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美酒如刀解斷愁
宋江心底一松，沒想到蔡京為了十萬貫，還真能幹出這種事來，看來楊提舉說的對，這汴梁已經爛了……
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承平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宋江等人也不挑剔，笑道：「那就勞煩給我們三兄弟一張靠近窗子的桌子，多上些好酒好菜。」說完從袖裡掏出一點散碎銀兩，這時節銀子已經慢慢流通開來，尤其是汴梁這種繁華的地方。
這時候，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駛到樓前，一個俏生生的丫鬟出來。車簾掀開，只皓腕伸出，染了鳳仙花汁的鮮紅五指輕搭在丫鬟手上，從車裡下來一個滿頭珠翠的絕色貴婦。
這就是一個小康之家，幾輩子都花不完的數目。
……
楊霖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然後道：「好月兒，我讓你看。」
宋江生怕給楊霖惹事，趕緊拉住他道：「胡說些什麼，這位必不是成心，你又不會少一塊肉，呵呵，這和_圖_書位兄台對不住，我替他給你陪個不是，兄台寬恕則個。」
樊樓由東、西、南、北、中五座樓宇組成。灰瓦青磚，雕樑畫棟，陳設富麗堂皇，古樸典雅。
前些天西北傳來無數的奏章，直言童貫在當地招募私兵，培植親信，手底下養著一萬餘人，這些人吃的是童貫的餉，和朝廷沒有關係，可以說就是他的親兵。
楊霖對他們非常大方，來時帶的盤纏根本沒有用完，這幾個又是有一文花一文的主，便決定去樊樓吃酒。
兩個人頓時敬畏起來，花榮笑道：「哥哥，讓我們也開開眼吧。」
行不到幾步，一個酒醉的文士，跌跌撞撞走下來樓來，好巧不巧正好撞進花榮的懷裡。
徐月奴練過武，手速很快，一把抓住剛才戳自己額頭的罪魁禍首，好奇寶寶一般問道：「霖郎，這是什麼東西？」
「有勞蔡相掛懷，我家提舉只是受了些小傷，已經www.hetubook.com.com痊癒了。」
花榮也附和道：「正是這個道理，我們在濟州那窮山惡水之間，何時見過此等富貴氣象。」
蔡京不滿地說道：「何事？」
樊樓作為東京汴梁最出名的酒樓，幾乎是與國同休，整個大宋都是東京的標杆，這麼多年下來底蘊更是嚇人。
宋江趕緊道：「蔡相，小人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弟兄三人勾肩搭背，雇了一輛馬車，往汴梁的御街趕去。
「素問蔡相書法，當世無雙，小人家中頗有餘財，願意以十萬貫，求蔡相一字。」
這一回他們沒有退路，因為楊提舉已經在他們啟程之前，就開始募兵了。
徐月奴發現愛郎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嚇人，趕緊鬆開手，怯生生地道：「不看就是了，這麼小氣做什麼，人家要回去了。」
三個人辦完了事，一身輕鬆，關勝道：「哥哥，我們好不容易來次汴梁，如何能不耍一耍就離開。現在提舉和-圖-書交待的事都辦好了，弟兄們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不如在汴梁耍一遭再走。」
聽到外面人走了，徐月奴才從桌案下鑽了出來，滿面羞紅地撫著胸口，大口喘氣。
「這是十萬貫錢買來的字。」
……
東京汴梁，蔡京看著手裡的書信，眉頭一緊。
誰知道這個文士也是個暴脾氣，卻不肯罷休，花榮就在這裏和他吵了起來。
捧著四個字出了蔡府，宋江哭笑不得，這四個字每一個都值兩萬五千貫……
「你說什麼？」
這要是辦不成這件事回去，還不得被剝去兩層皮啊，那個年紀輕輕的欽差有多狠，他們都是知道的。
兩個人同時長舒了一口氣，關勝捋著鬍子問道：「哥哥，這是什麼？」
這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找到自己，讓自己給皇帝進言，倒是真看得起自己。
當了幾個月的和尚，楊霖早就有些耐不住了，這一把抓的他瞬間在胸口升騰起一團烈火。
「聽說文淵在濟州府被奸和圖書人伏擊，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這廝是山東地面上的有名的強人，儘管投了楊霖之後已經克制了自己的本性，變得不再那麼兇悍，但是還是脫口而出：「直娘賊，你這鳥漢子，走路不長眼睛么？」
蔡京沉著的眼皮下，不經意地一動，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道：「我看八成是楊文淵想買吧，算了，看在揚州故交的份上，本相就賣給他一次。」
大宋開國這麼多年，傳到當今皇上，有權勢的臣子蓄養家將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但是這麼明目張胆的，現在看來也就是楊霖和童貫。
出了蔡府的大門，花榮關勝趕緊圍了上來，問道：「哥哥，怎麼樣了？」
在他身旁的宋江，大氣都不敢喘，宰相對於普通的小吏來說，是天上一般的人物。
「就是，展開讓我們沾一沾這富貴之氣。」
宋江苦笑一聲：「事情是辦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和提舉匯合吧。」
宋江面帶猶豫，看著兩個兄弟的眼神，和-圖-書心一軟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在此地多留一天，後天一早準時啟程。」
楊霖在密州要組建護海的軍隊，還要打著萬歲營的名號，這已經是明擺著蓄養家將了。
酒博士笑嘻嘻地收了，點頭哈腰地說道：「貴客隨我來。」
蔡京嗯了一聲，然後又拿起書信來，這已經是他看得第三遍了。
這婦人美目一轉，就看到了醉酒的文士，笑著道：「美成，你這是又和誰吵嚷，在這大庭之下，豈不是自降身份。」
宋江三人來到樊樓，張嘴就要雅間，酒博士聽出幾人不是東京口音，倒也不欺生，笑道：「幾位來的不巧，樓上的雅間要提前十天半月，才能訂得到。」
宋江面色古怪，把布帛緩緩打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下不為例。
想到這裏，蔡京冷哼一聲，道：「沒事了就好，告訴他在密州老實一些，地方上魚龍混雜，非比汴梁本相還可以幫他遮擋一二。行了，本相乏了，你們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