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片痴（二十九）
「齊老師得了淋巴癌。」
在那天，方竹首次領略了何之軒那手包餃子的好手藝。他拌的韭菜香乾豬肉的餡鮮香無比，讓兩個女孩大快朵頤了一頓，把餃子掃了個精光。
方竹聽出他的話里有拒絕的意味，於是打斷了他：「何之軒，我可以幫曉曉，暫時照顧她、陪伴她，讓她忘記成人世界的那些污糟事。我和她很要好！」
方竹狐疑地望向何之軒，顯然他在這段時間費了很多工夫照顧李曉。
「老李天天在醫院里忙，讓別https://m.hetubook.com.com人接她回家睡覺。」
她對李曉說：「我去看看。」
方竹用手掩住口。
方竹重新負擔起帶著李曉吃飯做功課的任務，就在那天吃了何之軒一頓餃子后。
方竹問：「李總幾點來接她？」
李曉對何之軒的小亭子間很熟門熟路，利落地把凳子拉出來，原來是三隻疊在一起的，她搬出一隻推到方竹面前：「小方姐姐你坐。」儼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樣。
何之軒hetubook.com.com正挽著袖子在公用灶間內忙碌，水已燒沸，他正在往鍋里放餃子。方竹是待他手上的活兒告一段落，才尋了話題開的口：「我已經很久不當李曉的家教了，我是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
何之軒正在洗碗，聽了她這話，手上的活兒停了一停，然後說：「目前曉曉家裡的情況是暫時的……」
「李總忙著照顧齊老師，顧不上李曉。」
飯後，方竹頗不好意思，但李曉是小姑娘，沒有窮講究，直叫：「和-圖-書下次我要吃蝦仁雞肉的。」
呀！方竹差點驚呼，原來他竟然還會擀麵包餃子。又是令她慚愧的事情一樁。
何之軒摸摸李曉的腦袋。方竹知道他答應了小姑娘。
方竹知道這個「別人」指的一定是紀如風，這對李曉來講，是太過於難以接受的現實，難怪她情願黏著何之軒。
方竹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他們家又出什麼事情了？」
何之軒轉過頭來，笑了笑。
何之軒摸摸李曉的腦袋，對一大一小兩個女孩說：「你們坐會兒，我去下餃和_圖_書子。」
簡直樸素得過分，乾淨得過分。方竹暗忖，她對比自己的宿舍內亂成犯案現場的場景，慚愧無比。
何之軒沒有回頭，他正認真地看著灶火：「工作合同已經結束了，公事公辦不算半途而廢。」
方竹認定他在笑話她孩子氣一樣的話，上前一步，接著說：「你不要笑，你認為我是一時衝動是不是？」她幾乎衝到了他面前，「告訴你，不是。我很喜歡曉曉，給她做家教拿酬勞讓我有成就感，照顧她不拿酬勞也讓我有成就感。我不是不負責亂拍胸脯https://m.hetubook.com.com的人。」
李曉湊到方竹身邊，掩著口說：「小何哥哥自己擀麵包的餃子哦！他放在公共廚房的冰箱里，還被別人偷吃來。」
吃過了晚飯，何之軒讓李曉在房間里做作業。
人小鬼大的李曉馬上推她出門。
室內是沒有冰箱的，何之軒走出亭子間，穿到對面石庫門裡的公用灶間去了。
方竹替李曉傷悲，也生了些不平之意，更是在想，何之軒才參加工作，一定忙似陀螺，自己或可幫他減負？所以她做下決定，對他說：「我覺得我還是應該繼續當曉曉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