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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去病道：「我沒想那麼多，如果是同族操戈，我想上位的應該是晉王或楚王其中之一吧，但援助李昀峰，這不在我的選項中，不是為了私仇恩怨，而是他與那個人有關係……」

武蒼霓皺眉道：「讓局面混亂，確實便於製造衝突，亂中取利，但總不會無緣無故製造混亂，背後總有一個真實目的，人不管作什麼，都是為了某種好處，總不可能說……」

邊說邊搖頭，武蒼霓益發覺得這一仗難打，因為對面顯然蓄謀已久，什麼都準備妥當，也隱藏在暗影里，而己方則是什麼都攤在明處，無論是自己或鬼尊，對方都可以針對應付。

兩人之間，忽然陷入沉默，武蒼霓不開口，溫去病也沒說話，雙方都像在等待著什麼。

交談中，當前的情勢一點一點釐清，敵人有什麼打算、可能設下什麼陷阱，都漸漸清晰了。

「呃！」

溫去病嘆道：「密偵司的那一位，我接觸過了，對方邀我入局，殺掉皇帝，日後平分天下，碎星團可以平反，所以，闖這一陣的難度不高，搞不好還有幫手暗助，但殺完之後想要走，恐怕就不那麼容易。」

從策略上來說，戰術無非遠交近攻，拉一打一，陰謀者想要拉攏己方，謀朝篡位，那己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搶先一步投向皇帝那邊，保皇穩朝，與皇帝合作來肅清亂黨。

溫去病微笑道：「是好人，所以不適合和我們一起，我們乾的可都不是好htｔｐs://ｍ•ｈ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om事啊！」

溫去病摸著下巴，玩味道：「我無法否認這種可能性，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又有什麼理由要等？現在直接出手，更容易殺我，然後個個擊破，勝算不是更高？如果是要玩一網打盡，又有什麼理由非如此不可？」

和死曜打交道的經驗很多，早在當初碎星團時期，溫去病也常常困惑于這點，對手總把局面攪得一團亂，卻保留了大量的可能性，似乎不管從哪邊都能撈到好處，這讓判斷他們真實意圖變得極為困難……直到他們碰上了那個人。

「我不明白！」

溫去病道：「……她是封刀盟的大小姐，如果身分被揭露，封刀盟會有不少的麻煩吧？我不太在乎封刀盟會怎麼樣，不過，要是可以，我不想看見她親斷恩絕，被逐出家門……她是很重視親情的人，那結果對她太殘忍了。」

原本，這趟前來除了告知，更想要表態，司徒小書很希望能在營救韋士筆一事上出力，回報溫去病的信任，並且建立這個小團隊的默契，可以說是下了決心的。

無奈，韋士筆落在敵人手上，現在溫去病回歸，拋棄戰友絕不是他的選擇，這一局非入不可。

「那群老鼠就是希望人們都這麼想啊！有個人曾經說，死曜自始至終追求隱身於黑暗中，混亂局勢，從中取利，最開始是為了取利，而要讓局勢混亂，可幾次得手后，信和*圖*書心膨脹，也養成了習慣，就變成為了隨時能取利，必須要讓局勢一直混亂……哪怕當前行動其實無利可取。」

然而，在眾人的言談中，司徒小書察覺到一絲不協調，眾人的話都有保留，這與其說是不信任，不如說……

武蒼霓皺眉道：「還有這情況？那……你的意思呢？」

武蒼霓道：「首惡的劃定圈，或大或小，但有三個人一定跑不掉，那個人，皇帝，還有……密偵司的黑手，這三個人裡頭，為什麼想先對付皇帝？」

武蒼霓道：「我有點懷疑，那孩子該不會打算，到時候直接臉上套個面具，裝作身分來歷不明的人物，和我們一起去救人，事後可以抹得一乾二淨，也不怕被追蹤吧？」

「……我對姓李的一家，沒什麼忠誠可言。」武蒼霓明白地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語，「維持政權穩定，只是為了百姓能有好日子，如果這個大前題不變，換個皇帝也無所謂，可是，新登基的人會更好嗎？」

「那……」武蒼霓略作沉吟，進行別樣的思考，「密偵司的那個黑手，也是賈伯斯留下的，想要掙脫束縛，密謀弒君，這才找上你聯手……動機是有了，但你就不怕，這純是敵人設的陷阱，誘你深入，等你要出手的時候，那個黑手與皇帝一起夾攻，還有蕭劍笏、月光神尼、紫陽上仙這些絕頂高人……這殺局別說你一個，就算把我和老尚都算上，也沒有活路。」

溫去病聳聳肩和_圖_書，道：「這就是很典型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然後執著于手段，把本來目的都給忘了，我覺得死曜就是這樣的一批人。」

武蒼霓無言以對，想了想，道：「我想不出，那就算你對，所以依你之見，密偵司的黑手是想利用我們弒殺皇帝，解除身上的壓制，再聯合其他高手，消滅我們……同時也藉我們的力量，削弱那些高手，一石三鳥……哼，這算盤打得好精。」

「……我常常在想，身為碎星團的一分子，我要怎麼討這筆帳？小妲主張要血洗天下，讓每一個背棄碎星團的人都付出代價，我想……現在老尚應該也是這樣主張，而我並不認為，有必要對每一個民眾、每一個普通人復讎，但相對的，我得負起責任，必究首惡。」

溫去病忽然道：「我要殺掉李昀峰。」

武蒼霓搖頭道：「屆時，要面對的不只是密偵司、六扇門，還有蕭劍笏與月光神尼，她們兩位都是特殊型的天階，我沒有把握以一對二，甚至一對一都未必能作到，而且……還有密偵司的那名天階，躲藏幕後，就算加上老尚……」

一得知這點，武蒼霓便知道拉攏皇帝這個策略，已不可能，皇帝受賈伯斯的栽培，能一舉覆滅碎星團，有很大可能，手上掌握著什麼能克制碎星者的利器，功訣或裝備，也秉持著賈伯斯的意志，要把碎星團殲滅徹底，斷然不會接受這邊的投靠。

溫去病道：「讓局面維持混亂，這就m.hetubook.com.com是他們要的，至於撈什麼好處，那只是行動之餘，順手拿的一點戰利品，能到手固然好，失去了也不可惜，因為太被慾望牽著走的壞蛋，通常不長命。」

「也不光是為了阿筆……」

這一局必須入局，但怎麼進去卻是個問題，真心合作是不可能了，那麼，是要假意合作，在某個節點上翻臉？還是……

這確實是個一石多鳥的巧妙算盤，如果沒有韋士筆，武蒼霓的判斷是不要入局，不管敵人有什麼圖謀，只要自己始終冷眼旁觀，不靠近過去，就不會落入圈套。

「用一般思維去判斷死曜目的，是很難有答案的，他們追求的不是普通利益，而是混亂本身。」

有鑒於此，司徒小書先行告辭，預備回去好好想想，而看著她的背影，武蒼霓有著感嘆，「和她爺爺一樣，這孩子真是一個好人啊。」

……這種事情，是沒有可能的，普通地階層次的戰鬥，或許有可能拿張面具就瞞過，但只要遇上天階者，這種程度的變裝，將無可遁形，屆時，司徒小書的身分立刻暴露。

「當然想過。」

「……有韋帥在，我想你一定會闖這關，我會試著在那之前，找出韋帥的下落，這樣也許就不用被慾望著闖那一陣，不過……應該很難，對方發動在先，滴水不漏，很難有空子鑽。」

武蒼霓點了點頭，沒有追問如此解析死曜的是誰，同出於碎星團，如此跳脫性的非常人思維，甚至非人思維，除了那個人，和_圖_書應該再沒有別人了，事實上，前代死曜就因他灰飛煙滅，這讓他的評判，格外有說服力。

把天牢中韋士筆的留言轉告，溫去病看著武蒼霓臉上變色，怒意沖頂，拳頭握得死緊，彷彿隨時都會打出去，好半晌才平復過來，道：「竟有此事？那個人……不，賈伯斯打一開始就留了暗手，把碎星團當棄子，趙王才是他真正屬意的繼承者，還留了密偵司的那著暗棋給他……」

溫去病笑道：「不好說，可能什麼目的都沒有。」

被這句話給大大震驚，武蒼霓並沒有接話，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靜靜地看著這男人，等待進一步的解釋。

武蒼霓點頭道：「戴個面具，就能把一切問題解決，這種想法也太天真了，最起碼，面具也得是死曜那等級的，這群老鼠越來越討人厭了，帝都現在如此之亂，我懷疑背後他們沒有少出力……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只要深想一層，司徒小書背後就全是冷汗，發現是自己思慮不周，有很多關鍵處，自己還沒想清楚就跑來了，所謂的決心，在這之前，根本脆弱得什麼也不是。

彼此都是明白人，當下橫亘在眼前的，不光是混亂，更是一個隨時會發動的局，攤開在那裡，不怕被看穿，更不怕這邊不踏進去。

鏗鏘有力地說出這句話，溫去病眼前閃過龍仙兒的身影，雙拳無言一緊。

匆匆告知了韋士筆將被血祭，還有比武方式的消息，也約定了在比試中的聯手，司徒小書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