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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施道諳對著董育林深深鞠躬，說道：「感謝老先生諒解。」

「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態，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

「好。」董育林被施道諳的話所蠱惑，滿臉紅光，豪氣干雲的說道：「倘若能夠找到《孔雀竹石圖》，自然最好。如果找不到，那我就厚著臉皮將這《快雪時睛圖軸》給佔為已有，咱們兩不相欠，如何？」

書卷氣十足的何飄颻緊緊伴隨在他的身邊，就像是某個大學教授攜帶著自己的妻子來參加某場講座活動，在場所有人都是教授的粉絲。

「倘若我們找回了那幅《孔雀竹石圖》，我再來把這《快雪時睛圖軸》給換回去。倘若我們沒辦法找到那幅《孔雀竹石圖》，那這幅《快雪時睛圖軸》或許能夠稍微彌補老先生的損失，具體的賠償方案，我們可以再行商議。老先生以為如何？」

可是，裝著《孔雀竹石圖》的盒子一直抱在江來的懷裡，從家裡坐車出門，再到進入學校……為了安全起見，他今天特意讓施道諳開車送他過來上班。施道諳把他放在學校門口離開，而江來由始至終都不曾鬆開過那個盒子。

可惜，他一定不會同意……

「不要臉！」

「施先生，我是寶鑒行的張樂生……」

施道諳是何飄颻出門接進來的，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無論任何時候，他都和_圖_書會以這樣一幅衣冠禽獸……哦，衣冠楚楚的模樣示人。氣場強大，精英范兒十足。

「江來不小心將董老先生視若珍寶的山人真跡《孔雀竹石圖》給弄丟了，施道手裡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手的東西……就把自己收藏的這幅山人的《快雪時睛圖軸》給您帶過來了。董老先生不妨先打開看看，驗證一下此畫的真假。」施道諳的腰背彎的更低，一幅替弟受過賠禮的謙虛姿態。

「春光巧，花滿園。」

是誰知道盒子里裝的是《孔雀竹石圖》？又有誰知道他今天要去董家歸還這幅八大山人真跡？

江來低頭凝思的在看著那幅《立鷹圖》，專註而孤獨，和現場的氛圍格格不入。

不過，江來還是從這幾行字上面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任何時候江來出事，他都是來地最快的。

眾賓客有機會見到「點石成金」施道諳，自然不會放過結交的機會。不少人主動上前遞名片，希望有機會能夠約施道諳一起喝茶。

何飄颻帶著施道諳走到董育林面前，介紹說道：「爺爺，這是施道諳。」

或者其它前去上修複課的學生？

「施先生手裡的東西，自然是真品……」董育林接過盒子，走到桌案前面，將那幅《快雪時睛圖軸》給展示在眾人面前。

「相逢有緣，故借來一觀。」

那麼，最好的機會https://m.hetubook.com.com就是江來把盒子鎖進古籍修復室保險柜的時候，因為那個時間段他要去修復室工作，和盒子分開了一段時間……

「正是山人筆法，沒想到今天能夠看到八大山人的另一名作《快雪時睛圖軸》，不虛此行啊……」

施道諳一隻手插|進褲子口袋裡，給人狂放不羈的瀟洒感。另外一隻手卻抱著一個紅木盒子，盒子勾在腰間，用腰部的力量支撐著它的重量。

「可惜沒有看到《孔雀竹石圖》，若是一日目睹山人兩幅真跡，那得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情啊……」

難道是古籍修復室裏面的人？

雲成之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施道諳提出這麼個提議，老董你就收下這《快雪時睛圖軸》吧。你不是一直想著要好好看看這幅畫嗎？這次可算是落在你的手上了。」

這是古龍在《楚留香傳奇》中所寫的一段話，這個盜竊賊將其修改使用，手寫便簽留予江來。顯然，他自詡自己也是楚留香一般的雅賊。

確實，當施道諳到達的時候，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體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施道諳的視線環顧四周，笑著問道：「諸位朋友可有異議？都是行家大手，還請幫忙掌眼。」

施道諳看向江來。

施道諳朝著眾人拱了拱手，然後看向董育林一臉誠肯的說道：「欠下的債要還，丟了的東西要賠。我知道，有錢難買心頭好，這《快雪時睛圖軸》並不能代替董和-圖-書老先生的那幅《孔雀竹石圖》……我把這幅《快雪時睛圖軸》交到董老先生手裡，請老先生給我師兄弟一些時間，讓我們能夠把那幅《孔雀竹石圖》給找回來。」

「可不能小看了他，聽說有不少大藏家在他手上吃了虧……」

施道諳來的很快。

江來在心裏生氣的罵道。

江來甚至向雲成之投去探究的目光，看到雲成之正陪坐在董育林身邊誠肯耐心的幫自己說著好話……算了，暫時不懷疑他了。

這正是八大山人荒誕而勁拔的繪畫風格。

「丟了一幅畫，卻認識了一個施道諳。這買賣不虧。不虧。」董育林上前握著施道諳的手，哈哈大笑著說道。

這說的應該是碧海大學，今天恰是春光明媚的好日子，而校園裡面種植的花樹都開花了，繁華似錦，極其美觀。江來進入學校的時候，還很是認真的欣賞過一番。

人家楚留香是偷竊之前先給主人家留書，說我知道你們家藏有某件寶貝，今晚什麼時間我會踏月來取，你是一個雅緻豁達的人，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好好的把東西給我準備好吧……好吧，還是楚留香更不要臉。論起裝逼功夫，此君堪稱第一，旁人遠遠不及。

玲瓏？柯青？傅文竹？

這句話就更有深意了。

「沒有異議。」

這說明江來曾經和盜畫賊碰過面，或者說盜賊一直偷偷摸摸的跟梢在江來身後……發現機會成熟，順手牽羊的就把那價值連城的《孔雀www.hetubook.com.com竹石圖》給換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怪模怪樣的石頭，怪石之中，畫了一棵同樣不甚美觀卻十分虯勁的松樹。石頭是上大下小、奇形怪狀，松樹是上粗下細、屈曲盤旋、老乾虯枝，對松樹來講，土壤貧瘠，根基不牢。對怪石來講，立足不穩，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何飄颻就像是一個聰惠而體貼的小妻子似的，站在施道諳的身邊，以女主人的姿態為他介紹面前的這些客人身份。以及以只有他們倆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一些自己對這些人的點評，以及聽來的某些小道消息。

又給施道諳介紹董育林，說道：「道諳，這是我爺爺。」

「董老先生好。」施道諳恭敬的向董育林問好，然後主動把手裡的盒子給遞了過去。

「施道諳啊，這個人值得好好認識一下……他要是看中我們收的那些小玩意兒，那我們可就要發大財了。」

能夠悄無聲息的把《孔雀竹石圖》偷走，並且換上這幅《立鷹圖》，甚至還手寫了這麼一張便簽……證明他擁有足夠的作案時間。

「好，那我就不矯情了。」董育林爽快的答應下來，說道：「我給你寫一張收據。」

「他就是施道諳，在國際上都鼎鼎有名……據說義大利的阿爾弗雷德就是他一手捧出來的，年前一幅《救世主》拍出兩千萬歐……」

「施道諳果然出手不凡，這《快雪時睛圖軸wｗｗ.ｈetｕｂｏok•com•ｃoｍ》的價值可不比那《孔雀竹石圖》差上多少……」

施道諳擺了擺手，一臉坦蕩的說道：「我聽江來說過，董老先生把《孔雀竹石圖》交給他帶回去修復的時候，可沒讓他寫什麼收據。董老先生有此胸懷魄力，我師兄弟怎能小肚雞腸？收據的事無需再提。」

可是，這個小蟊賊沒有人家楚留香的實力，他是偷完東西之後才留書一封，說東西我取走了，你是一個優雅君子，一定不會污言穢語罵人難堪。江來很想和那個傢伙聊聊，你要是當真想要做楚留香，就把那《孔雀竹石圖》還給我，然後告訴我什麼時間來偷……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而返的，我會讓你絕望而哭。

「此《快雪時睛圖》也。古人一刻千金，求之莫得，余乃浮白呵凍。一昔成之。」董育林念誦著八大山人在畫面的右上方寫下的那段題識，手指輕輕撫摸著薰黃色的紙張，出聲說道：「我很確定，這正是山人赫赫有名的那幅《快雪時睛圖軸》。心念多時，沒想到今日能夠見到真跡。」

喧囂熱烈，笑語盈盈。任何人都看不出來這裏曾經丟過一幅八大山人的真跡。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董家的這個孫女何飄颻和施道諳關係非淺。

「施先生這是何意？」董育林站起身來，看著舉到面前的盒子問道。

「施先生的東西，那自然是百分百保真的。」

「這……」董育林看向旁邊的雲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