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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硬著頭皮問：「他人在這個大廳里吧？」

我想，這未嘗不是她外婆曾經緣分的延續。

思瀾說：「這是嫁妝。」

醫生筆跡：很多次好奇，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風格各異的朋友。

我正準備對陳聰進行武力打擊報復的時候，身後靠牆一人多高的落地音響後面被推出來一個人，顧魏他們科的小楊，還沒站穩就一邊嘶一邊揉肩膀：「你下手要不要這麼重啊！」

關鍵時刻，肖仲義挺身而出：「我來。」當然，在三三獃滯的時候也一併解決了第二杯。

後來跟師姐聯繫，才約略知曉了她的經歷。

然後回家對我說：「顧太太，你要挺住！」

司儀摻一腳：「讓我們一起來期待，新娘會怎樣找出新郎。」

她說：「這個故事講起來太長了。我答應阿婆幫她找個人。」

找了個周末，開了兩聽百威，書桌，對坐，碰杯。

Everytime you are near

師姐身懷六甲，於是我只身前往。時隔三年，我再次見到思瀾，抱著她開心得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對面的顧魏，從最初端著手術缽只露一雙眼睛，到現在笑意盈然將為人夫，時光荏苒，他依舊是當年的模樣。我想，即使再過很多很多年，我依舊會在看見他的眼睛的時候怦然心動。

白袍軍乙：「不用喊了，喊是喊不出來的！新娘子快想辦法！」

我豪氣萬千地拍拍他肩：「不怕，有你呢！」

後半場基本就是大家自由發揮了。

顧魏握著我的左手，說：「你不會後悔。」

Follow you all around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三三接了一句：「自產自銷。」

試結婚禮服那天，醫生對著更衣鏡說：「嗯，結婚果然既塑心又塑形。」

除了顧肖借了樂隊的貝斯來了首搖滾版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路人甲在配合猴子變魔術時說「你袖子里的露出來了」之外，大部分時候還是比較和諧的。

……台下鬨笑，我立刻囧囧有神。

底下掌聲過後開始起鬨：「再來一首！」

我說：「如果婚禮都由當事人自己策劃，就不會有那麼多小青年隨便離婚和-圖-書了。」多辛苦才結的，哪裡捨得離。

close to you

（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肖仲義一直黏在三三身邊吃豆腐，讓我深覺這廝目的不純。）

「顧先生加油！」

之後，就斷了聯繫。

整個大廳漸漸安靜下來，最後剩我一個人站著。

不論別人如何看，思瀾依舊死心塌地地等著她的費曉光，等著她的的費曉光陪她一起實現走遍西南的夢想。

白袍軍丙：「我們外科科草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帶回家的？快點快點，愛的表白！」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我突然很想念這個風骨獨特的女孩子。

陳聰：「來來來，誰都不準幫忙，讓新娘自己把新郎找出來！」

兩邊父母屢次表示想幫忙，醫生都淡定地回：「四位安心上班，到時候帶著紅包來參加婚禮就行了。」

唉，有俊男如此，怎能不讓人犯花痴。

我們常開玩笑地喚思瀾化緣師。她總是背著一個蒼黑色的大包，彷彿隨時都可能四處去流浪。

但是思瀾喜歡。

他終於軟化，託人帶了約定的口信。

我剛認識思瀾那會兒，她還沒開始流浪，安靜沉著地等著她的費曉光。他們是少年戀人，一路從高中走上來。他學經濟，她學歷史，課少，就跟過來旁聽，一來二去就和我們認識了。平時聊天，話也不多，偶爾幾句都是和費曉光有關。

畢業后，她帶著一萬塊錢出發，一路顛簸，過了甘孜自治州后，就和這邊斷了聯繫。再次收到她消息的時候，她已經在一所小學支教了五個月，給了一個地址：「大家不用的東西，可不可以打個包裹郵寄過來？大人小孩的都可以。」

思瀾搖頭：「沒有，找了一輩子都沒找到。」

我心想，這婚結得，也太不容易了。

下面炸了，口哨尖叫什麼都有。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思瀾算是我不同門的師姐。來自杭州，卻散發著一種不同於一般江南女孩的氣質，就如同她手腕上那個圖騰複雜的老銀鐲子——古樸裏面透出一種端莊的妖冶來。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留下原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亂嘶的陳聰，我掉頭上台。

顧魏：「乖～」

思瀾的長相有點像楊麗萍與阿朵的結合體，稜角分明的檳榔骨遺傳自她土家族的阿婆。

在被司儀磨練大腦若干次，我都懷疑他要不要我們背聖經的時候，他終於宣布交換戒指。

一次，學院舉辦晚會，她跟著費曉光一同參加。期間過來與我們談笑，一個師姐誇張地模仿摩梭人的走婚歌，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費曉光突然面色沉鬱地過來帶走了思瀾。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我沒敢告訴她，一個天天往教授和輔導員那跑的男孩子，如何能放下這邊的大好前程，同你去西部？

土家族姑娘愛上了大自己9歲的康巴漢子。

……

喊不出來？我腦海里頓時浮現一副醫生被雙手反綁，嘴巴貼著膠布的樣子。

在催淚的背景音樂和鼎沸的歡呼掌聲里，把頭埋進了顧魏懷裡，到底還是哭了出來。

真想罵一句「Shit，這司儀沒事搗什麼亂啊！」，但是，大婚的日子，我忍。

我慢慢走到陳聰面前，鞋跟慢慢放到他皮鞋面上，慢慢踩下去：「你小子以後最好別—落—我—手—里—」不然你就等死吧！

她在阿壩等了五年，音訊全無，最後嫁給了去當地考察的學者，跟隨丈夫回到了江浙。

師姐當時氣沖雲霄地罵了句：「放屁！心不在他那，好好一個巧婦幹嘛守著那麼個拙夫！濫情劈腿找這種借口也不怕被雷劈！」

我都這麼下血本了，他們居然還不把顧魏放出來！！！

她趕到阿壩州，卻再也沒見到人。

顧魏將戒指慢慢套進我的無名指，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顧太太新婚快樂」，抬頭看著我微笑。

結婚真的是個很累人的事，每天到家，兩個人石頭剪刀布，贏的人先洗澡，等輸的人洗好，贏的已經睡得喪失意識了。

唉，太順利的愛情果然容易招人嫉妒。我看著鍵盤，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只會彈和弦啊，和弦就和弦吧……

司儀：「那麼新郎，你認為婚姻是什麼？」

「那這兩杯怎麼辦？」

然後顧魏走了出來，理了理袖子向我走過來，攬住我的腰，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Shit！這司儀專職搗亂的吧！」三三罵出了我的心聲，和*圖*書被肖仲義按住了。（之前司儀調戲「伴娘伴郎也一起吻了吧」）

整個五月，我和醫生的工作比較忙，但是，醫生曰：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反正已經都這麼忙了，索性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畢業前夕，我在圖書館碰到來還書的思瀾。她的笑容依舊安靜：「前陣子我回去奔喪。」她阿婆走了。

關於婚禮，我和醫生決定，不麻煩兩邊家長，自己來。

Just like me

思瀾摸了摸腕間的銀鐲：「外婆一直覺得，他就在這裏。有這麼個念想，其實也挺好的。」

顧魏：「我們晚上12點多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我要開車。」

我有些緊張地點開圖片。麗江古城護城河旁，細瘦的姑娘坐在石階上，晒黑了一些，長發盤成髻插了簪子，古樸淡然。

司儀：「愛情是人類永恆的話題，請問新娘，你覺得愛情是什麼？」

他躲，覺得能歌善舞花骨朵一樣的姑娘，怎麼能跟著他一個軍人東奔西跑。

婚禮前一晚，我和思瀾窩在一張床上，聽她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後來，那個白面書生的故事傳到了我耳朵里。我以為借口會是老套的「我認為我們不合適」，沒曾想到卻是「我覺得你的心不在我這裏」。

上個月，我不抱什麼希望地向思瀾的信箱里發了電子婚柬，月底學校那邊簽收了一個包裹，打開是一尊小銅菩薩像，一座佛塔和一對精緻的銀嘎烏。

這下捅了馬蜂窩。眾白袍不樂意了。

迎婚那天，我將思瀾送上了馬背。她在尋找另一隻鐲子的路上遇到了桑吉，一個多重的行李都願意幫她背，多遠的路都願意陪她走的康巴小伙。

思瀾就像個小散仙一樣，斷斷續續零零落落地和我們保持著聯繫。 有時候是一封郵件，有時候是一張明信片。

他們剛升大四沒多久，思瀾突然不來院里了，我們誰都聯繫不到她。我問師姐有沒有思瀾的消息，她不會像狐妖一樣突然就不見了吧？

如果這麼容易就能擺平，就不是白袍軍隊了。所以在我看完祝福DV，回過頭醫生已經不見了。

期間他繼續他的手術，我完成我的答辯，他做他的報告，我出我的差……

「加油，顧太太。」

「曉光說了，等畢業了就陪我一起，把西南走遍。」

費曉光高我們一屆，年和_圖_書年獎學金公告欄里都能看見。見到他本人那次，我有點意外，白面書生卻配了副過於嚴謹肅穆的表情，怎麼扶得起思瀾骨頭裡的靈氣勁兒呢？

Everytime you walk by

「我搜羅了五大包乾淨的衣服和文具寄過去，她回了封通道謝。信里夾著郵費。」師姐搖搖頭，「再寫信過去，回信說她留下三千塊錢，人已經走了。」

她追，硬塞給他一隻銀鐲，另一隻在自己腕間，是一對。

一人一摞A4紙，開工。

直到我接到她即將嫁人的消息。

費曉光如願以償地進入了一家很不錯的外企，聽同學圈裡談起過他，事業和生活上一直不太順利。我不好說這是不是報應，但是錯過了思瀾那麼好的姑娘，他心裏后不後悔，只有他自己知道。

Just like me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戴著花冠，背著小翅膀，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六月捏著兩枚戒指走上來，踮著腳尖舉到我們手邊，我和顧魏正準備交換戒指，司儀臨時興起：「在眾人的見證下，在交換戒指前，請新人向對方說出你『愛的誓言』。」

我說：「未來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一直在你身邊。」

師姐道，聊齋里最多的就是被白面書生辜負了的狐妖。

顧魏的話讓我的眼眶驀地有點發燙。

再後來，又是大半年的時間，接到了師姐轉發過來的郵件。

對於費曉光，她的話少而簡單：「一個男人，擔當不起並不可笑，但是，沒有擔當便很可恨。」

「以戒指作為信物，你們將交付對方剩餘生命中所有的信任，忠誠與責任。」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我掃了一圈，全是人。

司儀：「新娘感動得好像要哭了，新郎官有什麼話要說？」

我看向最近一桌的家人，一個個都表情茫然。

這就是顧魏比我陰險的地方，在我發愁要被灌酒的時候，他已經把機票訂在了婚宴當晚。然後扛著這個免死金牌喝了一晚上人盡皆知的白開水。

「說『我愛你！』」台下顧肖接了一句，眾人鬨笑。

大學畢業那個暑假，回家清信箱的時候，才發現了一張落了灰塵的明信片。正面是布達拉宮，天空的顏色很漂亮。反面是和*圖*書思瀾的字：「有機會你一定要來這裏看看。」

醫生負責敲定酒店，我負責排賓客名單，醫生負責定菜單，我負責請柬和喜糖，醫生負責婚慶公司，我負責禮堂裝扮……

我曾好奇地問：「思瀾，為什麼對川藏滇那麼感興趣？」

我和顧魏一桌桌敬過去。身後的三三和肖仲義跟兩尊門神一樣，一人拎了一瓶白開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然也有誠心找茬的，敬到青年外科白袍軍隊那一桌，張聰擋住正準備斟酒的肖仲義：「顧魏，你那瓶里酒精含量多少啊？能達到醫用比例不？我們這兒給你們已經準備好了。」指向桌子中央放著的兩杯色澤極其詭異的炮彈酒，「保證二位喝完如入天堂。」

我說：「兩個彼此合適的人，相遇，然後默契地走到一起。」

我問：「後來找到了么？」

顧魏沉默了幾秒，說：「就是這兩個人互相扶持，一直走到老。」

「顧魏？」我喊了一聲，沒反應。

陳聰手裡抓著麥克風：「新娘，新郎在哪裡？」

我從六月的小手裡接過戒指，趁視線徹底模糊之前，套上醫生的無名指：「很好，顧先生，你是我的了。」

她送給我一隻綠松石掛墜：「我要去四川了，走川藏線入藏。」

They long to be

那樣纖細的個頭，眼睛明亮。我抱了抱她：「一路順風。記得給我寄明信片。」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整個婚禮大致定下來那天，兩個人早早趴在床上發獃。

整個婚禮，從開始籌備到結束，醫生的體重掉了6斤，我掉了5斤。

白袍軍甲：「在。」

據三三後來回憶：「周圍一圈小尼姑瞬間蕩漾了。」

師姐說：「我怎麼覺得這姑娘虧了呢？」

整個婚禮的前半場還是比較四平八穩的，回顧戀愛史，親朋好友祝辭，奉公婆茶。司儀——是個浪漫的文藝青年（囧），具體來說，就是喜歡自由發揮，相當地考驗新人。

Just like me

So they sprinkled moondust in your hair of gold

她一直堅持往阿壩州寫信，後來還聯繫到了他的家人，然而誰都沒有他的音訊。那個年代，上了前線……

「這裏很好，離天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