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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雖然知道這不是直播，顧俊聽著真感覺子軒就在旁邊。

「！！！」電話另一頭的吳時雨，呼吸急促了下，「你這樣，我很突然啊……」

「之前漠北不是有特大沙塵暴嗎。」店老闆一說開就來勁了，把每天看的新聞報道、今日頭條等等講起來，「好像說跟什麼超自然力量有關，特別嚴重，傷亡很大，馬兒灣區都被夷為平地了，那裡的人還好及時轉移了。」

稚嫩的笑聲響起，是幾個半大不小的孩童從旁邊奔跑嬉戲而過。

他毫無預兆的歸來自然是讓天機局又震驚又大喜，總部那邊立即讓東州天機局派出一隊人員前來這條名為安福村的村子接他，也要按程序先把他隔離。

兩人知道彼此的遺憾，卻都不願沉湎難過，要以這種歡笑邁過。

嘀噠，那頭接通了，一個懶散的女聲傳出：「喂？」

老闆甚至沒去想這問題有多古怪，就隨口答道：「東州啊。」

一個中老年圓臉男人坐在櫃檯旁邊看著對面牆上的電視，見有客人進來，問道：「要買什麼？」

顧俊頓時莫名地呼出一口氣，繞來繞去，還是回到東州了。

十來秒，還沒有人接，這一聲聲的嘟嘟讓顧俊內心接近於煎熬，有些可怖的想象翻湧而過。https://m.hetubook.com.com

其實真有下次，要上前線的時候，還不是會上前線。

跟老闆說了要打個電話后，他拿起座機的話筒，歷史彷彿重演，他按動數字鍵撥打了吳時雨的手機號碼，心裏一時緊張地提了起來，屏著了呼吸。

走過這段巷道，來到村子的一條臨河馬路，村民有步行來往走過的，有開著摩托車駛過的，也有坐在小河樹邊的石椅上乘涼閑聊的白髮老人，他從旁走過時，他們看著他；還有些老人在下象棋，對路過的人毫不為意。

村子里已經轟然了，遠遠近近的村民們迅速傳著這個情況，有些人趕過來圍觀，有些人則害怕出事了而避遠點。

當他走過巷道，有狗吠聲響起，地上也有一些走地散養的雞鴨。

而現在，不管是惡夢還是美夢，他終於從一個漫長的夢境中醒了過來，踏在實地上了。

一些年輕人更明白情況，天機局標誌，天機局介入，大事，大事，安福村今天真的出大新聞了。

顧俊越看著周圍景象，越是心暖，自己不由也是笑了。

「我明明說了馬上來接你。」吳時雨打量著他，鼻子嗅了嗅，又伸手戳戳他的胳膊，「鹹的，手術刀……正貨！」

顧俊微笑和-圖-書著沒多說什麼。

這個村落與夕陽之城就是兩個極端，夕陽之城有多麼宏大夢幻，這裏就有多麼簡破平凡，但他真喜歡這裏。

與此同時，好事的孩子們興奮激動地衝過來，叫嚷著：「直升機啊！」「天機局！那是天機局的標誌！」

這一幕，已是讓河邊乘涼的大爺大娘們、店鋪里閑聊的大叔大媽們都看呆了。

她走在最前面，走了過來，顧俊望著她，把她之前在電話中那句話還回去：「你這樣，我很突然啊。」

知知——

「老闆，這裡是哪個城市？」顧俊卻問道，「請告訴我。」

接著，顧俊走進了路邊的一間小雜貨店，一隻黃色捲髮老狗趴在地上，有顧客進來也只是抬了抬眼睛。

他心裏又有些害怕這還是一個夢，像科幻電影里的另一層夢境，或者另一個《黃衣王》里的《黃衣王》。

「你現在具體在哪個村子？」吳時雨問道，「馬上來接你。」

普通民眾看不出來前後的變化，顧俊心頭卻為之火熱。

時近傍晚，還不到回家做飯之時，但又閑下來了，周邊一些村民也走進店來歇息聊天，看著電視，扯著八卦。

這個時候，轟隆隆的直升機聲響忽然從遠方傳來，並且很快接近。一年之中，偶爾也會有一和*圖*書次半次有直升機從村子上空飛過，但沒有哪次飛得這麼近、這麼低，然後還從打開的艙門垂下來兩條索降繩。

但是，他心頭卻更加熱乎，目光更加貪婪，呼吸更加順暢。

顧俊的眼睛也在微微地睜圓，看到從直升機索降的人員們當中，有一個是他想念已久的人。

顧俊一邊走，一邊看著兩邊的村景，這裏與之前他看到的夕陽之城完全沒辦法比。

顧俊笑了聲，望著店外面的天空，「那給你半分鐘緩一緩勁，我真回來了，好好的，在東州一個小村子。咸雨，我們的寶寶的事情……」他頓住，心臟發緊，「我從另一個世界知道了，對不起……」

屏幕的影像畫面是無人機的航拍鏡頭，茫茫的大片土地上，栽種著整齊的一列列新栽的樹苗，還有沙冬青、卷柏等的防沙治沙植物，可以預見只要再過些年頭，真就是一片綠色海洋。

「唉，怪我們年輕，沒經驗。」吳時雨輕聲道，「下次一懷上，我馬上申請全年產假，說什麼都不去前線。」

電視中，記者採訪到了一位全程奮戰一百天的天機局醫護人員，問他是什麼感受。

這聲音讓顧俊頓時放鬆下來，嘴角揚起了笑意，「咸雨，是我，我回來了。」

顧俊聽著默默點頭，老闆知和-圖-書道得不多，但也不少，事件在全球都沸沸揚揚吧。

他們看著這個小夥子，奇了怪了……

「小哥，你長得很像顧俊啊。」一個半禿大叔終於忍不住說，「就是天機局的那個顧俊。」

看到他一身殘破衣服的，有個小女孩多瞧了幾眼，有著點好奇。

顧俊看到哈哈一笑，是子軒！

好詩，好詩。他笑看著電視，又故作問老闆這是怎麼回事，想知道普通民眾現在對事況知道多少。

剛才那像是一場夢，從很久之前開始，種種事情就好像是一場夢。

這架直升機只是趕路先鋒，警察也來封鎖現場了，車隊也駛進村路了。

蟬叫聲迴響，顧俊走過這片稻田，又穿過馬路，看到遠處有民居建築，不多時，他就走在有點老舊的水泥路上，這是條半城鎮化的小村子，密集的房屋都是三層、四層的半舊不新的村民自建房。

曾經的廢土、死地，也可以變得生機勃勃。

十幾位人員就順著繩子從半空滑了下來，穩穩地落在村子的路上，就在雜貨店不遠處。

電視里的新聞報道把他的目光馬上吸引了去，新聞主持人聲若洪鐘地講道：「一百天來，各級各部門各單位和廣大人民群眾、部隊官兵同心協力，連續奮戰，現在的漠北馬兒灣區，揚起了一片綠色的hｔtｐs://ｍ.h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m海洋。」

顧俊就在這家雜貨店裡等著了，邊等邊與店老闆閑聊，繼續了解著天機世界的近況。

這時他注意到掛在牆上的日曆薄，2022年7月9日，距離漠北的事件，有三個多月了。

顧俊問了老闆位置告訴了她，與她通話結束后，他按常規程序再打給天機局內部應急熱線，之後是通爺。

他們這些機動特遣隊人員都接受過索降梯降這些快速著陸的訓練的，所以這個事情對她而言不難，但顧俊真的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看到了她，吳時雨，黑色中短髮，俏麗的面貌、慵懶的精神勁頭都沒什麼變化。

今天店裡多了這麼一個外地年輕人，一開始眾人還不多留神，可是有幾位大叔也是關心國家時事的，越瞧越不對勁，尤其他們這裡是東州，這兩年來有一位本地名人可以說越發街知巷聞。

大叔這麼一說，店老闆和其他人也紛紛驚訝地認了過來，這也太像了，不會就是顧俊吧？網上不是說顧俊其實已經死了嗎？亦有一個大媽皺眉道：「不太像，顧俊白白凈凈的……」

「愚公移山寧不智，精衛填海未必痴。」蔡子軒用了一首古詩來表達心情，臉曬得黑了，頭髮更少了，身子骨更壯健了，一邊念詩一邊揚起手，「深谷為陵岸為谷，海水亦有揚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