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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的魔鬼道：「這個不難，他沒有牽挂，我們可以製造給他，唯一可慮者，如果他牽挂的那些人、事、物，太過脆弱，轉眼就毀滅，那非但不能用來牽絆，還可能反過來讓他大澈大悟，變成無牽無掛的心性，那可不妙。」

戴著孔雀面具的枯瘦老者，頌了一聲佛號，語氣無喜無悲，只有看遍世情后的平靜，「原本也沒想過它會來，走了也不奇怪，或許它來，就是為了表達這些。」

「……阿彌陀佛。」

「朕什麼朕？天無二日，帝只一尊，本君此生有七大恨，恨天遮眼，恨日月有光，恨眾神在上，恨諸佛擾心，恨群仙空偽，恨眾生有命……」

這樣的警戒，能否瞞過天道，避開禍秧，四名看似無所不能的永恆者，心裏都是沒底，不過儘儘人事，而如果連這都做不到，也就沒資格來參与這場秘密會議了。

事涉天道，只能這樣處理，之後，他們轉而討論起戰神轉世重生的問題，為此有了一些歧見，但基本還在理性溝通的範圍內，沒有發生衝突，直到解散。

「……這面具是什麼意思？」

語氣無比荒唐，更多的卻是無奈，蛇面貴婦一聲長嘆，癱在座椅上，「我真覺得，與其這紀元過得那麼窩囊，不如現在就把那個人喊來，直接把我鎮壓算了。」

蛇面貴婦冷哼道：「別說大家早就知道的事，說點有用的，你們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戴著蛇形面具的貴婦人，語調冰冷，「繼酆都鬼君之後，天帝似乎也遭了毒手，連同整個九重天一起消失，疑似遭到鎮壓。」

不祥預感、警兆，都太過模糊，看不清具體意象，哪怕有心探詢，也全無線索，更wwｗ.ｈｅtｕbｏok•coｍ•cｏm何況，儘管幾名與會者都沒說出口，可誰也都清楚，這樣的警兆，只會源自天道，如果過度窺探，危機只會提早爆發，還爆得更劇烈。

四名當代永恆者合力，斬斷因果，儘可能將這處石窟與外斷開，形成獨立世界，隔絕一切的窺探。

鬼面者平日是一呼萬諾，令出莫敢不從的作派，哪受得住這番回嗆，當下一怒，碧綠怨火浮現，就要發作，左側戴著白色龍形面具的男子，輕咳了一聲。

蛇面貴婦失聲道：「……所以說，我們不但要傾家蕩產，幫助一個不知是誰的傳承者上永恆，還要幫他準備一堆後宮，讓他有福可享，難捨牽挂多多，更要把他的那些後宮一個個送上萬古？」

帶著孔雀面具的老僧，已非萬古之前的那位，形容枯槁，猶如乾柴，唯有那股清凈寂滅，亘古不變。

漫長的歷史中，與會者有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也有些後繼者的加入，而最初那次會議的起因，經歷時光流逝，終於清晰起來，導致又一次會議舉行，已經是萬古之後的事了。

仙人面具道：「當下並無線索，只能多方試探與觀察，待奇點傳承者出現，就可以嘗試頂替因果，還災于天。」

仙人面具拍掌道：「可！」

蛇面貴婦瞪著三名同志，說不出話來，最終雙肩一垮，「隨便你們吧！」

龍面者之言，于理有據，尤其是那一身不怒而威的領袖氣派，無形之中，令人心折，原是能使人服氣的持中之論，卻偏偏引起了鬼面者的怒火。

一拂袖，鬼面君王的身形冉冉消失。

餘下三名與會者對看一眼，笑嘻嘻的魔和_圖_書鬼道：「認養吧，一家負責拉拔一到兩個萬古，平攤起來，也不會太辛苦。」

這無疑是個要命的問題，而經歷短暫的沉默，仙人面具沉重道：「奇點之所以為禍如此劇烈，除了替天行道，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無牽無掛，一切不在乎，所以，新生的奇點，最好是個牽挂多多的人。」

仙人面具、蛇面貴婦恍然大悟，卻都面容扭曲，心如刀絞，這等若斷了自己本紀元內成道的希望，如此犧牲，代價委實過大，可權衡之下，似乎也沒什麼抗拒的餘地。

龍面、鬼面兩名已經不在，仙人、孔雀兩張面具如舊，卻還多了一張笑嘻嘻的魔鬼面具，看來笑得極度歡愉，沒有一點危險的感覺，甚至讓人想要親近。

即使身為諸天頂點的永恆者，也做不到每件事都稱心如意；縱使在聯合會議上有了約定，彼此也心知肚明，在執行階段，肯定有人陽奉陰違，有人出工不出力，還會有人偷偷在麥子里滲沙，甚至有人嘴上說同意放棄，實際上暗自使力，反正只要搶在所有人之前先超脫，就不用怕被奇點禍害……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

幾名與會者的身分都不簡單，在各自的領域里，都是呼風喚雨，跺腳翻山海的存在，此前他們分別在不同的場合，有過會面，或是合作，或是敵對，但群聚起來共處一室，這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老僧頓了頓，笑道：「天下僧侶，盡皆如此，道友何以為怪？」

仙人面具道：「天道的意志，無可違抗。之前那個人證道永恆，各方就已嘗試過，他是殺不死的，即便殺得死……也會引來天罰，甚至觸發終末，後果……絕對比放任他行動heｔubook.cｏm.ｃｏm要嚴重很多。」

佛音回蕩，這天的會議，就這麼結束，而在後來的時間里，類似的會面還有發生，但最開始的五人組合，卻再也沒有湊齊過，成為空前絕後的一次。

「不，我是想問，徒子徒孫，誦你之名，得你神通，這個是沒錯。」蛇面美婦道：「可你成天也念自己的名字，卻是為何？這舉動很奇怪的吧？」

「道友以為如何？」

能讓他們生出感應，共同感到不祥的危機，肯定非同小可，是諸天浩劫的那個層級，然而，即便他們為此特別聚在一起，可是能做的事卻又少得可憐。

漆黑的石窟，長形的桌子，周圍吹來的冷風，滿是潮濕、陰涼的氣息，看似尋常的偏僻環境，卻出奇地安靜，沒有半點生命氣息，沒有青苔，沒有蕈類，甚至連最微小的蟲蟲也不存在，唯有幾個戴著面具的人形，靜靜坐在桌邊。

孔雀面具的僧人道：「善哉。」

孔雀面具的僧人道：「關於這點，如果再有始界出現，利用始界來送傳承者上位，對我們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孔雀面具的僧人忽然開口，「天意不可違，但……天意多岐，若用天道自身的規則，送天災離開，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會議還沒真正開始，就有成員退席，在場的與會者都覺得不是好兆頭，龍面者頓了頓，失笑道：「萬界之中，很多地方受周遭星體影響，別說二日，就是三日、十日，乃至百月，那也都是有的。所謂天無二日……這話從何說起？」

意識到這個方法的難度，蛇面貴婦一手扶額，「要讓奇點傳承者頂替因果，就要讓傳承者證道永恆，我們……要花這麼大力氣，送一個不相https://m.hetubook.com.com干的傢伙上永恆？」

中年仙人態度謙遜，與會者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在寒暄已畢后，逕自商量起來。

笑嘻嘻的魔鬼，是會議的新人，但仙人、孔雀兩張面具，也已不同當年。

天帝、鬼君不在，她權柄在握，一身的帝皇氣派，更是懾人，但在此間，同席的三名與會者，各具不同氣勢，沒有被她壓下。

「朕……咳，敝人以為，大家齊聚在此，都是因為感到那不明的危機，有所為而來。既然那份預感，能讓各位都如芒刺在背，願意放下身分來協商，何妨暫歇意氣，專註一些更為實質的威脅，才不枉這一遭。」

「……老師去后，我雖掌道門，資歷卻是最淺，未敢與諸位道友比肩，今次出席，重在參与，沒有什麼想法。」

笑嘻嘻的魔鬼道：「天帝與神界的失蹤，或許還有些什麼緣故，未必是遭到鎮壓，但從鬼君的事例，事情已經清楚，那個人就是天道的工具，替天……行道！」

「……神界消失了。」

儘管如此，最基本的約定仍是必要，至於怎麼在約定的框架底下，謀求自身最大好處，那就看各自手腕了。可以確定的是，每個永恆者，都是玩弄規則的高手！

……碎星的故事開始了！

孔雀面具的僧人嘆道：「那起碼得是萬古層級……」

「……且慢！」

到了最後，他們沒做成什麼具體協議，只是相互約定，共同關注萬界內的動向，如果誰發現了什麼異狀，不要急著處理，而是相互通知。

佛門對因果之道鑽研最深，此言一出，沒誰會覺得無的放矢，但要如何把天災送離，卻是誰也想不透。

會議……就此定案，於是……

「……看來各位道友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願意付出這代價了，也罷，那我便捨命陪君子吧。」笑嘻嘻的魔鬼道：「追求超脫，最關鍵的一步是因果頂替，可奇點出於天成，這因果要如何頂替？」

戴著仙人面具的這位，形貌未改，雖是同人，氣勢卻沉穩得多，已經具有道門至尊的無上威嚴，足以與妖族皇者分庭抗禮。

片刻之後，笑嘻嘻的魔鬼身軀一震，脫口道：「超脫！道友是想用本紀元的超離線會，送走奇點，還災于天？」

龍面者笑笑不答，只是斜看與會者的最後一人，戴著仙人面具的男子，五六十歲年紀，似乎已不年輕了，可和剩餘三名與會者相比，就是少了一分古老的氣息。

鬼面者往桌上重重一拍，森森陰風，吹襲八方，「根本沒什麼好談的，本君也不信真有什麼危機，你們不過自尋煩惱，自己去煩吧。」

戴著赤紅厲鬼面具的中年男子，森冷開聲，看似滿滿的不耐煩，而在對面，戴著青色蛇形面具的中年貴婦，則是毫不客氣地頂回去，「面具不過是形式，讓大家拋開本來身分與立場，增加合作的可行性，你如果不喜歡，直接拿下來也成。」

「這個……」老僧沉吟片刻，最終雙掌合十，「阿彌陀佛！」

戴著蛇形面具的中年貴婦，對著孔雀面具的老僧開口，「我一直覺得不太舒服，你成天開口都是阿彌陀佛，不煩的嗎？」

「……放棄了本紀元的超離線會，又要放棄始界？」蛇面貴婦有一種兵敗如山倒的挫折感，偏偏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在思索之後，她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送災的計畫如果沒完成，最壞的情況……我們可能得到兩個奇點，又或者真的送走了奇點，如何保證新生的奇點會好過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