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死巷
「該死的、沒用的『醫生』，相信他們還不如相信理髮人！」
喬治·雷醫生腳步平穩地走進這棟小屋，三人繼續跟著，由於門口太矮，使他們進門的時候不得不彎著腰。
「這裡是英倫國？」老薑懂這個，「愛丁堡是英倫國蘇格蘭的城市……」
走過前廳，就到了後面的房間，低矮而狹窄。油燈帶來光線，牆邊的一張木板床上躺著一個壯年男人，身體由一塊破布遮掩著，男人已經十分虛弱，似乎也神志不清了，渾然不知他們的到來，只是繼續著痛苦的咳嗽與低吟。
那油燈燈盞的造型古舊，周圍更看不到電線、水管等等半點現代的影跡。
呼吸之間，能嗅到一點裝在面罩的鳥喙內的花瓣氣味，但那完全掩蓋不了這裏的惡臭。
周浩睿點頭應好，與老薑一起踏著破舊的石路追上去。
喬治·雷醫生拿著手杖，一下把床上那塊破布挑起，讓病人赤著的上身暴露于眼前。
「你們自己到一邊去！」女人呵
m.hetubook.com.com護了兩個孩子一聲。
「有可能。」楊柳青青說，指了指逼仄石牆上的油燈，「不過，什麼時代？」
當下三人一通費力，渾身大汗的，才終於把釘死門口的那塊木板拆下來了，頓時更有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雜亂聲正是由這些人發出，雖然瘋狂，卻也虛弱，並且恐懼。顯然正是因為這份虛弱和恐懼，才把那些已經像紅眼野獸一般的居民困在屋中，而不是蜂擁衝出，把鳥嘴魔鬼撕成碎片。
「把門板打開吧。」喬治·雷醫生對幾位學徒說道，給他們遞去手杖，「快！」
鳥嘴醫生，這是歐洲中世紀的事物啊……
「你們這些懦夫。」鳥嘴醫生揮了揮那根手杖，喝斥道：「是沒錯，愛丁堡只剩下60個保衛者了，是沒錯，約翰·保利迪已經死了，我們或許也會死。但讓我再提醒你們一次，議會已經承諾在瘟疫過後，支付每一位醫生豐和_圖_書厚的報酬。想拿到你們的金子，就別讓這個城市成為廢墟，跟我來。」
有些窗戶裏面則還有微弱的火光，有居民的面孔要探出來，病態，枯瘦，污臟。
病人的皮膚看上去發了黑，肩膀、胸口的多個位置都有大片的潰爛，流著散發惡臭的膿液與血水；還有幾個像橘子大小的膿包暫時還沒破裂，一旦破裂就又是一片潰爛。
周浩睿的心臟頓時又一下抽搐，老薑和楊柳青青也沒了話語。
「是喬治·雷醫生和他的學徒！醫生，醫生，這邊，救我們！」
反而被很多民眾認為是災難的製造者，是厄運的帶來者，是應該絞死的魔鬼……
「周默？」老薑叫了聲，「我看過一些這方面的資料，鳥嘴醫生在當時很不受歡迎的，我們跟著比較安全。」
女人哽咽道：「醫生，他一直在咳，他身上出了好多瘡……」
以當時中世紀的醫學，瘟疫醫生根本做不了太多事情，救不了幾個人。
周浩睿感覺自己的和圖書心臟在發顫，像受著巨浪的一波波衝擊，百般滋味難明。
不多時，喬治·雷醫生停步在一間房屋的窗戶前面，那窗戶垂出了一張白紙，這是呼救的信號，屋內有病人。
他與老薑、楊柳青青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一場幻象，還是一場夢境，這是什麼地方？那個是誰？
那個鳥嘴醫生說的是異國語言，聽上去像英語，但又不全是，只不過周浩睿卻能聽得明白。
而那個叫楊柳青青這種過時二十年的網路昵稱的女人，似乎真的見錢眼開，緊跟在那個喬治·雷醫生身後。
一進了屋內，那個面黃肌瘦、蓬頭垢面的女人就立即上來迎接他們，要帶他們往屋內的咳嗽聲方向走去。有兩個幾歲大的孩子躲在角落，又悄悄跟著上來。直到喬治·雷醫生說了句：「孩子不要跟過來，病人帶有傳染性。」
三人都不是學醫的，以前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場面……
不只是老薑，周浩睿也知道怎麼回事。
這時周浩睿看到那
和圖書邊一處屋牆角落有老鼠竄過，那裡還堆積著遍地的民眾的排泄物與各種污物。他身上頓時冒出悚然的冷汗，既緊張自己會不會也染上黑死病，又被這髒亂噁心的景象激得幾乎一下嘔出來。醫生抬起了右手中的手杖，往窗戶敲了敲，噠噠……
「你丈夫的病情很嚴重。」喬治·雷醫生對那個女人說，聲音沙沉，「必須馬上做手術。」
巷道的兩邊是一間間的居民房屋，門口和窗戶都被木板封死了，居民被強制隔離在家中，只剩下屋牆腳的一個小窗戶，由這裏寥寥的一兩名保衛人員把不多的清水與食物遞進去。
原來那根手杖的一頭是尖銳的鐵勾，像是撬棍。
「我們先跟去看看什麼情況吧。」楊柳青青說著已經走去了，「說不定真能拿到點金子呢？」
「閉嘴，閉嘴！他們是來救命的。」
周浩睿聽得疑惑，人名不認識，愛丁堡是哪個國家的地方？
「黑死病……」老薑輕聲，「黑死病就是鼠疫……」
有一些房屋的和*圖*書窗戶裏面，漆黑一片，了無聲響，已是一個死地。
越深入這條半地下巷道，空氣就越稀薄，臭味更甚，巷道更擁擠，並且髒亂不堪。傳來的雜亂聲響變得強烈，有瘋狂的咒罵聲，也有罵那些發出咒罵的，還有一些痛苦的咳嗽。
但兩個小孩也去不了太遠的地方，這間地下房子很小，家徒四壁，僅有的一點東西既破又臟。
約翰·保利迪？愛丁堡？
「這座城市已經完了，他們會死，我們也會死！」
「我們現在在英倫國？」周浩睿疑道。
那邊，鳥嘴醫生已經往巷子下方走去。
老薑的聲音有點躍躍，似乎只要能擊破他生活的平庸沉悶，再噁心也沒關係。
「他們是一群魔鬼，是他們帶來了瘟疫，是他們為了金子製造的瘟疫！」
周浩睿和老薑走到跟前的時候，聽到屋內傳出一個激動的女人聲音：「醫生！這裏，這裏！我丈夫病了，這裏，請救救他，救救他！」牆腳窗戶露出了一張女人的臟瘦面容，她趴在地上，繼續呼救著。