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8
「算了算了，干好自己的活吧。」秦嵐揮了揮手，想要結束話題。
但是秦嵐是誰啊，想當年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靠逛超市，吃試吃品吃到飽的。秦嵐二話不說拿起小杯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她仰著下巴，倔強地直視。齊飛當沒看見，徑直走進辦公室。
「人家不要啦！討厭！」
落岑可可的老闆在談判間歇喝到了自己公司生產的保健飲料，當然從體力和精神上振奮起來。自然也就促成了這筆生意。反正每個軟體公司開的價格都差不多，為什麼不把合同給自己看得順眼的呢，而且捷達的MM都這麼漂亮，以後商業往來也賞心悅目。
是什麼令陳老闆不去在乎那幾個小小的百分點，爽快簽約的呢？秘密就在這杯小小的、黃澄澄的、看似平凡，且聞起來絕對不好喝的茶水上。
「那，我們都報告給秦姐！」
「啊，不是不是。」促銷小姐立刻擺手，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都拿走也沒有關係。」
齊飛知道秦嵐的泡咖啡技術，爛到可以做褐色毒藥，連她辦公室里那棵號稱可以在最惡劣環境下依然春意盎然的發財樹都被毒咖啡澆灌得垂頭垂腦。
一早她和幾個事務部的同事就被叫到總經理室，一般齊飛是不過問客戶的接待工作的。
陳老闆指了指桌上的小茶杯，對他的手下人說道：「你們喝喝看。」
秦嵐最討厭有人在她面前嘰嘰喳喳，這些小女孩竟然還把尾音拖得老長老長，音調上下起伏，像遊動的蝌蚪尾巴一樣。
畫外音是，你們這些不給公司帶來直接利和_圖_書益的小行政，如果沒有好好招待客人，就立刻滾回家吃自己。
「好！」
落岑可可的老闆突然站起來，大力拍了一記桌子：
捷達眾人莫名其妙，秦嵐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朝齊飛微微一笑。
可是，她就算口頭上嚷嚷要掙錢要還貸，也總是在相同的職能工作上徘徊，因為她知道，只有行政是最安全最不費力，還幾乎年年加薪的崗位。至於要承擔更大風險的其他位置，雖然錢多但是落差往往也很大，不能保證每個月的還貸金額。
頓時一片牛飲聲，幾個女同事見狀紛紛為其加水。
「據我所知捷達前不久才被人收並，公司內部一定有不小的變動，我們如何信任你們？況且物流系統涉及公司隱私，我不相信你們的服務當然是有道理的。」
捷達的大蛋糕來了。現在就連掃地的阿姨都知道，如果老闆做成這一票，他們就可以加工錢。秦嵐這個有著小強天線的愛財女，當然不會忽視這個重要信息。
啊哈哈哈哈哈！
落岑可可向來是做頂級營養品的，上至千年人蔘萬年靈芝，下至深海魚油高山雪蓮，幾乎都是普通人難以接受的高檔品。秦嵐當然不會對這方面有所涉足。
「咦？」他喃喃自語，「這個味道……」
「只要貴公司只用過一次，就知道絕對物超所值。」王喜慶身邊的銷售代表說。
商界中細節決定成敗是真理，再完美的計劃都可以被一個小小的片語甚至標點符號破壞掉整體的協調。落岑可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不
和-圖-書到十分鐘，雙方人馬就有了爭執，談判一度陷入僵持，因為有齊飛像座佛一樣坐在那裡，捷達的代表不敢輕易降低價格。齊飛就算不說話，他凜冽的目光也叫自家人背脊發涼，而落岑可可的人自然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立場。
會有人買才怪，這麼噁心的口感，樣子又像史萊姆。秦嵐強忍住嘔吐的慾望又朝可憐巴巴的促銷小姐看了一眼。這一眼竟然被她看出了世外桃源。
秦嵐指揮手下幾個同事，熟練地將精緻的杯子和點心放在雙方的面前。落岑可可的老闆似乎被杯中嫩黃色的液體吸引了，稍稍嘗了一口，頓時臉色有變。
「這是MIO的資料，務必保證到時候人手一份。」
真是腹背受敵啊，作為銷售二組的組長，王喜慶額頭直冒冷汗。
那個標志著尊貴的保健品，代表奢華之風的品牌？
她理科捲走了促銷小姐托盤上剩餘的幾杯，啊，終於她也算擁有過它們家的東西了！她要帶回去，裝在購物袋裡，給家裡人都嘗嘗世界級別的保健品。
「嵐姐，老闆好不講理。就算談判失敗了，也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真是無妄之災呀！」
哼，要不是小聰明，我看你今天怎麼把落岑可可吃下來。秦嵐回以淡淡微笑，心裏暗暗把他捏成麻花。
「不可以拿這麼多嗎？」秦嵐優雅地攏了攏頭髮，眼神中流露出的高貴和她方才的行為簡直是判若兩人。
其實她喝第一口的時候就想吐出來，可是這濃稠的鼻涕狀液體……根本咬不斷……
「落岑可可？」
唯一知道的和-圖-書，竟然是落岑可可的合作方候選人之一的捷達。
「先不要定，我另有主意，其他的都按照常規置辦。」
秦嵐咬著筆桿想了下。
只不過上個星期去超市的時候，她偶爾發現有個無人問津的促銷小姐正在曬自己的寶貝。遠遠望去就不像是好喝的東東，黃黃的，黏黏的。
他不動聲色，搖晃了下茶杯心裏暗道不妙，莫非她把泡咖啡的技術衍生到泡茶上了？
秦嵐耐下性子和她套近乎，原來這種「鼻涕」是落岑可可新出的健康飲料，配料聽上去很營養，成品看上去很噁心，因為走的是平民路線，而且還未全力投入市場，幾乎沒有人知道落岑可可造出了這麼一個怪東西。
「好啦，這件事情我來負責。」不像這些大學畢業的新人，換工作和換衣服似的，現在形勢這麼不好，秦嵐可不想輕易丟掉飯碗。自己沒有學歷沒有背景，而且行政這一行。一旦做到她這分上，想要在同等水平上另謀高就是很難的。
「陳總，有什麼問題嗎？」捷達的銷售代表再也忍不住這個令人忐忑不安的寂靜，開口問道。
局勢突然向著詭異的方向發展了。
「就是就是啊！」小林在邊上迎合。
「還是秦姐最靠得住？」
「不錯，年輕人，我們很期待和你合作。」
見她這麼開心，齊飛撇著嘴角，哼了一聲。
神氣什麼，不就一代理總經理，等來了正主，看把你往哪兒擱。
他不講理又不是第一天，這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小姑娘們未必太大驚小怪了。見到她們個個撅著嘴看著自己和圖書，秦嵐嘆了口氣。真是些大小姐。齊飛莫非是為了裝點門面才把她們放在公司，而真正用來幹活的只有她一個？
壓抑的氛圍里呆久了，她們的出現好像一陣清新的風一掃會議室的陰霾。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連齊飛的臉色都好了幾分。
走出總經理室，美美就向她抱怨：
無論對方講得如何冠冕堂皇，無非都是壓低價格的說辭。看來落岑可可這邊的人真是卯足了勁，想要在自己老闆面前展現咄咄逼人步步緊逼的談判能力。只是他們的大老闆看上去似乎並不太關心價格。
「我們必須保證這次的商談萬無一失。」他愜意地坐在老闆椅上，悠悠向後仰去，「老萊福的事情只能發生一次，這次再有紕漏，這裏所有的人……」
瘋狂掃蕩之後，秦嵐忽然發現那個促銷小姐正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
不用擔責任的人們總是最開心。秦嵐幾乎是捷達的元老了，若不是一直呆在行政部門，說不定早就高了好幾個薪階。
秦嵐翻了翻白眼。搞什麼，明明是事務部的工作，幹嗎還連累到她？
「小聰明。」
落岑可可的老闆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捷達的走廊里，聽得秦嵐心情大好。她就知道這種明目張胆的討好非常管用。要是她去做銷售經理一定比誰都能拿捏客戶的心。
眼看不能破冰，茶水時間到了，秦嵐領著一批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來端茶送水。和那些一看便知道是花瓶擺設的漂亮女生不同，一襲淺藍的套裝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曼妙有致。絲綢般亮麗的秀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自信
和_圖_書的臉龐上畫著輕薄淡妝，既不顯得濃艷又令人覺得嫵媚，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相當專業的企業人士。秦嵐立刻起身隨他去。一個細小的動作令齊飛的目光停留了一下——她離開辦公桌的時候，手指一按，將顯示器關掉。
即將和捷達接觸的公司叫落岑可可，是家在業界相當有名氣的高檔營養品公司，從創意到包裝，從物流到販賣，所有的流程都由自家公司包攬。唯一的外包項目可能就是這次洽談中的物流管理系統MIO了，如果得到這筆單子，捷達的春天才算真正來到。
老闆的一錘定音，白費了他下屬砍價的力氣。他欣賞地與齊飛握手。
「秦姐，烏龍茶怎麼樣？每次我們都訂克萊公司的頂級烏龍茶。」
齊飛直接找她安排，這說明……他準備親自出馬？秦嵐謹慎地點了點頭。
出於保密原則，員工在離開辦公桌前必須關閉顯示器，這個常識幾乎人人都知道，但是能養成這種良好習慣的又有多少，很多這樣的小規則最後都流於形式。
齊飛從她面前經過，看了一眼假裝若無其事的秦嵐。不管她如何裝腔作勢，閃爍的眼神早就出賣她了。抑制不住的得意源源不斷地流露出來，快要把她眼前的世界淹沒了。
還了錢的感覺固然很爽，只是原來打算冬天給家裡購買電熱毯和熱水機得無限期延後，幸好現在是秋天，是冬天還遠著呢。
「進來一下。」老闆經過的時候敲了敲她的桌子。
「沒想到各位能有這樣的心，做事如此認真貼心，我相信捷達將是我們理想的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