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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柔一愣，看了他一眼：「這話，爺是在問您自己嗎？」

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太子翻臉，要的只是皇帝心裏對太子生嫌隙，以及最重要的——讓太子守喪。

沈在野一路生著氣出宮回府，跨進相府大門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四周。

湛盧低頭，心想您就當別人都是傻子吧，您開心就好。

硬著頭皮去了溫清，一推開門，就看見顧懷柔在院子里老老實實地行禮：「爺。」

沈在野眯眼，正要開口，卻見穆無垠站起來就擋在了兩人中間，笑著道：「丞相，無垠都已經按照您說的，讓夢兒屈居宮女之位了，您也就別再為難她了吧？無垠知道您是為大局著想，但……夢兒是無辜的。」

少了那禍害，整個相府安靜了不少，沒人敢再往他懷裡撲，也沒人敢來跟他頂嘴，更沒人敢算計到他頭上，讓他坐立不安。

「沒有。」沈在野搖頭：「皇上聽到消息之後，什麼也沒說，就做了這樣的決定。想必和-圖-書是一時傷心太過，故而讓太子幫著盡點心。」

那茶水他是很嫌棄的，一點也不好喝，應付普通人還行，但要入貴人的口，實在差些火候。

他為帝王，最重親情，因為他堅信血緣關係是最親近的，不會被背叛的。但穆無垠來這一招，叫他心涼了半截。

穆無垠正沉浸在心頭大患終於除掉的快|感里，冷不防接到聖旨，讓他齋戒守喪，不得看歌舞，還要遠女色。

抿了抿唇，他抬腳往裡走，沒走兩步卻發現方向不太對。役雙呆才。

沈在野斜了她一眼，看她將茶倒進杯子，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給自己泡的茶。

本來已經在準備讓夢兒侍寢了，這一個月的喪期砸下來，夢兒豈不是還要再當一個月的宮女？

她也不想啊，桃花撇嘴，最好別再見面了，各自做各自的事吧，也免得相看兩相厭。

自己的親弟弟都忍心下手，那以後要是自己擋了他的路。他又會怎麼做？

「和-圖-書好。」乖巧地點頭應下，桃花低聲道：「只要殿下心裏有奴婢，等多久都沒關係。」

嘴角微抽，桃花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丞相哪裡看出奴婢在勾引太子？」

桃花一愣，沒想到沈在野會當著穆無垠的面給她難堪，當即就無辜地看向他：「奴婢又是哪裡惹丞相不高興了？」

「那不都是丞相的功勞嗎？」穆無垠眯了眯眼：「若不是父皇生病，這太子將來會落在誰的身上，可還不一定呢。」

還不算勾引？聽聽這話說得，巴不得今晚上就去侍寢似的！還「只要殿下心裏有奴婢」，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臉說出這句話的！

「……我知道。」皺了皺眉，沈在野低聲道：「我只是想去前頭的溫清看看，不是要去爭春。」

「殿下過獎。」桃花頷首，站在他旁邊垂眸淺笑，怎麼看怎麼令人舒心。穆無垠想想也就不氣了，只看著她道：「多等本宮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再封你為側妃。和*圖*書」

真好，這才是正常的相府，是他所支配的院子。

無辜的夢兒在他背後朝沈在野做了個鬼臉，翻著白眼無聲地做口型：你！咬！我！啊！

應了一聲，沈在野走進去坐下，掃了她一眼道：「你最近怎麼死氣沉沉的？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是他每次都想著如何弄死奴婢。」桃花垂眸：「若不是有殿下在，這不共戴天之仇，奴婢怎麼也是要報的。」

「為什麼？」眉頭皺得死緊。他問沈在野：「父皇懷疑是我了？」

「別胡來。」穆無垠皺眉：「他是對本宮來說很重要的人，以後很多事都得仰仗於他，你切莫再與他起什麼衝突。」

那就等一輩子去吧！沈在野冷笑，睨著她道：「現在的狐狸精都這般會說話了？」

臉色難看得很，穆無垠想了半晌。低聲道：「他就是沒將我看得最重，所以連被幽禁的皇子死了，也要連帶著責備我。」

「丞相慢走。」穆無垠連忙動他出去，回來的htｔｐs://ｗwｗ•ｈetｕｂoｏk•ｃom.cｏm時候忍不住輕聲責備桃花：「你怎麼總是跟丞相過不去？」

「太子何以這樣想？」沈在野搖頭道：「若是不看重您，皇上怎麼會立您為太子？」

「主子。」湛盧小心翼翼地道：「那是爭春的方向，咱們該回臨武院。」

沈在野抿唇，淡淡地道：「後院里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你怎麼就單單把姜桃花掛在心上了？」

「殿下消消氣。」桃花端著茶水過來，低聲道：「瑜王薨逝，按理您也該齋戒清修。」

幾個院子里的人也不爭不搶了，相爺也不往後院來了。本來很多人都以為姜桃花要是沒了，恩寵定然就是她們的了。結果現在才發現，就算沒了姜桃花，恩寵也落不到她們身上。

沈在野這聰明的人是不會在這個關頭給他說什麼話的。皇帝也就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最後開口道：「無垢沒了。後事都交給無垠去辦吧，他與瑜王府的人一起齋戒一月，停聲樂歌舞，遠女色，靜心抄經文。和圖書」

顧懷柔愁眉不展：「姜娘子說養病就養病去了，昨日妾身找人送了信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點消息回來。這院子里少了她，妾身總覺得空蕩蕩的。」

沈在野沉默。穆無垠越想越氣，小聲嘀咕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宮裡最近收了人了？竟讓我不近女色。」

明明還是夏天，這相府里倒是寂寥得像秋天要到了一樣。

自姜氏走後，他一場大病到現在還在咳嗽，每日都沒什麼好臉色，晚上也總睡不著。這要不是把姜氏放心上了，那是為什麼呢？

可是穆無垠端起茶抿了一口，眉目竟然都舒展開了，微笑道：「你茶藝倒是不錯。」

「當宮女就要知道宮女的本分。」沈在野道：「當著外臣的面都在勾引太子，豈不是有些越矩？」

「臣遵旨。」沈在野低頭應下，一句話也沒多說，便退了出去。

黑了半邊臉，沈在野咬牙看著她，恨不得把她扯過來撕碎！然而太子還在，他只能起身道：「聖意已經傳達，沈某先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