，不過……他絕對沒有什麼精神力的。」

「溫家主，真的不能m.hetubook.com.com修練嗎？我看他……」

「不止這些！」

「還有……他們這是什麼態度？你想為他們做頓飯，他們還這嘴臉，欺人太甚，太過份了！」

「……算了，當我沒問。」

屠宰場里，有很多的屍體，不足為奇，眾人在江湖上拼殺，也沒少見過屍體，照理不該為此動容，但這些屍體……出現在此處，就著實顯得詭異了。

「嗚嘔！」

當時的她，焦急之情溢於言表，再加上剛剛出來維護，看來……倒很像把溫家哥哥當成了自己人。

司徒小書聞言，如遭雷擊，卻不是因為這份善意，愣道：「龍姊，你……會做菜？我是說，你武功那麼好，還會下廚做菜？」

司徒小書緊握拳頭，著實憤慨，恨不得衝出去把那兩個人打一頓，龍雲兒見她如此激憤，本來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的難受心情，忽然陰霾散開，彷彿看到前一段時間的自己。

龍雲兒看出了這點，心裏苦笑，恐怕不只是武戰豪，連司徒小書自己都著了道，若否，怎能如此全不懷疑？

入村途中，司徒小書忽然提問，龍雲兒吃了一驚，「哪有這種事？我從沒聽說過。」

龍雲兒臉色蒼白，怔怔地站在那裡，腦里混亂得無以復加，一開始，她試圖去理解這些村人，想想他們的艱困處境，想想他們險些喪命于獸人之手，滿腔憤慨，啖食其肉，也是可以體諒的。

……那個人，總作著惹人嫌厭，招人誤解https://m.hetubook.com.com的事，但其實，他很少主動抱持惡意，去傷害什麼人，平時與陶敏才、張文遠那幫闊少往來，言行正常得很，壓根就不刻薄。

想單純尋找血腥味重的地方，對於這些武者實在不是回事，很快就在其中一處岩洞，找到了屠宰處，而所見到的畫面，則嚇著了趕到這裏的眾人。

兩個背道而馳的意念，衝擊著龍雲兒的意識，她全身冷一陣，熱一陣，腦里暈暈的，想要嘔吐，卻又嘔不出來。

「這些……是什麼肉？」

「……我聽說，即使是獸人，也不吃人的……」

龍雲兒連忙分辯，司徒小書看了她一眼，道：「還有，龍姊你與溫家主是不是……」

雖說那邊有三人，但香雪童稚可愛，司徒小書的意識里，壓根就沒想過她有問題的可能。

司徒小書一呆，回想起剛剛進村，確實沒看到什麼牲口，更何況，這地方又無水草，都是黃土沙地，想在這種地方養牛羊，似乎不太現實。

這樣的她，會出現那種臉紅表情，也是挺難想像的……

司徒小書的頭，搖得有如波浪鼓一般，「沒有……沒有。」

司徒小書扔下這一句，飛身躍出，一下衝進岩洞內，撞開了洞口的那個持刀屠夫，屠夫大呼小叫，揮著刀要追進去，被從后趕上的封刀盟眾人制服，其他人則等不下去，不約而同地一起衝進去。

這句話，似一陣冷風，從眾人心頭刮過，冷颼颼的一陣，遍體生寒，即便是武戰豪這樣自負武勇和圖書的高手，表情也難看得要命。

司徒小書默立著，身旁的封刀盟好手，面面相覷，不曉得該說或該做些什麼，忽然，司徒小書目光一閃，像發現了什麼。

司徒小書搖搖頭，臉上忽然一紅，沒再言語，這神情落在龍雲兒眼中，引起她好奇。

「……那你要入境隨俗嗎？」

低聲討論，在人群中蔓延，雖然聲音越來越大，卻誰也聽得出，說話的人越來越心虛，只是藉著加大音量，來試圖讓自己確信而已。

龍雲兒著實欣喜，想著該如何料理，自己雖然是千金閨秀，卻非是那種不進廚房，不懂持家的女人，為了將來能打理一個家，不被手下仆佣唬弄，各種相關知識，自己都沒有少下功夫。

「嗯？」

不久之前，溫去病墜崖，自己不顧一切地想要下去看，還是司徒小書勸阻，說武戰豪等人在側，貿然行動，如果被他們猜出了溫去病的身分，恐怕節外生枝，增添不必要的危險，並約定解了小村之危后，立刻與自己下山谷去搜。

……他們不是牲畜、不是牲畜、不是牲畜、不是牲畜、不是牲畜！

嘔吐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起，幾個武者趴地大嘔，他們有的剛吃完村民們送上的肉，有的還沒有吃，可光想像到自己差點吃這些東西下去，那要命的壓力，就讓他們止不住地嘔吐。

龍雲兒身形閃動，搶在眾人之前，追上司徒小書，跟著，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然而，哪怕拚命對自己這麼說，那股由心裏深處發出的惡寒，https://www.hetubook.com.com並沒有減輕，腦里有個兩個聲音，正在反覆糾纏。

幾次相處，加上剛剛一路長談，龍雲兒益發覺得，這位封刀盟的小公主，雖然美貌，個性卻近似男孩，臉上時常出現的堅毅表情，如果理個短髮，看來完全就像個假小子。

想到這些，龍雲兒露出微笑，「司徒姑娘一路照應，我非常感激，等一下不如我來做幾道小菜，向封刀盟的各位聊表謝意？」

正在規劃，忽然，身後傳來冷笑。

「壯志飢餐胡虜肉，胡虜亦可食，何況獸人？」

這邊的眾人，臉色鐵青，有人腦子一片空白，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龍雲兒變了表情，聲帶驚悚地看著這塊帶骨血肉，不自禁地退後小半步，司徒小書也心驚肉跳，抓著站在門口的那個村民，急問肉的來源。

兩人話一扔下，便揚長而去，看不過眼的司徒小書，忍不住道：「你們家主怎麼教孩子的？給這麼小的孩子喝酒，適合嗎？」

「我們剛才砍死的那些獸人，為什麼在這裏？」

大多數人對於眼前這畫面的首個念頭，就是從理性上予以否認，然而，橫七豎八的獸人屍骸，都是早先被眾人砍殺在村外的飆狼戰兵，此刻全給切開、割開，內臟、骨、肉，分別堆放，旁邊還擱著鹽巴與瓶罐，完全是腌制的準備，這景象看在眼裡，無論怎麼想，都只有那個意思。

聽司徒小書說了疑問后，有些人覺得大驚小怪，有得吃喝就好，何必問東問西的擾民？如此荒村，難道還有食安問題？但相對的和圖書，也有人臉色立變，要看村民們宰殺牲口的屠坊或廚房。

「太好了！有這些，就能替我家家主做點好的了。」

「這個……」龍雲兒尷尬道：「我想家主也拿香雪小姐沒有辦法，她老人家……不，大小姐她……挺任性的。」

「千萬別，我腸胃不好，消化不了，你自己吃就得，千萬別拉上我。」

「本地人物資條件艱難，靠山吃山，不管以什麼為食，都不應該被責備吧？我們……其實該尊重本地風俗。」

「不對！」

村民臉色蒼白，支吾其詞，半晌也沒法好好講出一句話來，而這邊的騷動，驚動全村，不但村民們紛紛趕來，封刀盟眾人，還有其他支援的武者也都過來。

「牲口……」

……獸人又不是人，既然掛個獸字，與牲畜何異？食之何必大驚小怪？

循聲回望，溫去病站在門口，神情冷淡，似乎還帶著嫌惡，就連旁邊的香雪也不捧場，晃了晃手裡的酒瓶，「我有這個就夠了，不用做我的份。」

聽了兩名恩人的話，村民們相當配合，在收取完少量金錢后，他們拿出了自家的食材，其中，就如龍雲兒所料，是一些乾果、乾貨，便於儲藏，還有一大塊連骨的鮮肉，不知是牛還是羊，肉質有彈性，光是觸碰著，就可以想像到燒烤后的可口滋味。

口中否認，司徒小書的臉卻莫名紅了起來，稍後，她們向村民詢問，有沒有什麼食材可以購買？

「應、應該不會是那個意思，不會的……」

龍雲兒微微一笑，嫵媚動人，「這兩者有衝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