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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扛得住，腳下之地卻不行，兩座山峰承受千萬刀劍氣劈砍，連聲炸響，很快就成了碎塊、細粉，轟然而坍。

但不管命令怎麼倒錯，這些話還是有人聽進去了，紅裳的麗人目光一亮，如遭點醒，鬥志爆發，身上騰起一股銳氣，凝化無形之刀，一刀斬向對面山峰。

天斗劍閣、封刀盟兩派之主，要公開對決，這件事基本一傳出來，就引起了碎星團內大轟動。

最開始的時候，刀劍光碰撞，色彩璀璨，五顏六色，雖然亮眼，卻似雜質，但越是倒後頭，刀劍光芒越是純粹，在彼此的激烈碰撞中升華，千百破綻都在下一輪的攻防中填補，提升著彼此對刀劍的理解，返照自身之道。

遙遙相對的兩座山峰上，紅裳麗人，衣衫飄飄，手執一柄形似傘、似旗的古怪布劍，神情冷淡；與之相對的，是一名衣袍洗得發白的銀髮老人，雙目緊閉，腰間雖有配刀，卻感覺不出他有拔刀的念頭。

心念一轉，刀氣隨生；目光一動，就是千刀亂斬向對面山峰，而山巔上的銀髮老人不動不移，新一輪的劍氣，伴隨著璀璨劍光，在周身圓轉成輪，盡擋來襲刀氣后，如海潮般反衝回去。

各方的質疑匯聚，但還好令人安心的解釋，也隨之傳來，這兩位是有鑑於當前修為停滯，需要謀求突破，這才聯手切磋，要找出進步之路。

千百刀劍氣格擋、碰撞中，每一下碰撞所帶來的破碎，就是該門刀劍技的破綻，藉由兩方比拼，透查和-圖-書本身技法的不足，當轉守為攻時，所有破綻補全，提升到更高層次，斬出更完美的刀招劍式。

可，蒼穹閃、乾坤刀，是同一級數的絕學，蒼穹六象、乾坤四證，也各有巧妙，在單純不論生克關係的前提下，這兩位到底哪個比較強，不但事關他們自身的名譽，甚至關係到封刀盟、天斗劍閣這兩派，孰強孰弱……偏偏這種事情，不是光靠大家猜想、嘴炮能作數的。

這讓追隨者情何以堪？

「……他們要切磋一下，研討一個學術問題，請大家……咳，不死不休！」

刀氣內斂，戰意卻陡然昂揚，沒人料想得到，在這場切磋戰中，竟然是素來溫恭良儉的刀尊，率先出手，一道先天氣勁，破空斬向對面山峰的燕無雙。

……總算不會搞到屍橫遍野，牽連一堆無辜了！

類似的想法，不曉得多少人都生出過，但也僅限於想想，沒人敢去促成，也沒人敢想像此事實現的後果。

人皆震驚，尤其是封刀盟的高層，尤其像被當眾打臉一樣，愣在當地，魂都要飛了。

驀地，比斗中的雙方，有默契的潮浪往來被打破，刀劍之氣驀地大盛，萬刀、萬劍之氣，瘋狂襲向對方，卻絲毫不顧自身，讓這一戰全面爆發。

「我、我沒有眼花吧？」

……不就是糾結了幾句獅子老虎哪個強嗎？

封刀盟中，司徒誨人心情激蕩，手緊緊握著拳頭，目光如痴。

……為了全體人族，你們是不可以決鬥的和-圖-書！

同一件事，換了這個說法，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如此一來，變成兩名已踏足天階高位的大人物，即將在各自所悟之道上更進一步，為此進行的切磋，這將是人族武道的不朽一頁，只要有幸在旁觀看，或許就能領悟修行十世也想不通的至理，能看這一次比武，就是大機緣！

同為一派之首，人們並不會想將這兩位，與金剛寺方丈、玉虛真宗掌教拿去相比，總覺得不太比得起來，但唯獨是這兩位，一刀一劍，各有自我領域，修為相若，崛起時間相若，立場雖是聯合，卻不時又有衝突，偏偏還支持者眾，又怎能讓人不起比較之心？

好不容易那一個瞎的，一個癲的，這次都難得地自製，沒打算作太絕，你卻偏偏來一句不死不休，你說你這團長到底是想怎樣啊……

如果司徒無視、燕無雙當真比武，分出高低，封刀盟、天斗劍閣必隨著領導人的得勢，態度一抬不可收拾，為此將造成的後果，絕不是當前這時節所能負荷，因此，最近這段時間，這兩位甚至不太碰面，避過這樣的場合，頗有些王不見王的味道。

「……有些事，命中注定是避不了……」

事出突然，有幸在場觀禮的人，著實不多，只有碎星團成員，還有封刀盟、劍閣的少數高層，以及寥寥幾名恰好來訪碎星團的賓客。

這一著，大出所有人意外，燕無雙瞳孔微微一縮，更聽見底下人錯愕驚呼。

獅子與老虎到底哪個厲害？這就像和_圖_書是劍閣之主燕無雙、封刀盟主司徒無視，孰強孰弱一樣，人們討論兼猜測，卻一時難有定論。

與妖魔的戰爭還在繼續，不戰死在沙場上，卻因為自家人比武，觀戰而死一票，沒什麼比這更荒唐了……

「……居然還能這樣……」

底下眾多武者，被這刀濤劍浪，潮生潮滅，看得如痴如醉，特別是本身也善使刀劍之人，彷彿作著無法言喻的美夢，從那越來越純粹的光亮中，刀劍之影，映出本身一生的修練追求，平日苦思不出的疑難，恍然而悟。

……這兩位大人物在想什麼？

因為，這兩位都不僅僅代表它們自身，而封刀盟、天斗劍閣的關係，一直以來非常微妙，雖然都是為了對抗妖魔，守護人族而團結的組織，可雙方要守護的目標卻不同，因此偶有摩擦，摩擦得多了以後……如果不是有碎星團隔在中間，協調雙方行動，估計早就打起來了。

聽完話，四大武神心裏都是「喀登」一下。

天開八荒劍藏刀！

燕無雙似乎也被這一劍砍懵了，單純以護身氣勁彈開這一劍后，靜靜地沒有回應，直到那個人的聲音響起。

「真難得，這次你倒沒有躲……」

……讓你們兩個決鬥的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作為兩大新近崛起的門派之首，哪怕戰爭還沒結束，但兩名領導人已註定會在戰後的世界，大放異彩，統領一方，而他們各自的實力到了哪個層次，更是一路走來，都引人猜想的話題。

燕無雙的和-圖-書冷語中，滿滿的躍躍欲試，對面的銀髮老人面上，則是一抹帶著苦意，又淡看人生的微笑。

沒有護體真氣，稍微被砍到一下，就是成傷，只能用攻擊出去的刀劍氣，在途中攔截、破滅對方的攻勢，這需要非常強大的計算與駕馭力，在這方面，燕無雙天賦異稟，司徒無視心眼通明，千萬刀劍氣交互砍劈，竟沒有一道能夠穿破過去，傷及目標。

而當這些人都在底下群聚，守在戰場四周戒護的碎星四大武神，各鎮一方，姿態威武，頭皮發麻。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立足之地不存，騰于空中，接著，就是集合了先前切磋中所有領悟，連同本身之道，斬出的頓悟一招。

……踏上七重天階，成為高位后，就正式步入時光的領域，兩名天階高位者的戰鬥，打起來不光讓空間破碎，連時間都會出現不可控的變化，這絕對是毀滅性的天災，你們這群蠢蛋居然還為了能觀戰而歡天喜地，真是不知死活！

……堂堂一代刀尊，與人比武，居然打出的是劍氣，使的是劍招？還使得這麼精妙，後天返先天，儼然幾十年沉浸……

……不是你說要不死不休的嗎？現在又成切磋了？

情況的發展，讓四大武神在維持表面風度的同時，處於強烈的自艾自怨中，幸好，情況還未算太糟糕，因為當兩名大人物遙遙站定對峙后，不約而同地封鎖了自身氣息。

瞬息間，雙方的攻守，如海水浪濤，潮來潮往，一盡一生，循環往複，生m.hetubook.com.com生不盡。

團長拿著擴音器，用冷淡的聲音，毫無誠意地說著，聽到的人全都一怔。

從溫去病，到尚蓋勇，再到韋士筆，都有這種感覺，也都暗鬆一口氣，只是，這份安心感隨著那個人開口，瞬間就破滅了。

……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高位天階的比武，哪是這麼好看的？

……其實我們也很想跑……

這表示，他們封鎖了自身神能，這一戰，不涉力量本質，單純是刀與劍的技藝相爭，對於那些滿心期盼，想藉由觀戰來進窺武道之秘，甚至天道的人們，當然是無比失望，可對於四大武神……這著實鬆了一大口氣。

……萬法歸宗，刀與劍都是兵器，型態雖各異，練至極精處，卻也沒什麼不同，你能從刀中領悟劍術精要，我為什麼不可以？

「怎麼會是劍的？」

「劍氣！」

……早知道學術研討會搞出這麼大件事，一早去睡覺多好？

就在這節骨眼上，忽然傳出這兩位將要「切磋」的消息，所有聽到的人都嚇了一跳。

司徒無視微笑道：「況且我其實也期待這天很久了……」

身為當世絕頂高手，這麼一擋再反擊，委實多此一舉，但用在切磋中，就有不同的意義。

……如果這兩位打上一次就好了！

虛返萬滅刀綻劍！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要切磋，卻不明白對方之道，談何切磋？如何制勝？沒想過了解對手之道的，不是個好對手！刀尊閣下為我們展現了他個人的偉大胸襟與修練，請各位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