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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請多指教

作者:柏林石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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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寫給醫生的報告 第三章 不動聲色的男朋友

Part 1 寫給醫生的報告

第三章 不動聲色的男朋友

我瞬间萧瑟了……
小羽迅速退了两步:“哈,哈哈,顾老师再见!”跑远了两步,扭过头,“师娘,师娘也再见!”
「你在哪?」
我决定卖身求荣,往前一扑,抱着他的胳膊:“医生我好想你!”说得太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電梯下了兩層,一個放療師進來,和醫生打了個招呼,就偏頭打量我,醫生對著他點頭微笑,後者立刻一副瞭然的表情。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我外套都没穿就跑了下去,却顿在他面前,突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我憋了半天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拚命地深呼吸,咽口水,想把眼睛里的酸勁兒給憋回去。要真哭出來,真是解釋都不好解釋。
“啊,我回学校了!”我从椅子上弹起来。
「經常說到啊。就上次回來之前,還聊了很久。」說罷原音重現,「[林之校多大了?][有對象了嗎?][是,馬上又是三年不見人][哦?那以後成家立業都準備在Y市?][她爸倒是想,但是孩子自己的事兒讓她自己做主]……」
进入隆冬,校园里清涩了很多。医生踩着积雪走到我面前,下巴磕在我头顶上,轻轻叹了口气。
“给我么?^_^”
我只覺得心跳一點點加速,狀似無意地問:「經常說到?」
“你对医生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
吧嗒兩聲,盒子開了。醫生的手指慢慢劃過管身:「給我吹一首吧。」
医生笔迹:我不介意你邪恶一点。
大概是三三「林之校你自己摸著心口想想!」的執念太過深重,第二天和林老師視頻聊天到一半,娘親突然岔進來「剛和醫院通完電話」,我下意識地問了句:「誰接的?」
寒假结束返校,我刚收拾好行李,接到医生电话:“我在你楼下。”
我拨开他的爪子:“啧,晒幸福。”
我還沒調整完情緒,醫生轉過身,遞過來一隻乾淨的蘋果:「吃蘋果。」
好久之前就記我的號,你倒是很沉得住氣么!
我决定,继续闭着眼睛。
醫生:「女生很少有學單簧管的。」
随后,一颗满溢的心被我浇得透凉。
“普遍晚婚。”
6号那天,医生下班的时候,我已经坐上车了。
門被關上。一個房間,兩個人,誰都不說話。
路上,我看着身旁开车的人。
“女人这么聪明,男人压力会很大的。”我摸了摸表嫂已经显怀的肚子,“嫂子,你有没有后悔找了一个医生?””
“地铁。”
我僵僵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出除了内衣是自己的,其他全是顾魏的,这是一种怎样的扭曲和羞涩啊……
咳,在醫院,要注意影響……
“我5号值班……”
“嗯。”
顾魏彻底放弃了与我的沟通,躺下来把我捞进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睡吧。”
“以前没见过。”
醫生:「沒有,小時候被我媽盯著學了幾年小提琴。」
5号傍晚,我和-圖-書拎着外卖,刚拐过停车场,就撞上了许久不见的小羽。她正下班往外走,看到我一脸惊讶地扑上来:“姐姐你怎么来啦?林老师的化疗不是都完了么?”
我心中交戰,這是要譜子?還是要人?我是遞手?還是遞譜子?
我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顾魏,我平时没这么迟钝的,遇到你全都乱套了——”
醫生:「嗯。好久之前。」
“好啊!”表哥。
那头沉默了半天,声音凉凉的:“林之校,你不会就因为这个理由,就这样把我莫名其妙地枪毙了吧?”
三三走的時候突然揪住我:「那顧醫生呢?」
“医生……你周围,的诱惑,太多了。”
“路上注意安全。”
顾魏转过来,露出森森白牙:“附近没有地铁站。”
「算……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没车了?”
我看著醫生睫毛不停地眨。這是心虛么?
接下来顾魏调休的两天假里,我都被扣在了公寓——打扫卫生。事实证明,在用来增进感情的时候,四十平的公寓,也是可以打扫两天之久的。
正悶頭往前走,電話響了。
小草說:「再一次成為新生的感覺,就是沒有感覺。」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两个人吃饭,聊天,发呆,大眼瞪小眼,然后医生说:“值班室的床是单人床,晚上是你站着,还是我站着,还是——嗯?”
他的表情有點難以形容,眼睛微眯,嘴角似彎非彎的樣子。路過的行人一臉探究地看向我們,醫生瞥了他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走回醫院。
娘亲:“你就算剁了他,已经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
半個多小時后,病區電梯間,我站在落地玻璃前。我該說什麼?說什麼?我發現腦子裡全是問題,沒一個答案,甚至邏輯混亂地想到學校為什麼不開門戀愛心理學。拐進走廊,我奇葩地想:現在把琴盒往地上一放,完全可以媲美地鐵里的流浪藝人。我能說我是來行為藝術的么?
顾魏很好地解释了“美男子戴上胶皮手套,依旧是美男子”这个道理。
其实,这次过年期间虽说发生了一些不算愉快的事情,但是也不无好处。两个人少了一点相敬如宾的味道,情感似乎都——外放了一些。尤其是顾魏,虽然依旧是万年笑脸,但是眼角眉梢的小情绪,是越来越明显了。
“堵车。”
我昂起腦袋很認真地問:「如果你摸不清別人的想法,很糾結,你會怎麼辦?」
「波爾卡?」
我感慨这年头谈个恋爱真是太不容易了,然后突发奇想,我们也是可以夜会的么。
医生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打包袋,看着她:“还不回宿舍?”
出了醫院大門,經過一家常去的粥店,下意識買了兩杯黑米粥,拎到手上才反應過來,另一杯要給誰呢?
我……悶頭。唉,很害羞的好不好>__<你不要乱放电)
和*圖*書期間三三蒞臨參觀了一趟:「不錯不錯,我還以為老校區會是斷壁殘垣。」
娘亲:“免了,那粉红的诱惑也是一卡车一卡车的。”
[你有女朋友么?—— 2009-4-3 20:27]
我……
醫生笑著把空杯子扔進紙簍,看了看手錶:「九點了,我送你回去。」拎起琴盒,朝我伸手。
醫生不自在地握起手:「沒有,我很正常。」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三个小时前,面对旁敲侧击的家人,医生对大家长说:“爷爷奶奶,我有对象了,人很好,过了年,我带她来给你们看。”
「護士站登記過。」
“啊?”
爱,就是给予对方最大的仁慈。既然我舍不得与你分开,那么就把所有的信任全部交付予你。
我简直就是硬着头皮挑话:“毛主席告诉我们,不要为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所打倒,你家就在X市你还租房子住!”
娘亲:“那你踏踏实实找个公务员。”
我:「您怎麼比我還上心呢?」
被诱惑的我在第三个晚上,已经能无障碍地在他低声的絮絮叨叨里迅速入眠了。
前一晚值班,第二天上午查完房调休,来学校看过我,再回反方向的公寓。我抱着他微微倾斜的身体,有些心疼:“你不要这么来回跑了。”
小草突然很不脫線了:「那你摸清自己的想法了么?」
“……你要不要和我每天通个电话?”
表哥:“您不能这么算啊,哪个行业都有花心的,也有痴情的。校校,你要是找我们医院的,他以后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削他跟切菜一样一样的!”
跟在身后的医生笑而不语。
我的腦袋無力地磕在桌面上。
我盯著他的手:「帕格尼尼綜合症。」(患者手指細長……)
我:「你學?」
我眯著眼睛拚命回憶,想起有一次林老師出院是我去護士站簽的領藥單。領藥單由護士站存檔,醫生只要確認葯領了簽字就可以了,至於上面領葯人的聯繫電話,是沒必要記下來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迟钝。”
“医生,你知道你们病区那XXX和XXX还有经常来窜门的XX是对你有想法的么? ”
红灯刹车,医生转过脸来:“很多事,你没看见不代表它不存在。”
顾魏这个人,生气的时候也不发火也不恼,脸上始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云淡风轻,这种冷暴力其实最折磨——我……
医生递过一杯水,很自然地转换话题:“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我沉入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酝酿睡意,酝酿了五分钟,睡着了。用医生的话说,“一点适应障碍都没有。”
医生下来的时候,小羽刚得知我是来给男友送饭的,正在“你恋爱了你恋爱了你居然突然就恋爱了啊啊啊”,看见医生走过来,看看他再看看我:“啊啊啊,你们!你们你们!!”
医生看着和*圖*書我不做声,慢慢地张开手,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
醫生皺了皺眉:「那學鋼琴的不是很倒霉?」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掏出手機,翻了翻,笑眯眯地放在我面前。
“你都知道啊。”
(三三:道行!两天三夜就搞定你!)
我不知道我們這麼站了多久,直到他微微垂下頭,慢慢走到辦公桌邊,背對我。
这个人,不会是气疯了吧……
表嫂笑道:“校校准备找什么样的对象?”
我埋在他怀里,被他这个温情的动作弄得眼泪差点出来。
“医生!”我立即表态。
小提琴?!我這算是又挖掘了醫生的一個優點么?
我的聲音無比弱:「交友不慎……」
我多么希望,当时周围没有那么多人……
“林之校,给你一年的时间,你用心看,把你想看的,都看明白。”
“放心,压岁钱我早就准备好了。”
我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弱弱地说了声:“你专心开车……”
三三直勾勾地看著小草:「校,這姑娘不錯,你好好珍惜。」
“没。”
“跟我回家。”
客厅里,表嫂慢慢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怎么?真找了一个医生?”
裝包的時候,我有些如釋重負,收拾好東西往懷裡一抱:「我回學校了。」就離開了辦公室。
我抬起頭,看到醫生從醫院大門快步出來。
曲子不長,醫生的微笑很安靜。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此刻的我,為你吹一首波爾卡,不高明,不複雜,如同我喜歡你,你聽得到。
表嫂笑:“后悔啊,嫁给一个医生一点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可是,如果再来一遍,我还是会选你表哥。”她凑近我,声音压得很低,“舍得还是舍不得,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豁然看見顧醫生剛和一個病人說完話,正準備往辦公室走,視線瞥到我,人就停在了辦公室門口。
醫生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我的耳朵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才慢條斯理地說:「不是你發的吧?」
“不行!”娘亲。
“冷……”
“嗯。”
「我——在你三點鐘方向。」
「啊?」我對於電話中出現這些內容大感意外,「你們通話還能牽扯到我?」
“……”估计医生也没想到我突然开了这么一个话题,“嗯,所以我从来不和她们单独相处。”
他轉過身,一步步朝我走來,我握著手機,覺得有什麼柔軟濕潤的東西揉在夜晚的風裡,吹進我的身體,在那一剎那,心像春天泥土裡的一顆種子,啪地一聲發了芽。
我:「……排練。」底氣不足。
「如果特別糾結,那就索性攤牌啊。」我看看表,今天周五,醫生值夜班。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東西一裝,拎了就往外走。
我一边看春晚一边神游。睡觉前和医生通电话,他很快嗅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就這麼獃獃地由醫生拖至和-圖-書荒無人煙的辦公室,由著他關門,由著他把我拎到他辦公桌旁邊的椅子上,自己坐在我旁邊,手才松。
“家太远。”
“……恋爱方面。”
十步之遙。我的腎上腺素一下子飈了上去。
他立在門邊,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面無表情。
醫生立在我身前,遞過一把摺疊傘:「要下雨了。」
鄰床的小草探過頭來:「怎麼了?」
我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本來想挑悠揚一些的曲目,但是想到剛才醫生說起波爾卡時揚起的嘴角,就下意識地選了這首和我目前心情很不相符的曲目。
旁邊的長笛姑娘正在向身前的小提琴姑娘抱怨:「你看你看,我眼睛這裏又多了條細紋!Oh No!老了老了老了……」
“林之校,你的手往哪里钻。”
“我——”我突然发现这是个陈述起来非常非常复杂的事情,遂长话短说,“来送饭。”
“从小外婆就教我,话说七分满,事做七分全,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我把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给你了。”我突然发现这是个很难进行下去的话题,“以后,不论我们是好是坏,不论我们能走到多远,你都要告诉我,哪怕是——哪怕是什么不好的事。”
“林之校,我们谈谈。”
我環顧四周,然後,大大方方地,把譜子遞到他手裡……
“……”有这么问问题的么?我囧了囧,“通好几个——也是可以的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他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整個人站得很直,半晌,他側身,讓開辦公室的門。
那天大年三十年夜饭,是和姨妈姨父表哥表嫂一起吃的。
我力作淡定:「哦,好久之前了。」
“……晚饭吃了没有?”
我望着娘亲弱弱插嘴:“医生——稳定踏实有知识啊……”
我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汗毛,在被子掀开的那一刹那,通通竖了起来。
周五,樂團排練結束,我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擦拭單簧管,莫名惆悵。我終於相信了印璽那句話:「女人墜入愛河之後會智商下降?No,事實上那會兒你根本沒腦子。」
“……婚姻方面。”
沒有不走彎路的戀愛,只有摸索前行的情侶。
“过年要注意饮食作息规律。”
「嗯。」我有些意外。
安靜了一會兒,我的思維邏輯又回來了:「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原諒我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如此煞風景地問出這個問題,因為醫院登記的患者家屬信息都是我媽。
小草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經鑒定構成整棟危房的是不能住人的。」草爸爸在房屋鑒定機構工作。
就这样,我第一次去到医生——的公寓。
正在我闭着眼睛思考“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的时候,顾魏从卫生间洗好澡出来。
“没有时间。”
听着他擦头发,喝水,关电脑,给手机充电,然后,关灯。
「喂?」hetubook.com•com
我深深地怀疑他是在用洗衣做饭无所不能的完美家庭妇男形象诱惑我。
“救死扶伤。”
我浑身跟被雷劈过一样,死盯着他。看着他泰然自若地削水果,恍悟:顾魏是个好同志,是我太邪恶了。
我現在多希望自己竄個三四歲,至少不會得到一句語氣稀薄的「我比你大這麼多」。我覺得腦神經都被這句話磨細了。大六歲又怎樣呢?我歷史不好,舉不出成串成串的人名字,但我知道世上和史上必然有許多相愛的人年齡差不止六歲。
表哥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你嫂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和我谈恋爱了。”
我當時就愣在了那裡。乖乖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擦了手,接過蘋果開始咬。(三三:你已經秀逗了……)
你们要不要一副我已经被背叛被抛弃了的样子啊……我看着这两个明显歪楼的人,彻底萧瑟了:“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就類似聊聊天么。這些護士長啊病友啊經常問的啊。」
「單簧管。」
醫生尷尬地咳了聲:「嗯——你晚飯沒吃?」
尷尬了……我扭回頭,拆了包裝遞過去一杯:「夜宵。」
除了負責接待的學生一會兒喊「學妹」一會兒喊「學姐」讓人有瞬間的錯亂,其他還是比較順利的,只是沒多久就被師姐拐進樂團就不是件很美妙的事情了,初來乍到就要貼著「關係戶」的標籤去適應一個「各方勢力博弈」的團體,實在有些勞力傷神。好在有可人的川妹子用各種稀奇古怪的美食挑戰我的味蕾,草媽媽寄了一大箱吃的過來。原先魚香肉絲就已經算是吃辣極限的我在短短一個禮拜內已經能流汗不流淚地幹掉一整袋燈影牛肉了。
“你是不是快放寒假了?”
醫生的指尖點點我的琴盒:「裏面是什麼?」
顾魏的公寓,只有一张床,所以,我已经紧张到感觉不到紧张了。
“你不是有车么。”
“你什么时候有车了?”
醫生突然抿嘴一笑,耳朵紅了。
“嗯。”
“嗯,6号中午的票,妈妈让我赶回去吃小年夜饭。”
我的心跳漸漸回落,哭笑不得地想,至少他沒有問「你爸爸最近怎麼樣?」之類的問題。
酒足饭饱,表哥看着我:“丫头,你嫂子都五个月了。”
表哥:“找医生好啊!我们医院单身汉那是一卡车一卡车的!”
我看著他曲著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笑道:「我喜歡它的聲音。而且走到哪可以帶到哪。」
切斷了視頻,我坐在電腦前發獃,自己都能血液衝擊耳膜的聲音。想到那天他說「我比你大這麼多」時臉上毫無訊息,突然有些惱火他的從容淡定。索性爬上床埋進被子里。
到了地方,我被裹挟着进电梯,上楼,带进门,然后,扔在了门口。
我呼出一口气,睁开眼:“谈什么?”
「顧醫生。他以為你還在家呢,我說已經開學了。」
「如果特別糾結,那就索性攤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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