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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筆記

作者:書海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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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章 立於花園的豪賭

第三卷

第六章 立於花園的豪賭

哪裡是讓他看一眼數字就知道是很冷的地方呢?
阿潤不可能搭乘那部電梯。
他不想過這樣壓抑的生活,太合理了。
那扇門內的空氣似乎凝重了許多。空中花園內的冷風無孔不入,阿潤還沒來得及打個寒顫,就聽見一聲極慘的哀嚎。
跑著外貿生意的阿潤風餐露宿,回報卻甚少。
阿五是吉先生近身的助理,他推起吉先生的輪椅時,阿潤聽吉先生這樣稱呼過他。
「吉太太的人?」奎因唇角掛著探究的嘲諷的笑。
吉太太拉著阿潤跳了很多場舞,阿潤靜靜地看著她。
吉太太抬起眼,咬著嘴唇,她知道奎因有很多殘忍的手段,這是她這樣一個小門戶出來的女孩所沒有見識過,只傳在於聽說中的東西。她不確定奎因想幹什麼。
「我錯了,夫人,我錯了,求您,不要殺我!」阿唐凄厲地尖叫著,彷彿在承受什麼不人道的恐懼和酷刑。
「唔,我一會兒要取車,地下三層是吧?」阿潤裝作喝醉迷糊的樣子。
可憐的吉太太用僵硬的小手舉起了那杯滿滿當當的法國拉菲,真是令人心疼啊。
阿潤作出推理,想起了十層和十一層之間夾層的空中花園。
奎因撲哧一笑,像是阿潤說了什麼惹人好笑的話。
「既然如此,我只好替吉先生做回主。不過,你來得也當真很湊巧。我這裡有一批上等的好貨,可是,阿唐方才斷了氣,便沒有人驗貨了。做得好了,驗證了你的忠誠,我就代吉先生收下你。」奎因笑著開口,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如石榴一樣的香齒說著仿若平常的話。
教導吉太太為了生活認真演戲的阿潤,也在認真演著。
沉下腳步,阿潤側耳偷聽。
阿潤覺得這樣大概問不出來,就搖搖晃晃走到保鏢守著的電梯前,迷糊著雙眼試圖摁下下行鍵。
可自從素西酒店投入運營以來,這裏似乎並未作為功能區使用。
吉太太羞憤地捂著臉,脆弱的細指在顫抖著。
在這樣挫敗的夜色中,吉太太莫名地動心了。
阿潤雖然是慌亂的,但是表現出的恐懼卻是內心的十倍。
吉先生的幾名保鏢守在那部電梯旁,目光逡巡著四周。
但是阿潤只有一次機會和-圖-書
她口中的阿唐應是手下的得力助手,那人變得緊張結巴起來:「自然都是好的,我都驗過了。這麼多年,我從沒出過錯。」
吉先生似乎要借這次晚宴,和奎因做一筆地下交易。
大門被打開了。
而交易的對象,正是……海洛因。
「我……我以為你們到了樓下大堂,可是並沒有。本來就要作罷,返回到晚宴,那幾個保鏢還守在你們離開的電梯旁,我迷迷糊糊就進來了,他們沒有阻攔,可是我問你們在哪裡,他們並不肯回答,我喝多了酒,聽說十一層十二層夾縫之間是著名的空中花園,想胡亂散散步,結果走到了這裏。可是通往花園的大門被鎖住了,我聽到裏面似乎有人說話……」阿潤表現得一團懵,卻又恰到好處地解釋著,印證自己剛才合理的恐懼,告訴對方,自己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阿唐,上次給吉先生的貨,是你出的。」奎因冷冷開口。
但是他們交易的地方,一定是只有這部電梯才能到達的地方。
「難不成還有人換貨嗎?」是吉太太柔和的嗓音,她既似溫柔又彷彿挑釁地開口:「如果警察有這麼大的能耐,夫人的手也不會這麼乾乾淨淨了。那些存貨還在這裏,足足三百千克。阿五,開了封,給夫人看。」
阿潤不知為何,有些肯定。
之後二人步入到了宴廳后的緊急電梯中。
她明明也是依附於自己過世前夫的財富而活,憑什麼做出天生高貴自由的姿態?而那個前男友,也分明是被她親手送進了地獄。
「我……我不會。」阿潤惶恐極了。
「留他一條命!」吉太太小小的身軀卻彷彿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她閉目,大聲迅速喊了出來:「他死了,我們照樣脫不掉干係。你們自己也清楚,警方追得緊,如果阿潤在我們舉辦的晚宴上失蹤,警方如果順勢順藤摸瓜,誰都別想討到好!」
即使她從秘書爬到先生床上,也確實是為了更優渥的生活。
「您的意思,只要不死就行了,是嗎?」奎因淡淡一笑。
司徒斐靠近阿潤,冰冷的手緩緩握住阿潤沾了血的頸。
「可是,你的身體會啊。」
司徒斐當和_圖_書時在電梯間里,說了什麼?
那裡一直作為這棟建築的特色乃至S市的特色而被宣揚著,只是因為它和主樓之間是隔開的,沒有任何支撐,看起來像是空中突然生出的花園。
阿潤走出宴會大廳外,進入幾部客梯,發現到達的範圍在地下二層和三十層之間。
「你……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殺了人?吉太太,吉太太也在,太好了。」阿潤眼前是一把尖刀,握著尖刀的是一隻極修長乾淨的手。
吉太太有些急地開口:「慢著,我認識他。」
言下之意,夫人手下的人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阿潤握著手,迅速意識到什麼,電光火石之間,站在一尺之外,敲了敲門。
對方一定發現了什麼。
「最近風聲緊,只有這些了。吉先生願收就收。」阿潤第一次聽到奎因的聲音,冷而沙啞。
吉太太面色蒼白地看著阿潤,不忍地搖搖頭,示意阿潤閉嘴。
走下電梯,11層外連接的是一段幽深的長廊。這裏大概正是空中長廊。
吉先生並未理睬阿潤,妻子突然的背叛令他氣得面色鐵青:「這件事,擾了奎因夫人的興緻,就交給您處置。」
可是阿潤來不及躲了。
刀尖上,緩緩滴落著血花,荼染在阿潤如白玉一樣的脖頸上。
「如果不是因為愛情,就不必難過了吧。」阿潤突然低頸,對著吉太太左耳開口:「跟我跳舞,請專心一些。」
如果不是阻止閑雜人等進入,那一定是吉先生等人回來時需要保鏢接引。
「這位朋友,你到這裏多久了?」奎因遠遠地,捏著裙角,像個真正禮貌的淑女詢問貴客,微微笑著開口。
摸了摸,似乎上有繁複的金屬雕花,門壁帶著一絲冰冷的金屬特有的氣味。
司徒斐的單眼皮向下晲著,單單這樣冷漠的一眼,阿潤覺得自己的死期大概亦不遠了,心中也有些凜然,彷彿從沒認識過真正的司徒斐。
可是愛情這兩個字的遮羞布,怎麼可以就這樣撕開了呢?
「我願意為吉太太,不,是先生和太太服務,奉獻我的一切,我不會告訴警方,我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的。我以我的身家性命報誓忠誠。」阿潤看著剛才如同抽www.hetubook•com.com搐著的野狗,如今卻漸漸沒了聲息的阿唐,益發露出恐懼之態。
他們守在電梯前是因為什麼?如果不是為了阻止閑雜人等進入?
空中花園冬日,會升起爐火,因為用的特殊燃料,雪落時,火不熄,蔚為奇觀。
不過,她顯然並不在意這些,因為奎因有了一個絕妙的好點子。
順著這隻手和西裝袖口朝上看去,是司徒斐冰冷殘暴的表情。
吉先生攜著太太向大家致了感謝之詞,並說自己臨時打算在中國再留一年,因為他和奎因太太另有生意合作。
他的眼前瞬間一刺。室外花園火爐中的光舌和火光迎面而來。風灌滿了衣領,脖子里黏糊糊地滴落著什麼。
阿潤拿了塊小蛋糕塞進口中,狀似無意地問了問服務生,頂層是客房嗎?
之前想把阿潤送給吉先生,作為自己固寵手段的吉太太,突然覺得羞愧。
吉太太驚訝的樣子表面她之前並不知情。本是告別晚宴,他們已打算月余后回但現在因為奎因的到來和自己丈夫突發的興緻,變得一團糟。
但是如果連自己的丈夫也不捧自己的場,大概哪個女人都會因此深受打擊吧。
奎因微微一笑,突然間想到什麼,對著阿潤,輕輕開口:「你說你可以為吉太太做一切是嗎?」
司徒斐的眼睛很冰冷,他能清楚阿潤臉上細膩的肌膚和因恐懼帶來的紅暈。
而奎因和司徒斐在不遠處的舞池中亦說著什麼,誰也聽不清楚,阿潤只看得到翻飛的裙擺和奎因的雪背,以及奎因不時露出的笑。司徒斐是個口蜜腹劍的人,或許奎因真的被他迷住了。
「上次?什麼時候?」奎因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是這樣的說辭,有些疑惑。
「奎因夫人的貨,我自然是有多少收多少。」吉先生的聲音卻變得有點大:「但是,前提是,您不能像上次一樣,令我名譽受損。」
吉太太眼中的淚意還來不及收去,卻很詫異阿潤突然的冒犯。
服務生搖了搖頭,說頂層是企業內部辦公區。
男人們紛紛想著。
他們去的樓層只能下,不能上。
阿潤卻點點頭,淚水和汗水一起流了下來:「我本來就是想投奔吉太太才來到的晚宴。先生問m•hetubook•com•com我為什麼造訪,我還能為什麼,只是為了給自己博條前路。如今的日子太苦了,我……不想要這樣仰人鼻息過一輩子。」
阿潤沒有表情地用拇指揩掉了吉太太的眼淚,輕輕垂頭,溫柔地看著她:「奉獻華麗的演技,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您真正該做的。」
阿潤賭了一把,摁了11層和1層。
連奎因都一時拿不準眼前這個流著眼淚真摯的人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阿潤決心一賭。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豆沙柔軟可愛的小臉。
還是被阿潤這樣溫柔又知趣的人。
阿潤攥緊拳頭:「吉先生,太太為了您付出了很多。這麼多合同事項,這麼些地點和項目,都是她這樣柔弱的女人一點點跑出來的。真是……太過分了。」
應該如此。
了門被鎖得嚴嚴實實。
門外就是空中花園。
為什麼要拿阿潤和奎因比。
阿潤猶豫了一會兒,不可能長期不摁下樓層,外面的保鏢會起疑。
侍應生笑了:「我們只有地下兩層。而且車庫是在地下一層,地下二層是倉庫。」
司徒斐距離她極近,阿潤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香水味。
奎因夫人是個出手闊綽的女人,在國外掌控者好幾所著名碼頭的營運生意,亦有自己的珠寶、服裝品牌、高端生產銷售鏈,各國名流參与此次晚宴,無不希望因此和她搭上線,分一杯羹。
吉先生卻似乎制止了吉太太明晃晃的打臉,言簡意賅:「不必如此。夫人我還是信的。」
阿潤狐疑且機警,他們沉默的時間過長了。
可是他似乎瞬間被堵上了嘴,那哀嚎聲止住了,又不知過了幾久,這樣相對的時間、這樣相對的空間,卻彷彿突然絕對地靜止了。四周變得異常安靜。連風聲都停了。
阿潤走進電梯中,想了想,靈機一動。
說自己和先生不是愛情,這不是太無禮了嗎?
吉太太很為難,她看著吉先生,男人卻一巴掌打了過來:「和這個小子眉來眼去一晚上了還不夠嗎?居然在奎因太太面前丟這麼大的連,真是不知廉恥。」
況且,今日的場景,如果阿潤不能及時進入吉先生的圈子,日後調查奎因的機會也會因此失之交臂。
她溫柔和善地開著www.hetubook•com•com口,眼睛卻冷得沒有一絲人氣兒。
阿潤愣了。
奎因那種沒有心肝的狠毒女人,根本連阿潤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他的口型似乎是……好冷……
所有的目光,探究的審視的可怕的,都一一地映在阿潤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上。
門縫中透著微微的火光。
居然還恬不知恥作出悲傷憂鬱之態。
「我看您匆匆離開,想到您今天心情不佳,所以多少有些擔心,所以……」阿潤溫柔體諒地看著吉太太,竭力表現出自己害怕顫抖的樣子。
「阿潤……」吉太太的心變得溫軟,但是這麼重要的時候是不容閃失的,不然先生第一個饒不了她。她慌忙問阿潤:「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夫人不是這樣的人。可我也不是傻子,不是嗎?」吉先生在宴會上按捺不住的情緒傾瀉出來:「我之前分售給朗寧,你知道,朗寧是個極識貨的人,他告訴我上次的貨純度大大降低,那些老煙鬼試一下就一定會來揍他。朗寧說自己愛惜名聲,只能半價收一部分,還是看在跟我多年老朋友的份上。當然我們都知道,朗寧並沒有自己口中說的如此忠厚,他自然是為了掙錢才來找我。但是,我又何嘗不是因為傾慕您的人品,而選擇和奎因集團這顆大樹合作的呢?」
隨著酒色的迷人和光影交晃中的舞步,宴會的氣氛到達了最酣。指針划動到九的一瞬間,吉太太突然想到了什麼,放開了阿潤,匆匆離開了舞池,回到了吉先生身邊。
阿潤腳步極輕地朝著長廊深處走去,不知過了多久,依照經驗,應也有三四分鐘了,才彷彿走到盡頭,不是想象中花園的入口,反碰到一扇極高的門。
阿潤握緊了手。
如果只摁11層,電梯外的保鏢大概會立刻警醒。
阿潤看了看電梯面板上數字,並不存在夾層。
那些些血,來自胸口暗紅一片,不停抽搐著,被塞住嘴,瀕死的奎因手下。
保鏢並沒有制止。
又過了少許時間,奎因自己也帶著司徒斐和一眾手下緩緩離開宴會現場。司徒斐走到電梯間時,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麼。
那麼,一般客人無法到達的地方,要麼是頂層,要麼是地下三層。
從線人處接到的消息,看來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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