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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搖了搖頭：「相爺雖然位居百官之首，可惜根基不穩，羽翼未豐，算不上最有權勢的人。」

「呃……」宋青書忍不住咕噥了一聲，「又不是沒喝過……」

「好吧，我答應你！」戚芳胸脯急劇起伏，顯然心情並不平靜。

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請來姑蘇王。

「夫人睡了么？」房中氣氛正尷尬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桃紅的聲音。

戚芳皺眉道：「桃紅，這些話是誰教你的？」她決計不信桃紅能有這番見識。

「第二句話明州的一個史，指的是明州史家，史家上代家主史浩是帝師，這代家族史彌遠則執掌著御史台。」

「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江陰薛家，其家主薛極如今擔任參知政事、觀文殿大學士，單以官位而論，與韓侂胄算得上平起平坐。」

床底的宋青書一臉古怪，這什麼情況，怎麼感覺紅樓夢亂入了？

宋青書也只能硬著頭皮答道：「我看夫人每次擠出來也要倒掉，與其浪費了不如給我來解毒？」

「夫人在臨安城呆了不短的時間了，可知道如今朝廷最有權勢的是誰？」桃紅彷彿在自己房間一般，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聽到門開的聲音，戚芳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回頭望向宋青書，卻愕然發現對方早已消失了蹤影，不禁暗啐一口：「一看就是經常干一些偷香竊玉的戲碼，動作這麼熟練。」

桃紅顯然也是滿腹心思，並沒有過多地關注房間里氣味的問題，聞言答道：「沒m.hetubook.com.com什麼，就想來和夫人聊聊天。」

戚芳又羞又急：「只不過什麼？」

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除了這四大家族之外，還有林家、李家、呂家、慕容家，同樣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姻親關係：林家家主林如海，如今擔任三司的鹽鐵使，掌管著朝廷近三分之一的賦稅，他的妻子是賈似道的妹妹，也生了一個絕代姿容的女兒，好像也有和賈家公子結親的打算；李家家主李守中，擔任國子監祭酒，二女兒是賈似道的大兒媳婦，妹妹嫁入了姑蘇王家；慕容世家上代家主慕容博則娶了王子騰的堂妹。」

「夫人，你反正也是拿去倒掉，還不如拿來救人，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宋青書繼續遊說道。

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明州一個史。

「別呀，我話還沒說完呢。」桃紅笑了一聲，也不問戚芳，自己拉了一個凳子過來坐下，看得戚芳心中狐疑不已：平日里桃紅最講究禮數，為何現在表現得這麼反常？

宋青書眼珠一轉，頓時計上心來：「若是夫人肯答應之後提供……提供瓊漿玉液給我解毒，我就躲進去。」

「我有些話想對夫人說。」桃紅回道。

她本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可一旦桃紅髮現了什麼，這件事就不再她的控制範圍之內了，到時候肯定鬧得沸沸揚揚，自己倒也罷了，將來讓女兒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才是她hetubook.com.com最不願意看到的。

床底的宋青書聽得心驚不已，對方口中那個李守中的妹妹，嫁入姑蘇王家的是指李青蘿么？還有慕容世家原來也是賈氏集團的一份子啊。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乏了，明天再陪你聊吧。」戚芳只想著儘快將她趕出去，倒也沒功夫和她生氣。

「想都不要想！」戚芳斷然拒絕，之前她是見他中毒昏迷，才勉為其難餵了他一些，如今清醒的情況下，又如何能將這麼羞人的東西給他？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戚芳身子一僵，臉上血色褪盡，有些慌亂地答道：「睡……我已經睡了。」

「韓家雖然說是兩宋第一豪門，可這都是佔了先祖韓琦的光，過了這麼多年，祖宗餘蔭還能剩下多少？韓家的幾家強大姻親，隴干吳家、海寧陳家、太原楊家、山陰陸家，除了吳家、陳家還能勉強支持之外，楊家和陸家早已沒落多年，家族中已經很久都沒有人能進入朝廷核心圈子了。」

「可是這些話只能今晚說。」桃紅語氣堅決，並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

注意到戚芳一臉疑惑，桃紅笑著說道：「還是我來替夫人解釋吧，賈不假，說的自然就是當今樞密使賈似道賈大人了，他的姐姐同時還是皇帝的寵妃。」

「你的內力如何才能恢復……啊！」戚芳從剛才開始整個腦子就是一團漿糊，說到一半才想起對方剛才提到需要那東西才能暫時恢復內力和_圖_書，頓時驚呼起來，心中又羞又怒，狠狠地盯著對方。

宋青書苦笑道：「自然只能趁每次內力恢復的時候抓緊逼毒，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將毒逼乾淨的。」

「怎麼辦……怎麼辦……」戚芳覺得頭都快大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了看宋青書，指著床底，小聲說道，「你快躲進去。」

宋青書聳聳肩：「既然夫人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

「可能是剛才太多士兵進來，留下的汗臭吧。」戚芳臉色一紅，之前的戰況太激烈，屋中還殘留著濃濃的歡好后的曖昧氣息，她急忙岔開話題，「你到底有什麼事情，非要這麼晚跟我說。」

戚芳臉蛋兒紅得像血一般，怒道：「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戚芳被他的笑容弄得心頭莫名一跳，這個時候門外的桃紅又開口了：「夫人，我進來了。」說著便推開了門，原來剛才李可秀麾下的士兵出去過後只是將門帶了過去，戚芳還沒來得及去反鎖門，便被宋青書推到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

沉默了一會兒，戚芳咬唇問道：「那你體內的毒如何解？」

戚芳都快急哭了：「要是你被發現了，一切都完了。」

戚芳秀眉微蹙，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只好敷衍地答道：「自然是相爺大人了。」其實她應該稱呼万俟卨爺爺，不過她不喜對方的為人，所以一般都是以相爺相稱。

宋青書搖了搖頭：「我從來不藏床底。」

「只不過夫人的……瓊漿玉液只和圖書能暫時壓制毒性而已，我的內力運轉維持不了多久，之前就是逼毒的時候忽然內息重新停滯，導致毒性反噬，才……才冒犯了夫人。」宋青書解釋道。

「這四大家族每一個都是大宋最頂尖的豪門，他們又通過姻親關係，組成一個牢不可破的政治集團，賈似道的妻子是王子騰的妹妹，侄兒娶的也是王家的小姐；史彌遠的姑姑則是賈似道的母親，聽聞他還打算將女兒嫁給賈似道的公子；王子騰的大妹嫁給了賈似道，二妹嫁給了薛極，侄女嫁給了賈似道的侄兒；薛極的女兒和侄女，都是臨安城中出了名的才色兼備，聽聞也有意向和賈家公子結親。」

戚芳心中惱怒，大半夜的哪有心情和她談論朝堂政治，不過她做賊心虛，倒也不敢呵斥對方，只能應付著：「不是相爺的話，那就是韓節夫了。」

「奴婢見過夫人。」桃紅行了一禮，忽然皺了皺鼻子，「咦，這屋裡是什麼味啊。」

宋青書神情頗為玩味，之前四喜的話透露出是聽桃紅的安排，那她這麼晚了硬闖主母房間肯定是不懷好意，等會兒有好戲看了。

「你說什麼？」戚芳氣得粉臉煞白，要不是現在衣服沒有穿好，她恨不得過去給他一巴掌。

戚芳忍不住問道：「你和我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多謝夫人。」宋青書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第三句話說的是姑蘇王家，前身是王安石的臨川王家——靖康之變后將家族遷到了姑蘇，當年論聲勢並不在韓家和圖書之下。這一代家主王子騰身為殿前司都指揮使，掌管著禁軍。」

「為什麼？」今天桃紅一反常態，侃侃而談卻言之有物，讓戚芳也來了興趣。

「你！」見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居然趁機威脅自己，戚芳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我……我已經睡了，有什麼話明……明天再說吧。」戚芳慌慌張張地答道，這個時候哪能讓她進來談話啊。

桃紅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我說這麼多，主要就是為了說明要想權勢更穩固，只能豪門與豪門聯姻，可惜夫人出身農家，不能給万俟家族帶來哪怕一丁點政治資本，所以相爺和老爺經過商量決定，給公子換一門親事。」

「所以韓家如今看著輝煌，骨子裡早已空了。」桃紅不屑地撇了撇嘴。

桃紅與之前那些士兵不同，不可能探到床底下去搜查什麼，戚芳這才略微平靜了幾分，身上的衣服是來不及穿了，只能草草用衣服裹著，然後扯過床上的被子蓋在上面。

桃紅卻並不回答，反而說道：「夫人在臨安這麼久了，不知道可曾聽過一段民謠：

桃紅輕笑一聲：「扳倒趙汝愚過後，韓侂胄被視為最可能入主宰執的人選，可惜被相爺摘了果子，如今聲勢已經大不如前，其實就算他當上了宰相，估計也坐不了多久。」

戚芳心中暗怒，這半夜三更的你非要跑來主母的房間中來，結果只是為了聊天。

戚芳都有些佩服他了，居然能將一件這樣的事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這臉皮恐怕比城牆還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