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醫生說：「開始幾個月可能還是會有點疼和不利索，不過所有的傷口都要經過疼痛的愈合，不然也好不了是不是？」

「我在報紙上看到你們公司找的代言人有些小情況？」

再無須包姐喂飯後，方竹就沒有理由一個人待在卧室用餐，她的用餐地點改為客廳，何之軒也從廚房改來客廳。

楊筱光是真心好朋友，她發來的簡訊說：「竹子，你需要的不是思考，而是放開懷抱。」

好像這一點如今也沒變。

「算了算了，你小子天生話不多，我們還是下棋，看我解一解你這個亂局。」張林的聲音插了進來：「唉，如果小竹在的話就好了。」

她先去醫院換藥，醫生說：「下個禮拜不用過來了，傷口愈合的速度超過預期。」

方竹趕緊說：「沒問題。」

包姐很快趕到，為他們做好早飯。

她說：「是啊，早上要去複診。」和*圖*書

他偶爾也會玩笑一兩句：「你也知道啊，準備怎麼付指導費？」

愈合迅速，愈合到已無須旁人協助的時候，他就由她獨立處理。

方墨蕭問：「她的傷怎麼樣了？」

「快好了。」

方竹站在門外，沒有想好第一句話怎麼說，但是她仍舊準備敲門。這時父親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局你倒設得巧，年輕人心思縝密，比得我們老朽了。」

「嗯，不撞南牆不回頭。等你們養了兒女，就真正曉得好歹了。」

是自己糊塗。

他去南浦大橋做一個路況障礙採訪，才進入報社實習的她跟在他後面學習採訪流程。他教她採訪的技巧，像老師多過男朋友。攝像師傅看得笑起來，說她交一個男朋友還能免費賺到實習指導。

在受傷以後，因為行動不便，她就沒有再去看望過父親。期間張林不時給她電話通報父親https://m.hetubook.com.com的近況，她曉得父親的病情有了好轉。

方竹問：「對今後寫字打字做家務什麼的不會有影響吧？」

這個方位凌空，下面是滔滔江水，四周有車有人，她想要驚險一次，便抓住他的手，死命往他唇上吻過去。何之軒沒料到她膽子這麼大，絲毫沒準備，兩人吻的角度不好，牙齒磕在一起，各自「哎呀」叫了出來。

方竹拿著錢包往朝東的窗口站了站，托著錢包遲疑著，然後打開了。

他們的合影寥寥，何之軒生來不愛照相，也不善於擺Pose，她自覺兩人在一起就是莫大歡樂，其餘細節一概不會過多執著。

一直走到父親的病房前，她還在想，如果父親醒著，她第一句話要怎麼說？

那時他們有多年輕？

結果引來攝像師傅的注意，對他們說：「小年輕，來張合影。」

這天是他m.hｅtuｂooｋ•com.coｍ加班幾日後的調休日，但是他並沒有提出帶她去醫院。方竹對此是悄悄鬆口氣的。

「還算順利。」

醫生的心靈雞湯讓方竹發笑，她嘗試用力拳住手掌，有略微刺痛，但是可以攥緊，於是心底緩緩淌過一股暖流。

她悄悄蹲下來，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卻更早看到他隨手放在茶几上的錢包。

方竹在清晨起個大早，睡在客廳的何之軒還未醒。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切很靜，她聽到他均勻但沉重的呼吸聲。

有熟悉的聲音在答她的父親：「是您謙讓了，這盤棋亂了點，我下得太衝動，讓您費神不少。還是別下了，您先休息。」

她記得其中的每一個細節。她以前不去回想，怕越思越傷怕軟弱怕彷徨，怕得要死，她非要把一切從記憶中擦除，可是怎麼擦除得了？

他一定很累。

手機屏幕亮著，大清早就有人發來簡訊和*圖*書。

吃完早飯，方竹整理了包內的錢包和手機。她常用的斜背包和雙肩包還是何之軒從亭子聞帶回來的，他沒有落下一樣她所需的日用品。

方竹在沙發床前站了一會兒，朝東的窗口有一線微露的晨曦射進來，她看到何之軒睡得就像個孩子，側臉側身貼床躺著，高挺的鼻樑貼著枕頭，唇微啟，就像個小孩子。

父親果真醒著，病房門半掩，房間里有人聲，好像人還不少。

他點點頭。

他們偶爾交談兩旬，關於天氣關於最近的新聞，氣氛融洽。

「您太勞心了，那些都是小情況。」

走出這家醫院，她又去了另一間醫院。

包姐同何之軒：「何太太一個人去醫院行不行？」

方竹將何之軒的錢包複位，又退離到自己房內。

離婚時，各自整理各自的物件，她不敢接觸他的任何東西，只想自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人管各人。後來她發現她連和_圖_書一張合影都沒有留，可見她當時有多麼狼狽，沒什麼準備。這一如當初的潦草結婚。

何之軒望著她笑了：「她能處理的她的傷口。」

「謝謝您。」

情不自禁地，方竹拿起他的錢包。錢包不新，可見用了很多年。隱隱約約矜持莊重的皮革味道更像是他本身的氣息。

「小子，別學丫頭片子老把問題擱心裏惹我生氣，長輩是關心你們。」

心鎖被漸次打開，記憶的閘門就再也不能關上。

方竹緩緩放下了手，鎮定地站在門外，發獃。

她吐吐舌頭，對他說：「那好像是我討便宜了。」

「你的項目做得怎麼樣了？」

她想看看好轉后的父親。

窗外太陽升了起來，客廳里何之軒已經起床，她聽到他走動的聲音，不一會兒，他敲了兩下門，隨後推開門，看她穿戴整齊坐在床沿，有些驚訝：「這麼早就起來？」

微光下，方竹看清楚了何之軒錢包內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