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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很鬱悶地，隱隱知道大概什麼方向不對勁兒，可是還是不明所以，就只能這麼憋著的感覺讓沈倦也不太爽。

沈倦側頭：「冷不冷？」

就是吵，他們上來的時候算早，找到座位坐下沒一會兒，座位開始漸漸坐滿，車廂過道擠滿了人，放行李的，找座位的，小孩鬧的聲音，吵得人有點頭疼。

她盤腿坐在床尾，還沒說話，沈倦緩聲繼續道：「我明白你生氣，但是咱們說清楚，以後再有這種事兒，你直接說，別這麼跟我置氣，行不行？」

那會兒沈家老爺子七十大壽，小老頭老了放權給兒子女兒，平時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這些字啊畫啊的，家裡收集了一堆，什麼張大千林風眠，聊起來眼睛都發亮。

兩個人檢票上車進站台，林語驚站在站台前，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兒，看著車票上的車廂號一個車廂一個車廂數過去。

沈倦：「……」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又醒了一次，天才蒙蒙亮，林語驚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不再睡了，側頭看著車窗外。

沈倦面無表情摁著她的腦袋又給摁回去了，胳膊往上一摟，壓得嚴嚴實實地。

她腳踝被他抓著，直往回抽，紅著耳朵氣急敗壞：「沈倦，你能不能要點臉！」

林語驚不搭理他，看都不看一眼，往床頭蹭了蹭，準備睡覺。

多是年輕人成群結隊地出去玩，背著塞得鼓鼓的書包，兩兩三三蹲在角落裡聊天。

林語驚繼續道：「因為我前段時間，無意間知道你在拍賣會上一千萬拍了張畫？」

林語驚想拽著他領子問問他，你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錢？

但是沒事，林語驚從小到大，最拿手的就是忍。

這種罪你都能遭的嗎？

因為這個，沈父給他打了個跨洋的吼叫電話，他哥還瘋狂嘲笑了他一頓。

太氣了。

聞完，她煩躁地皺起眉：「我要洗個澡，身上全是火車上的味兒。」

沈倦沒說話。

他又問：「餓不餓，我去餐車給你拿點粥？」

沈倦「嘖」了一聲，略往後閃身躲開，一把抓住她腳踝：「這麼喜歡我這兒？不是跟你說過了有些地方不能隨便踢？」

誰家戀愛是這麼談的？

林語驚：「我記得個屁！」

看著也沒有想ｈｔｔｐs://ｍ.heｔｕｂｏｏk.ｃom.com動的打算。

「我不是人，」他走過去，撐著床面彎腰俯身，親了親她頭髮，放低了姿態，「我錯了。」

沈倦嘆了口氣，放輕了嗓子垂著眼，低聲哄著她商量：「寶貝兒，這破車咱不坐了，行不行？」

這火車竟然還是什麼新空調列車，車廂里冷氣給得很足，外面悶熱，一進來溫差巨大。

小姑娘平時明顯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可能半點兒苦都沒吃過，硬座車廂雞飛狗跳，一天一夜坐下來，休息不好，東西又沒怎麼吃，嘴唇都白了。

沈倦心裏莫名生出火兒來，一股又一股的憋著，心疼得不行。

林語驚同學為了逼她的男朋友投降，最終心一橫，咬牙買了硬座。

沈倦被她這一眼看得心裏直抽抽，覺得自己真他媽是個畜生。

283塊錢一張票，比卧鋪便宜250。

林語驚沒說話，略疑問地看著他，她剛睡醒，人又疲，不怎麼想開口。

林語驚不動了，悄咪|咪地抽回手，埋著腦袋裝死。

林語驚困極，整個人不想說話，跟在沈倦身後出了站，出了火車站門，沈倦攔了輛車租車，倆人上車，沈倦把箱子放進後備箱，問最近的酒店。

沈倦另一隻手隔著衣服摁過來，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垂頭湊到她耳邊：「你知不知道這車現在開去哪兒的？」

沈倦掃了她一眼，移開視線：「先去睡覺，睡醒了你想怎麼聊怎麼聊。」

沈倦當時還覺得自己撿了個便宜。

林語驚臉被懟在他腹肌上，觸感硬邦邦的，她掙扎著爬起來，低聲道：「你沒聽司機師傅說嗎，人那有錢人才住的，你是有錢人嗎你？」

她發現自己原來還沒坐過火車。

一進了房間，沈倦刷卡開門，插好房卡，東西往門口牆邊兒一推，再一轉身，林語驚正像個小狗似的拉著自己的衣服袖子聞。

林語驚盤腿坐在床上，仰著頭，平靜地看著他：「你可能沒看出來，我最近很生氣，氣到我時時刻刻都像按著你揍一頓。」

林語驚指著門口：「滾。」

她不動了，鼻尖貼著他腹部，頓了頓，忽然隔著T恤布料輕輕咬了咬他的腹肌。

林語驚低聲：「套房？套房那不是更https://www.hetubook.com.com貴嗎？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訂套房？」

結果後來人拍賣會把畫給他送來，老頭一看，不是傅抱石的。

林語驚沒背書包，她帶了個小箱子，裏面放著要換的衣服，睡衣和洗漱用品，此時這箱子交給沈倦來拿。

他不知道她打什麼算盤，只覺得她既然這麼說，那就都依著她。

她實在是不太想動，強撐著下了車，跟著進大堂辦入住。

沈倦現在只想讓林語驚舒舒服服睡一覺，也顧不上了：「不用，南山路那個吧。」

十一期間的火車站，人擠著人，候車室里被塞得滿滿當當，檢票口排著長長的隊，堪比工作日早晚高峰的地鐵站。

林語驚無精打采地靠在前台，打著哈欠看著沈倦翻出身份證辦入住，要了兩間大床房。

林語驚轉過頭來，抬眼，熬得眼睛都紅了，莫名有點兒委屈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林語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高中的時候，在女生寢室樓下那次。

沈倦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垂眼看著她，有些無奈：「老子跟你，就從來沒有過脾氣。」

確實是挺二百五，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她也是個從小被富養到大，物質上始終很享受的少女，為什麼要讓自己受這種委屈？

他側頭看著她：「再睡一會兒？」

沈倦直接不搭理她了，面無表情地辦完入住，冷颼颼地一手托著行李一手拽著她把人拎進電梯，刷卡上樓。

沈倦不急不緩拽著她一點一點往回，拖回到自己身下，低聲問道：「林語驚，你記不記得你以前說過，你上面有人？」

林語驚冷冷說：「倦爺真是出手闊綽，據說人那畫就值三百萬，你上來就給抬了一位數。」

沈倦瞬間僵住了。

他簡單把這事兒跟林語驚說了一下，林語驚都聽愣了。

離火車檢票還有一段時間，沈倦端著一個小餐盤過來，買了一塊草莓小千層和兩杯咖啡，臨走之前他還買了一袋子的零食給她在火車上吃，看起來相當的熟練，業務能力不俗。

沈倦一下就憋不住了，他沉默了幾秒，忽然站起身來，出了車廂。

氣得她差點兒就不想跟他出去玩。

沈倦眸色越來越沉，嘴角綳得平直，明顯心和圖書情也不怎麼好了。

「不行，我憋了一個禮拜了，不說清楚我現在睡不著，」林語驚累極，坐到卧室床尾隔空朝他喊話。

他又不是傻，結合著林語驚這段時間以來的操作和神奇發言，他現在隱隱約約也知道原因了。

畫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小姑娘穿著個睡衣坐在床上，剛洗完澡，長發披散著，整個人都是柔軟的，說出來的話卻又沖又硬。

「……」

她睡褲寬鬆，長度到膝蓋，這麼一拽褲腿兒被蹭得全往上卷，露出一段白|嫩大腿。

沈倦到底就想看看她能演到什麼時候。

所以，當她背著個小皮包過了安檢坐在火車站咖啡廳里等著沈倦買咖啡過來的時候，她還有點迷茫。

沈倦點了點頭，將她的小箱子推給她，林語驚拉著進了卧室。

沈倦聲音發啞：「還敢這麼撩我？」

沈倦是不是有病！！！

林語驚又來精神了，湊到沈倦旁邊：「兩間房得多少錢？要麼開一間吧。」

沈倦勾唇：「人家都說女朋友生氣，操一頓就好了。」

到滇城中間有挺多站，他們在最近的那一站下了火車，清晨五點多，這會兒站台上沒什麼人，偶爾有列車員和保安沿著黃線走過去，安靜空曠。

林語驚是真沒受過這種罪，她現在充分地知道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倦垂眸：「還生氣嗎？」

林語驚拖著殘破的身體，依然不忘記自己的使命，她原本閉著眼睛靠在座位里，聞言「唰」地睜開眼，迅速坐起來：「那個挺貴吧，師傅，就送我們去那個快捷——」

司機看起來五十來歲，很和藹，普通話有些不標準，但是非常話癆，笑眯眯問道：「火車站旁邊肯定都住滿啦，你們要什麼價位的，好一點還是便宜一點的，星級的還是快捷酒店那種呀？前面南山路上有一家還蠻好的，也近，有錢人都去，不過我看你們還是學生吧，再往前有個快捷連鎖，就是稍微遠一點。」

而且沈倦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魔鬼？

「……我他媽，」林語驚震驚了，粗口都爆出來了，目瞪口呆重複道，「你還能不能要點兒臉了？？」

「坐」三十多個小時。

中途去了個洗手間，一回來就看見上面兒開始拍畫，沈倦也www.hetubook.com.com不懂這些，給他發那單子他都沒細看，就掃了眼目錄，以為就是這張了，想都沒想直接拍下來就走了。

林語驚往外鑽了兩下，發現撲騰不出去，而且感覺自己怎麼像個鑽來鑽去的地鼠。

林語驚搖了搖頭，眼睫垂下去，無精打采地靠著窗框，眼底淡淡青色，神情疲憊。

那天林語驚說要買硬座以後，沈倦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林語驚本來還是有點兒小興奮的，但是一想到要坐三十多個小時，她頓時就不興奮了。

再加上這一個禮拜，小姑娘明顯有點兒氣兒不順，但是不管怎麼問，她都說沒事。

據說傅抱石的畫近幾年拍出幾千萬的價格屢見不鮮，甚至單品成交價過億。

結果目的地沒去成，來了個中間不知道是哪兒的地方。

沒一會兒，他又回來，站在過道沒坐下，單手撐著椅背彎腰，壓低了身子抬眸看著她：「十分鐘後有一站，咱們一會兒直接下。」

也可能是跟睡眠不足，腦子轉得有點兒慢有關係。

林語驚偏頭閃開，冷笑：「受不起，倦爺脾氣是大。」

她應該是自己帶了洗髮水兒什麼的，頭髮上有很熟悉的玫瑰混著甜香味兒，沈倦一直以來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大概是洗髮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

林語驚想都沒想，反應過來以後另一隻腳抬腳就往他關鍵部位踹。

沈倦那時候剛好聽朋友說那拍賣會上有張傅抱石的畫，屬於有價無市的那種珍品，就去了，想拍下來給小老頭做壽禮。

林語驚出生至今近十八年，就算從懂事兒起開始算也十二三年了，雖然始終缺愛，但她沒缺過錢。

她就這麼跟著沈倦大眼瞪小眼，坐個硬板從早上坐到第二天凌晨五點，除了去洗手間以外硬是屁股都沒挪一下，東西也沒怎麼吃，硬生生熬了二十個小時，中間沒睡一會兒，車廂里鬧，睡得也不怎麼安穩。

這司機開車很穩，到酒店用了小十分鐘，林語驚又快睡著了。

「我幫你回憶回憶，」沈倦撐著床面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你現在看看你上面是誰？」

他們房間樓層高，林語驚看著電梯里鮮紅的數字一格一格往上蹦，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她困勁兒都沒了大半了，思考著一會兒怎麼跟沈倦開誠和圖書布公地談一談。

結果林語驚也是個犟的，真就把票給買了。

沈倦忍無可忍，直接氣笑了，想了想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睡，抬頭又問道：「套房還有嗎？」

林語驚平時不是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沒錢這事兒的，她心思很有點兒小敏感，覺得他不喜歡這事兒，平時都幫他省錢省得不動聲色的，生怕他看出來心裏會覺得不舒服。

沈倦有點兒頭疼。

沈倦越說越火兒，又心疼又來氣，靠著牆看著她，眯了眯眼：「三十多個小時的硬板，不睡覺不吃飯，你折騰我呢還是折騰你自己？」

整個人殺氣騰騰，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跳起來揍他一頓。

沈倦扣著她腦袋一把把她按進懷裡，打斷了，淡聲說：「別聽她的，就南山路那家吧。」

她換了套睡衣，站在門口平靜看著他：「沈倦，我們談談。」

林語驚動作一頓。

林語驚扭頭，看向車窗外，一點兒都不想搭理他。

沈倦抿著唇，沒說話。

沈倦無奈，走過去，靠著門邊兒看著她。

沈倦笑了一聲。

沈倦：「……」

沈倦直接拽著她腿兒把人拖回到床尾。

前台小姐姐微笑確認道：「您好，兩間大床房，是嗎？」

林語驚沒完沒了，手指順著他衣擺就要往裡鑽，指尖探過牛仔褲的褲腰，摸他腰側的肌肉。

林語驚指著他：「你自己說你還是不是人？」

她甚至沒刻意去了解過自己幾張卡里，現金加上各種理財里加起來一共有多少錢，反正就是無論她買什麼，暫時都還沒遇到過錢不夠的時候。

沈倦看著她眼底淡青，嘆了口氣：「對不起。」

套房卧室里有個浴室，外面還有一個，沈倦在外面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坐在沙發里一邊玩手機一邊等，等了好一會兒，林語驚那頭卧室門才打開。

火車，聽起來這麼普通又普遍的交通工具，她居然沒坐過？

就是不知道她怎麼發現的。

林語驚也來氣，她憋了一個多禮拜了，偏偏還要若無其事，這會兒說開了像火山噴發：「意思還是我的錯了？我買的時候你想什麼來著？我意思都那麼明顯了你當時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你不就是也不爽了非要跟我剛嗎？三十多個小時不也說讓我坐就坐了嗎？你現在還好意思發火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