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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有人喊道，以為他也是學生。

辦公室里，女教師坐在椅子上，先打開茶杯喝了一口，說道：「身份證出示一下。」

劉崑崙擺擺手，轉身走了，留給他們一個寂寥的背影。

劉崑崙笑了：「北岸橋頭，還沒拆遷呢，這地方老子熟。」

「得嘞，尊重學校。」劉崑崙收起香煙，問道：「那邊怎麼個意思？」

「很好，家長也在這裏，做個見證，萬一有意外發生，學校可不負責，尤其是校外發生的意外。」劉璐明顯是不相信塔格的話，覺得有什麼事兒瞞著自己。

「好了，你倆出去吧。」劉璐擺擺手。

春韭說：「等下回見他再問吧。」

塔格說我才不怕他們，江師大的幾個小痞子而已，加上他們家老的少的我也不怕，就別驚動老師們了。

黎明時分，劉崑崙回到家裡，邵老醒得早，穿著睡衣預備了早餐，吃完后帶著劉崑崙出去鍛煉遛彎，結束后找了一家銀行，在自助系統前掃描身份證，辦了一個虛擬銀行卡，然後註冊了一個虛擬手機號，再去買了一台華為6G摺疊屏幕手機，沒有這些，在大城市寸步難行。

劉崑崙說：「乾脆您老再收我一回得了，上次您安排我讀的書，我還沒看完呢。」

「來找你們劉老師。」劉崑崙慈祥地笑道。

劉崑崙有了嶄新的身份，什麼都是無紙化的，電子虛擬的，辦任何事的流程都比以前簡單多了，甚至不需要親臨前往。6G的速度比上一代5G高十倍，大流量信息交換無縫連接，毫無障礙，使得無人駕駛和VR眼鏡，3D虛擬辦公成為現實。這些新ｈttｐs://ｗwｗ•heｔｕbooｋ.cｏｍ•com科技，並不需要慢慢接受，一天時間就夠。

看著倆孩子好奇的面孔，春韭搜腸刮肚，只能說那是你們大姑家的二表哥，甘孜草原呆膩了，現在想進城打工。

「最後一個那是我本人的故人，他的前世叫史家駿，是江大一個比我資歷還老的教授，轉世投胎到一個殷食人家，姓丁，我給他改了名叫丁家駿，入我門下做關門弟子，去年博士畢業，現在北京發展。」

他打開手機，輸入樹人高中，地圖自動導航並且幫他打了一輛無人駕駛計程車。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正巧一群穿運動服的學生從大巴車上下來，他們的運動服和劉崑崙的衣服撞衫了，門衛也沒注意，就這樣被劉崑崙溜了進去。

劉璐盯著他：「你確定？」

「你是誰的家長？」女教師重新打量他。

邵文淵當即給他電子轉賬，轉過去一千塊。現在支付不需要掃碼，只需要刷臉。得虧真正的歐珠沒用過這些，不然劉崑崙這個黑戶就活不下去。

「沒事了。」女教師回了一句，狠狠瞪了劉崑崙一眼，「跟我去辦公室。」

……

「我的一雙……弟妹，遇到了一些青春期的困擾，木孜被不良少年糾纏，塔格為了保護姐姐和社會人員發生了衝突。我認為學校應該介入，保護未成年人。要知道他們還小，成年人看來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在他們眼裡都是天大的難關，一個不慎，就會在成長過程中留下陰影，伴隨一輩子。」

……

「我是木孜、塔格的表哥，我來自遙遠的四川甘孜草原，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叫崑崙。」

「我確定。」塔格挺起了胸膛。

「邵老，贊助點錢花花。」劉崑崙說，「我得買輛車，理理髮，去洗個澡啥的。」

劉崑崙說：「我不是關門弟子么，後來您老又收徒了？我說您老要有點節操啊，不能啥人都收。」

當天晚上，劉崑崙還是回邵老家住。春韭心事重重，鎖門回家，倆孩子早早就做完了作業，就等媽媽回家講遠房表哥的來歷了。

劉崑崙挨個班級看過來，他的一雙兒女上的是高一下學期，教室在最高一層，現在正在上自修課。劉崑崙站在教室後門透過玻璃看進去，欣慰不已。

他一抬手，籃球飛出，穩穩地落入籃筐。這可是比三分球還遠的距離，頓時一片驚艷的目光。

邵老嘀咕道：「你也不是南兄的兒子，你就是南兄本人的複製品，只是有了獨立的靈魂。你就是劉崑崙，我的弟子之一，你喊我老師吧。」

塔格看到表哥，眼睛都亮了：「你怎麼來了？」

劉璐說苗塔格你不要怕，有什麼事告訴老師，學校會幫你解決。

劉璐說這位家長請你稍等，然後出去了片刻，回來時身後跟著塔格。

這副皮囊太漂亮了，又高又帥，但劉崑崙並不喜歡，這讓他想起被自己宰掉的克里斯。在金橋大市場溜達了一圈，他買了一套低調的李寧運動服和籃球鞋。本來想買阿迪達斯的，但是山寨貨基本絕跡，正版太貴，一千不夠。

邵老家中，爺倆把酒言歡，邵老喝了兩杯搖頭晃腦道：「到底該怎麼稱呼你呢，你的實際年齡，也就是十八歲，喊我一ｍ.ｈeｔuｂook•ｃｏm•ｃom聲爺爺不委屈。可是你身軀里有南兄的一部分，南兄比我大十六歲，我該稱呼他一聲大哥。你還有劉崑崙的靈魂在裡頭，那是南兄的兒子輩，該喊我一聲叔，你說到底怎麼論交呢咱爺倆。」

邵文淵笑道：「後來又收了倆，每一個都以為是關門弟子。你走後沒多久，我收了一個學生，那也是故人所託，叫劉漢東。小夥子不錯，可惜啊，他遇到的波折雖然沒你那麼大，也夠他喝一壺的。」

換上新裝的劉崑崙自我感覺良好，他認為應該去樹人中學了，兒子昨天惹了禍，女兒還被小流氓糾纏，當爹的不出面說不過去。

邵老說：「讀書見效太慢，我給你找個差事先乾著，慢慢規劃後面的事情。」

一時間往事如煙。

「你是藏族人，叫歐珠達傑，你怎麼說自己叫崑崙呢？」劉璐問道。

「按江湖規矩來，北岸橋頭，周六下午，約架，帶多少人不限。」塔格嚴肅無比地說道。

「這幫癟犢子，吃什麼長大的，都這麼高。」劉崑崙很是不悅。看來林教授很有遠見，給自己整了個一米九，這個頭在當今也就是及格線而已啊。

最讓劉崑崙震驚的是，金橋大市場居然還在，而且客流量還不少，賣啥的都有，大到電動車，小到服裝五金小商品，飲食攤點比比皆是，衛生狀況不比當年。最大的變化就是沒有小偷扒手，反正劉崑崙逛了一圈也沒見到有形跡可疑的三隻手，倒是發覺不少女生在偷窺他，還悄悄拿著手機拍自己。

「好吧，你來反映什麼情況？」劉璐冷笑一聲，就算認可了這個胡謅的理由。

現在是下午，距離和圖書放學還早，操場上有班級在上體育課，一個籃球迎面衝來，劉崑崙伸出手，一隻巴掌將籃球抓得牢牢的。

「哦，網名，那是我的網名，最早上網時用的。」劉崑崙狡辯道。

爺倆喝了一瓶酒，當然都是劉崑崙喝的，他也不管這具軀體能不能承受酒精，喝了再說，實際上喝完渾身燒灼，難受得很。

「那就是校外人員了，王師傅，叫保安。」女教師沖樓下喊道。

劉崑崙攬著塔格的肩膀出了辦公室，說廁所在哪，於是塔格帶他去了廁所，劉崑崙剛把煙摸出來，塔格就指著牆上說：「煙霧報警，靈敏得很。」

樓下傳來王師傅的回應：「劉老師，啥事？」

劉崑崙說：「后一個呢？」

「我……我來找人的。」劉崑崙撓撓腦袋，底氣不足。

今夜，春韭激動得沒合眼。

「高一的新生就這麼拽么？」學生們憤憤然。

「得嘞，謝謝爺爺了，您回去吧，我自己出去遛遛。」

「他可不像是草原上的人。」甘孜撇撇嘴說，「高原上的人不會長得那麼白，比我都白。」

劉崑崙說：「道理呢，我都明白，這具身軀本來也不是給我預備的，那是給南裴晨定製的，但是用的是我的DNA樣本。南兄魂魄不全，這身衣服我先穿幾天，合適的機會我會還給他。所以您老別犯難，咱們各親各叫，在外人面前，我喊你一聲爺爺，私下裡我喊你邵老，你喊我崑崙。」

「我不是，我是學生家長，找老師反映情況的。」劉崑崙急忙改口。

「妥妥的，和學校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劉崑崙說。

「省著點花，夠用。」邵老的行政級別很高，比得上副省長和圖書，退休工資相應也不少。但老人家艱苦慣了，捨不得亂花，給孫子輩零花錢也小氣得很。

「喂，你哪個班的？想不想加入籃球隊？」一個學生問道。

邵老家書房裡有張躺椅，但劉崑崙不睡，他站了十八年每天渾渾噩噩的，站著坐著都不舒坦，必須走動。他晚上一個人出去，在城市裡遊逛到天明，十八年過去了，近江變化很大，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高樓更多，城市邊緣從四環延伸到五環，到處是新建的小區，但亮燈率不高，路邊停滿了汽車，很多沒見過的牌子貌似是電動的無人駕駛車輛。

「同學，你哪個班的，怎麼逃課了？」身後傳來嚴厲的聲音，回頭看去，是個二十齣頭的女教師，氣鼓鼓的樣子。

劉崑崙辭別了邵老，溜溜達達走了一段，又刷臉坐了公交車來到老火車站。時隔十年，老火車站依然存在，老線路也在運營，但長途汽車站徹底搬遷了。金天鵝大酒店聳立，外立面看起來有些陳舊。一晃二十年了吧，這兒也不再是近江酒店業的標杆翹楚了。

塔格說：「他啥時候再來咱家玩，他住哪兒，找到工作了么。」

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劉璐開始相信了，因為塔格今天上課臉上有傷，還說是摔的，原來是昨晚被人打的。

劉崑崙拿出身份證遞過去，站直身子左顧右盼，看到牆上的一張什麼表格內有這位女教師的照片，下面的名字是劉璐。

球場上的人看著他，都是些一米九左右的少年。

「一千塊，不夠吧。」劉崑崙對物價還是很敏感的，春韭麵館里一碗米線就要二十元，新買的手機也要兩千元，這一千元怕是滿足不了自己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