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不合適，走吧
阿星剛問完，嚴暖所操作的巫女角色就「哐嘰」倒地，掛掉了。
踩她的人又加了兩分力道。
還真不巧，一上樓，就遇上了周千惠一行人。
這一次，是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這太玄幻了。
「對的，非常抱歉，如果嚴暖小姐明天有其他行程的話我們也可以再安排時間的。」
嚴暖仍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然後她看見一雙白球鞋映入眼帘，上頭的是牛仔褲，那雙大長腿慢慢蹲下。
「我是不懂，不懂你跟著她天天在忙什麼，問你你也不說，你讓我怎麼懂啊？」
有人輕輕的，牽了她的手，扶著她的肩緩緩起身。
想也是，周千惠……整個人就跟雪妖那種空靈純凈的氣質沒什麼關係。
十六歲出道，至今八年。
是嚴暖偶然間看中她細心，留了她在身邊當助理，日子才好過起來。
有人列出多條她買通稿艷壓別人的證據；還有人拿出她出道早期的照片與現在的照片做對比，言之鑿鑿說她一定是微調了；更有甚者，爆出她是被水表圈某富二代包養才紅起來，這次被沈思耀甩，也是因為沈思耀知道了她的黑歷史……
每個人都像是義正言辭的法官，以鍵盤為判決工具，敲出一段段誅心之語。
阿星想勸她關評，可她不關。
「啊……這樣啊，有時間的。」
阿星到明月里接她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稀奇，嚴暖很少用電腦的，她在幹嘛呢。
嚴暖外冷內軟，沒有苛待過身邊人，也沒讓她干過什麼臟活累活，知道她唯一的親人奶奶去世的時候，什麼也沒說，給了她十萬塊去處理奶奶的身後事。
嚴暖面上一頓。
熟悉的海鹽味道讓她瞬間晃神。
和耀的到期了，其他合約大部分也都剛好到期，只是工作室跟里元都約好了續約事宜，分手、詐捐，這些事他們也都接了，出個車禍就不肯再接，這很奇怪。
最近還傳出風聲，華興啟程要設院線，一攬電影資源。
嚴暖特別認真，一邊吃還一邊給阿星安利手殘星人的福音——速食拉麵。
就曝光的人物建模而言，雪妖應該和圖書是《蓋世》發行至今，顏值最高的角色，所以擬邀的均是走仙氣飄飄路線、顏值被認可度較高的女星。
現在用來罵她的詞彙大多是：綠茶婊，賤人……還有更難聽的，不提也罷。
到達啟程遊戲時是一點半，時間剛剛好。
阿星有些緊張，以為對方問了什麼過分的問題，正打算過來奪走話筒，就聽嚴暖反問了一句，「移至明天下午兩點？」
從洗手間出來，嚴暖就如她意料之中一般、被人故意撞上。
阿星走近看，就見電腦桌面全屏顯示花花綠綠一大片，不時有炮火飛出。
就是很莫名的，她有點不想抬眼，羽睫耷拉著微微顫動。
嚴暖很淡定的揉了揉手，「找了攻略，玩玩蓋世。」
華興啟程是國內互動娛樂媒體企業的領頭羊，旗下擁有華興網路、啟程遊戲，啟程文學集團等多個子公司，所涉領域頗廣。
三年前她大專畢業，去影視基地找活干，各種小劇組跑場務，做雜工，偶爾演演小屍體。
一開始，嚴暖就是玩家們力推的代言人選，嚴暖自己也是難得的主動爭取了一把，才得到試角機會。只是如今連著鬧了這麼一段，名聲已經跌至谷底。
周千惠臉色一變，男生朝她晃了晃員工證，員工證上信息簡單，就寫著這樣兩行字：
如今流行的網路用語都有很大一部分來源於該遊戲，足可見其國民度之高。
該遊戲擁有完整的世界觀和極具吸引力的遊戲背景，每一部資料片上線都會引起網友熱議，就在六月份，萬眾期待的第四部資料片《光明之夜》即將發行。
周千惠輕笑了下，聲音頗為得意，「求我，我就鬆開。」
只是這一下子，怕是很難「知彼」啊。
電話那頭，姚子岸也很火大，「于星，你說吧你是不是被那個嚴暖下了咒，品行那麼差的人你還跟著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同學聽說我女朋友是嚴暖助理打量我都用的什麼眼神啊？」
周千惠嘲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嚴暖，你也有今天啊，你還不知道吧，《長情歲月》是我的了，你今天來這兒做什麼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oｍ呢，難道不知道雪妖那個角色早定了啟程自己要推的新人么，嘖，真是自取其辱。」
嚴暖卻說，生前沒享福，走的時候就讓人風風光光的走吧。還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就當是提前預支工資了，說是這麼說，此後的工資卻一次也沒少發過。
嚴暖就是這樣，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她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照樣吃吃喝喝。
她的粉絲暖寶寶倒是一直都很支持她，可奮力反抗的支持在這種時候又給她抹了一筆黑。
阿星正忙著聯繫其他公關公司的時候，男朋友姚子岸的電話就撥了進來。
想想，自己的人緣也是夠差。
沒有公關團隊，就意味著無法及時控制輿論。
倒也沒有太大感觸，圈裡人本來就是這樣，換做是她眼觀別人如此，也會選擇無動於衷。
資料片發行的同時，遊戲世界的第五塊神秘大陸雪國也將開啟，新人物雪妖將首次登場。
「是。」
就現在這種情況，《長情歲月》的簽約都不了了之了，《蓋世》竟然還主動邀約？
次日一早，嚴暖便坐在電腦前，神色頗為嚴肅。
「他…他們……」
嚴暖半蹲著不得起身，說話卻很平靜，「我想你不是很清楚，我的手投保了三百萬，你確定還要繼續踩下去么。」
看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大廈，嚴暖有片刻晃神。
里元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表示公司太忙，暫時不接合約外的公關事件。
聲音也很熟悉，嚴暖這才能夠確定，是他。
「這是季天澤他老婆推薦給我的，做起來特別方便，你平時也可以自己煮，味道是不是挺不錯的？」
嚴暖上前，若無其事地晃了晃手中塑料袋，「來看看你們，我買了牛肉拉麵，對了，其他人呢？」
這是嚴暖被罵得最慘的一次。
吼完一通，阿星掛了電話，把姚子岸的電話拖進黑名單，其他聯繫方式也統統拉黑。
嚴暖吃東西這一會兒，工作室里來電不斷，不用想都知道是狗仔，阿星掛掉了好幾個，實在沒心思去繼續掛了。
她抬頭，卻剛好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撞進男生眼裡，她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輕聲反駁，「我來試雪妖。」
阿星傻站在那兒，「姐…剛剛是哪兒來的電話？」
是了，嚴暖的很多合約都是跟和耀的經紀約時間同步。
阿星瞪大了眼睛，扶著椅背，有些不可置信，「《蓋世》那個新出的角色？」
想到這些，阿星心緒難平，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程朔川。
曾經把你捧上天，今日也能將你踩入爛泥。
有人截圖幾張比較激烈的粉絲留言，大肆批駁暖寶寶沒素質，有什麼樣的粉絲就有什麼樣的真主，讓他們跟著嚴暖一起原地爆炸。
平日里，阿星算是隨了嚴暖的性子，很安靜，多數時候只做事不說話。
想想風靡全國乃至海外的《蓋世》不過是啟程遊戲旗下數百款遊戲中的一款，華興啟程市值真是難以估量。
財大氣粗，莫不如是。
一些捕風捉影的所謂證據，虛虛實實列在一起，竟令人深信不疑。
另一邊，阿星在工作室忙得焦頭爛額。
看到這條微信，阿星憋了一整天的怒火到達頂點，她立馬回撥了電話，「姚子岸，你要分手是吧？分就分，從今天起咱們一刀兩斷！」
阿星愣住了。
周千惠冷笑了聲，自下而上打量了男生一遍，眼神輕蔑，話都懶得說就想轉身離開。
她趕忙鬆了腳，後退兩步。
阿星本想跟著去，可看到嚴暖的眼神示意，她頓了片刻，點點頭。
「你好，我們這邊是啟程遊戲《蓋世》策劃組，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策劃組準備不足的緣故，我們想把約定在明天上午十點的試角移至下午兩點，請問嚴暖小姐時間方便嗎？」
私信轟炸也是無窮無盡。
聽他這麼說，阿星心灰意冷。
晚上八點，嚴暖繼善款未齊致歉之後，再發道歉信。
看到電話就知道姚子岸要說什麼，她不想接，直接按了掛斷。
為炒熱度，也為之後將要發行的同名IP電影預熱，《蓋世》在年初就開始了代言甄選，以新人物雪妖為主推，邀請三位明星代言遊戲內的三個人物。
「姚子岸，你摸著你良和_圖_書心說說，你讀研究生的錢是哪兒來的！你以為我一個助理能賺多少，如果不是嚴暖姐，我們負不負擔得起帝都的房租？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嚴暖姐她不是那種人，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阿星阻止不及。
「我覺得你才是搞不清楚，這裏可沒有監控。」
《蓋世》這種香餑餑，就連嚴暖都沒想過他們還會給試角機會。
嚴暖又玩了兩盤，化妝師來才算罷休。
阿星揉著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簽過保密協議，不能跟你談工作，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相信一下我嗎？」
就在嚴暖出神這會兒，阿星已與策劃部取得聯繫，打過招呼后，門口便有員工領他們上十九樓。
負責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男生，眼睛一亮，卻一時啞聲，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喊了句，「小…小程總…」
啟程科技遊戲開發部總監。
阿星差不多理解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吧。
道歉信發了之後的二十四小時，除了合作過的季天澤轉發一次，附言「理解」二字，再沒有公眾人物轉發。
那…就是說周千惠咯。
掛了電話，嚴暖又默默吃了一口拉麵。
這一抬頭打算繼續工作，就看到嚴暖靠在門口，望著自己。
她喘著氣，眼圈泛紅。
「我不准你這麼說嚴暖姐，你懂什麼？！」
對方似是鬆了口氣，連聲道謝。
她彎腰去撿手機，可踩著碎鑽高跟鞋的腳后她一步，死死踩在了她的手上。
「沒說你。」
周千惠撞見負責人，便擺出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沖人說道，「這是你們公司員工吧，剛招進來的新人吧？什麼態度，竟然還讓我走人？」
「你好，請問是嚴暖工作室嗎？」
「你讓我相信你，那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是相信我咯，一周都見不到一次人，這戀愛談著還有什麼意思？你是國家主席還是誰啊，一個小助理忙得和陀螺似的人家記著你好了嗎，啊？！」
嚴暖答得非常淡定。
就在去年，華興啟程集團還成立了啟程娛樂，從其他公司挖走好幾位一二線明星，也砸了m.hetubook.com.com重金，捧出了幾位新人。
她的代言好在都是到了期，不存在違約賠款，只是約定好要續約的代言在這段時間之內全部都沒了下文，要簽約的電影也泡了湯。
真是意外。
「鬆開。」
「《蓋世》策劃組。」
來人語氣頗為冷淡，「來試巫女的？你不合適，走吧。」
嚴暖點點頭。
嚴暖倒是好心態，還吃著東西，就順手勾起了話筒，她倒想聽聽對方到底是有些什麼高見急著發表。
嚴暖一個人很安靜的窩在沙發上。
嚴暖發出「嘶」的一聲輕呼。
小程總？
更糟糕的是，在分手、詐捐、車禍紛擾不斷的時候，各大論壇也開始開扒嚴暖。
等上完妝，也差不多該出發了。
「姐，你什麼時候打遊戲了？」
「這樣啊，那我們吃吧。」
苦心經營多年的小仙女人設，一朝崩塌。
「我們多說無益，你是高材生，看不起我這種當助理的，看不起演戲的戲子，你清高，學費自己付去吧！分手！」
《蓋世》可是現在最為火爆的國民級競技網游，它於四年前橫空出世，上線后在極短時間內就火遍全國，並在短短兩年時間內就發展出蓋世職業聯賽，成為熱門的電子競技遊戲之一。
微博評論區已經罵得不能看了，彷彿她犯了什麼彌天大錯不以死謝罪就不能了結一般。
「噢……噢，他們出去吃飯了，應該快回了。」
顯然，周千惠也看到了她們，正當周千惠想要開口之時，嚴暖就將視線收回，她跟阿星耳語，「我去下洗手間。」
這是……
只是硌到骨頭，右肩很疼，本來拿在手裡的手機也摔了出去，發出「砰」地一聲。
正巧這時阿星和負責人一起過來找嚴暖，阿星朝嚴暖暗暗點頭之後，才發現這裏還有一個男生。
小地方的葬禮，完全用不上這麼多。
隨後姚子岸就發來微信，「你再跟著嚴暖，我們就分手吧。」
阿星在一旁小聲提醒，「她是來試巫女的。」
阿星到底不如嚴暖身經百戰，眼下棘手的事情一堆，還剛鬧了分手，什麼也吃不下。
周千惠話音剛落，就有腳步聲越來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