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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這些存在都不是人類。

「至少不是人類本身的進化結果。」機器人說道：「人類這種碳基猴子，如果真的與光速親近起來，他們會瘋的。」

元曲想著那個已經數百年未見的、滿是冰雪的洞府，帶著些追憶的情緒說道：「那條通道本來就是一口井。」

石階下是數十米高的懸崖，崖下是他們在山頂沒有看到的另一個世界。

之所以確認那位作者是詩人而不是散文家，自然是因為考古里發現了作者更多的創作是詩句。

沈雲埋開始給眾人上課：「神明所在的那個遠古文明已經是人類文明的重生。人類文明童年時期，人類都生活在祖星上，無法離開，就像嬰兒無法離開搖籃，雛鳥無法離窩，為了爭奪資源只能自相殘殺，這大概就叫窩裡橫？」

眾人熱烈地討論起來，聲音回蕩在人類文明的遺迹間。

是啊，太陽系是人類童年的老屋，那麼現在的星河聯盟呢？也不過是個稍微大些的村落罷了。

這座橫亘太陽系的劍陣，實在是太宏偉，太不了起。

星光灑落在海上，反射進洞里，光線如水般溫柔好看，但並不明亮，但對一位飛升的仙人來說足夠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機器人有些滑稽的背影，卻透著份難過。

童顏微微一笑，伸起一塊石頭在身邊的牆壁上開始寫字，只用了十幾秒的時間，便寫滿了長達數米的一面牆。

眾人循著聲音走了過來，到了合金隔牆的另一邊，發現那個破爛的機器人正坐在一處石階上。

一個破爛而高大的機器人仰著頭。

按照時間來算，這時候明明還應該是白天，然而天空里的太陽卻消失了，不知道去了何方。

這句話很好理解，蘇子葉的臉色更深，轉了話題說道：「遠古文明……挺粗暴的。」

「這聽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覺得很有意思。」

前方遠處傳來一道嘲弄的聲音https://m.hetubook.com.com：「蘇子葉，你十天前知道啥叫核聚變嗎？一個鄉下人居然也好意思嘲笑別人。」

「還是要明確這座劍陣的運行規則，祖師的神識是何種狀態分佈在太陽系裡？」

「因為他們沒有能力離開太陽系，就算他們能夠離開，也無法找到新的家園，這麼個小星系與窩有什麼區別？」

他覺得祖師讓自己背《桃花源記》隱有所指，就與此時眼前的風景有關。

雀娘四人就像病人。

那片懸崖下有著很多機器與飛船的殘骸，隱約還能看到一些當初的模樣。

柳十歲明白他的意思，確認侵入體內的那些劍意都被逼了出來，便向房間外走去。

他甚至能夠看到夜空深處的那些行星排成了一個倒十字形。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童顏睜開眼睛，發現柳十歲與彭郎已經醒了。

繁星在夜空里一眨不眨，看的很是專心。

柳十歲卻有別的解讀，說道：「在這樣的科技水平下，那時候的人類居然就勇敢地進入宇宙，真是令人佩服。」

每顆星辰其實都可以理解為一個井口，只不過有的井深，有的井淺。

不知道沉默了多少時間，機器人忽然舉起雙臂，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傷春悲秋到此為止！讓我們繼續破陣吧。」

人類文明的科技水平依然不夠發達。

像田野般的恆星光能板鋪出去極遠，現在只剩下沙礫間的一些黑色微粒。

機器人沉默了會兒，忽然說道：「聽說在劍獄里向上面望去，就像從井底望著外面？」

「我覺得關鍵還是找到陣眼，如果無法通過計算與觀察找到，應該可以從陣樞倒推。」

沒有人理他。

但他總覺得這篇《桃花源記》不是功課那般簡單，而是隱有所指，不然為什麼偏要背這篇？明明另外一篇要美很多，田園將蕪胡不歸……多好，祖師你就退休了不行嗎ｈｔtps://ｍ.hｅｔｕboｏk•cｏm.cｏm？非要與那些晚輩，尤其是井九這樣的傢伙對著干做什麼？

突破思維的慣性？不，是突破光速。

房間里卻沒有那個高大機器人的身影。

房間里安靜異常，數道看似不同，實則又有些相似的氣息不停回蕩。

就像是一把巨劍。

想來也是，祖師統治星河聯盟多年，一直留在祖星，難道就是想在這間老屋裡翻些人類文明童年時期的玩具？

元曲與玉山心想小荷已經走了，荒涼的火星，破敗的古代人類建築，他一個人有什麼好走的？

讀完那篇《桃花源記》的最後一段，他搖了搖頭，把藍皮書小心放回極為高級的保存箱里，然後關掉了電影。

只有找到突破光速的辦法，才能完全擺脫扭率空洞——這個像某著名之劍般的存在——從而獲得真正的自由，可以離開本星系群，前往遙遠的他方，甚至抵達宇宙的物理邊緣，抑惑時間的源頭或者結尾。

蘇子葉不解說道：「不是說他們還沒有掌握一級核聚變？」

走，是要走給山上的那些仙人看，所以要走的從容，隨意，像真的觀光一般。

沈雲埋在機器人的中控室里說道：「那我做什麼？」

沈雲埋說道：「如果你們樂意，也許挖到最下面，還能找到遠古人類的化石。」

機器人已經非常破爛，但這個基地里肯定沒有合用的材料與裝置，根本無法修復。

彭郎靜養的方式有些奇特，抱著那把彎劍，往牆上一靠，閉著眼睛就像是睡著了。

柳十歲換了件新的灰格子襯衣，站在童顏身邊。

機器人舉起粗重的機械臂，指向夜空里的繁星，說道：「如果太陽出現在那裡，我們看著也像是井口。」

童顏微微蹙眉。

接著雀娘等人也醒了過來。

這個奇怪的組合正在看著夜空。

卓如歲走出山洞，來到沙灘上，看著奇異的風景，不由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高大的機器https://m.hetubook.com.com人站起身來，沿著石階向前方走去，一路散落著零件，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這座劍陣極有可能也是放大器，不然無法解釋他的神識當初如何穿越數千光年，抵達了霧外星系。」

無比複雜的數字、函數、公式以及文字解釋，把那面牆填的極滿。

青山祖師把太陽系變成了一座劍陣，所有人都無法離開火里，這裏就是一座新的劍獄，只能徒勞地看著井口？

彭郎像是劍客。

這是浩瀚宇宙必然帶來的距離。

卓如歲坐在地上，拿著一本藍皮書仔細看著。

「無問道人剛往井口爬了一步便死了。」機器人說道：「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無法呼吸的感覺，童顏你不要說話，我知道我沒有身體，沒有肺，根本不能呼吸，事實就算有肺，我們何時又需要過呼吸，我說的是感覺，感覺你知道嗎？」

沈雲埋五歲的時候就隱約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撲到溫泉邊的少女懷裡哭的一臉鼻涕。後來他不再為這個問題痛苦哭泣，而是有些自暴自棄，當然他的自暴自棄在別人看來完全沒有任何哲學方面原因，純粹就是精神有問題。

元曲說道：「當年師叔與陛下就曾經聯手陰死過白刃仙人，現在又弄死了九個處暗者，配合一向很好。」

他甚至不敢多加觀察，總覺得視線看到的這片虛幻的星空，下一刻便會吞噬掉自己所有的精神。

其餘的人也都沉默了。

祖師不愧是人族的第一飛升者，手筆實在是壯闊。

「祖師神識能夠穿越宇宙，那麼這座大陣就不是放大器這般簡單。」

多年的沙塵暴，掩蓋了絕大部分的真相，但還是能夠感覺到當初的慘烈。

童顏對柳十歲說道：「你這時候應該出去走走。」

機器人停了腳步，頭也不回問道：「怎樣？」

在那艘黑棺材般的戰艦飛向朝天大陸的漫長旅程里，朝天大陸第二聰明的人以及星河聯盟第二智慧的大腦wｗw•hetuｂoｏk.com•cｏm曾經進行過很多次這方面的談話，從星辰海洋到粒子切割，從社會學到核動力爐的升級爆炸……

童顏說道：「我們那天不是聊過曲率飛船？不是說可行？」

他就剩一個腦袋，神識又沒有受損，確實無事可做。

尤其是能源系統，居然還是用的恆星光能板。

一道淡而精純的道家氣息從童顏的指間溢出，很快便充滿了整個房間。

童顏說道：「但人類的進化才剛剛開始，遠沒有到盡頭。」

童顏站在機器人的陰影，根本沒有說話的意思。

「師叔肯定能破了這座劍陣，嗯……待女王陛下養好傷。」

「什麼意思？」

是的，這段往事與青山劍獄有關，現在上德峰已經被踏平，劍獄也早就沒了。

這座環形基地確實已經非常古老，從殘存的一些痕迹可以看出，各種系統都還比較落後。

更令人絕望的是，人類這種生命的進化前景似乎也不如何，看不到任何突破的可能。

「如果真是桃源這般美好的地方，我當然不會留給自己一個人，你不是在這裏嗎？」

機器人抬頭望向夜空，說道：「從這方面來說，我家老頭子難道是在做實驗？」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時間。」

不遠處的海水黑的像墨一般，隨著風輕輕起浪，如被一隻無形的大筆輕輕蘸著。

「準確地說這個文明不是我們所以為的遠古文明。」

祖師放下釣竿，插|進旁邊的沙地里，指著夜空里某處說道：「而且不是還有人來嗎？」

「按照十歲與彭郎的親身體驗，太陽系這座青山劍陣是自生陣，陣樞隱於最深處。」

今天光幕上的電影已經放了三十多部，都是用的快進，他讀書的時候用餘光看著，也一道記進了腦海中。

童顏認為不管是雪姬還是那位少女、青天鑒靈又或者平詠佳以及最重要的井九，都是人類的不同進化方向。

那時候每個人類都會是一個社會。

「我掃描過，這裏爆發過一場小型核戰www•heｔｕboｏk.coｍ•ｃｏm爭。」

機器人低頭說道：「那只是小說家粗劣的想象。」

機器人轉動腦袋，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說道：「掌握需要明白創造，但武器只需要理解毀滅。」

雀娘等人也紛紛紛坐下開始調息。

這是祖師給他的功課。

「難怪要說是人類文明的童年。連一級核聚變都還沒有發明出來？真是落後啊。」蘇子葉感慨說道。

元曲是上德峰的根骨，自然知道那些秘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要說超越光速，只要接近光速，人類都會發生極強烈的異化，尤其是社會學的角度上。

這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古舊的人類建地，來到了火星表面的荒原上。

月亮靜靜懸在地平線上，比前些天要大很多，而且顏色極紅，如血一般透著股邪意。

機器人說道：「如果老頭子真把這裏變成了自己的世界，井九會死的。」

「喂！」童顏忽然喊了一聲。

如果說環形基地還有一種人類文明童年的感覺。這個世界就像是鄉村裡被人遺忘多年的老屋，爬滿了青藤，給人一種異常陰森的感覺。

卓如歲順著那根蒼老的手指望去，便看到了火星。

「從陳崖用青色光繩召引劍陣殺機來看，如果有人能夠從陣樞處發出信號，我們也許能夠確定相對位置。」

眾人看得出來，他因為沈雲埋擅自離開有些心情不好。

那台機器人依然望著夜空，聲音散漫而冷淡：「你說的是他把雪姬騙進青山劍獄？」

蘇子葉說道：「他們已經能夠在火星建立基地，為何還叫無法離開？」

於是所有人都跟著他一道走了出去。

童顏穿著黑色現代正裝，背著雙手站在他的身後。

這本書是青山祖師在這顆星球上考古的最新成果，是一位陶姓詩人寫的散文，描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桃源之地。

卓如歲走到池邊，看著如平常一般在釣魚的祖師，有些猶豫問道：「太陽系就是您為自己打造的桃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