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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界開放的一瞬，是天階者全面壓制未登天者的最強一刻，卻也是破綻大露的一刻，如果沒有溫去病在後掠陣，武蒼霓絕不會這麼冒失，主動露出破綻來，但眼下，她很樂意以身犯險，把可能潛在的危機誘出來。

「……那一堆豆子兵，只是幌子，仙界真正的殺著，還是用陣。」

「……隊長，那些仙人的動作，有些奇怪。」

這股怨煞，如今被仙陣催出來，化為千萬把旋動的大小金刀，飛旋在紅光陣內的每一處，那些中、低階的妖族，瞬息間就被千刀萬剮，血肉盡消，成為森森白骨，崩解入河中。

……初到異境，應當諸事小心，多作保留，對面看似沒有天階，但等會兒忽然冒一個出來，那也不足為奇，目前自己的能力、對陣法的了解，堪稱是己方大底牌，沒必要一早暴露出來。

然而，武蒼霓卻點出那些仙人的動作奇怪，這點溫去病看個兩眼，就已心中有數，特別是從高處俯覽，看的不止是兩軍陣勢，就連底下的能量流動，都能清楚把握，溫去病一下就看穿了仙界的戰術。

前一刻還大佔上風的妖族，驀然慘遭痛擊，情勢急轉直下，不但大批高階、地階妖將被困陣中，苦苦支撐，就連那頭大力天王，都陷在陣里，身受逾萬把怨煞金刀狂剮亂剁，不住嚎叫。

這話溫去病最初聽得有些搞笑，但細心一想，這樣的人員狀況，難道不是挺像帝都之wｗw•ｈｅtｕｂook•ｃoｍ.cｏｍ夜前的碎星團？韋士假死被困，與其他戰友分開，只有三大武神獨扛帝都一戰。

「……居然是頭大猴子……」武蒼霓看了溫去病一眼，皺眉道：「這猴子就是赤武軍的山陸陵？太普通了，就不能找點洪荒妖獸來，看起來起碼威風點？」

「不止四耳，那是……」武蒼霓一下明白過來，「六耳獼猴？這可是不得了的太古異種啊，我們那時候根本就沒遇過。」

溫去病道：「其餘三個，不知道是什麼貨色？」

圓桌般的巨拳，稍微掃過河面，就裂開一個大洞，但怨煞金刀貼肉不放，被掃開了也不會毀壞，很快又貼回來剁，沒幾下功夫，巨猿全身鮮血涔涔，傷可見骨。

被隔在陣外的其餘妖族，看見同伴被困，幾乎了瘋一樣地想要救援，但大陣開啟，陣內無數怨煞金刀盤旋，闖陷進去的妖族，立刻成為犧牲者，什麼手段都起不到作用，到了後來，只能在外悲怒嚎叫。

當意識到會在這個世界，遭遇「山寨版碎星團」時，溫去病就像是被人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感覺絕對說不上好。

「……四耳？」

但武蒼霓一放開法界，凌空壓來，直接就支配法則，透過大道，駕馭方圓數百里內的所有自然能量，越任何的「法」與「術」，從根源處，奪走大陣對周遭的控制權。

如果光只是這個理由，溫去病倒還沒什麼迫切和圖書感，但想到陷在底下的那個，恰好就是赤武軍的「山陸陵」，看這傢伙的衰樣，溫去病有種感同身受的惱怒。

兩軍交戰，一方登岸到一半，就被衝擊推回落水，前軍撞后隊，是非常危險的情形，稍微不慎，就是全軍潰散，再被敵人趁勢一衝殺，結果必是萬劫不復，現在的仙軍，就呈現這樣的惡劣情勢，在妖族的勇猛反撲下，大批仙軍后跌入河，和持續要渡河登岸的仙軍擠成一團，相互踩踏。

正在全力撕殺仙兵的各路妖族，驟然撲了個空，全都愣在當場，就看見一道道紅色光線，在這些仙將中交錯折射，一陣陣強大的金霞，結合青水的煞氣，瀰漫開來，迅將前頭的妖族吞噬進去。

……你嘛幫幫忙，作為我的山寨貨，就不能爭氣點嗎？

雙方一下約定完畢，武蒼霓更不多話，自空中飛躍而下，溫去病持續飄立雲上，隱去身形，雙目則是直直掃視，緊盯著仙軍陣營，監控每一分能量變動，要把這個陣式的每一變、敵方諸仙的每個動作，都牢記下來。

本來相互推擠、彼此踩踏的混亂局面，剎時間被清得乾乾淨淨，近十萬的仙兵仙將，轉眼就只剩下寥寥數百名仙將，空空蕩蕩，彷彿一場大規模幻術。

溫去病搖搖頭，道：「你對陣法不熟，我親自下去，你在這幫我掠陣，底下那陣沒有天階主持，我隨手就可以破掉。」

數百仙將，面對這突和圖書如其來的意外，一下全都慌了，他們倉皇失措，抬頭仰望，看著那重壓下來的巨大星球，整個懵了。

武蒼霓循聲看去，這才現，底下的那隻巨猿，看似除了體型之外，一切無奇，但在頭部濃密的紅毛之下，耳朵赫然不是一雙，而是兩雙。

只是，當實際看到這支山寨團體，溫去病又極可恥地現自己有點好奇，不知道那個「山寨」自己的對應人物，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別把我名字那麼隨便聯想……」溫去病沒好氣地道：「看看耳朵。」

青水長河作為兩萬年的持續戰場，河中埋骨仙、妖兩族的兵將無數，屍骸的怨氣、折斷兵器的銳金之氣，全數在河底累積，形成怨煞，比任何劇毒都厲害。

換了是碎星團易地而處，這情況幾乎已是絕境，只能把山陸陵派出去，率第一大隊阻擋千軍，力挽狂瀾，其餘隊伍則是趁機後撤整隊，重組攻勢，仙軍顯然沒有這樣的能耐，敗局無力挽救……這一點，無論是妖族，或是那些仙兵，應該都是這麼想的。

武蒼霓的策略，大胆中帶著謹慎，是她的一貫風格，但對底下激戰的雙方，那就是一場災難。

「現在是四耳，以力量來說，大概是半步的瓶頸，一旦突破，就不止了。」

仙兵陣形大亂，眼看就要崩潰，忽然間，陣陣五彩仙霞閃爍，光華過處，所有仙兵消失無蹤，歸還化為豆子，落在河裡。

千萬怨煞金刀www.hetubook.com.com，失去了支撐的力量，黯淡無光，一一沉沒落水，陣中歸空。

照這個趨勢，距離巨猿被滅殺，只有不到一刻鐘，而早在這之前，被困於陣中的所有妖族，也會被殺個乾淨。

現在，總算看到了，那個身高十米的巨妖，通體紅毛，力大無窮，呈現猿猴之形，縱跳敏捷，赫然是一頭巨猿。

溫去病被攔，也是一怔，隨即會意，道：「不錯，該當如此，你下去，一切小心。」

從九天上落下的武蒼霓，彷彿化身流星，還在半空，就直接將法界開放，多顆巨大的星球，無聲旋動，日月浮沉，一下就籠罩住戰場。

「……這是誘敵之策，好算計。」溫去病冷笑道：「妖族欠了個好軍師，現在已經整個掉進陷阱了……」

武蒼霓的點醒，引起溫去病注意，側目看去，底下的仙兵仙將，在妖族的連連衝擊下，似乎承受不住，有敗退的跡象，正往河中退去。

除此之外，自己也存著別的考量，倘使對面陣營也有天階者，比起直接暴露自己的法則與實力，先用法界來打模糊戰，是比較有利的……

武蒼霓忍笑道：「是兩個，還有一個，已經被我們聯手做掉了。」

武蒼霓本來也這麼打算，一聽到溫去病這麼說，微微一愣，伸手攔住溫去病，道：「不，你在這裏，我下去！」

溫去病沉吟道：「誘敵入陣，十面伏殺，結合天時地利，把自身優勢強化到極限，仙界的手段，我見和_圖_書識了。」

紅毛暴猿不住揮動雙拳，捶地、揮砸，能將仙兵一擊打飛數十里的狂暴大力，面對附骨之蛆般的怨煞金刀，卻全無用武之地。

……底下的大陣，沒有天階者主持，武蒼霓只要突然殺出，法界降臨，足可破陣，若是有什麼變化，還有自己在上頭接應，作為後手，倘使自己入陣，遭逢變局，她在外頭真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未成氣候的六耳獼猴，半步天階，妖族天賦強橫，拔山破嶺，威不可當，但怨煞金刀貼身狂旋，割肉、剁骨，很快就多了大量傷口，鮮血噴濺。

……同樣面對兔死狗烹的困局，赤武軍居然擬真到這種程度？那問題簡單了，這支隊伍的頭頭是誰？是哪個王八蛋扮演賈伯斯的角色？不管他是人是妖，先打成殘廢，再談後續。

幾句談話間，赤武軍的前鋒，已經跑在最前頭，殺入仙兵的陣營，赤猿巨影橫臂揮出，力可拔山，那些全副盔甲的仙兵，整片整片被鏟起，身不由主地飛起，遠遠摔墜出去。

陣，是凝聚天地之力后的大規模運用，論起陣法，仙界的專業水準，遠其餘六界，在戰場上的數百仙將，哪怕只是高階，對陣法的操控也得心應手，每一個都足足玩了幾百年。

武蒼霓催促道：「別光只是看戲了，他們本來預定再沒多久，就要打大決戰的，如果在這節骨眼上慘敗一仗，還折損大將，非常不利於後頭的作戰，你到時候想力挽狂瀾，難度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