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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南絲雨

作者:狄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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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Chapter 43

安非開著司羽扔在山下的那輛卡宴,載著那個被他扔下的鄭希瑞朝著村落駛去,安教授駕駛著他那輛低調的商務車跟在後面。
他終於暖了起來,似乎更甚,像要燙到她似的。
安潯不敢去農戶借住,但是現在司羽來了。
第二天早上安潯是被院子里掃雪的聲音吵醒的,夫婦兩人掃著雪聊著天,雖是家長里短,但聽起來卻安然幸福。
「一個多小時吧,感覺要凍僵了。」他說著鬆了胳膊放開她,將棉服脫了下來,鞋子里也灌進去了雪,腳冰透了,全身也跟著冷。
「司羽,你走了多久?」她感覺他身上一直冒著涼氣。
「安潯,以後別離我太遠。」他突然說,聲音在小房間里清晰入耳。
司羽抱緊她,笑著:「好,你怎麼說都行。」
「可以。」他很認真的回道。
當意識到自己弄濕了他襯衫領子時,安潯有些羞赧,她不擅長在別人那扮演一個弱者,於是,側過臉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低聲嘟囔:「我沒哭,這是雪。」
安潯確定是他,幾乎所有的情緒一起涌了出來,她捂住嘴:「我的天!老天!司羽,怎麼會……」
不遠處的陳舊矮柜上的蠟燭撲撲晃了兩下,好像棉繩過長了,蠟燭的火苗小了很多,小屋也跟著更加昏暗。
從山下到這兒,司羽一路上腦子裡不能控制的想著各種可能,想著她有沒有害怕的哭,想著她會不會被山石砸到,想著她肚子會不會餓,這麼晚了萬一遇到沒下山的壞人怎麼辦,路這麼滑萬一不小心m.hetubook.com.com把車子開到陡崖下怎麼辦……總之越想越是心驚,所以當看到她的車子時,他幾乎是跑過來的,用盡最後的力氣。
安潯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冰涼的衣領上,其餘的話全說不出來,只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安潯本來覺得自己挺堅強的,但見到他的這一刻,眼淚一點兒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司羽沒控制好力道,揚了安潯一臉雪。安潯呸呸兩口:「沈司羽你故意的吧?」
安潯用棉被捂他的嘴:「沈司羽你不許說話。」
安潯摩挲著他的背,碎碎念著:「大不了在車裡坐一宿,你這麼跑上來萬一找不到我呢,還穿的這麼少,鞋子也不溫暖,也不戴帽子,耳朵凍壞了……」
下過雪后的山裡,安靜得像是與世隔絕。兩人收拾妥當,打開房門出去發現外面亮得晃眼,除了白色竟找不到任何一絲其他的色彩。
安潯閉緊了嘴不再說話,司羽看她有點可愛的神情輕笑著低頭再次吻了上去,安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在他吻自己的時候手下意識的就鑽進了他的毛衣下。於是,兩個互相取暖的人,開始有些不一樣了。
她有點著急,怕他凍壞又向他懷裡鑽了鑽,說話時熱氣噴在他的脖頸處,癢得司羽將她抱緊了些。他啞著嗓子說:「抱會兒就好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人也慢慢壓了上來,也沒過多久,安潯就覺得手下的那片肌膚變得溫暖,然後又慢慢變得熱燙……
「我給你暖暖和_圖_書。」她摟住他的腰,在他懷裡蹭啊蹭的,覺得他像個冰塊,嘆了口氣說道:「沈司羽你真會讓人心疼。」
司羽雙手摟住她,吻她的發:「那我就放心了。」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司羽吻住,安潯立刻收聲。司羽帶著笑意抬起頭看她:「安潯你怎麼變成了一個嘮叨婆?」
蠟燭已經燃燒到底,終於在兩人竊竊私語中悄悄滅掉了,房間中陷入黑暗,兩人說話聲也漸漸小了……
安教授和安非開車上山的時候本以為要費勁尋找一番的。沒想拐上來便見到另一座高峰的山腳下有幾戶農家院落,白色的房頂紅色的院牆,靜靜的立在山下,像是被城市繁華遺忘的一角。
司羽正拿著老夫婦掃院子的掃帚將車子棚頂的雪掃下來。安潯拿的是掃地的小掃把,一下一下掃著車前蓋。
蠟燭的光忽明忽滅的,安潯的影子印在背面的牆上,影影綽綽。司羽站在一旁看著,竟生出已經與她這樣一生一世的錯覺。
車裡的人抱著毯子藏著腦袋,似乎還捂著耳朵……好在,她還是那個完好無損的她!
爐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昨夜的火熱消散去後房間又變得冷起來。衣服都被扔到床的另一邊,安潯伸出胳膊去夠,夠不到,嫌冷不願意起身,便又躺回去。司羽被她折騰醒,睜開眼就想親她,卻被她推開。她嗔怪地看著他,命令道:「幫我拿衣服,快起床。」
安潯抬頭,看清了他的臉。除了白髮,他的眉毛睫毛也都白了,臉頰有些不正常的紅暈https://m.hetubook.com.com,他對她笑著,即使在風雪的呼號中,他的聲音也是那麼的清晰,他說:「不抱抱我嗎?」
「爸,你看那是不是我的車?」安非眼尖,遠遠的看到了自己的車子,車邊還有兩個人。
外面的雪似乎還在下著,風倒沒那麼大了。兩人脫了外衣鑽進被窩,司羽身上不再冰冷,卻也不熱,安潯一直擠著他:「沈司羽你為什麼還不變暖呢?」
然後,他又附在她耳邊說:「對不起,沒有措施。」
剛燒起來的爐子除了有點嗆人,並不溫暖。安潯摸著司羽的頭髮,把上面的雪清理下來,髮絲濕乎乎地貼在他的額頭,他這個樣子顯得很乖巧。
司羽居高俯視她,額頭有細密的汗。安潯仰著頭看著上方的人,清俊的臉龐上少了些平時的冷靜自持,多了絲隱忍。他嗓音喑啞低沉:「可以嗎,安潯?」
安潯覺得熱,她想當時就不應該讓那對夫婦點爐子,爐子里的火燒得太旺,熱得人喘不上氣來。
從下午到夜晚, 只有白茫一片的雪和呼嘯的風,每次風聲從林間刮來,風鳴刺耳,她都會非常害怕。安潯把臉埋在毯子中,堵住耳朵, 怕風的聲音再傳來,卻恍然間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那聲那麼熟悉,似乎下一秒就要隨風飄走。然後又是一聲, 伴隨著敲玻璃的聲音, 「咚咚」兩下,就像昨晚司羽敲響陽台玻璃門時一樣的動靜。
安潯伸手拉開他棉衣的拉鏈,鑽進他懷裡,手臂抱住他的腰,難得地撒嬌道:「司羽,我已經離不m.hetubook.com•com開你了。」
小爐子里的火漸漸旺了,昏暗的小房間內開始升溫。安潯將老夫婦拿出的兩套新棉的其中一套鋪床上,又把從車裡帶來的毯子鋪到棉被上當臨時床單。
雪下大時她是準備下山的, 但是當她走到山下路口處時,眼睜睜看著那座信號塔倒下來,山石滾落,整個路都被堵住了,也不知道前面的車子有沒有被掩埋。怕山體繼續落石, 她不敢再待在那裡,調轉了車頭開到山上, 又回到這裏。
安潯伸手抱住他,將他壓向自己,輕道:「可以的,司羽。」
安潯猛然抬頭,在雪光的反射下, 她看到車頭擋風玻璃外, 一個人站在那裡。雖然頭髮全白了, 但還是熟悉的身形, 熟悉的笑容。
安潯將枕巾蓋到枕頭上,並齊擺好,扭頭看他,柔柔一笑:「過段時間我可是要回學校的,給你揣兜裡帶著?」
外面的雪沒完沒了的下著,棉被被掀開踢到了腳下,安潯就覺得自己一會兒在水裡一會兒在火里遊盪著,從不適到迷失,最後筋疲力竭。
他們找了最近的一戶農家,這家的主人是一對夫婦,看起來有五十多歲,兩人過去敲門時他們已經睡下了,對於打擾到他們休息,司羽和安潯十分抱歉。老夫婦很熱情,利落地幫兩人收拾出了廳堂西側的屋子,老婦人說那是在市區工作的兒子的房間。因為大雪,山上的電從下午的時候已經斷了,老夫婦找了一根蠟燭給他們點上,又生了爐子,隨後叮囑了兩人幾句便回了房間。
毯子不能和圖書再用了,好在是自己帶的毯子,不然明天見到老夫婦該有多尷尬。安潯將臉埋在枕頭裡不去看他,司羽鎮定自若地將毯子疊好放到矮櫃前的椅子上,提醒道:「明天走的時候別忘拿了。」
安教授敞開車窗,推著眼鏡仔細看了看:「那不是司羽和安潯嗎,這孩子,真讓他找到了。」懸了一宿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司羽拉開被子鑽進去,問道:「怎麼是我賠?我自己一個人弄的?」
反倒是他的不是了?司羽失笑,拍拍她的後背,說:「你這樣抱著什麼時候能暖和?去被窩裡躺著,乖。」
司羽張嘴說了什麼,但安潯卻一個字也沒聽清,她慌亂地摸著車門鎖,打開了車門。因為著急,跳下車時她差點摔倒,一側立刻有一雙有力的手撐住她的胳膊。
安潯偏又湊過去要抱抱,特別的黏他。司羽無奈看著往懷裡鑽的人:「我身上涼,會冷到你。」
陽光正足,照在雪地里閃閃放光,安潯伸開雙臂,感受著冰冷的空氣和雪的味道。司羽走過去從背後摟著她,下巴擱在她肩上,感受著靜謐的二人世界,彷彿時間也在這一刻靜止了。
司羽注意到安潯脖子上的痕迹,竟覺得異常的滿足,趁她不備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才坐起身去拿衣服。他把所有衣服抱成一團塞進被子中,然後兩人在被子中翻找,就那樣躺著穿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到毛衣時,終於都因為彼此狼狽又滑稽的動作忍不住笑起來。
安潯拉高了被子,蓋住自己半個臉,悶聲悶氣地說:「安非的毯子,你賠他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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